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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仙师——夺命蛊

时间:2016-11-01 21:18:54  作者:夺命蛊

  东岳帝君和其兄东华帝君皆为盘古五世孙,东岳受天帝敕封泰山神,司凡间帝室兴旺和凡人生死。
  东华帝君于数年前遭遇不测,身陨不知何处,东岳帝君当年也踪迹难寻,不知今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眼前的东岳帝君神性浩荡,周身都环绕着功德华光,令芥茗几乎不敢太过靠近。
  “有魔根而无魔心,实属不易。”东岳帝君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芥茗听得心中惊雷临空。
  他满眼复杂地抬眸问道:“帝君为何能一眼看出我有魔根?而魔根又是什么?”
  东岳帝君语速平缓语气温和道:“根者,藏匿甚深,若非是幼年时被有心人藏过魔种,便是轮回前便已是得道大魔,前者对修行有所损伤,后者却会使修炼加倍,将魔根携带的修为和元神统统传授与现世之躯。至于如何看出……待你同本座一般活过几万年,也能一眼看出了,哈哈。”
  对方虽然是笑着说,却一点都不能缓解芥茗心中焦灼。
  这两种情况他都符合,可自记事起,他并未受到过如此对待,记事前不过一株普通洞冥草,绝对不可能有人如此费心下手。
  所以只有轮回前便是大魔……恰好解释了他气海中的元神为何直接略过元婴期,且修为增长快的如此诡异。
  “小友看来为这个问题已经困惑许久了,”东岳帝君轻轻转过身,任由山风掠过衣摆和发丝,直直地看向芥茗,“生为何物已是天定,伤神苦恼也无济于事,不如思考该如何守护本心。”
  芥茗脑袋发涨,脸皮紧绷:“帝君仁厚,可否告知小妖有何种妙法可压抑魔根?”
  东岳帝君缓缓叹道:“内外阴魔及一切阴人幻景,现像来扰,皆不能驱除,法在见如不见,听而不闻,一心内守,一志凝神,默诵金光神咒,则魔自退。”
  “难道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将它连根拔起吗?”芥茗强压心中惊惧,声音有些沙哑。
  东岳帝君无奈摇头:“你之特殊难以定夺,不过魔念既已扎根,便伴随你修为神魂一同生长,再难去除,魔即为“磨”,你若在磨练中能保持初心不改,便方能得始终。”
  当听到魔念将伴随他一同生长之时,芥茗浑身杀意都止不住。
  东岳帝君顿了顿,看向丰神俊朗的芥茗,“小友能在大千世界中攒聚数百年修为已属不易,难道要因噎废食、为杜绝魔性,走这一条令自己如陷樊笼之路吗?”
  芥茗握紧双拳,两眼狠狠闭起,眉间鲜红火纹愈发扭曲。
  他一路浴血杀伐,多少次从鬼门关挣扎回到凡间,他本心骄傲,修炼定要出人头地,若要他因此放弃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东岳帝君的意思是除非停止修炼,否则魔根魔性永远无法消除。
  魔宗……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仙魔中选择。
  筑基,结丹,化神,渡劫,纵使深陷血海,他一直坚信正统之道。
  所有努力都是为了九天雷劫的到来,在他手下死去的邪魔歪道恐怕能立成一个门派,这时却告诉他,他有朝一日或许会入魔?
  这让人如何承受?
  东岳帝君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好言安慰道:“魔根尚未被启发,小友既能安然数百年,本座相信日后也定能战胜自我。”
  芥茗倏然睁开眼,心脏跳动虽仍剧烈却已有定夺,他定定看向东岳帝君:“多谢宽慰,小妖定不负帝君教诲。”
  “能想通便是最好,你虽身为妖,却有道心,道法自然,须顺应本心。”东岳帝君满意地笑了笑。
  芥茗垂下双眸,寒光如波纹荡开,修长的睫毛微不可查地随之轻颤落下:“帝君,魔根非同寻常,若是被察觉后有人要杀我,我该如何?”
  东华帝君双眸微微一暗,随即转过身似去思考,半晌道:“若是你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仍要诛杀,那这样的人也不算正道。”
  芥茗想的却是,此事事关重大,哪怕是多年相交的晏纹都不可轻易告知,而玄兮,无论是坦白还是被发现,按照对方的套路,经常一有忤逆就扬言用九转曜华剑教自己做人,恐怕不必等到自己做伤天害理之事就要清理门户了。
  于是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不坦白,也不能被发现。
  解开了这道心结,两人随后相谈也就轻松了许多,东岳帝君说与芥茗许多珍贵法门,甚至慷慨传授了他一套绝世步法龙蹻经。
  “经法奥妙,上天入地亦或下海都无阻碍,小友还要多加体悟。”东岳帝君悠然颔首,笑意清浅,此种超脱让人有说不出的愉悦放松。
  芥茗心中感激,紧抿双唇重重点了点头,临别之际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犹豫地看向阴阳界问道:“帝君,小妖还有一事想询问。”
  东岳帝君似是知晓他想问什么,慢慢走出亭子,长袍及地却不染一丝尘土,他踏在万丈悬崖之边缓缓吟道:“绝顶疏钟云汉间,身临上界目无山。九州寂寂孤僧睡,手扶碧落看人寰。”(杨圻)
  芥茗微微皱眉,等待对方下文。
  东岳帝君念完这几句诗之后轻轻笑了笑,笑声中的悲苦却如河流涌泄:“本座这个可怜孤僧沉睡了三千年,小友是本座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活物,红尘万物大千世界,本座离他们……三千年了。”
  芥茗突然意识到,东岳帝君所说的,可能涉及到了仙界千年前的秘辛,传闻东华帝君和东岳帝君一同遭遇了不测,东华帝君命陨,有紫微星暗淡作启示,东岳帝君的破军星却一直闪耀。
  二人均难寻踪迹,可星官依判星辰,便测算出了两位帝君的状况。
  “帝君难道三千年间一直在玉皇殿内闭关?”芥茗蹙眉。
  东岳帝君点头,连带周身的功德华光都微微暗淡:“直到前些日子泰山巨动,毕方回天,本座才辗转醒来,意识到已过三千年。”
  芥茗一时无言,他只活过五百年,枉谈三千,如浮游不知大椿为何谈及沧海桑田。
  东岳帝君笑了笑:“本座同你说这些作甚,快回去罢,记住,莫忘本心,道法自然。”
  帝君站在山崖边对他淡淡笑道,背后云海袅绕宛若仙境,与这个人一般淡泊柔和。
  可芥茗一路腾云而来,知晓下方本是万丈沟壑,他张了张嘴,脑海中一团乱遭什么都想说点可什么都说不出,最后只有郑重点了点头:“多谢帝君指点。”
  东岳帝君揽着清白笏板含笑道别,眼见芥茗翻身,金光包裹消失在云海尽头,他缓缓走回玉皇殿,殿内摆设着他的庄严法相,两旁童男童女执宝剑银枪,威严华贵。
  “帝君。”青鸟从法相后面轻轻走出,恭敬地朝东岳帝君拜了一拜。
  东岳帝君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已殁,夜紫瞳孔如沉寂的潭沼。
  青鸟仍是一身青衣,端庄儒雅,一支玉竹松挽长发,温润有加:“恭喜帝君出关。”
  “他身上的确有魔根,你当如何?”东岳帝君直接略过他的问候,声音平稳不带感情,直接作个普通询问。
  青鸟微微垂首:“既有魔根便难控制,不得不防。”
  东岳帝君仿佛忆起什么,意味深长地轻轻笑道:“他倒未卜先知。”
  青鸟不动声色地立于法相之前,浅笑有礼:“帝君说笑了,您知道青鸟表达的意思。”
  东岳帝君昂首直视他,周身气势猛然压迫,青鸟瞬间脸色苍白,跪倒在地道:“帝君饶命!”
  “本座不管你如何假仁假义,泰山是本座道场,若要动手,还要掂量掂量,莫污了圣地。”东岳帝君面色巍然地瞥过他,也不顾后者反应如何,径自身化烟尘,盘曲缭绕着功德华光缓缓附于法相之中。
  青鸟脸色青白地爬起身,浑身微颤俯身再拜一次,快速退出了玉皇殿。
  ……
  芥茗想催促玄兮快点离开这破地方,宁封子老是指派他做这做那,光是每天打扫道观都不下三遍,可一旦看到玄兮对对方万分敬重的样子,芥茗又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对玄兮的不仅仅是心虚,还有一丝难以言表的别扭感情,他芥公子从不迁就人,这次就为此人破例一次好了,坐在地上劈柴的他生无可恋地想。
  “哟,这柴劈得可不行,这么粗会烧不起来的。”
  本就不甚愉快,宁封子还非过来撩他,这些柴火堆在这里已有半月,宁封子只让他劈柴,却从来都不用这些柴,让芥茗有种自己被耍,根本在做无用功的感觉。
  他重重挥起斧头冷声笑道:“小妖不成器,要不真人您自己来?”
  宁封子痛心疾首地跺跺脚:“我让你砍柴就是为了磨砺你这性子,看看,一言不合就横眉冷对,若是心性如此经不起撩拨,哪能成器?”
  “这样,”芥茗深吸一口气,狞笑着举起手,瞬间燃出一把妖火将柴火全部点着,“真人你看,小妖耐心地用事实替您验证一遍这柴火经不经用。”
  后院起火,宁封子眨了眨眼,僵硬着仰头注视滚滚黑烟冲上云霄,慢慢垂下头,神情复杂道:“就这么烧没了?”
  “可不是吗,多好烧呀!”芥茗两手一摆,特别真诚。
  宁封子连连点头:“挺好的,就是你师父的药浴恐怕就没得烧了。”
  芥茗仿佛被钝物击中,失口惊呼:“什么?”
  宁封子跟着摆摆手,真诚无比:“你师父的内丹随修补好了身体却未完全恢复,这几日我搜集了些许药材准备替他摆一道药浴,这些柴火就是为了药浴做准备的。”
  “一桶药浴需要这么多柴火!?”芥茗指着几欲冲破天际的滚滚浓烟,满脸震惊。
  宁封子叹了口气:“年轻人,我的药浴哪是一般药浴,边沐浴边烧,要足足在桶中待满七日才够啊。”
  芥茗顿时觉得膝盖都软了,咬牙切齿熄灭了火焰再看,已无可用柴火。
  “恢复的不错,妖火很厉害,一根都不剩了。”宁封子火上浇油,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幸灾乐祸,芥茗满面阴霾,不得不决定重头再来。
  当他挽起袖子打算重头再来的时候,宁封子突然身形一颤,风也似的朝外冲了出去,芥茗眉头一皱,立即跟上。
  只见青衣青年站在道观外风尘仆仆,拱手朝着宁封子恭敬一拜:“在下青鸟为寻故友而来,打搅真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诗不是蛊哥写的,作者后面备注了233333

  ☆、听说一同泡澡

  青鸟到来,猝不及防干扰了芥茗原有的平和心态,也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青鸟说完拜见之后,抬眼看向芥茗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无奈和失望,他立刻想到自己假意背叛玄兮的那日青鸟正好在场。
  宁封子眯了眯眼,看了眼身旁的芥茗:“故友?”
  青鸟重复:“在下乃玄兮仙君的故友。”
  宁封子哦了一声,不等他再发话,青鸟自顾道:“玄兮前些日子受歹人所害,我寻了许久才找到这里,还请真人允我一见他。”
  芥茗觉得青鸟说“受歹人所害”这几个字的时候把自己都瞪出了小火苗,他轻声咳嗽几下,对宁封子道:“真人,他的确是……师父的朋友。”
  宁封子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即然这样那便进来吧。”
  初来道观的青鸟被宁封子揽去大厅浅谈,芥茗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溜到了玄兮屋前,他心中哀叹,青鸟原本温柔似水的性子怎么全变了,和自己杀了他爹一样。
  玄兮万年不变盘腿打坐,身畔倚着一株刚刚抽了嫩芽的新柳,平添了几分温柔,听到急促的小步子,他缓缓睁开眼,芥茗一看他醒了过来立即作了个“嘘”的动作,跑到他身边蹲下身道:“青鸟来了。”
  玄兮还记得此前之事,听闻青鸟过来也并无吃惊:“何须惊慌。”
  芥茗自认为刚刚的神情没有惊慌,但可能有点猥琐,此番玄兮点破,他面上有些发烧,低声道:“青鸟或许看到了我……那个你。”
  一慌便口不择言,玄兮诧异看他,但瞥见对方一脸严肃焦急的神情,便想起真正的意思,转回脸面无表情道:“解释。”
  他这是终于让自己解释了吗,芥茗深吸了口气。
  芥茗缓缓在他对面盘腿坐下道:“我对魔的熟悉应当不比你弱,那条蛇妖生前就已经入魔了,而且我机缘巧合下知晓了他们的纠葛,便想着套取信任问出幕后黑手的下落。”
  芥茗不敢道出和咒印相关的线索,只挑大头回答,也不知玄兮会不会信,玄兮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声音极低极磁:“这是弑师。”
  芥茗抿紧嘴唇,定定地看着玄兮。
  他在赌,赌玄兮已经放任事情这么久了,定不会再和他计较,可若是玄兮计较起来,他也要在能自保的情况下不还手,幸好玄兮表现的极其平静淡泊,看了芥茗一会儿后冷声道:“若敢再生事端,必定将你正法。”
  芥茗微微一颤,只觉尾椎上的咒印火烧火燎般的疼,却强开笑颜散漫道:“师父在上,徒儿再借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了,所以还请师父将此事翻篇,莫要等青鸟再提起时揍我啊。”
  恢复了往常那副不三不四的语气,玄兮连看都不看他直接闭目了。
  半晌,玄兮又问道:“你同晏纹是何关系?”
  一想起这个芥茗便脑袋发胀:“大致算是……他对我有养育之恩吧,五百年前黄泉河畔你说你未伤我,可我的确被伤及了根基,后来晏纹到了才救了我,之后便留我在青丘修炼。”
  玄兮听完后沉默许久,蓦然问道:“鼎炉又是何意?”
  芥茗顿时满脸通红:“那是权宜之说!若非如此晏纹非当场杀了你不可!”
  晏纹同玄兮的关系他也大致有点明白,不过此刻当然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万一触了师父大人的霉头可就不好。
  果不其然,这个解释玄兮听了便再也不说话了,芥茗心想这人当年还真敢下手,自己假意捅他一剑已是愧疚万分,他可是将自己的师父亲手杀了,也不知这么些年受了多少精神折磨。
  又或许,这人本就是个淡薄至极之人,与他师父感情本就不和,那样下手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愧疚吧。
  芥茗坐在他对面,百无聊赖打量他俊美英挺的脸,不知玄兮是哪里人呀居然生的如此好看,要不是这张脸恐怕都没人愿意和这个冰柱子说话。
  不过,想不到这么不苟言笑的人竟也会有青鸟那样的朋友,不远万里从剑势宗赶到黑水乃至青城,且一看到他受伤就如同自己受伤一般暴怒伤心,如此想来,竟不自觉令人心生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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