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挥挥手:“知道了。让他跪着去!”
:“爷,东西被拿走了!”
:“嗯,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应该不是定郡王的人干的!”
:“废话,那是爷最亲的弟弟,他可不会看着爷送死!”
:“爷,你何苦这般啊?万一皇上他。。。。。。。”
:“你不明白,我关了这么久才想明白,皇帝见不得身边的人比他强。人人都看重定郡王,皇帝可不会觉得这是好事。我若是不下手害一把定郡王,皇帝可不会当真去信他!知道吗?”
:“那您的安危怎么办啊?万一皇上发作您?”
:“呵呵,你放心,皇上要做明君,断不会亲手杀儿子的,大不了吃点小亏算什么?”
:“就怕定郡王不明白您的苦心,同您有了隔阂。”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先保住他再想别的!佟佳氏再行险招,要是把定郡王陷进去,爷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只盼真的能帮到定郡王!”
:“爷也只有这种笨法子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去体悟了!”
☆、第313章 松杉色露真如相?(上)
嘉妃娘娘瘫坐在椅子上,手脚皆不知往哪里放才是好,急慌慌抬起头,目中一片焦灼:“你们谁能?”
话才说了一半,嘉妃娘娘又住口了,自己的景仁宫被皇帝封了起来,现在派谁出去都是送死,更何况自己又能告诉八阿哥什么呢?想到这里,嘉妃娘娘悲从心来,捂着帕子伏在案上呜咽了起来:“可怜我的儿啊!”
一时间宫人都慌了,跪倒了一大片:“娘娘还请保重玉体啊!”
嘉妃娘娘哪里有心情保重自己?十八阿哥还小,就这个八阿哥自小吃得苦多,寄人篱下看人眼色,三灾八难长大了,自己挣得份家业却被人这样忌讳,怎能不伤心?
哭着哭着,嘉妃娘娘便晕过去了,众人都傻了,彼此看着:“这可怎么办啊?皇上正怪罪娘娘呢!”
嘉妃娘娘的身边得意的内侍咬咬牙:“想什么呢!咱们都是伺候娘娘的人,娘娘有什么不好,你我也逃不掉!传话出去,请医士来瞧瞧!”
大宫女素心理了理头发,站起来:“我去找人,不过是晕过去,讨一付灵犀散来就好,还用得着看什么?”
太医院里人人都很忙,近来天气不好,时局也不好,装病的真病的人都很多,这边各种膏方各类散剂简直是供不应求。
陶锅里熬着锦地罗,药臼里捣着金樱子同鸡头实,铁锅里焙着海藻粉,坛子里酿着龟龄酒,药罐里熬着琼玉膏。有人手上合着药丸,有人拿蜂蜜调和着炼丹,素心领着两个小宫女轻轻福了一福
:“奴婢是景仁宫的,不知可有灵犀散?”素心看着医士李英浅浅一笑。
:“灵犀散?上个月配了几料,你等等,我去找找看?怎么又有哪个小宫女半夜出来被吓着了?”李英是新选进来的年轻人,对人很是和气。
大宫女跟着他走进去,看着他在架子上一阵翻腾:“唉,怎么没有了啊?明明还有一点的啊?”
:“早上钟粹宫惠妃娘娘遣人拿走了。”埋着头的医正正努力搓着八宝丹,头都没空抬起来.
:“哎呀,不如我那点薄荷油给你?一样有用。”李英为难地看着素心。
素心轻轻摇了摇头:“是我们主子晕过去了,可不敢给娘娘用薄荷油呢!”
李英一愣,然后迅速往两边看了看,轻轻问:“可要紧?不然,我去一趟看看脉象也可以的。”
素心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难为大人您想着,只是现在这么忙乱,还是不劳烦您走这一趟了!”
李英还想说什么,马上换了口气:“这样,灵犀散配起来也不麻烦,你等等,马上就好了啊!”
素心正要拒绝,旁边走过来一个陌生的面孔,递给素心一个瓷瓶子:“这里有现成的,若是不好,还是着人来请院判大人去瞧瞧,娘娘身子虚弱,耽误不得!”
李英笑着说:“幸亏有你,素心姑娘,你快点回去吧!”
半夏细辛皆是重味,药棉才挨着嘉妃娘娘的鼻端,她便打起喷嚏,几个喷嚏过后,人就晃晃悠悠地醒过来了。
嘉妃看着身边的人,神智回来了:“素心呢?”
:“回主子话,素心去给您拿药去了!”
:“这是什么?”
:“惠妃娘娘派人送过来的,还有一盒子燕窝,一盒子八宝丹,惠妃娘娘说了,让您安心休养,儿孙自有儿孙福,外头事不与您相干。”
嘉妃把玩着惠妃送过来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想必当初大阿哥受罚之时,惠妃心疼更甚自己百倍,只可惜自己没有母家做依靠,谁也帮不了那个孩子。
跪在石板上的定郡王逐渐被夜色笼罩,这次是什么触怒了皇帝呢?定郡王自己都有些不清楚。
禁军交接的时候敦贝勒才收到消息,想起前几日定郡王拉着自己叮嘱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为了自己同皇帝正面冲突,难道今日也是哥哥算计好的?
犹疑了半天敦贝勒还没下定决心,找到一个相熟的小内侍:“你悄悄去看看郡王要不要吃喝些什么,或者塞两个棉垫子,别跟爷装憨,你们肯定有!”
那小内侍笑了:“贝勒爷有什么不清楚的?还真不用您操心,小珠子早偷偷给王爷送了几杯好汤,棉垫子也挑了厚的给王爷垫着呢!只是皇上这脾气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夜里起来风可就一点法子没有啊!”
敦贝勒很想陪着哥哥一起等着,可是换岗的时候到了,如果他今天不离开,皇帝会更加怀疑自己的忠诚了。
牵着马立刻,敦贝勒没有回头,他知道隔着夜色自己也能认出那个熟悉的背影,从来不伟岸,却永远挺拔着挡在自己前面,可是头顶的风雨为什么从来不肯停息?
骑着马,回家的路真长,才走了一半,就看见敏贝勒疾驰的身影,敦贝勒忙拦住他:“九哥,你去哪里?”
:“正要找你呢!听五哥说皇阿玛罚八哥跪着呢!”敏贝勒一脸的细汗,声音还是那么干脆!
:“是啊,你去干吗?”
:“干嘛?当然是找皇阿玛求情啊?这么冷的天,八哥跪一晚上还得了?”敏贝勒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会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吧?”
敦贝勒沉默着,该怎么同敏贝勒解释呢?:“你先冷静下!”
:“怎么冷静?哥哥在那里受苦,你居然就这么回来了?真是平日都白疼你了!”敏贝勒气不打一处来!
敦贝勒把敏贝勒一拉:“八哥嘱咐过的,不要让皇阿玛觉得我们窜通一气,只会让皇阿玛更防备八哥!”
敏贝勒一脸的不可思议,一巴掌拍在敦贝勒脑袋上:“你脑子进水了啊?咱们几个天天同出同进的,连耗子都知道我们几个玩得好,如今八哥落难了,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咱们就袖手旁观!你让皇阿玛怎么想,怎么想都是有鬼好不好!”
敦贝勒一愣,这事还能这样想,敏贝勒继续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他:“你们都是不动脑子的!八哥哪有做什么错事?肯定是皇阿玛想找茬,今儿我们避嫌了,那往后要不要避嫌?演戏可演不了一辈子!”
还不等敦贝勒转过筋来,敏贝勒已经拉着他的手说:“走,咱们现在就进宫去见八哥!怎么地也要替他求情!”
很多时候,感情都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尤其是爱情面前,当然权势面前也是这样!没有人可以躲过。
当敏贝勒拉着敦贝勒在康熙面前看侃侃而谈时,敦贝勒注意到康熙的眼睛里愈来愈明显的冰冷,这时候,他已经拦不住敏贝勒了。
:“你们倒是手足情深啊?怎么着?大阿哥许了你们什么啊?封你当亲王,还是许了你铁帽子?”康熙的声音里冷地滴的下水来。
敏贝勒还没有反应过来,敦贝勒迅速理解了皇帝的意思,他马上开口:“儿子不明白皇阿玛的意思,只是不能看着八哥被冤屈!皇阿玛心里难道不明白八哥的为人?为什么要偏听偏信他人的构陷,怀疑自己的亲骨肉呢?”
康熙慢慢地问:“哦?小人构陷?十阿哥倒是一副很清楚的样子啊?说说看,哪个小人,构陷了什么?”
敦贝勒从来没有见过皇阿玛这个样子,头皮一阵发麻:“儿子不知道皇阿玛指的什么,儿子只知道皇阿玛无缘无故就重罚了八哥,皇阿玛自然是英明神武,八哥也未行差踏错,想来想去,就只有小人构陷了!”
康熙盯着敦贝勒,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了,却发现两个儿子的表情都那么直白,愤愤不平,愤愤不平,倒是好猜。
可是想起了大阿哥那副字,又想起府里人回的话,人人都说定郡王是过去劝告大阿哥安分守己的,可是怎么十三贝勒能拿到大阿哥的手书呢?
难道定郡王已经策反了所有的人吗?康熙也觉得不可能,这个儿子什么时候手伸得这么长了?自己也绝对没有对手下失控到这个地步。
近来太多隐患暴露出来,层出不穷,深不见底的灯下黑让康熙晚晚惊梦,他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骨肉,可是那么多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去冒险。
敦贝勒敏锐地听出了些什么,八哥去见大哥了,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八哥当时明明就是一副去扮好人的姿态,怎么会触怒皇帝,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既然九阿哥这么喜欢同甘共苦,讲义气,你也去跪着吧!”打发了敏贝勒一起去跪着,康熙单独留下了敦贝勒!
☆、第314章 松杉色露真如相(中)
:“十阿哥,自从你母妃去世之后,朕对你关心有加,时时关注,一路拉拔着你成长,又对你委以重任,如今东宫有难,你焉可立场飘忽?你,实在让朕失望啊!”康熙望着这个儿子,语气里是难以言喻的沉重。
敦贝勒忙跪下来磕头,口气比康熙更沉重:“儿子自然明白皇阿玛的点心栽培?怎么敢让皇阿玛失望?”
康熙走下去,亲自扶起了敦贝勒,目光里尽是温情,敦贝勒脸上也满是感动:“皇阿玛,在儿子心里,只有皇阿玛的喜乐最为重要!”
:“呵呵,十阿哥也学会说假话了啊!”康熙摇摇头,语气里一点没轻松。
:“儿子句句属实,一身精血皆是父母所赐,额娘已经仙逝,儿子心中只有皇阿玛最重,一切皆以为皇阿玛马首是瞻,安敢有违?”敦贝勒努力让自己吐词清楚,放松了拳头,瞪大了眼睛。
:“是吗?十阿哥,这话你可做不到!”康熙哼一声。
:“儿子明白皇阿玛的意思,兄弟再亲近,越不过皇阿玛恩重如山,更何况,人情之上更有天理,皇阿玛君临天下执掌乾坤,儿子如何能辜负?”敦贝勒的脑袋一直抬着,脊背也挺着。
:“更何况,儿子不觉得皇阿玛真心想罚八哥!”敦贝勒胸有成竹的开口了,刚才心里的疑惑终于清楚了。
:“哦,这话从何而来?”康熙微微笑了。
敦贝勒也笑了:“若是皇阿玛真心罚八哥,拖出去打一顿还靠得住些!八哥身子差,一顿棍子只怕就去了半条命,再不济就免了他的差事,便是罚跪,跪在太庙也比在养心殿前好,断不会有人去那里,皇阿玛不过是想有人替八哥求情罢了!做一个罚了他的样子给旁人看,儿子说的可对?”
康熙不由得笑得开心了:“不错,不错,果然是朕教养出来的好儿子!”
说着就一把拉起敦贝勒,两人携手走到案前。
康熙推过来一张纸给敦贝勒看
:“虎伏深山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
海到尽头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如日东山能在起,大鹏展翅恨天低。
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山再起时。”
敦贝勒忍不住念出声音来:“大鹏展翅?皇阿玛,这是谁的手笔?”
:“送过来的人说是你大阿哥的假作!”康熙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敦贝勒的表情。
敦贝勒嗤笑一声:“皇阿玛,不是儿子自夸,兄弟们皆是实实在在四书五经读遍,上书房里早起晏眠跟着课读认真学了十几年的人,哪里会有这边粗俗的东西?”
康熙吐口气:“是吗?难道不正是你大哥心里的写照?”
:“后面的儿子也知道,什么凤还巢,什么龙腾天,乡间无知小人挂在嘴边的俚语皆是这等说法,无事就喜欢自比龙凤,都以为自己能一步登天,然后左右四顾随心所欲,皆是凡夫的痴心妄想,皇阿玛身处高位,自然懂得人生在世岂能事事自专的道理?儿子敢打包票,别说大哥了,就是五哥写出来的东西,都比这个文雅!”
敦贝勒看到这张纸,心里一松,这断不是八哥的手笔,放了心思,便开始侃侃而谈,几乎算口若悬河了!
:“你说的没错,朕也是这般想,只是你八哥前脚去大阿哥府上劝告他,后脚就有人把这个送到朕面前,朕不得不深思啊!”康熙丝毫不提自己曾经对八阿哥的猜忌,皇帝的失误,有必要做出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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