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乱之余目光忽然瞥见对方压在身下的佩剑,样式眼熟得很,正是昔日师兄随身携带的佩剑!他不敢置信的再次看向怀中青年:这是——青书师兄? 他与师兄五年不见,宋青书如今已经完全长开,加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一时之间竟没能与记忆中的人联系上。加上对方与兰舟竟有九成相似,不怪他会第一时间认错。 可——师兄为何与兰舟长得如此相似? 之前脑海中曾有过的猜测再度浮现出来:难道师兄真的与兰舟有血缘关系? 张无忌脑海中思绪纷杂,想到这人昔年对自己的照顾,又想到当初就在这悬崖之上,对方如此冷酷无情,双目微闪,心中已暗自打定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张无忌:兰舟与师兄有血缘关系? 宋青书:??? 张无忌:你是周姑娘的爷爷,师兄的父亲是大师伯,那么师兄的母亲应该与你有关系,所以师兄的母亲是你的女儿,周姑娘的父亲是你儿子,周姑娘与你是堂兄妹? 宋青书:= =|||我娘姓卓。 张无忌:( ⊙ o ⊙ )难道……难道你不是周老先生,而是卓老先生?周姑娘其实是你的外孙女儿? 宋青书:关周姑娘什么事儿? 周芷若:……我才是躺着也中枪。 ☆、第八十二章:浮沉方太平 张无忌将宋青书身上的伤处收拾了一下,又在自己被扭伤的脚踝上推拿片刻,便坐在这里望着对方怔怔出神。一时想到对方被自己撞伤了腿,应当替他接骨治疗,一时又想到这人最是狠毒,他若治好了他,说不准又要如何算计自己。 正自思量,忽然听得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之声,跟著犬吠声越来越近,显是有几头猛犬在追逐什麽野兽。张无忌吃了一惊,立时想起朱九真曾经圈养的那些猛犬。这里距离红梅山庄不算太远,这么多犬多半便是她所养那些。 念及此,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张无忌跃身起来,凝目向雪地里望去,只见有一身穿寻常乡间衣衫的人如飞奔来,身后三条大犬狂吠追赶。那人显已筋疲力尽,跌跌撞撞,奔几步,便摔一跤,但害怕恶犬的利齿锐爪,还是拼命奔跑。张无忌想起数年前自己身被群犬围攻之苦,不禁胸口热血上涌。一声长啸便冲了出去。 那人原本跌跌撞撞的跑着,无奈雪地不好使力,深一脚浅一脚,片刻间已是险象环生。眼见他脚步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张无忌遥遥一掌拍出,怒叫:“恶狗,到这儿来!” 那三条大犬方听得人声,其中一只就被张无忌掌力集中,一声悲鸣倒飞出去,重重摔到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另外两只恶犬显然吓了一跳,反射性缩了一下,见同伴被杀,不但不跑,反而激起了凶性,狂吠几声,扑上来便咬。 张无忌如今自是不怕这些犬类,伸出手指,在两头猛犬的鼻子上一弹,劲力吞吐,恶犬登时滚倒,立即毙命。他没想到如此轻易便杀毙三犬,对这九阳神功的威力不由得暗自心惊。 这时那被恶犬追逐的人也才定下心来,见张无忌如此神勇,急忙捂着伤处前来道谢:“多谢恩公!” 张无忌如今最听不得“恩公”两字,摆摆手道:“不必客气。这位大哥,你给恶犬咬得很利害麽?” 他这一转身,那人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伸手如此了得之人竟如此年轻。他心中感叹,口中却连声道:“被咬了两口,侥幸性命无碍。恩……恩人贵姓?” “我姓……”张无忌微微一顿,他心中另有打算,不便告知真名,忽然想起之前兰舟给他取的化名,便拿来继续使用:“我姓曾,叫阿牛。” “阿牛少侠,多谢你的救命大恩。”那人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还要跪下磕头,却被张无忌拦住了。“不必如此多礼,你是什么人?那些恶狗为什麽追你?” 那人道:“我叫林虎,本是附近的乡农,夜里听到声响,以为是下山来的野猪,想着别让这些畜生踩坏了庄稼,就跑了出来。没想到才走一阵,就见到朱家大小姐和……和一位公子爷在树下说话,我心中好奇,就去看了一眼,谁料到大小姐就指使恶犬来追我!”他对此仍心有余悸,想到自己险些丧命,不由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水。 张无忌了然,没想到时隔多年,朱九真的恶行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狠毒。他又想起上方骗他坠崖的朱长龄,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狠毒,果然不愧是一家之人。 他却不知,就在他离开后,朱长龄的下场也不见如何好。他不像张无忌会缩骨功,只道张无忌当真是从那个山洞中直接出来的,是以将张无忌骗下悬崖后就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他受贪念蛊惑,即便身体被卡住了也一心向前,最终这个文才武功具至上乘、聪明机智算得是第一流人物的高手,从此便嵌在这窄窄的山洞之中,进也不进不得,退也退不出,最终卡死在那个狭小的山洞口里。 这些张无忌此时是不知道的,他见林虎的伤处并无大碍,又不愿与朱九真等人见面,加上宋青书伤势过重,需得找个安稳的地方给他接续断骨,于是便对他道:“这位大哥,你家距离此处有多远?我这边有个伤者急需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林虎忙道:“不远,就在前方!小兄弟只管带人去,寒舍鄙陋,歇歇脚还是可以的!”他心中实在是惧了朱九真的手段,见张无忌愿意前来,简直求之不得。 张无忌点点头,转身回到之前那处地方,将宋青书拦腰抱起,而后便在乡农林虎的带领下去了他家那边。 ****** 宋青书艰难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茅屋当中,身下是烧的暖热的火炕,周围弥漫着炕所特有的干燥烟气。他诧异地想要坐起身来,岂料稍稍一动就觉腿上剧痛无比,不由得□□出声。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乡农打扮的中年男子看到他后不由喜道:“公子你醒了?” 宋青书见是个不认识的人,不由诧然:“是你救了我?” 那乡农却摇摇头:“不是我,我哪有那个本事救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人哟!是我小兄弟。”说着嘿嘿一笑,看起来颇引以为豪。 宋青书心想:“你既然说没本事救人,兄弟却又何来的本事?”这话到底不便对一个陌生人说,是以只颔首道,“不管如何多谢你了。这里是哪里?” “我家。”那人笑呵呵的说道,“公子你且先稍等,我去叫小兄弟过来。”说罢便转身出门,宋青书听他高声喊了句“阿牛兄弟,人醒了!”不由轻叹一口气,低头去看自己双腿。 这会儿他已经想起晕倒之前的事情,这一趟可真够倒霉的,只不过祭拜一下先人,居然就被从天而降的祸事砸断了腿。他掀开盖在腿上的棉被,用手按了按伤处,有些诧异的发现给他治伤的人手法居然很不错,腿骨对位良好,还用平整的木板做成夹板牢牢绑住,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会变成瘸子了。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脚步声,不急不缓,宋青书停了片刻心中忽然升起几分微妙的感觉来,他抬起头,正好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一人逆着光走入屋中,道:“你醒了?” 来人身量高大,发顶几乎擦着乡下小屋低矮的门檐,将大半光芒都挡住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沉着的磁性,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宋青书侧目,原因无他:太熟悉了! ——无忌怎么会在此处?! 他一怔之间,张无忌已经走到炕边,低头查看了一下他的双腿,视线扫过掀到一旁的被子,道:“你双腿骨折,不要乱动的好,否则便浪费了我辛辛苦苦为你治伤。” 他这番话语与这副做派给了宋青书一种微妙的感觉,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无忌,带着些微妙的居高临下的视角,还有说不出的压迫感。张无忌在他面前一向都是阳光爽朗的,尽管会有过度的占有欲,但更多还是依赖与信任。这种全然面对陌生人的态度他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见他只顾盯着自己发愣,张无忌嘴角微微扬起:“看甚?” 宋青书如梦初醒,道:“没事。我的腿是你接的骨?”他在心中胡乱猜测张无忌会出现在此的原因,跟着联想到之前砸到自己的人——那个方向不正是山谷出口所在之地吗?难道张无忌是从那里失足掉下来的不成? 张无忌点头道:“凑巧路过罢了。对了,还没请问阁下如何称呼?我叫曾阿牛,你呢?” 闻言宋青书顿时面露古怪之色,盯着他看了眼,忽然便轻笑起来:“原来是曾少侠!幸会,在下是武当派弟子宋青书。”他的佩剑正放在床边,张无忌肯定认出了他。既然他要演戏,自己便陪他玩上一遭也不错,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是在耍什么花样。 张无忌点点头,又看了眼他的腿,道:“你刚刚清醒,还是好生休息吧!我刚刚熬了续骨的药,等等端给你。” “多谢!” “不必客气。” 言罢张无忌便出了门,直到关上门扉,他才轻叹一声,心道:“看来师兄并没认出我。呵!也对,时隔五年,我变化如此大,他又如何认得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怅然还是该松口气。 他故意将自己的身份隐瞒下来,又将对方的佩剑放在显眼之处,就是想看看对方面对陌生人时会如何反应。如今看来,师兄一如既往温文有礼,就是不知道他这副虚伪的面具是不是面对什么人都能牢牢带着。 他刚刚被朱长龄算计过,又遇上恶犬想起红梅山庄的往事,心情正十分差劲,又发现救下的人是昔日仇人,心中顿时弥漫了几分黑暗。他虽然还没想好要如何对待宋青书,心中某个角落却已经打算好要先跟他讨一下旧账了。隐瞒身份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将这个人的面具彻底扯下,至于之后的事情,便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兰舟的身影,以及宋青书与之极为相似的长相,心中一阵厌恶:即便宋青书真的是兰舟的后人,心性却没继承到半点,就算他真的对付宋青书,想来兰舟应当也不会怪罪他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概没话要说^^ ☆、第八十三章:风雪留客天 宋青书虽然不知道张无忌在打什么算盘,却也不着急了——双腿俱断,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于是待那个叫做林虎的乡农过来时,便拜托他送信到几里外的小镇上给殷梨亭,自己则心安理得留下来养伤。 林虎离开不久,张无忌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了。宋青书精通医理,嗅出那碗药是常见的接骨汤,也就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喝过药后,宋青书一面将药碗递还给张无忌,一面貌似不经意的询问,“听曾兄弟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张无忌道:“我来自北方。”其他却也不肯再说了。宋青书见他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模样,心中越发觉得好笑,更忍不住想要逗他:“真巧,我所在门派也地处鄂北,说不定我们是同乡?” 张无忌生硬的摇头:“不是。”接着无论宋青书如何询问,都不肯再说。宋青书见他如此,知晓当点到为止,于是也不再逗他,转而道:“既然是你救了我,不知可曾见到我缠在手上的布条?”说着举起光秃秃的左手示意。他醒来之时,就发现布条消失了,没有布条,倘若陈一建清醒过来,他就只能离开,让两人王见王,那个后果可不太美妙。 张无忌微微皱眉,那布条正是他亲手拆掉的。一开始以为对方受了伤,才将绑的紧实的布条剪开,谁知道下面什么都没有。“我扔掉了。” 宋青书微微皱眉。张无忌不知怎地,看到他这幅模样心中一跳,等他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由自主的解释了一句:“抱歉……那个很重要?” 说完不由暗自懊恼:他关心这人作甚! 宋青书不知他心中所想,皱眉道:“确实有点麻烦。能否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帮我找一只活物来,越快越好,我需要些鲜血。” 张无忌微妙的看了他一眼:难道师兄没有晕血症?他要血做什么?口中则道:“凝滞的狗血可以吗?”之前林虎将那三头死掉的恶犬都拉了回来,打算烧成狗肉羹压惊,狗血也接了半盆凝成血块了,倒是可以用水化开一些。 “可以。” 于是张无忌便将那半盆血拿了过来,宋青书又问他要了一块布条,浸了化开的血水重新做了血布带缠绕在手掌上。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避讳张无忌,尽管对方全程都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他看。 做完这一切后,宋青书明显有些乏了。他毕竟受了伤,伤及元气,又忙了这么一会儿,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见状张无忌将剩下的血块端出门,吩咐他一句“好好休息”就没再过来了。他心中虽然有无数疑问,却都不便问出来,于是打算跟在宋青书身旁,他若再想作恶,自己也能提前有所防备。 到了下午,林虎回来后,带来了殷梨亭的书信,宋青书展开一看,殷梨亭在信上对他说,继峨眉之后,少林和崆峒弟子也都到了,武当派只有他一个人,只能留在客栈中周旋。他拜托林虎将宋青书送去客栈,届时额外答谢于他便是。 宋青书也有意回到客栈去,毕竟没有他在旁边,殷梨亭很有可能会做傻事。而且既然张无忌已经从山谷中出来了,早晚都要回到武当,以他如今的功夫与特殊的身份,正是化解殷梨亭与杨逍之间误会的契机。如若运气好,也许能顺带解决陈一建和他二人之间那笔烂账。 张无忌成年的这段时间里,宋青书虽然和他有过几次**的互助关系,但他心中始终有个疙瘩,那就是张无忌对陈一建的感情。他自己曾是情痴,痴恋周芷若,甚至因此做过许多错事。以己度人,自然也认为尽管陈一建曾背叛张无忌,但后者心中却仍把前者看的很重,从他梦呓之语都是“师兄”便可见一斑。 他如今用血压制陈一建的意识,毕竟只是权宜之计,系统曾说他与身体的融合度不如陈一建,对方什么时候反弹还未可知。因此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用这种方法取而代之,走一步看一步;二是让张无忌彻底厌弃“宋青书”,连带着他自己也放弃自己的身份。 两种方法都不尽如人意,所以具体要如何做,他还没下定决心。不如先将无忌带回客栈,其他的可以从长计议。 心中计定,他便打算找张无忌提起此事,但这会儿却发现后者不知跑去哪里了。宋青书叫来林虎询问道:“你那小兄弟呢?” 林虎道:“他说要出去一趟,估计快回来了,去做什么却是没说。” 宋青书点点头,暗想等到晚上见到张无忌后再将此事告诉他便是。然而到了傍晚,天色忽然转阴,酉时刚过便飘飘洒洒下起了鹅毛大雪。 “下雪天,留客天啊!”林虎望着窗外的大雪,将内层门关紧,转头问宋青书:“公子,看样子你明天是走不成了。” 宋青书也看到了雪势,点点头道:“这种情况也是无奈,我师叔应当也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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