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士吓瘫了站不起来,哆哆嗦嗦地爬向床榻,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打开一看,里面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还有若干金条,“钱……钱都在这里……女孩子……被镇长糟蹋完了,就……就卖了……”
“那个畜生!”向小雷暗骂,“最后一个问题,每年的枯水期何时结束,涨水期如何开始,你们是如何预测的?”
假道士带着哭腔回答:“都是镇长定的……何时开始征姑娘,何时办婚嫁仪式……都,都是镇长定的。我就贪点钱,钱……”
向小雷找来一条绳子绑了假道士,又问了镇长家的地址之后,便拉着牧天野去找镇长。
镇长家黑灯瞎火,似乎是没有人住。
向小雷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上锁,一推只听“吱——”地一声便开了。
牧天野点了根树枝,在四周照了照。只见院子的地上满是残叶蛛丝,院子里的石桌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再往里走,正堂的门也是一声闷响,门轴老旧得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推开过,房梁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糟了,不会是那个道士给了假地址,要调虎离山。”向小雷暗叫不好,可能镇长今晚便会将山洞里面的女孩儿转移走。那个山洞里面可能有另外一个入口,待涨水的时候,镇长可能会从另一个入口将女孩儿拖走,再拿去卖了。
向小雷跳上牧天野的背,攀着他的脖子,双脚夹在他的腰上,“快去河口。”
牧天野脸微微一红,一阵风似的带着向小雷往河口跑去。
第7章 、7. 河神的新娘(下) ...
赶到河口的时候,瑶河已经开始涨水了。
一个时辰之前还干枯着的、积满了沙泥的河床,此时此刻已经被河水没过了,看不见了。瑶河的水位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上升着,水流湍急,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接近那个山洞了。
怎么办?向小雷犯了愁,只能找到最近的桥渡了河去,攀爬到对面的岩壁上,再移动到那个山洞去。只是现在夜幕深沉,根本不知道对面的崖壁是个什么样子,如果摸黑过去乱攀一通,很可能掉入水中。
或者是绕到对面那座山崖的后方,看看后方有没有山洞的另一个出口。这样一来的话,便会更花时间。
而此时此刻,镇长可能就在山洞之中转移女孩儿呢。
“哥,你想过去吗?”牧天野见向小雷左右为难的样子,便问道。
向小雷点头,难道那小子能游到对面去?但现在黑灯瞎火,水流湍急,而且水位越来越高,贸然下水的话很可能就被激流卷走了。
牧天野说:“那你到我背上,一定要抓紧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松手。”
“你要干什么?”向小雷再次把手搭上他的背。
牧天野没有回答,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跑了一下。跑出了一定的距离之后,开始急速地朝河口冲过去。
那个速度简直太可怕了,向小雷只觉得耳边有狂风呼啸而过,下一个瞬间,牧天野腾空而起。
他竟是要跳过一条河!
在即将接触到崖壁的瞬间,牧天野在伸手攀住了一块凸起的磐石,脚往石壁里一踢便将那石壁踢出了一个来,脚正好踏在里面。另一只手则插/进了石壁里,钻出五个手指大小的洞来。
向小雷因为突如其来的停顿而狠狠地撞上了牧天野的后背。撞着的同时,他觉得自己不是在撞一个人,而是在撞一匹马或者一头牛之类的。那种结实的感觉,绝对不是人类的骨骼可以拥有的。
牧天野不止是力量增强,体力增加,连身体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异化。
在岩壁上固定了之后,牧天野的左脚下方便是那个洞穴的入口,可见牧天野并不是随随便便瞎跳的。难道他的眼睛在夜里还能看得见东西?
牧天野单手攀住岩壁,借着惯性,腰腹一挺,便背着向小雷跳进了山洞里。
河水已经涨到了洞口边缘的位置,呈倒灌之势。而那位女孩儿,早已不在洞中。
“我们往里面走。”向小雷判断山洞里面应该还有路。
果然如此。山洞幽暗深邃,越走越黑,但他们空有火折子却无点火的东西,对黑暗束手无策。
“你抓着我的衣服,我带你走。”牧天野道。他的眼睛果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
摸黑走了一段路之后,前方隐隐有光亮。蓝幽幽的光从前方另一处的洞穴里透了过来,向小雷示意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有个黑影坐在布满了磷火和骷髅的洞穴之中,正在啧啧有味地吃东西。
而被他吃着的那个“东西”,已经没了头颅,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嫁衣,不是那个新娘子还能是谁。
这是向小雷第一次看见吃人的场景,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不由得后悔,居然接了系统的这么个坑人的任务。
要不然就逃吧,沿原路返回……向小雷想往后退,但似乎是踩碎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是人的一根腿骨。
与此同时,那个吃人的黑影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他长着一张极其苍老的,溃烂变形了的人脸。不,准确地说,他是把一张死人皮披到了脸上,真正的样子被覆盖在那张死人皮之下。他的眸子发出如磷火一般的蓝光,他的嘴上还残留着方才撕扯人肉的鲜血。
下一秒,那怪物便朝着二人扑过来。牧天野一个箭步护在向小雷身前,一拳将那个怪物打飞到了墙壁上。
不对,那白森森的不是墙壁,而是人骨。是一根根人的骨头和头颅垒砌起来的白骨的墙,而那面墙铺满了整个山洞,从地面一直铺到天顶。怪物狠狠地撞到人骨墙上,那一拳力气之大使得人骨墙晃了晃。层层叠压着的骨头开始晃动、错位、摩擦,人骨墙出现了凹凸不平的地方。
怪物立直了身形再次扑上来,但还没靠近便被牧天野一脚踹开。那一脚比方才的一拳力道更大,使得怪物飞出去,碰撞到人骨墙上的一瞬间,人骨墙崩塌了。
牧天野拽着向小雷的衣服,将他拉回到山洞的连接处,就只见整个山洞如下了一场人骨雨一样。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骨头开始往下掉,有些断裂成了尖利的骨头碴子,有些还是完整的头盖骨、肋骨、大腿骨……轰隆隆的声音如下了一场冰雹一般。
怪物被砸在人骨堆,他动了动,试图将压在身上的骨头顶掉。但刚把头探出来的时候,向小雷拿着一把劈开了的尖利骨头,好像骨刀一样的东西,戳在距离他眼睛一厘米的地方。而牧天野则一脚踩在了他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说吧,你是谁?”向小雷拿骨刀在他眼珠子前面晃了晃。
怪物惊慌了一下。他的眼睛发出幽幽的蓝光,因为畏惧而变得暗淡了一些。
“我是镇长,哈哈,你们杀了我,就没镇长了。”怪物发出了诡异的笑声。
事情有些超出向小雷的想象。他原本以为镇长是拐了那些女孩儿去给怪物吃,却没想到镇长就是怪物。
向小雷盯着他那张皮都在打褶子的,松松垮垮的人皮,伸手想把那张皮撕下来。结果怪物挣扎了起来,拿手护住脸,连声说:“不能撕,不能撕……”
《一统天地》里有一种东西介于灵、妖、怪之间,无实体,只能靠依附实体而生活,称之为“虚”。眼前这个依附人皮生活的,恐怕就是一只虚。
虚因类别不同,依附的实体也不同,而名称也不一样。有的需要依附于尸体,有的需要依附于活人。依附于死人的称为操纵虚,依附于活人的成为寄生虚。
而眼前的这只,显然依附的是一具已经苍老腐烂了的尸体,是一只操纵虚。而那具尸体,很可能就是真正的镇长。
“这个尸体是镇长吧?”向小雷拿骨刀对准了他的脸,“你若不说实话,我便将这具尸体割破割烂,让你虚无所依。”
“我说,我说……”那只虚道:“我没杀镇长,他是病死的。后来我借他的尸体当了宿主,开始代他管理镇子。”
“这些娶亲是怎么回事?”向小雷问。
虚弱弱地回答:“镇长的尸体已经苍老腐烂,我要吃活人的血肉才能维持身形。我也是没办法……我一年只吃一个,真是勉强维持。”
一只吃活人的虚居然还很委屈的样子,向小雷特别想剥他的皮了,“那头发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喜欢吃脑髓……”虚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的样子,“但头发特别碍事,我就整张头皮都剥掉,扔了出去。”
“你为什么要大费周折搞什么河神娶亲?”这是向小雷个人的好奇心,“你想吃人,抓些山匪强盗来吃便罢了,为什么要吃好人家的姑娘?”
“唉……也不是只是我要吃,是他们愿意送上来叫我吃。”虚伶牙俐齿地狡辩,“就拿这次送过来的莲儿那户人家来说吧……他家能出得起两份钱,却只出一份,赎了妹妹,不赎姐姐。因为妹妹长得漂亮,订了亲,他们要留着妹妹收彩礼。其余的钱要留着让他家的儿子读书考功名。这样一来,这个丑姐姐就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所以便送到我这里来了。”
都说人心险恶,却没想到都是一家人,竟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亏那新娘子的爹娘还哭得如此伤心。但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只要将女儿送去嫁了河神,便是有去无回了。明知是一条死路,还是让他家女儿走了上去。
向小雷看到了那森森白骨之下被压住,又露出来的一抹红裙。
原来这个镇子上吃人的不是虚,而是人。
根据虚的交代,借选新娘名义敛财的是那个假道士,他只是把人吃了而已。其余时间会化作镇长的模样,在镇子上打理事物。
假道士给他们说的住址,是一座废弃的老宅。而他现在还在代替镇长,生活在镇长的宅子里,连镇长夫人和女儿都没瞧出来任何不同,只道是镇长大病了一场险些死了,但大夫灵医妙手、起死回生罢了。
“最后问一句,为什么你能预测河水的涨期?”向小雷觉得操纵自然这个事儿,绝对已经超出了一只虚的能力范围。
“是有位云游的道长留下来的法器。”虚回答:“那个法器只要沉在河里,河水便会暴涨,从河里捞出来,河水水位便会下降。若是枯水时期,那法器能使河水涨到丰水时期的水位。若是丰水时期,那法器能使得河水涨到决堤的高度。”
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向小雷决定要把那个法器打捞上来据为己有,因为如果卖了话……呵呵,肯定能赚一大笔。
第8章 、8. 修真之体(一) ...
向小雷在现实世界中的愿望是赚好多好多的钱,买一个好大好大的房,除了一间卧室之外,其余的地方全部堆满漫画、手办和游戏碟。
穿越到了书中来,第二个愿望很快被实现了。
龙头镇里面,他们曾经去探访过的那个空宅子被“镇长”免费地赠送给了他们。更准确地说,是向小雷拿着骨刀架在“镇长”的脖子通知了一声,我们要在这里住下,看你还做不做怪。“镇长”只能如请佛进门一般,将二位迎进宅子里去。
而此刻,他正在那个沉了法器的河边,一边指挥牧天野去把法器捞上来,一边畅想着,如果法器能卖很多钱的话,那么他的第一个愿望也可以实现了。
法器被拴在一个网子里沉入了河里。由于泥沙堆积,激流交错,漂得有些远了,费了些功夫才捞上来。
竟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
说是珍珠又不确切,珍珠应该是月牙白,闪着彩虹光泽的大珠子才对。但这颗珍珠虽然也闪着七彩光泽,却不是珍珠白,而是透明的。其透明程度,捧在手上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见被覆盖着的手掌的掌纹。
而且重量也比珍珠沉得多。牧天野拿着的时候丝毫不费力气,递给向小雷的时候,向小雷刚一接手,觉得自己的胳膊被这玩意儿往下拽得险些脱臼。牧天野见状,赶紧又捏在了自己手里。
更奇妙的是,这个珍珠不是凉的,而是暖的,接近于人体的温度。向小雷轻抚着表面,觉得像是在抚摸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一样。
虚在旁边讨好地说:“当年有个道长把这个东西交给我,让我把它毁了。我想了想就把它扔到了瑶河里面。谁知刚一扔进去,瑶河的水势便猛涨,我急忙跳下河去,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重新捞起来。一离开水面,瑶河的水流便趋于平静,水位缓缓地降了下去。”
向小雷知道他在邀功,但就是不表扬他,转而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个什么吗?”
“这……可不是个法器么?”虚疑惑道。
所谓法器是指道教驱邪避凶的宝物,而修仙门派中的各种法器,除了能辟邪之外,更可以降妖伏魔。什么玄天铃、劈山鞭、收妖铜镜……都是些令妖怪闻风丧胆的好东西。如果是法器的话,应该对虚也有所震慑,而现在的这颗“珍珠”却对虚没有任何作用,虚甚至可以拿手去碰它。
“如果是法器的话,为何你不怕它?”向小雷问。
虚很得意地说:“证明我是一只好的操纵虚,从不害人。”
“少他妈的瞎扯,”向小雷把那只想逃走的虚揪回来,“你搞的娶亲这一出还不算害人?不实话实说就废了你的尸体。”
虚双手抱头,做投降状,“我真是不知道……要不过两天,虚的聚会的时候,我再帮你问问其他见多识广的虚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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