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堂愤怒的首先就是给了封十愆一拳,“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人还没有进你玄鹰门的大门,就成了这副模样,你说,你怎么向我交代!”
封十愆的心情比李耀堂更悲痛,但是此刻他只能任由李耀堂把拳头发泄在他身上,他必须承担这个责任。
池顿将五里云戈护在身后,生怕发疯的李耀堂会伤到他。
这一场离奇的凶宴发生,酒是喝不成了,也没人想喝,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等待李耀堂安排人手调查此事。
五里云戈面色凝重,心中被不安笼罩。现在最严重的问题,不是赫赫有名的玄鹰门门主封十愆在迎亲时,死了未过门的妻子,而是蜀都即刻起软禁下来的各城城主、掌门。
若是此事发生在几个月前,他绝对不会把此事与大一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因为玄鹰门势力重大,仇家自然不少,招人报复是很平常的事。
但是现在不同,下手的人选择这种时候出手,除了可以给玄鹰门痛击,恐怕主要还是为了借李耀堂的手,把这么多人困在蜀都。
“目前江湖上,可有什么魔教魔宫什么的?”池顿忍不住问,像这种时候,不排除是有一个十恶不赦的门派,或者门派余孽,才能搞这种恶毒的阴谋,想要一捅江湖或者复仇。
五里云戈摇摇头,“外族妖教早在城池建立之前就被铲除干净,都是些成不了气候的小喽喽。”
池顿抓抓头,想想现在的武林格局,好像确实容不下什么魔教妖教,那横竖还是有一帮想一统天下的“自家人”在搞鬼咯?
“师父对那个李姑娘的死,怎么看?虽然当时已经出现尸僵,但那面色依旧红润得不像死人,连嘴唇都没白。明明被绒刺刺便全身,在轿中竟然能一声不吭,难不成她还是个哑巴?特别是以师叔的功力,竟然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察觉吗?”
回忆了一下,池顿惊奇的发现,“那轿中为什么没有血腥味?”
“绒针上有渗了毒,是艳良草的毒液。”五里云戈缓缓答道,“这种毒液很特别,中毒者首先就是失去五感,毒液会迅速在体内蔓延,改变血液的本质包括气味。”
“这么说来,李姑娘不但死于失血过多,还要承受无氧窒息的痛苦,双重折磨下,才死的那么快……”因为绒针能放的血不多,若只靠失血,没有几个时辰是死不了人的。
池顿在脑中翻了翻书,里面显示了艳良草的一些生活习性,发现这种毒草生长在绝崖峭壁,叶脉花纹繁琐绝艳,毒草脱土后,一个时辰内便会枯萎,而且若要制毒,也必须在制成毒液的一个时辰内使用有效。
池顿嘴角勾了起来,如此的话,应该不难找到凶手。
【叮,新任务,查出养毒草之人。奖励一阶。】剑音依旧懒洋洋的口气,显然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池顿愣了下,怎么任务不是“查出幕后凶手”,而只是要查个养毒草之人?这背后难道还有别的猫腻?
也罢,反正他能找出养毒草的,也全凭系统给的设定,要真让他查什么幕后黑手,万一是个很大的坑,他就跳不出来了,他可不姓包不姓宋也不姓江户川。
“师父对蜀都的药铺熟吗?”
五里云戈上下打量着池顿,“这艳良毒非比寻常,不是药铺里能买到的。”
池顿想了想,既然药铺买不到,目前能为了杀人而准备这种□□的地方,那就只有在蜀都的各大帮派了。
“蜀都有多少个门派,跟玄鹰门或者李城主有过节的,有几家?还要有会飞檐走壁的高手。”
五里云戈眼睑轻磕,“你知道艳良草的习性?”他站起身拉过池顿,目不转睛的盯着池顿的双眼,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池顿被五里云戈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特别是这种距离,实在让人心跳加速,他不禁想师父难不成突然对他来了兴致?
“师叔这才刚死了媳妇儿,咱们这样……不太好吧……”池顿舔舔下唇,回敬的望回去,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巴不得师父扑过来。
五里云戈什么也没看出来,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下,“想什么呢,我是说,你这眼睛又长进了?”
池顿捂着额头,嘿嘿笑了笑,“师父果然英明,连这都能猜到。只要师父开口,我定能把那养毒的龟孙子给揪出来!”
谈话间,安排好众宾客的封十愆终于有空来找五里云戈了,不过,他这次不是来找他谈心的。
“岳父让我来请你前去一叙。”
“岳父?你大可不必如此称呼。”五里云戈不动声色的坐下品茶,仿佛对刚刚发生的惨剧一无所知。
池顿尴尬的拉了拉他的衣服,唤了声师父,五里云戈这才正色道:“李城主找我做什么,以他的阅历,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他的手下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找你过去看看。”
池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是百里?
“好。”五里云戈与池顿对视一眼,心里也同他一般猜测,没再废话。
李耀堂此刻就在玄鹰门的大厅,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身上绑了绳子,呼吸间看得出受了很重的内伤。李耀堂的手下正在揪着他下跪,那人却是硬骨头,死活不弯一下膝盖。
“李城主,你这是何意?”
李耀堂余怒未消的嘴角还有些抽搐,他瞥了眼五里云戈,冷声笑了笑,抱拳道:“早听闻在北蜀封元城中有一名门五里宗,其宗主年轻有为,还是位术法天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五里宗主当真一表人才。”
五里云戈眉梢轻挑,嘴角浅浅一勾,笑得好看却又透着十足的冷漠。
作者有话要说: 035:这个忙,不帮
☆、035:这个忙,不帮
“你怎么不提我还是你准女婿玄鹰门门主封十愆的师兄呢?说起来,师父走得早,师弟算是我一手带大的,此次李城主家办喜事,倒是办得仓促了。”
封十愆看着五里云戈,没有吱声,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两家结亲,作为长辈的双方是应该一同商讨结亲之事的,但是他这边却跳过了他师兄,把他当成了客。
池顿瞄了眼封十愆的表情,感觉他眉头皱了下,但表情一闪而过,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李耀堂听到提及“女婿”一词,面上看着有些不自然,“此事确实办得有些疏忽,不过我觉得十愆已能为自己做主,何况这么多年,他早已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五里云戈嘴角深沟,笑得极为好看,“我师弟成亲还是头一次,有些礼数不知道倒是情有可原,但是李城主……呵呵,这不应该啊。不过……”
李耀堂眯起双眼,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五里云戈道:“不过,也难怪了李小姐今日会招次横祸,实在情有可原。”
五里云戈说完这话,池顿冒了一身冷汗,他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师父要跟这个蜀都的城主有什么过结,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杠上,情况对我们这边可是很不利的!
师父会犯这种傻?
池顿打量着这位蜀都城主,五十出头的年纪,相貌堂堂,可以看得出是一名文武兼备的猛将。按理说也不应该犯那种大忌,如他所说,五里云戈可是术法界的天才,应该拉拢才是!
李耀堂沉下脸,问向封十愆,“事情查得如何?”
“宾客都安排在玄鹰门候着。与喜轿接触过的人全抓起来了,正在接受拷问。”封十愆的态度十分恭敬,锐气尽收。
可是这样的封十愆让五里云戈十分惊讶,一身傲骨的封十愆连在他面前都不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当真只是愧疚?
李耀堂打量着五里云戈和池顿,打心底的,他有些瞧不起这些靠术法行走江湖之人,但是这个人很聪明、有才能,目前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不过他现在倒是感受到了这个五里云戈气焰乖张,一见面就跟他撕破脸,现在关系已经僵了,难用也。
“对了,不知李城主可否先将我这车夫的绳子给解了?刚刚受到惊吓不小,我这徒弟身子也弱,想先带他们俩回去休息。”
池顿站在一旁,被李耀堂刮了一眼,只能扯扯嘴角假笑,“让城主见笑了。”
李耀堂给封十愆递了个眼色,封十愆挥手解了百里车夫,又对五里云戈道:“今日之事,还望师兄能出手相助。”
五里云戈收起笑脸,看起来有点无辜,“师弟说的哪里话,能帮我自然会帮,可是这件事……实在不知从何着手啊!”
李耀堂按捺心中不满,脸色半悲半怒:“五里宗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难道真忍心袖手旁观吗?不论是讲江湖道义还是你二人的兄弟义气,我想五里宗主都不会那般无情吧……可怜我那独生的小女,死得惨状万分……”
池顿决定李耀堂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五里云戈却很不给面子的说道:“李城主恐怕是对我五里宗有什么误解,我五里宗不过是以旁门左道的术法起家,要说查案治理城池,还是靠得封城主。李城主真想找人帮忙,也该找封城主才是啊,不管站在什么角度,他都不会拒绝。”
池顿琢磨着附和的点点头,,一城两主分工合作,像这种命案,自然应该是各城主合作处理,而且封十烟是封十愆的弟弟还真轮不上咱们五里宗出手。
“师兄!”封十愆无奈苦涩的低唤了声,“有什么不满我们私下说,但此事事关重大,难道你希望和众多宗门,被困在蜀都吗?”
五里云戈无动于衷的看着封十愆,封十愆越是这个样子,他越不想帮,不过他师弟说的对,困在这里对谁都没有好处。
沉默片刻,五里云戈才扒拉了下扇子道:“令嫒这场死局,不可不畏是大费周章,用如此复杂的一个机关杀一个柔弱女子,确实蹊跷。敢问李城主近日可惹了什么是非?或者是令嫒?”
“没有。昭雪一向不喜外出,平日都是十愆过来看她,要结仇太难了。而我,治理城池已然繁重,哪里有时间与他人结仇!”
“那二位最近可听说有人想一统天下的事?”
“你是说,那人想拿我开刀?”李耀堂的表情明显一滞,“那干嘛杀我女儿?”
池顿心里哦了声,看来大家都知道大一统的事情,那应该不难怀疑上呀,现在才恍然大悟?
“他的目标或许只是……除了你。”
李耀堂琢磨着他的话,又对封十愆道:“你怎么看?”
封十愆应道:“其它城池虽然很有可能受到袭击,但人不能放,一旦打开城门,凶手只会如鱼顺水流入大海,到时候要查太难。”
池顿想起那些黑衣人,悄声对五里云戈道:“师父,上次那些黑衣人会驯鸟,如果他们与此次的凶手有关系,可以先查那些会驯鸟的门派。”
“驯鸟?”五里云戈皱眉,看了看封十愆,不动声色继续道:“李城主,令嫒在轿中所中之毒名为艳良草,此草长在悬崖峭壁之上,除了功夫绝好之人便是猛禽有能力采摘。我想可以先盘查这两方面。”
李耀堂沉吟片刻道,“艳良草?此毒草我倒是听说过,但你如何肯定如今还有人身边携带了这种毒草?”他看起来很不信任五里云戈。“而且这种毒,不排除是可以买的。”
五里云戈耸耸肩,“唔,在下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了,蜀都能人异士众多,相信李城主会尽快给大家打开城门的。我们三人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带着池顿与百里车夫离开,李耀堂没有再出声阻拦。
“师父,咱们不帮了吗?师叔他……”
“走吧,为师可没有兴趣自找麻烦。”看着池顿踌躇的样子,他勾了勾嘴角,“你要是有兴趣,可以看着办。”
池顿大概知道他师父的想法,只是他有点搞不懂,怎么这世界的人都那么横,求人办事居然连套路都不走!
“百里的伤没事吧?”将百里扶到床上,池顿关切的问道。
五里云戈替百里把了脉,从腰间掏出一个小丹瓶,倒出一颗赤色的药丸给他服下,“没事。休息几日便好。”
池顿询问百里,“诶,你是怎么被李耀堂的人抓到的,为何不直接到玄鹰门来找我们?”
百里依旧毫无变化的脸看了看池顿,又看了看五里云戈,然后低头沉默着。
池顿有些干着急,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是不说一句?据师父所言,他可不是哑巴!
“好徒儿,刚刚在大殿上,你说袭击我们的黑衣人会驯鸟?”五里云戈倒是不追问百里所遇见的情况,气定神闲的坐下喝着茶。
池顿简单的叙述了下被抓后的经过,然后道:“我逃出破庙后,他们派了一只名叫‘赤枭’的鸟追踪我,但是奇怪的是,自打我进了城,那群黑衣人便没有再对我有所动作。”
“赤枭……”五里云戈琢磨着这个名字,“曾经师父手上倒是有两只,后来被养死了,我也再未听说江湖还有谁养得活这赤枭。”
师父的师父?池顿想了想,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这两只的雏鸟被人拿去养了?会不会是……师叔?”
不是池顿非要把这些事情往封十愆身上靠,只是论驯鸟的门派,没几个能与玄鹰门并肩,更何况现在玄鹰门与李耀堂的关系,还有唯一与赤枭有关的讯息,封十愆都能靠得上的边。
听到池顿的猜测,五里云戈好像没什么反应,看来他心里也有这般的怀疑。“此事只能静观其变,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城外的情况。”
池顿坐到他身旁,认真的看着他,“师父,为什么你明明心怀天下心地善良,却对这李姑娘的死这么冷漠?她好歹是一个姑娘家,死得这么惨,我们……”
话还没说完,五里云戈茶杯往桌上一扣,一下子凑到池顿眼前,眼睛微眯着邪狞地咧着嘴,“你师父我,凭什么要怜悯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呵、心怀天下心地善良,你是哪只眼睛瞎了,告诉我,我帮你挖出来。”
池顿愣住,他不知道师父这是发的哪门子火,他跟李姑娘哪里来的怨怼?莫不是……替笑笑吃醋?不可能啊,醋哪里有代吃的道理!那……是他在吃醋?
看着师父这副模样,池顿很是不甘,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鬼使神差的,他的嘴就这么扣在了五里云戈还未收回邪笑的唇上。
柔软、冰凉。
池顿的这一吻,倒是真拨了五里云戈的心弦一下,表情也缓和下来,但对池顿迎面而来的,是一巴掌。
“啪!”
池顿侧过脸,红红的印子与嘴角的鲜血告诉他,很痛,他没有处在任何幻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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