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刑厉坤放趴下,从后面蹭着臀缝腿窝放了一枪,宋谨爽的肩头巨震,牙都咬酸了,一个没忍住,也喷到了床单上。
夫夫俩喘了一会儿爬起来,把床单掀了,拎到院子里去洗,一个人捧着一个人搓,宋谨正涂肥皂,刑厉坤就凑过去亲他,一口又一口,糊了人一脸的口水,烦得宋谨直接拿肥皂戳人,指指窗户瞪他:甭吵醒了老太太!
宋秀芝这天晚上就没睡着,心里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件事,偶尔叹口气翻个身。
她看见了院子里的两个人,交头接耳、亲亲密密,宋谨还蹦到刑厉坤背上淘,这样子的宋谨,她从来没见过。
宋秀芝胸口情绪鼓动,眼睛突然就湿了。
俩孩子呼扇呼扇地上下兜床单,晾那一小片的湿,笑着闹着,也抖落了漫天星光。
第68章 旁敲侧击
送走了宋谨,刑厉坤又折返回去,接宋秀芝去人民医院,先安排住下,明天一大早空腹做检查。
病房是个单人套间,被褥摆件颜色温馨,床头还插着一束娇嫩的花,看着跟宾馆似的,宋秀芝有些惴惴不安,“大坤……这房间特别贵吧?我就做个检查,还是住普通病房吧。”
“妈,人民医院跟海程有合作呢,他们巴结咱们还来不及,哪儿会收钱?您安心住着。”刑厉坤低头削水果,宽肩长腿,坐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他把水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这才给老太太递过去。
宋秀芝嚼着水果,心里感慨着,她平时看个镇子上的小诊所都舍不得,现在贴着儿婿的面子,住这么大的医院都不要钱了,真厉害啊。
晚上刑厉坤没要特护陪人,自己在外间支了个简易床,斜靠在那儿,边听着里屋丈母娘的动静,边跟宋谨发短信。
宋谨还在片场加班,廖雅言状态不好,有一组和黎鸣玉的水下镜头,连拍了三个多小时都没过,影视基地就只有一个人工池塘,别的剧组预约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之后,他们只能使用到凌晨。
初春的天气早晚温差很大,水温只有十度左右,俩演员都冻得脸青唇白,一上岸就披上绒毯,拿热水袋使劲儿搓胸口腰腹。
敬业成这样,导演也不好发火,黑着脸跟廖雅言反复强调,“雅言,你记着自己是失足溺水!黎鸣玉游过去之前给我撑住了,不许再站起来!”
池塘只有一米深,溺水挣扎全靠演技,廖雅言有点儿恐水,压着没说,不愿意用替身。
黎鸣玉就在他正对面儿坐着,发抖,却依然满脸微笑,他不能输。
宋谨给黎鸣玉倒了一杯热牛奶,“撑得住么?”
“没问题,以前演电影的时候,大冬天都下过水。”黎鸣玉接过来笑笑,“谢谢宋哥。”
宋谨握着的手机一震,提示了一个‘坤’字,黎鸣玉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垂下头慢慢喝牛奶……
宋谨请假回家那天落下手机,在房间里响个不停,小助理也不敢胡乱接,把手机交给了黎鸣玉,来电人就是这个‘坤’。
短短半小时,对方就打来二十多通,黎鸣玉心里突然有了个惊人的揣测,他拿酒店座机给刑厉坤拨了个电话,果然是在通话中。
黎鸣玉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眼睛紧盯着房间里流光溢彩的顶灯,好半天才揉了揉眼皮。
他叫来小助理,把手机还过去,“还是别接了,宋哥不喜欢别人乱动他东西,你放回原处吧,别让他看出来。”
小助理犹豫着,“黎哥……不会耽误他事儿吧?”
“接了能怎么样,咱们又联系不上他。”
“也对……那我放回去。”
廖雅言补完妆又上了曲桥,嘴唇上的一点粉色全靠防水口红撑着,醉醺醺地说完台词摔下去,导演瞪大眼睛盯着摄像机,就等他溺水的镜头了。
一米的池水缓冲力不足,他胳膊都陷进了淤泥里,硬拗着腰坐下,勉强把脸抬出水面,挥动着胳膊大喊救命,慢慢被淹没,水面上就剩下一串破碎的气泡。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手也发抖,尽量憋着,这次一定要过!
导演朝黎鸣玉挥手——进!
“有人落水了!”
黎鸣玉从远处跑来,在曲桥上俯身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这是男二号没被娱乐圈的繁华遮住眼睛之前的一场戏,一个不谙世事的在校学生,热情又善良。
廖雅言听到黎鸣玉下水,松了口气,把肺里的最后一点空气吐出去。
剧组的人都盯着,等着黎鸣玉去把廖雅言捞起来,鸣金收兵,结果黎鸣玉居然在原地打圈,表情奇怪,最后也沉进了水里。
宋谨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抽筋了!”
立刻跳进去了两个人拉黎鸣玉,把人架起来掰脚,廖雅言狼狈地从水里呛出来,捂着胸口剧烈喘息,憋得肺都疼了!
“你拍不了也说一声啊,我等你好久!”
黎鸣玉嘶嘶地抽气,“抱歉……我本来想着能忍到拍完的……”
岸上有人窃窃私语,看廖雅言的眼神不大对了:人家黎鸣玉一晚上陪你白跳了多少次水,抱怨一句了吗?
导演看看时间站起来,“行了,也来不及了,这场延后吧,收工。”
编剧还特意跑过来跟黎鸣玉说,“你回酒店记得喝点红糖姜茶,别感冒了。”
就这一晚上,编剧熬夜改了剧本,给男二修了结局,加了戏份,第二天一大早就送去让导演和制片审批。
戏拍了小半个月,一直顺风顺水,剧组正式上轨,宋谨也就没那么忙了。
他这么一闲下来,突然咂摸出不对味儿了——最近刑厉坤的电话有点儿少啊,十通电话里八通都是他主动打过去的,偶尔短信发着发着也不回了,不知道忙什么呢。
宋谨信刑厉坤,可他这人劣迹斑斑、情史丰富,就怕臭蛋无辜,苍蝇却叮上缝儿了。
宋谨想了想,决定给小白龙打个电话,旁敲侧击地了解情况。
小白龙那边正在健身房里做运动,他肋骨好得差不多了,预约了月末的压轴塞,对战泰国地下拳王,叫码叫得奇高,必须把体力尽快恢复到正常水平。
他瞅了一眼对面儿正在做杠铃弯举的刘昭,小四十磅的重量,给小孩儿累得满脸通红、呼哧乱喘的,他原本都放弃了,结果看到小白龙扫过去,愣是憋着口气较劲儿,眼珠子都快挣出来了。
皮皮虾你丫瞅啥瞅,老子也是纯爷们!
教练在旁边看得,肝儿都颤了,这可是刘市委的独子,受一点儿刮擦他都担待不起啊。
“刘少爷,你看要不咱们先从二十磅开始,慢慢适应?”
“他、他拉多少?”刘昭鼻翼微张,汗珠子沿着鼻尖往下淌,胳膊都累木了。
“……”教练抹了把脸,特羞愧,自己一身魁梧肌肉做不过那个小白脸,“一百四十,八次。”
刘昭瞬间泄了气,差点儿被杠铃砸到锁骨,眼睛一花,手里的杆儿已经被小白龙拎着挂到架子上了,这人离得比教练远,动作却比教练快,一直就关注着刘昭这边儿呢。
小白龙弓着腰,把刘昭卡在中间,逗他,“瞧你的豆芽身板儿,去跑步机上玩玩就得了,这个不适合你,甭伤着。”
刘昭怒道,“要你管我!我就是要练肌肉!练胸肌腹肌斜方肌三角肌二头肌!”
练好了揍死你!
“昭昭,咱一张小嫩脸,长太多肌肉不好看啊。”
教练在旁边悄悄翻白眼,就你们俩这半斤八两的长相吧,还好意思说人家?
恰恰好小白龙就是那种练得再多,肌肉量也不会过分、天生苗条的模特身材,这会儿胸肌鼓凸地压在刘昭上面撩人,白背心底下撑出一道胸沟,刘昭的脸就更红了,特不自在,眼珠子四处瞎晃悠,就是不敢往最想看的地方看。
小白龙坏笑,“不过还是有一个地方可以练。”
刘昭疑惑地问,“哪儿?”
“臀肌。”小白龙往人屁股上拍了一下,哈哈大笑着跑了。
他在浴室里冲完澡,裸着上身,皮肤上的水珠子滚着热腾腾的白气,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更衣室,刘昭从来不在外面洗澡,早就在健身服外头套好了外套,坐在那儿一个人生闷气。
小白龙刚想过去哄哄他,手机响了,一看屏幕就乐了,“嫂子——”
“别瞎叫。”宋谨耳朵一红,躲到片场人少的地方,蹲下薅地上的嫩草茬儿,“哎,我问你,最近刑厉坤都干什么了?”
“坤哥?我都好久没见着他了,前天说一半就把我电话给挂了……”小白龙纠结了几秒,犹豫着打了小报告,“我听着,那边有个女的叫他。”
宋谨手一哆嗦,一下子抠了满手的土渣,“……你听清楚了?”
“嗯,喊他给倒杯水。”小白龙秃噜完嘴,又觉得对不住他坤哥,开始帮着劝人,“不过嫂子你可别多心,坤哥对你那真是一心一意的好,再没谁了!”
宋谨跟他打岔,“骨裂养好了吗?”
“好了,月底就能打比赛了。”
“钱赚的差不多就别去‘光明小区’了,做做生意也行,格斗挺危险的。”
“我这人笨,就一身粗力气,没上过大学,干不了别的……”小白龙摸摸脑瓜瓢,笑得很开朗。
宋谨只好叹气,“那你比赛要小心点,身体是自己的。”
等小白龙挂了电话,刘昭在旁边打手机游戏,装作不在意地开口,“皮皮虾,我最近要加盟一个品牌代理,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入股。”
第69章 丈母娘治病
小白龙出卖刑厉坤没两天,宋谨悄摸地回老家了。
他拎着东西站在自家院子门口,对着冷冰冰的大锁头发呆,上面积了一层薄灰……这人不爱出门,见天地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还能去哪儿呢?
宋谨焦躁地把特产撂到一边,给宋秀芝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彻底懵了。
宋秀芝这会儿正在做肺部造影,手机撂在病房的床头柜上,压根就没拿。
宋谨急出一身大汗,敲邻居家的门,“婶子,您知道我妈去哪儿了吗?”
邻居摇摇头,酸他,“人都走了半个月了……你这儿子可真行。”
宋谨眼眶通红,也懒得辩解,撒丫子就往镇上狂奔,他不死心,打算去蔬菜店里看一眼。
他这会儿心里乱糟糟的,胡思乱想,怕宋秀芝出意外,电视上不经常演么,独居老人摔伤,一饿十好几天,有时候人都饿没了……别是宋秀芝困在蔬菜店里了!
邻居搁后面喊,“哎——你这孩子,东西不要啦?”
“送您了!”
眼瞅着宋谨要拐弯,老阿姨对着一溜儿特产拍大腿,“宋谨!我想起来啦!是你那个大高个朋友,他把你妈接走的!那小车可气派了——”
宋谨脚下一绊,差点儿没栽过去。
紧接着脑子里一连串的事情,全明白过来了——刑厉坤为什么忙,宋秀芝为什么撒谎,敢情这俩人是合着伙瞒他一个!
人民医院!
宋谨喉头发颤,猛地想起来这个刑厉坤念叨过几次的地方,一颗心提溜着,迅速赶过去。
宋秀芝折腾一早上,胃口不佳,吃了一碗菜粥就躺下休息了。
刑厉坤没交底儿,可她心里清楚,没点儿什么能这么大动干戈?都住了半个月了,还查个不停,不让她回家。
宋秀芝这辈子活够了,苦辣酸甜都咂过味儿,唯独放心不下宋谨,她刚把儿子许出去,还没看见儿子幸福,没看见他们小两口熬过七年之痒,顺顺当当地白头偕老呢。
这些天刑厉坤几乎都耗在这儿,晚上就在外间的沙发上陪夜,连腿都抻不开,她在里面翻个身,这人就能立刻过来敲门,问她有事儿没事儿,用心到这个份儿上,和亲儿子也差不离了。
将心比心,即使宋秀芝一开始还别扭,这会儿也真正接受刑厉坤了,当妈的都心软。
刑厉坤被主治医师叫到了办公室,院长也亲自陪着,还有蔺严从军区医院请过来的一位老教授,一块儿研究宋秀芝的病情。
院长指着支气管壁上的一小块儿阴影,“管内型癌肿里,病人的情况算比较好的,目前只有部分侧肺组织蔓延,有治愈的可能性。”
主治医生问,“直接切除肺叶么?”
“我建议先进行局部手术,如果有复发,再做左侧肺叶全切。”老教授说,“争取保留全肺吧,不然病人年纪再大点,呼吸上会出现困难。”
刑厉坤沉默了几秒,问,“你们有几成把握?”
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院长开口,“手术我们亲自上台指导的话,差不多四成,必须尽快安排了,癌细胞毕竟是不稳定因素,万一扩散到淋巴……就是零。”
刑厉坤点头,“我知道了,辛苦几位。”
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刑厉坤绕到了小花园里蹲着,一口气抽掉了半包烟,这辈子第一回犯难了……
他特想帮宋谨把所有麻烦都不声不响地扛过去,可这事儿不行,那是宋谨的亲妈,他的亲丈母娘,万一真在手术台上下不来,母子俩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宋谨要恨他一辈子。
甭管俩人还能不能继续好,那都是横在感情中间的刀棱子、冰疙瘩……刑厉坤不乐意这样。
可他又的确心疼宋谨,好不容易拨云见日出了柜,受得住吗?
甚至就连宋秀芝那头,刑厉坤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他指间的皮肉让火星熏得发烫,烟雾罩着浓重的眉眼,最后嗤一声掐灭了烟,做了决定。
结果刚把手机掏出来,宋谨就心有灵犀似的打过来了,“坤儿,我有话问你。”
刑厉坤后脑勺冷飕飕的吊着汗,“……啥事儿?”
“你在哪儿呢?”
“人民医院。”
宋谨沉默了一下,“那真巧了,我也在。”
“……”
刑厉坤呼噜一把老脸,真他妈该少抽根烟的,自首晚了,撞枪口上了!
宋谨没进病房,找宋秀芝的专护问了几句,和刑厉坤约到医院旁边的咖啡店里见面。
他挺高兴刑厉坤孝顺老太太,替他尽心尽力地照顾人,可宋秀芝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明显不是小毛病,这人愣是一点儿口风不透,把他这个亲儿子晾一边儿去了!有这么浑劲儿霸道的吗?
宋谨那一筐火药篓子,憋憋腾腾的要炸,等一看到刑厉坤走过来,彻底哑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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