乔乐的眼睛有些红肿,坐在床上,双眼无神望着前方,他们行了夫妻之礼,生米煮成熟饭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周文赋将饭端到他面前,舀了一勺放在他嘴边,乔乐的目光犹如两把冰刀狠狠地扎进周文赋的心窝里,一抬手将碗打翻,冷冷道:“滚!”
周文赋不疾不徐地又从桌子上端了一碗饭,“我就知道你不吃,所以我多准备了几碗,你摔多少有多少。”
“滚!我不想看见你!”
“他们已经成亲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说罢,放下碗走至门口,“门打开着,你想走便走,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想通了你就回来。”
下午的时候,乔乐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回到家的时候,有些喜字还有撕掉,火红的灯笼高高挂,邵芳正在房里绣花,乔乐在门口轻轻喊道:“娘,我回来了。”
邵芳激动地放下手里的活儿,拉着他进到房间坐下,“乐乐,这些天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下次可别再这样了。”
“嗯,娘,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告诉你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和爹的。”
邵芳脸色突变,“你要离开这里?”
“嗯,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己去闯荡江湖,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可是……”
“没事的娘,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便走。”
收拾好东西快要出门的时候,碰见了江童,乔乐朝她微微一笑:“拜托你照顾好我哥哥。”说罢便离开了。
回到书院,周文赋果然在等他。
“我要离开这里,跟你来道一声别,多谢你往日的关照。”
周文赋站起身,笑道:“我知道你要走,所以我辞了官,跟你一起走。”
“你何必呢?”
“那你有事何必呢?”
乔乐没了话,转身离去,周文赋紧紧跟在他身后。
邵芳将乔乐离开的事告诉大家,乔睦祥表示赞同认为男儿就应该多出去闯闯,了解生活,但是乔天的心里却是难受,他知道乔乐为什么离开。
乔乐和周文赋去到了杭州,两人在乡下买了一间房,周文赋办了一间私塾叫孩子们念书,生活也过得十分滋润,但是乔乐始终闷闷不乐,有时候周文赋叫他数遍他才回过神来。
每日黄昏,乔乐总会坐在河边望着天边残阳,如果不是周文赋给他擦身洗脸或许他现在整个人都臭了。
“乐乐,在看什么呢?”
乔乐指着太阳,低低道:“那里有个人他叫我快走吧……快走吧。”
周文赋握住乔乐的手轻啄了一口,“别听他乱讲,你哪儿也不会去就在我身边好好呆着。”
天色已晚,周文赋道:“要睡觉吗?”
乔乐摇摇头,“我不困,我想再待会儿,你去休息吧。”
每天都是如此,乔乐的睡眠越来越少,容颜越来越憔悴,也不愿和人来往就喜欢一个独坐一旁,周文赋明白他这是心病,是因乔天而起。
这一年来,乔乐每日都在沼泽中挣扎,他无疑是乔天一生中的一抹黑,或许他死了,两人也就都解脱了。
乔乐写了两封信放在枕头下面,这天也坐在河边看日落,周文赋陪在他身边,乔乐将头枕在他肩上,笑道:“落日余晖普照大地,他又在叫我走了。”
周文赋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紧紧揽住乔乐的肩,他也明白自从乔乐来到这里之后身体愈发的不好了,仅凭一丝意念撑着,“你不要跟他走,想想以后,你的路还长着呢。”
“我的一生只有两个颜色,在没有哥哥的日子里是黑色,有他的日子是白色,可以染上很多种颜色……我的枕头下有两封信,一封是你的,一封是给哥哥的,我走后,麻烦你帮我给我的母亲每年都捎一封家书回去,告诉她我过得很好。”
周文赋再也止不住眼泪,频频涌出,“好,好,我答应你,答应你。”
“别哭,我这是解脱,这扭曲的爱就在今天到此为止吧。”说罢,慢慢阖上了眼睛。
来年二月,乔家喜得一子。
孤坟映残阳,同堂喜弄璋。浮云似白衣,红叶如苍狗。
周文赋一直没敢读那封信,他怕他会忍不住落泪,一直将那封信好好珍藏着,直到老死也未曾娶妻。
“文赋,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你的感情我也明白,我曾试着喜欢过你,但是却失败了,不过我很庆幸在我人生最美好的阶段遇到了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不离不弃,如果上天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这一世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周文赋模仿着乔乐的笔迹写了一封家书连同那封信一起寄回了乔家,邵芳看着信心里高兴极了,乔天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才打开那封信。
“哥哥那天的事我从来未曾后悔,我爱了你整整十年,这十年来我每一天饱受煎熬,我知道爱上自己的哥哥这是乱伦,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如果我们不是兄弟该有多好,还有争取一下的机会,那晚之后我知道你的心情十分沉重,其实我知道那天我让你和我走的时候,其实你有一丝动摇,你想和我走,但是你却比我顾全大局,如果我们俩走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是我让你一直活在阴影当中,既然事情由我而起就应该由我解决,永别了,我最爱的哥哥!”
乔天看完之后才惊觉脸早已被泪水寖湿,仰天长叹,原来他一直爱着乔乐,这份感情却是等到他死去才发现。
乐乐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但是我依然爱你,这份爱从未改变。
商洛篇(一)
断崖边,北风吹。
“商华这是我唯一的儿子,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
商华瞥了一眼怀里的小孩,淡淡道:“我凭什么照顾好他,他……好像和我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是他叔叔啊。”
“只要你把王位让给我,我就答应照顾好他,不然你就等着狐王杀了这孩子吧。”
“好,只要你答应照顾他,我就将王位给你。”
“成交。”商华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
商华接过孩子之后恍然看见孩子对着他笑了笑,恍惚了一下消失在断崖边,没了孩子这个弱点,商胥面对穷追不舍的敌人也展开了拳脚,每个人敌人的死相都是惨不忍睹,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没有办法无奈躲在断崖底下,这一躲便是一百五十年。
商华回到十方之后成功登上王位,由于这个孩子的身份不便说明,便谎称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取名叫洛尹还在襁褓里的他就成了商华的徒弟,不过这个徒弟倒是不怎么讨商华喜欢,不管洛尹怎么讨好他,商华就是不领情,其他人都十分喜欢洛尹,善良伶俐,不懂商华为什么就是讨厌洛尹,明明是他的徒弟。
他们不知道就因为这个孩子是商胥的,所以才会讨厌他,以为商胥将王位让给他之后,他就能将商胥留在身边,可惜失策,自那日以后再没找见商胥的踪影,不知是死是活。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年了,洛尹每日勤加练习法术但是却总是不见长进,商华每每都是冷哼一声便离去,但今日却不知为何不但没有给他白眼,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师傅,你今日怎么这么高兴?”虽然知道商华不喜欢他,但是又想知道商华为什么这么开心,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高兴需要什么理由吗,你好好练习法术,十天之后随本王去长方之地。”
“是,师傅,就我们两人吗?”
“嗯,要是你被那些妖怪抓去吃了可就不要怪本王不管你了。”
“放心吧,师傅,我会好好练习。”说罢对着商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商华猛然想起还在襁褓中的他也曾这样微笑过,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悸动。
断崖下有一个天然的石洞,不大也不小,商胥就在这洞里生活了一百多年,时至今日才敢出来见天日,玄狐终究不是一个大族,所有种族的狐狸都要听命于九尾狐且每年进贡,那件事想必现在也不会再追究了,孩子应该也长大了,也是时候见见自己的亲生儿子。
商华正襟危坐,打量着手里破损的茶杯,缓缓开口,“商胥,咱们多年不见,一开口就提你的儿子,这样对待照顾你孩子的恩人合适吗?”
商胥尴尬地笑了笑,“咱们兄弟俩个还说这些干嘛,王位都是你的了我还能拿什么来报答你呢。”
商华的手微微抖了抖:拿你自己来报答就行了。不过这句话始终没说出口,因为现在这颗心似乎有点波动,再见时已没有当年那个心境。
“十天之后我再带他来见你。”
“好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拉回思绪,商华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刻苦练习的人,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难受很厌恶这种感觉。
十天之后,商华带着半罐水法术的洛尹来到了长方之地,这里魑魅魍魉居多的原因是因为在山顶上还住着一个可怕的妖怪,这里的小妖怪全是依附着它生长,若是它死了这些小妖也活不下去,所以进入长方之地非常困难,首先幻术这关对于洛尹来说就很难过了。
洛尹只觉得恍惚了一下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起码有一面墙那么大的面积,吓得洛尹双腿发抖,一张嘴可以塞得下一只鸡蛋,那只怪物仰头嘶吼一声吓得洛尹拔腿就跑顺带拉上商华一起跑,只顾着跑完全不在意周围的景象和怪物,商华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站定身子将洛尹紧紧拉住,“站好。”洛尹立马站得规规矩矩,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冒,一双眼不时地往怪物那边瞟去,眼看着就要过来了,忽然怪物长大了嘴朝着洛尹咬下去,洛尹觉得自己是完了,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不可置信地睁开一只眼再睁开另一只眼,怪物居然不见了,商华却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商华率先迈开步子,洛尹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这里的妖怪很多但是似乎有些害怕商华似的,见到他就立马退得远远的,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着居然有些可笑。商华的眼神带着杀气,而他本身杀戮过多戾气就重,走到半山腰时竟然又是幻术,商华不屑地笑了笑,忽然眼前出现的商胥的样子,商华的笑僵在了嘴角,“商胥。”
“商华,我好想你啊,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商胥,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商胥走近商华,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着我,现在你的这份感情得到了回应,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洛尹也陷入了幻象当中,眼前只看见商华和一个模糊的人影卿卿我我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刚想走过去两人却不见了,但是又在另一方出现,洛尹气呼呼地走过去那个模糊的人影却凭空消失了,“师傅,刚才是谁?”
商华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管你什么事。”
“我想知道师傅的事难道不行么,这么多年我只希望师傅你能好好地看我一眼,我们是师徒不是仇人啊,如果你真的很讨厌我又为什么将我捡回来收作徒弟?”
“本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里轮得到你来说教,你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本王毁了你。”
商华正准备回答,洛尹却又突然出现在另一方,“师傅,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洛儿?”
“师傅,我喜欢你,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在十方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商胥说道:“商华,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吗,现在我们能在一起了,你跟我走啊。”
洛尹说道:“师傅,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商华觉得脑袋似乎要炸了一样紧紧捂住脑袋,样子十分痛哭。
洛尹在幻象中似乎有些虚弱,“师傅我喜欢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点回应。”
“可惜啊,本王不喜欢你,你要是再多事本王杀了你。”
洛尹的眼泪突然像决堤了一样涌出来。
商华紧紧捂住脑袋觉得天旋地转,突然抽出长鞭鞭打在商胥和洛尹身上,周围的结界和幻象立马消失了,再看看洛尹居然泪流满面,忽然很想知道洛尹在幻象中看到了什么,居然让他这么伤心,不过在这样下去他的精力就被吸干了,将洛尹从幻象中拉回来,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谁知洛尹居然脸一红低下头去,“没什么。”
商华也不再询问直接往山顶走去。
树妖早就等候多时,石桌上的茶还温热,不过洛尹倒没有这个心情去品茶,因为周围全是魑魅魍魉看上去法力不弱,悄悄站到商华背后胆小地望着它们,这些小动作可全被商华看在了眼里。
“商华,我记得我和你无仇无怨,你为何来找我的麻烦?”
“本王高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害怕得不敢出来?”
“非也非也,只是我很纳闷儿你为何会来找我?”
“这么明显你也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取你内丹。”说罢也不等树妖冬叔先下手为强,洛尹一个人也不知道咋办,那些小妖也打他索性就去帮商华的忙,不过一招还没过上就被扔出了窗外,洛尹爬起来又进去,这次比上次好一点过上了两招,但是却被一掌打在了墙上,吐了几口鲜血,商华瞟了一眼洛尹微微蹙眉,随即停下动作,“停,今日就到此为止。”说罢便抱起洛尹离开。
树妖疑惑地皱眉:他到底是想干啥啊?
商洛篇(二)
洛尹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商华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回想着当时洛尹被打得情景,终于明白那股波动悸动的心是怎么回事了,这种感觉真的好厌恶。
洛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商华看了看,确定没有没有伤才放下心来,“唉,师傅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商华微微一愣,随即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明天随我去断崖。”
洛尹看着商华的背影微微笑道:“师傅没事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商华带着洛尹来到断崖的山洞,商胥早就在洞口等着他们,见到洛尹的时候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抱住他直喊儿子,弄得洛尹摸不着头脑想推开他又推不开,将求救的眼光投向商华,商华却故意避开了他的目光。
商胥放开了洛尹,“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呢,真好真好。”
洛尹微微蹙眉,“那个,你是谁啊?”
商胥将目光投向商华,可他却没有看向这边,无奈地说道:“商华还没给你吧,我是你爹,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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