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竞还是照常一日三餐外面买了回来,有时候醉汹汹的明明刚进门,突然看到床上多着的那个人,赶紧跳起来麻溜穿外套下去买饭,边走还边不忘一记脆生生的耳光清醒清醒,嘴里还念念叨叨:“让你丫只顾自己喝!让你丫忘事!”
年底的胡竞是一年中最繁忙错乱的时段,基本每年的大年根都是一样的状态——晚上没命的喝酒应酬觥筹交错联络感情,为来年能多几个项目少走点弯路;白天没命的睡觉养足精神储蓄能量,为夜晚的又一轮推杯换盏做足了准备。
喝醉了就搂着王哲思倒头一睡睡到大天亮,清醒了就拽着王哲思的脚丫子从大拇脚趾一路按摩到大腿根,也不管王哲思享受还是反抗,能按一上午,也能对着他不停嘴的说一上午。
王哲思刚开始还受不了痒痒一个劲的反抗,怎么拽怎么踹都试了个遍,架不住胡竞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打架头子,他哪有胡竞那个力气,挣扎几次也就由着胡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胡竞也有这么一天*-*^-^
下一章温树找来的时候希望胡竞也能理直气壮的继续摆出他不可一世趾高气扬的姿态哦^-^
☆、真特么疼
梁泽打从知道有录像这回事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做事毛毛躁躁,让原先对小梁大夫风评很好的医院同事都大跌眼镜,现在更是接二连三的刷新对梁泽的认识,连平时对他颇为关心照顾的科室主任也不得不重新评估梁泽到底具不具备继续坐诊的资格,虽然一改往日清冷孤傲的性子,却也失去了踏实稳重可以委以重任的信任。
梁泽也有自知之明,一个业务能力精干的年轻大夫每天早出晚归却无所事事,看着旁边门诊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梁泽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温树是个细致入微的人,梁泽的这些变化更是深深埋在温树的眼睛里,洞若观火了然于心。
“明儿就放假了,放假你搬我那儿去吧,当你去陪我了好不好?”温树又垂着脑袋用手掌支撑眼神紧紧追随忙里忙外的梁泽。
“你在找什么呢,出来进去好几趟了,干嘛呢?”温树见梁泽没回应,站起来跟在梁泽屁股后面进进出出。
“哦,我没事。”梁泽怎么会告诉他他的字据找不到了呢。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来回回找了好几遍,可就像是自己长腿儿了似的,跑了?
“放假去我那儿吧,我爸我妈过年走亲访友的,我想跟你多待会。”温树把脑袋搁在梁泽的肩窝上,蹭了蹭有几滴汗珠掉落的鬓角。
“我,我,我听你的。”梁泽随意抹了下汗珠,更加掩饰不住心急如焚火急火燎的心情,这东西可千万不能让温树看到。
“你到底找什么呢?我帮你找?”温树实在是没办法忽略梁泽的心不在焉。
“我屋里有个旧本子你看见了吗?”梁泽终于忍不住了。
“你屋里旧本子那么多,哪本啊,不是都在里面吗?”温树看着梁泽越来越着急而通红的脸颊,表情有些不自然。
梁泽得到消息快步进了房间。
温树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
梁泽翻找了半天,终于在柜子的墙角缝里发现了本子的一角,赶紧着急忙慌的伸了两跟细长的手指夹了出来。
“哦,也许我收拾的时候掉下去了。”温树收起了笑容,站在梁泽背后静静的看着他捂得死死的本子。
“就,就是个,就是个旧本子。”梁泽不自觉的结巴掩饰他紧张,近在咫尺的温树让他腿软的直打哆嗦。
“旧本子你紧张什么啊?你里面是夹了变性手术证明了还是跟谁的结婚证了?”温树尽力挤出一丝笑容,梁泽惶惶不安的样子惹得温树更加狐疑。
“没,没,啥也没有,你看,啥也没有!”梁泽一慌,话都不会说了,还佯装证明什么的狠狠抓着本子一角扯着本子晃了两下。
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看看。”温树斜着笑迅速的在梁泽晃动的同时把本子抽了出来。
“哎!”梁泽惊讶的声音还没发出的完全,那张字据就飘飘然然,洋洋洒洒神气的从天而降,好像就在昭告世界,你看我作为一张小纸片有多么重要。这张骄傲的纸片,不偏不倚,就掉落在温树深灰色的毛绒拖鞋上,这双龙猫样式的拖鞋还是梁泽特意挑了买回来给温树穿的,可此时此刻怎么就看着那么扎眼呢。
温树弯了弯腰,捞起了那张小纸片。梁泽想要抢回去,可看了看温树那双怒目圆瞪的眼睛,登时就垂下了眼睑,瞒不住了。
那张纸片打开的那一瞬间,温树渐渐燃起的怒火烧红脸颊上的每一根汗毛,看着根根分明,统统有组织有纪律的排队列阵,像是一群热血盎然的青年列队检阅兴致勃勃的冲向战场般的笔直树立。
温树一字一句,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放过的反反复复盯了好几遍。
他压抑不住,怎么可能压抑的住,就算对着梁泽极尽温柔,不曾想过苛责半分,可一想到梁泽对着胡竞签这张条子的时候的委屈无奈以及曲意迁就,温树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胡竞,他的梁泽怎么能容忍胡竞这么一次次的践踏尊严,这跟踩着他的脑袋在地上碾磨有特么什么区别,这个胡竞从来就不能以君子之道相待,他特么有是个屁的君子,这完全就是个流氓头子!
“他给了吗?”温树就只有一句话。
进一步得到梁泽摇头的答案之后,温树怒火中烧,烈焰犹如狰狞狂暴的猛兽喷涌而出,出门下楼穿衣服开车一气呵成,头也不回的跑到来吧找胡竞。
来吧的经理看他气势汹汹,不敢轻易透露半分老板的信息。任由他撒了疯似的把酒吧翻了个底朝天。
温树翻天覆地无果,一步步逼近旁边的经理,推到吧台前,伸手够了个头顶悬着的酒杯,目不斜视啪一声脆香,卒瓦了个碎末粉渣,碎玻璃茬子一点一点挤进经理的脖子,一丝鲜红的的液体顺着呼吸起伏的喉结滑进了衣领,顿时雪白的衬衣漂染了一层艳丽的色彩。
经理倒是个硬骨头,泄露老板的私人信息,要是个正大光明的还就算了,是这种粗俗鲁莽的汉子,万一是老板的对头,就算温树现在不抹了他脖子,等待他的也是没了饭碗,饿死了事的后果,总之都是个死,还不如死的悲壮点,还落得个舍身护主的名声。
一看就是个死脑筋。
一个死脑经不怕啊,别都是死脑筋就行。
有不长眼的呢,就往上冲,经理护的是老板,跟班护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小跟班冲上来:“你放开我们李哥,我带你去。”
傻帽!
傻帽对温树有用处!
他们一出酒吧门,经理赶紧接过毛巾捂着脖子就四下里找手机给老板打电话,偏偏老板的电话就是打不通,关键时刻不接电话,经理也毫无办法。老板的行踪他一个打工的怎么能知道。温树一个学医的,知道哪儿是动脉,哪就干看着瞎流血死不了,经理不知道啊,经理吓得七魂丢了六魄,急着处理伤口去了。
这傻帽给胡竞送过几次饭,熟门熟路带温树七拐八拐穿行在繁华街区。
胡竞正给王哲思按摩的起劲,非要假模假式的按大腿根,说那儿容易累,到底为啥容易累,王哲思也不问,就由着胡竞在身上一寸一寸的占便宜。
门开的那一秒,胡竞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朝后飞出去一米多远,胸口上硕大的黑脚印似是吞噬万物的黑洞,就赫赫然的矗立在那儿,肆意的彰显这脚的主人用了多大的力道。
刚追到小区外的梁泽看着温树气冲冲的撞进来,硬是抱着温树的腰进了电梯上了楼,眼睁睁看着温树狠狠踹出去那一脚把胡竞抛物线般的甩了出去。
旁边一个小跟班压根就没在脑子里形成事态严重的概念,一看这阵势,吓得早跑了,估计回过劲儿来的时候酒吧的班也不敢去上了。
“我草你妈,你妈的你特么脑子里全特么地沟油,真尼玛恶心!”胡竞拖着抱在腰上的梁泽进了门,又在胡竞腰测补了一脚。
胡竞被打的措手不及,定了定神眼前的白雾才散开来,看清楚来人竟然是温树。
“你他妈这事没完了?我操你妈逼!”温树气不打一处来,打的胡竞根本站都没站起来。
胡竞几次三番想找个空档先脱开身再出对策,哪想温树简直就是个推土机,轰隆隆的一打火横冲直撞就特么知道往前开,根本没有收手的迹象。
要一对一打,温树真不一定是胡竞的对手,从开始见面打到现在,就没有一次见面是和和气气的,哪怕只是表面装个样子,暴脾气的两个人也都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屑于装一副样子出来。
胡竞这次是真有点猝不及防,招架不住的意思,怎么都没腾出手来反手给一下子,心里干着急,手上却使不上劲。
梁泽一旁直立立地站着,这个永远挡在他前面的温树,他就知道,他一定知道,温树是不会让他受别人欺负的,哪怕是这个有权有势的胡竞,哪怕他自己都愿意低头屈服的胡竞呢。
温树打的手疼,最后拽着胡竞的肩膀一拳重重打在他的脸上,胡竞顿时眼冒金星,脑袋转了半天的圈愣是没对上焦。还不解气,拖着晕头转向的胡竞拖行了一路一把摔在靠墙的书柜上,哐啷嘡——一米九的胡竞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边角的角几上,顿时磕的生疼,一下子软到旁边捂着后腰,嘴里发出呜呜的难耐痛苦的低音。
温树转身厨房去翻找了一把擀面杖,冲出来一棍子冲着胡竞的脑袋抡上去——
梁泽上去拉拽不及,眼看着这一擀面杖下去一定会脑袋开花,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温树——”梁泽着急的大喊了一声,温树冲出去的手已经收不回来了。
就在这一棒子要落到蹲在一角的胡竞脑袋上时,卧室的门一开,冲出来一个黑影子全身压在胡竞身上硬生生挨了温树重重的一棍子。
啊——
真特么疼!
“哥?”温树喊得。
“王哲思?”梁泽惊讶的。
“你……为什么?”胡竞诧异的。
☆、我的药是谁下的?
阴沉的天气,天边似是有一团拼命压抑又要拼命冲破阻碍的空气缠绕在云端,刚开始还只是零零落落的飘着的几片小白绒毛,不知何时,窗外已然飞舞着大片的雪花瓣,像要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誓死冲破那层厚厚的双层玻璃,沾染一丝屋内和暖温馨的气息。
然而雪花片又怎么会知道,充满温热的暖气房间里,或跌坐或直立的四个人都紧绷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谁都没动,谁都震惊!
“你特么有病?!跑特么我家来拿我的擀面杖抡我的人?!你特么脑子进水,我特么抽死你!”胡竞费力的挪了挪身子,挣扎着站起来要跟温树一拼高下,他特么抡王哲思脑袋上,这人妈的脑袋刚好点,特么他身上只能有我打的伤,什么时候轮到你抡棍子了?!还特么拿我家的棍子?!我特么不做饭,我物件齐全还特么给你做准备了?!丫的,气的胡竞直抽着气,恨不得现在就跳起来胖揍一顿这王八蛋。
王哲思还在重重的压着,没动,也没叫胡竞动。
温树有点不知所措,王哲思怎么在胡竞这儿?怎么个意思?
梁泽喘了口气,每天在胡竞这里扎针打点滴端水喂药的是王哲思吗?完整的回想了一遍,天呐,王哲思被胡竞给,给,给捅后面了?
梁泽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温树,悄悄拉了拉温树的衣角:“别打了。”
温树会意,垂下了拿着擀面杖的手,砰一声,那行凶武器应声落地。温树回手握了握梁泽的手。准备上前把面前的王哲思扶起来。
擀面杖扫到了王哲思的胳膊,刚刚稍微见好的伤口无比娇嫩,外力这么一助力,又欢快的崩开了,新鲜的血液碾压着纱布,一片片的侵染,通红。
胡竞对于温树即将的动作看的清楚,一把甩开温树刚要碰到王哲思后背的手:“用你特么假惺惺吗?!”
“胡竞,你特么——”温树戳着胡竞的脑门突然气的一股劲儿提不上来,“你的事我特么待会再跟你单算,这,这怎么回事?哥?你伤着没?我给你看看?”
“用你碰,用你碰我特么就是你胡祖宗!”胡竞终于连同王哲思一起搀扶着站了起来。
“我没事,你们,你们别打了!”王哲思心累,有气无力的支应。
“哥,这人特么就不是个东西,你离他远点。”温树拽了拽王哲思的胳膊。
我特么也想离他远点,他特么把我一辈子的贞操都毁了!王哲思心里也愤愤难平的,可还是冲出来替胡竞挡了,不为别的,为他没把我扔在这等死,我还他一回,王哲思想着就找了个椅子先做下,养这么几天,稍微动动就跟干了一天活儿似的,累,身累,心更累。
“我在他这也住了段时间了,大概也明白点过程,你们要还把我当个人,就听我说几句,别打了,打的我心烦!”王哲思摸了摸伤口,疼的要命,妈的,这么长个口子干嘛不给我缝几针,别以后还碰不得了,一碰就裂,我一个大老爷们,还不成瓷娃娃了?
梁泽清楚王哲思的伤势有多严重,赶紧上前查看了一番:“我,我要不重新包一下吧?”
“包什么,死不了。”王哲思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把梁泽吓个不轻。
“小树来了也好,你们一次性解决问题,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别招谁,明明没多大点事儿,看你们就是一群幼儿园的秃小子,遇点事就知道打,打的烦不烦?”王哲思的印象里,拢共见过两次胡竞和温树同画面,这两次,就可偏偏就打了两次,这次还来真的了,那一棍子下去是要命的,王哲思想到这儿,又龇牙咧嘴的一阵疼痛袭来,眯了眯眼睛。
“哥,你不知道,没你说的那么容易!这小子特么成心跟我们过不去,这仇还就结下了,你王八蛋,你特么还录像?还威胁梁子,我今天跟你就没完!”温树说着又冲上去跟胡竞扭打在一起。
这次胡竞有准备,就防着他疯狗一样的逮他就咬,反正温树一见他就跟上了发条似的使不完的劲儿,故意离他远远地,就这么着,这被谁踩了尾巴的豹子还特么扑上来了。
“边儿去!我特么说话不顶事是吧,你是准备谁说的你才听啊?!”王哲思那根受伤的胳膊上手一拉扯,怒目圆瞪热血上头的两人倒是分开了,他那块纱布倒是也更鲜红了,血淋淋的看着就能预见下一秒会有一滴滚烫的粘稠凝结成珠的垂打在森白的高档瓷砖地面上,炸裂开来,就会是一朵灿烂泣血的玫瑰。
胡竞甩了甩头,甩掉这幅诡异的画面,转移了盯在王哲思胳膊上的眼珠:“不打了,□□妈,我还觉得你特么是老天派来专门克我的,我特么还没地方诉苦呢!妈的,见一次打一次,你又打不赢,你不累老子还累了,老子特么不打了!”
温树气的呼呼吹着气:“你以为老子愿意跟你打?我还嫌手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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