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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帝鸿——羽小飞

时间:2015-07-17 19:15:18  作者:羽小飞

  姜夷费力地用手捂着脸,凄厉的笑声从指缝之中泄露出来,一开始是压抑的低声苦笑,很快就变成撕心裂肺的大笑。
  他费力地抬起头,卷起自己的衣袖,胳膊上竟然有一条细细的红线,若非特别注意决计看不出来。
  “帝鸿,你果然中计了。我的命虽然不值钱,你的命却不一样了,是不是?我将毒.药涂满全身,你只要碰我一下,便会身中剧毒,此毒无人能解,你就安心陪我一同去死吧。”
  倒是小瞧了他。坐在家中也能无端掉下一桩祸事,这真是……看来几年不出门,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我即位之前是怎么样的人。
  我唏嘘沉默一会,忽然掐住他的脖子,将姜夷从地上提起来,一点点收紧手指。
  因为无法呼吸,姜夷那难听的笑声终于停住了,脸瞬间涨得通红,双腿在半空中不住地蹬着,大张着嘴吐出舌头,涎水沿着口角慢慢流下。
  我欣赏了一会他的丑态,随即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你以为抹了毒,我就不敢碰你了?姜夷,死是有很多种的。若是将你挖了眼睛,划破了脸扔到那个凡人面前,让你临死前可以见他一面,你觉得如何?”
  姜夷当然觉得不如何,立刻苍白着脸猛烈地挣扎起来,想来也是用了吃奶的力气,背后爆出九条毛绒绒的狐狸尾巴,被我一把扯住两根,生生地拔了下来。
  姜夷痛得大吼一声,其余几条尾巴扫过屋内摆设,轰然一声新房之内便是尘土飞扬。我一手稳稳地抓着他,一手轻抚他的脸颊,柔声说道:“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我或许能够饶你一命。”
  姜夷惊恐地望着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我将手松开一些,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这才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他一直蒙着脸,我不、不知道……”
  话音未完,我便随手掐断了他的脖子。
  这里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司幽,震惊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他像个影子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我杀死了姜夷,便递上一方手帕,不发一言,却隐隐透着一点欢喜。
  我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擦过手之后就将手帕丢在了地上,不再看原本应该伴我一生的姜夷:“告诉青丘,这只废了,一年之内再送一只狐狸过来。”
  司幽抿唇:“大人仍旧要同青丘结盟?若大人需要那块地盘,那么我们可以借助此事,直接踏平青丘便是。”
  “此乃下策,战争说到底,也不过只是手段。”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暂时不用往下查了。司幽,把常羲叫过来,明日起我要去一趟大荒。”


  ☆、第 3 章

  司幽和常羲是我的左右手,可我更喜欢常羲,着实不能算偏心,只因这么多个手下中,他是最让我省心的那一个。比如我找他,他早就已经在门外候着,比如我说明日要去一趟大荒,其他人要么忙着震惊,要么忙着慷慨陈词,只有他转身麻利地替我准备好了行李。
  常羲在手,夫复何求?
  也许只再多求一副解药罢。
  没错,我虽然看着很厉害,实际也很厉害,却还没有厉害到碰上流火之毒还能安然无事的地步。此毒听说产自极南之地的雷泽,无人知道制法,也无人知道解法。中毒者手臂上会出现一条红线,过一日,红线便短上一分,等一月之后全部褪去,便是药石罔效、身死命陨之时。
  而我此去大荒,正是为了解毒。
  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栾,生于赤石之上,黄本,青叶,其果实可制不死药,医治流火之毒也算大材小用了。
  解药自然也可差人去取,我对司幽、常羲也算信任,然则这信任到底还是有限的。
  姜夷已死,如今除了幕后黑手,应当无人知晓我竟已中了流火之毒。此毒物十分贵重,若青丘有此实力,想来也不至巴巴地将小世子送到九重天上,只为求得我的一份庇护。想要我命的人,思来想去,恐怕还是在这宫中。
  我说要去大荒,那些个魑魅魍魉便少不得要出来蹦上一蹦,演一出好戏来给我看了。
  我当拭目以待,仅剩的问题,就是大荒距离端华宫太远,且还有个让人头疼的共工。
  时至今日,上古的大神不剩几个,能让我略微忌惮的,除了久居蓬莱、不问世事的东王公,就只有被流放大荒不周山下的共工。
  世事无常,端看姜夷一夜之间便从一个美人变成了想让我死的美人,又从一个想让我死的美人,变成了一个死美人,这个道理便可窥知一二。因此但凡能在滚滚时间川流之中屹立多年不倒的,一般都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而共工就是这样一个活了好几十万年的老不死。
  昔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水潦尘埃归焉。
  虽说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他那自残不够、还硬是要拖着大家一块去死的行为,实在像个疯子加傻子,但这事件至少也说明了他就算是疯子加傻子,也确实是个很不得了的疯子加傻子。
  偏偏共工对所有坐在天帝之位上的人,都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敌视心理。当初他与颛顼争帝位失败,自此被流放大荒,如今天下已经不是那个天下,共工却依旧还是那个共工。
  多年未有人踏足大荒,我此去,还是应当收敛了仙气,免得惊动共工为好。
  这么一想,就未免觉得有些气闷,况且一旦动身,我便再没时间歇息,而大荒那个破地方,更是恐怕连个沐浴的池子都没有。虽已是深夜,坐在王座上想了想,我便还是决定前往从渊一趟。
  从渊位于东南面,比甘渊略大,因是个温泉泡着更加舒服,我便更偏爱它些。我洗浴之时自然无人敢靠近,四周静寂无声,天空高远。岸边凌乱散布着稚拙的顽石,柔风略过水面漾出阵阵涟漪,月光淡淡,远处黛色山川,疏淡仿若谁人不经意的戏笔。
  我于是难得有些舒心,靠在身后嶙峋的山石上,仰头闭上了眼睛假寐片刻。不知过了多久,却听见身后窸窸窣窣有人靠近。
  那人于三步之外停住,单膝下跪,轻轻地唤了一声大人。
  我以为他有公事禀告,便不怎么在意地开口:“起来吧,司幽。怎么,青丘的送亲队伍有什么动静?”
  司幽却不答,站起身来竟自说自话地又靠近了些,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仍是那一副浅而淡的样子,眉头却微微拢着,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总归是我与帝晨一手带大,与旁人多少不同。看他神色,我终究没有斥责于他,只淡淡命令道:“下去。”
  司幽却纹丝不动,表情一凝,随后僵硬地扯起唇角,一字一顿道:“大人,常羲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
  我挑眉,微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常羲帮我整理个衣物,司幽是在吃哪门子的飞醋?若他真心介意,把行李拆了,叫他重新收拾一番也未尝不可,只是他这目光却着实渗人得很。
  正这么想着,司幽却用修长手指松开了衣袍襟带,又去解腰侧中衣的衣带,衣衫渐退,露出白皙细瘦的腰身。他抬手取下束冠,墨色软玉般的长发丝丝缕缕地落下,流淌在肩上背上,于月光下闪着莹莹的白光,与这满湖的风景一道无比合衬,如同一副信笔而成却意境悠远的画。
  原本以为他是想整理我的衣服,他却二话不说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司幽这个人,着实叫我有点看不懂。
  我于是极平静地望了他许久,转而伸手一把将人拉下了水抱在怀里,捏住司幽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勾唇冷冷开口道:“你想干什么?”
  他攀住我的手臂,缓缓贴上来。我翻过身,将他重重压在尖利的山石上,水花四溅,司幽闷哼一声,却完全没有反抗。
  他是条黑龙,肌肤相贴便有凉意传来,我扣紧他的腰肢,用另一只手暧昧地搓弄他的唇瓣,语气却依旧冰冷入骨:“今日虽是我的洞房花烛夜,新娘却并不是你。司幽,你可知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
  司幽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偏过头隐忍道:“喜欢便该去追去求,这本就是神族的规矩。”
  他的声音很轻,却极为清晰,带着点毅然决然、破釜沉舟的意味。
  我欺身上前,望着他精致的眉眼,轻柔地帮他理理被湖水沾湿、贴在额上的碎发,却只淡淡笑道:“司幽,你当真喜欢我么,还是不过只喜欢我这张同帝晨一模一样的脸呢?”
  司幽猛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瞳孔猛然睁大,沉默片刻,忽然就像一条脱水的鱼那样绝望地挣扎起来,我压着他,觉得这人真是有意思得很,死了之后尸骨埋在柳树下头做个收藏,想必不错。
  心中念头一转,我便低头吻了上去,原本以为司幽会挣扎地更加厉害,却不想他忽然安静了下来,闭上眼顺从地张开嘴,探出舌叶与我纠缠。我用膝盖将他紧紧压死,从善如流地扫舐过他的唇齿,同时将手狠狠地探入了他的腰腹。
  司幽的身体猛然绷紧,随即剧烈地颤抖起来。气息凌乱,我安抚地咬了下他的舌尖,五指用力逐渐向外拉拽,血淋淋的手里边多了一颗琉璃样光华流转的珠子。
  这是司幽的内丹。
  司幽骤然失了修为,人形一时涣散,腿脚化为一条巨大的黑色龙尾。
  “我还记得捡到你的时候,帝晨欢喜得抱着你不肯撒手,才让我没机会将你做成一道羹汤。”
  我眼中莫测,略微支起身体,亲了亲他的额头,开口轻笑道:“司幽,我当年杀了帝晨得到天帝之位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恨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为他报仇?”
  司幽仰起头,怒火在眼底积聚,未出口的呻.吟化作一声若有似无的呜咽。他气力全无,身体已经挂不住,朝着水下滑去,只一双漆黑的瞳孔泛着水亮的光,死死地盯着我看。
  我无声地弯起唇角,将手指穿过他乌黑发丝固定住他的后脑,随手丢了个术法定住他即将散去的身形,吻了吻他的唇,又顺着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
  司幽的呼吸愈发粗重,试图逃开,尾稍在水底卷起巨大的水流,细碎的鳞片在我的皮肤上划过,仿若厮摩。
  不是我的,终究还是成了我的,不管我要与不要,世事大抵如此,只要习惯便好。
  我调整了姿势,体温变得炽热,索性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压紧在了怀里,身体贴合。
  从渊之上,万顷碧波翻腾,白色的巨浪拍击着岸边的石渚,对岸的山水,远处的星光,摇曳在剔透的夜色之中,缥缈不清。
  万籁俱寂,月色正好。                       

  ☆、第 4 章

  第一声报晓鼓敲响,五更至,便是我启程之时。
  六重城门次第而开,朱红城墙之内,亭台楼阁,斗拱交错。正东栖灵塔孤单耸立,九十九层塔身尖利地突破丛云,将人的目光引向极高处,广袤高远的苍穹随之呈现眼前,蓝得纯粹而张狂。朝阳的金色光芒如剑一般从重重云层之中刺下,日轮之中隐约可见三足金乌引颈长鸣的身影。
  金乌虽不及鲲鹏,然朝发汤谷,暮至虞渊,顺道载我去趟大荒却是足够。
  有资格来送我的人不多。我不耐烦叫人跟着,就只让常羲替我备了一辆双人的木车套在金乌的背上。
  常羲如往常一般的贴心,做完了该做的事,便云淡风轻地拱手立在旁边。高阳却顶了张仿佛被人劫财又劫色的苦瓜脸,佝偻着身子一路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身边,拉着乌木车辕犹豫良久,还是咬牙开口道:“君上,君上要去大荒,身边总要有个端茶送水的人,老臣可否也跟随左右?”
  我不置可否。
  他虽忠心可嘉,然则挺大一条汉子,挤出满脸褶子硬是做出这副少女送别情郎的扭捏模样,却着实让我牙酸。
  常羲笼着衣袖,看我神色,便在旁悠悠道:“君上自有安排,且已有司幽右使同去。高阳总管多言了,以我等身份,如何能置喙君上行事。”
  他这寥寥几句虽然不甚圆滑,但也算说出了我的意思,尤其看他站在一边嘴角含笑,身姿挺拔若兰若竹,我的心情便确实好上了不少。
  可见溜须拍马一事虽说要求口才,重点却还是在脸。做人手下,假若三观不正、五官不行、六神无主,基本容易十分悲情。
  高阳在这方面先天不足,只得讷讷退后一步。
  我有心安抚,便拉住金乌颈上缰绳,淡淡与他说道:“我不在时,你与常羲二人共同掌管端华宫中一应事务,注意青丘与凶水的动向。”
  我的敌人不少,需要关注的却只那几个。青丘自不必说,凶水的九婴则是与我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虐身又虐心的往事。
  此事无关风月,简单概括,便是我年少不懂事,一不小心砍掉了他三个脑袋。
  在这个世上明白人凤毛麟角,若是一样东西数量太多,拥有的人往往不甚在意,随意挥霍,最后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余生只能在后悔与自责之中度过。然而九婴与旁人不同,是一个少有的懂得珍惜自己所有物的明白妖怪,虽说有足足九颗脑袋,比别人已然生生多出了八颗,却依旧十分宝贝,当年神妖大战之时不留神被我取走了三颗,便勃然大怒,自此宣布与我势不两立。
  他虽说是个明白妖怪,却委实不是一个大度的妖怪,只与我势不两立却不杀来九重天上,主要还是因为他打不过我。
  是以他至今仍奔波在报仇的道路之上,平日只能盯着我的画像磨个牙过干瘾,据说每个月还要吐上几回血,真是闻者落泪,听者忧伤。
  可无论如何,九婴到底也算妖族之中数一数二的霸主,若我不在宫中坐镇,对他便不能不防
  高阳闻言应下,仍是婆婆妈妈地拉着我的车不肯松手,担忧地望着司幽,惴惴问道:“君上,右使看着似乎有些不好,宫里还有支千年人参,路上带着吃也好。”
  因为估摸着司幽此刻着实虚弱,我是索性用外力定住了他的人形,助他收起龙尾,打横将他直接一路抱上了车的。
  晨风和暖,司幽身穿一袭宽大的墨色长袍,强打了精神,扶着车辕稳住身形,不至在我面前失了分寸。他并未束发,乌墨般的长发披在肩上被风吹得翻卷,有几丝凌乱地附在苍白面颊之上,愈发显得病体单薄。
  我端详他脸色,淡然对高阳答道:“不必。”
  失了内丹,怎样的灵丹妙药都不能让司幽与往常无异。
  他的内丹我自是不屑,却也没有还给他的意思。想要同我一起,若不能拥有与我并肩而立甚至胜过我的能力,就只有将头低到尘埃里,抛弃所有的尊严匍匐于我的脚下。除此之外,从无第二条路。
  只因一个人可以对世界充满善意,却决不能对世界充满幻想。众神对我畏三分敬两分,剩下五分却不知是何心思,我想要将一颗真心赋予他人,就须防着被人捅上一刀,从此跌落王座的那一天。
  我不厌恶司幽的接近,却也并不能信他。是以司幽的选择就只剩下两个:或者就保留力量,从此乖乖当好一个下属;或者就失去力量,从此认命地做我枕边之人。
  而他既然已经自动自发地做出了选择,便理当早就有此觉悟。
  司幽平日里就话少,如今更是侧着脸作低头沉思状不发一言,高阳微微愣神,常羲却忽然提醒道:“君上,六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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