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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月舞风

时间:2016-11-07 20:54:20  作者:月舞风

  要想看到七月倒并不算是困难的事。他虽然是良王府里的人,但毕竟不是良王的嫔妃,而是府里的侍卫长,还是时常能看到他出来的。而他最常做的事无外乎巡视检查,加强良王府第守卫。当然他更多的时间是守护在良王承璧身边,尤其是承璧出府的时候,更是亦步亦趋,简直寸步不离。
  流火对良王没有什么特别印象,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人的存在无异于七月的束缚。像七月那样的高手应该自由自在地行走在江湖之上,快意恩仇,而不是成年累月困守良王府中,保护着一个因为有几分之一做皇帝的可能性而成天过得提心吊胆的人。就算皇帝将来真把皇位传给了这位良王,七月能保护着他平安地登了基,后半生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外一个牢笼,从良王府到皇宫内院,比起在良王府时,恐怕更加没有自由。
  但流火也只能想想而已,他没有什么立场跑去对七月说这种话,除了默默留心什么也不能做,而七月对他的窥探似乎也一无所知。当然,他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被自己放过一马的少年刺客会对他产生如此浓烈的兴趣,把他列作人生一大目标不说,还如此留心关注着他。他身为良王的侍卫长,身在良王府首要的职责就是护卫良王安全。而流火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目睹能得到的信息无外乎就是他如何尽忠职守地守护着良王,履行他身为侍卫长的职责。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其他的了,这让流火觉得十分无趣。
  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私人生活吗?成天守着良王良王的,良王简直比他老婆还亲,哦不对,这家伙好像压根就没有老婆。好吧,没老婆那不是更加自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也从没见他出去玩过,平常男人该有的消遣一样都没有。比如说和朋友出去一道下个饭馆,逛个青楼,喝个花酒什么的?
  还是……算了。
  想起七月那张秀气柔和的面庞,流火不期然觉得,这人还是不要去喝花酒了,太不适合。凭他那种温顺的性子,上青楼找花娘喝酒,让那些风骚的女人看到这么标致的少年,还不知道是谁吃谁的豆腐呢?留心观察了他到现在,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虽然只是一厢情愿的窥探,可流火总感觉他仿佛没有什么讨厌的,也没有什么喜欢的,平淡得让人倍感乏味。这个人全部的生活重点似乎就是良王了,日子过得相当的没有意思。
  其实他嘲笑七月的日子无趣,流火自己的日子也不见得有趣到哪里。刺客的生涯惊险固有,刺激固有,但除了这些玩命的勾当,日常的生活也是单调的。他们的生命里只有练功和出任务这两项大事,因为害怕破坏反应的灵敏,连酒都不能喝。只是这原本枯燥无聊的日子,却在认识七月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练功练得辛苦实在不想再练的时候,就想想那个远在京城的人,想着总有一天要打败他这样偷懒可不成,于是就有了动力。
  刺客是无亲无故的,心里也没有任何惦记的人,好像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如今装了这么一个人,就算是宿命的对头好歹也是个念想,偶然跑到京城偷偷看看他,流火觉得这样的生活过得很充实。
  就这样在默默的关注和总有一天要挑战的刻苦动力中,两年的时光过去了。
  两年之后的流火已不再是当年的模样,他的肩膀宽了,个子高了,和初遇七月时那狼狈的少年相比,现在的他,俨然是一个男人了。如果七月再见到现在的他,恐怕不会认出他。
  这天午后的阳光十分温暖,流火坐在参天老树粗壮的树杈间,闭着眼睛悠闲地小憩,享受着宁静的下午时光。这是他日常习惯的享受,但今天他的惬意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打破了。
  有细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流火眯着眼睛却懒得理会,自顾自地打盹。直到那人走到树下,抬头喊道:“流火!”
  流火睁开眼睛,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
  “有任务。”
  来者名叫黄泉,是流火在无界的同伴。
  杀手之间向来都是独往独来,即使是同伴之间也不熟稔,但黄泉和流火两人的关系却相当不差。或许是比流火年长几岁的缘故,有时候黄泉对他,还颇有几分照顾的意味。此刻他仰着头,看着树上的流火说:“来了笔大买卖,首领让我来叫你。”
  

  ☆、黄泉无间

  “大买卖?”流火不以为然地“哧”了一声,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衣摆,懒洋洋说:“再大能有多大?大得过那一笔买卖吗?”
  流火口中的“那一笔”买卖,暗喻的就是两年前那一次刺杀良王的行动。为了刺杀良王承璧,无界派出去的几十名杀手都是组织中的精锐,可却在那一役中几乎死了个精光。亏得流火命大,要不是遇到某个人,好险他自己也回不来。曾经沧海难为水,真要让流火来想,还真想不出将来再接的任务,有什么可能性能大得过刺杀一个皇子,除非是……刺杀皇子他爹,当朝皇帝。
  “当然大不过,难度却不算小。”黄泉压低了声音:“虽然我不清楚这次狩猎的对象是谁,不过听说点子很扎手 ,不然首领也不会打算派你我出去。”
  “你也去?”流火小小地吃了一惊。
  “不然呢?”黄泉反问。“你以为首领为什么派我来找你?当然是你我这次一齐接下这个任务,共同打猎。”
  “哈!”流火笑了一声。“我还真没有想到,首领这次居然舍得派你出去了,镇宅之宝出动还不够,还要拉上我同行?”
  “不只是你我同行。”
  对于流火的调侃,黄泉只当没听见。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可能会有某种令人不快的意义在里面,但是流火这么说,真的只是打趣而已。他平静地说:“你不会以为就是我们两个前去执行任务吧?”
  流火有些惊讶。“难道不是?”
  黄泉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
  黄泉和流火虽然关系不错,但以前却并没有同时接过一单生意,这一次居然首领刀摩打算派二人齐出,令流火意外的同时,也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他和黄泉都很年轻,无论资历阅历都不够,算不上是无界顶尖的杀手。但长江后浪推前浪,固然阅历尚浅,也已经是公认的后起之秀,尤其是黄泉,简直就是天生的杀手。
  黄泉并不是像流火那样,属于无界从小培养起来的刺客,而是后来才加入的,从前的来历是什么,他自己讳莫若深,也没有人敢问。即使流火在组织里和他关系最好,但个人有个人的隐私,他自己不说,流火也不便多问。
  黄泉此人,不仅武功心计都十分卓越,而且极为擅长易容乔装,无论男女老少扮来都得心应手,一击得手迅速遁走,无人能够识破他的真面目,以致于江湖上说到“夜现黄泉”,都弄不清楚他究竟是男是女。而这样一个人,他的本来面目却甚是端秀,气质上更有些高冷的风范,和他那诡谲阴森的名字完全不相称,单看他的真面貌,万万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会是个装神像神,装鬼像鬼且见不得光的残忍杀手。
  刀摩十分器重黄泉,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同,给予他相当的信任和权力,在无界之中,黄泉隐约可以说是处于副首领的位置了。一个半道加入的新人,不几年就占据了高位,难免招人嫉恨,以致于流火隐约听过一星半点的传言,暗示黄泉上位并非是因为能力超群,而是因为和刀摩之间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才令刀摩对他如此宠信。
  刀摩好男色并不是什么秘密,就连流火都知道他是养了男宠的,而黄泉也确实长的好,但不管流言怎么传,流火就是一点也不相信,坚定地认为全是无稽之谈。黄泉固然长的好,但刀摩统领众多手下,数百名刺客,也不是除了他一个其他都是歪瓜裂枣,相貌好的自有人在。刀摩并没有啃窝边草的前科,至于黄泉是否有能力还用置疑吗?所以编出那种离谱谣言的,统统都是其心可诛。
  即使流火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无界将来最顶尖的人物有谁,那其中绝对会有黄泉。一般来说,他自己单独出任务已经足够了,这一次却派出了流火和他一道,而且还嫌不够,还要派其他人,黄泉说是点子扎手,有多扎手,流火还真想象不出来。
  “首领的意思是由你我二人主要负责此事,还需要调动其他的人手或者其他东西。总之这回的主顾对狩猎对象是志在必得,酬金再高也愿意给,务必要完成任务。”
  “哈?”流火原本满不在乎,只当成和平时出任务一样,没想到黄泉说的如此慎重。到了这时,不仅仅是好奇心,他的好胜心都被强烈地勾了起来。
  “居然如此慎重,我倒真是有些好奇,这次要对付的是何方神圣了。”
  刀摩高踞在主座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阶下站立的黄泉与流火二人,说道:“黄泉,流火,你二人是我无界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杀手,本座对你们寄予了厚望。这次的点子有些棘手,所以本座希望你们精诚团结,通力合作,不要辜负了本座的期望,听明白了吗?”
  “是的首领,黄泉(流火)遵命。”
  刀摩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二人一眼,说道:“这次狩猎的对象,名字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说起来,我们无界在他手里也吃过不小的亏。他就是当今良王身边的侍卫长,良王府第一高手,七月。”
  七月!
  刀摩命他和黄泉去狩猎的人,居然是七月!
  流火大惊!
  虽然他一心将此人视为平生最大的对手,拼命练功只为了有朝一日打败他,可他所想的也只限于打败而已。打败七月,向七月炫耀自己超过了他,炫耀自己的强大,就是他的全部动机。至于杀死七月这件事,他想都没有想过,更不用说去做!
  流火呆立当场,而黄泉也似是被七月这个名字给震到,怔了半天。他似乎是明白了,为什么刀摩派出他和流火两个无界最精英的杀手还不够,还要另外调派人手。原来狩猎的对象是七月?是的,七月不仅是大内第一高手,应付刺客的经验更加丰富,因为他就是专职护卫良王安全的。要是他能那么容易就被杀手收拾了,遇刺不止一次的良王承璧早就归天,而七月就算侥幸没死在刺客手里也会因为失职而被皇帝斩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现在去杀?
  看着阶下无声的两人,刀摩等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黄泉,流火,你二人此次狩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
  

  ☆、双煞猎杀

  黄泉没说话,流火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首领,这就是说,无界还是要刺杀良王吗?”
  对于流火这个自己相当得力的刺客,刀摩还是有一定耐心的,何况让人发问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思,当下不置可否地一笑。
  “此话怎讲?”
  “这还用说吗?“流火说:“谁都知道七月是良王府的大侍卫长,专门负责良王安全。正是因为有他在,良王承璧才平安无事地活到今天,没在大大小小的各种明枪暗剑里丢掉性命。是不是有人觉得,要想杀掉良王,一定得先干掉七月,所以说现在是要搬掉良王身边这个第一保镖,将来好对良王下手,对吗?”
  “这个么……”刀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与良王有没有关系,就不是流火你该过问的问题了。你们的目标只是七月,只需要完成这次狩猎,把七月的人头带回来即可。其他的,不必多问。”
  黄泉暗中一扯流火衣袖,示意他不必再多言。流火虽然心里有千万种烦恼,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权且领命,与黄泉一同告退。
  “流火,你在首领面前多言了。”一出来黄泉就压低了声音,略带指责地说:“你我都是杀手,杀手的本份只管接任务就好,何必问多余的事?你难道不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流火有些掩饰不住烦躁地回答。
  “那你为什么?”
  “我就是……心情不好呗。”就算对着黄泉,流火也不敢说出实情,只是说道:“两年前我可是差点就死在良王府,这次再接和当年之事有关的任务,怎么能不多想。算了,这也没什么,你说的不错,你我都是杀手,这就是杀手的命,就这样吧。”
  “你知道就好。”
  黄泉也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毕竟当前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的任务重大,你我要好好筹划,不可贸然行事。七月的厉害你我都知道,要在三个月之内狩猎成功,就必须做出万无一失的安排。不然他未必会死,而你我却都要死。”
  流火皱着眉头不做声,黄泉见他很是烦恼的样子,猜测大概还是两年前良王府之行留下的后遗症。他暗想看来那次给流火造成的心理阴影很严重啊,居然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放开,于是体贴地暂时不再接着说下去了,等流火状态回复过来再说。他和流火简单商量了一下制订计划的时间,走到岔道两人分手各自离去。
  从刀摩那里出来,一句话就一直在流火心头盘旋,让他烦躁不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猎杀七月,把他的人头带回无界!
  早就不是第一次狩猎,但流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心烦意乱。除了出道的首次任务,这是他成为合格的杀手以来第一次极其抗拒即将接到的命令。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猎物。他不愿意去刺杀七月,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去杀他,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愿意看到七月,那个温和俊秀的人死去。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一个杀手而已,如果七月不死,那么他就要死。刀摩不会让任何一个违背他命令的人活着,无论那个人是谁,凡是背叛他意志的人,都得死。
  而此时远在京都的七月,并不知道有一场针对自己的刺杀即将展开。他一直都是保护着别人的安全,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直接行刺的目标。而正如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直接的狩猎目标,他也同样没想过有个人正在为此烦恼得快要发疯。
  是的,他不知道有个叫流火的家伙的烦恼,哪怕这家伙为他焦虑得头发都要掉了,他也完全不会知道。
  流火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牵肠挂肚的忧虑其实很莫名,如果他能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或许会发现自己这两年来对于七月这个人实在有些过于热衷了。
  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正当理由,一般情形下似乎没有人能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能如此热衷,且热度持续数年不减。可也正因为流火的头脑一直都处在这种热度很高的状态,他当然也就从来没能冷静审慎地考虑过自己对七月的执着是不是有些过度,于是,他的烦恼也就一天比一天地增加了。
  “我根本没办法杀掉他!”
  流火躺在床上,脑海里构思着未来的行动,越是清晰地描画出刺杀七月的场景,就越觉得可怕。他对自己说:“不管是对他下毒也好,还是布陷阱也好,我都下不了手。他可是救过我命的人,我就算是个杀手,也不应该恩将仇报。我不报答他已经很不讲义气了,怎么还能反过来去杀他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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