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不够,想要更多。
流商心里一动,摸索着解开了拂光的腰封,拂光感到腰上一松,急忙按住他的手:“不要胡闹?”
流商眉梢一挑,带出些许艳色“我胡闹,师尊就不胡闹了?既然都是胡闹,不如就胡闹到底了。”
说着就把人直接推倒在后面柔软的床榻上,欺身而上,还没等拂光反对,便把手探到他衣内,隔着布料握住了某个要命的地方。
他曾经深入拜读过《双阳传》,仿着其中细节,倒也是无师自通,骨节分明的手上上下下,硬逼得拂光脸色涨红,于紧咬的牙关间迸出一两声低喘。
似夜潮间汹涌翻滚的波浪,蛇尾缠绕着布满湿滑青苔的石头,烟花一个接一个在漆黑的脑海里绽放,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最后齐齐炸裂,五颜六色瞬间只剩一片空白。
拂光猛的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那人堵住了嘴,却只是虚虚贴着,彼此间呼吸相闻,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月光划过水面:“师尊觉得,可以原谅弟子一二否?”
拂光瞪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终是没说出话来,最后忍无可忍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你真是,胡作非为!”
因为欺负了他师尊,流商的心情变得无比的好,既然身份已被识破,他也没有必要再继续遮掩,第二天和拂光说自己有些事务要处理,大摇大摆的回了天界。
九寰宫中。
风阑正坐在案后咬着笔头看折子,听到外面仙官通报,一抬眼便看到了阔别多日一脸神清气爽的流商,心想难得见这祖宗如此模样,看来那道士把他伺候的不错。
流商轻飘飘瞥他一眼,径自在一旁坐下,还没等他开口边开门见山的道:“锁妖塔之事,我察觉到了魔气。”
风阑面色一滞“怎么回事?”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在说些什么不痛不痒的家常话一般“也许是我之前在人间暴露了神息,让魔界察觉,便找上了门来。”
风阑神色有些凝重“那要不要我清点兵将,让他们做好准备。”
流商摆摆手“不必,就算是夜羽,也只会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他虽然在魔君的位置上坐了多年,但终究是血统不正,底下的人仍对他不是十分信服,不时拿出八万年前那桩事来羞辱他,杀了我,或许可以一雪前耻,坐稳宝座,但是和天族开战,则是必败无疑,他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天族开战,所以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那以我所见,你还是速速回来,不要逗留人间,夜羽寻不到你,自然就会罢手了。”
流商笑的没心没肺“多年恩怨,总要有个了解,他要来便来,难道我还躲着他不成。”
风阑不赞同的道:“那又何妨,总之你平安就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
流商看他一眼“你以为,以夜羽的性情,在人间找不到我,会如何做?”看风阑陷入沉默,他接着道:“他必定会在人间兴风作浪,逼我现身,我虽一向不关心旁人生死,但是祸及他人的事,也决不会做。”
更何况,拂光,身为昆仑的掌门,他必定会选择守护人间,宁愿身死,也绝不会苟且贪安。
顿了一顿,他又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担心,夜羽有几分斤两我还是知道的,他非魔族正统所出,走得更是邪魔歪道中的邪魔歪道,这才能在众魔凋零的时候坐上了如今的位置,我虽从未和他正面交锋,但还是有几分底气的,但还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你说。”
他弯了弯眼睛,开玩笑似的道:“若我真的败了,你只管做好你的天君,继续和洛殊那小子过你的日子便是,千万不必嚷着为我报仇,我可不想因为我,把这好好的天界搅得天翻地覆,忒造孽。”
风阑当即便冷了神色:“你说什么?”
“我说……”
“我不答应!”
“风阑!”
“流商!”风阑不待他说完便嚷道:“二姐当年亲手把你托付给我,我怎么可能会不管你!”
流商看着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风阑,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在天君之位多年,除了每天批批折子,可曾有过任何建树?”
“我……”
“当年神魔大战,你可曾上过战场?”
“没……有,可……”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肆意糟蹋前辈牺牲自己换来的这点太平?”流商厉声道,眉梢眼角俱是无比威严。
眼看着风阑慢慢垂下头,他又有些不忍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只是说说,又不是真的要去死,我的本事你还是知道的,区区一个夜羽,能拿我怎么样?”
风阑却没有因为这句安慰而好过多少,而是用手揉了揉眉心,无比疲惫也无比沮丧的道:“我答应你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玩具车开的我真是……等我扶墙吐会血……(越写越崩了,索性放飞自我,我已经救不回来了……)
☆、雪镰
从九寰宫中出来以后,流商自回了一趟三十三天,仙官尚柏一看到他,眼睛都直了,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见了一礼“我的姑爷爷,您可回来了。”
流商冷冷的瞧他一眼,道:“谁是你姑爷爷,我做你祖爷爷都够了,不要乱了辈分。”
尚柏立刻摇头晃脑的道“是是是,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流商不去理他,自回了寝殿,翻出些积攒已久的瓶瓶罐罐来,打算拿回去给拂光补补修为,只是不知道这些仙丹是何年何月进献而来,会不会吃死人。
他左瞧右瞧没瞧明白,问尚柏也只说时日太久记不清,索性统统收到袖子里,不管了,先吃了再说。
翻着翻着却又翻出一面观尘镜来,这镜子他倒记得,是风阑送给他的,说是能看到凡间风光,让他无聊的时候消遣着玩,据说天上地下也只得两面,是个稀罕玩意。
彼时他并无尘缘挂念,所以也懒得去瞧,但今时不同往日,流商拂去镜上尘埃,注入一道灵力,打算看看那昆仑掌门此时正在做什么。
观尘镜中云雾渐渐拨开,露出一角青山,一片房舍。
等就要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忽然自镜中闪过一抹带血的清峻脸庞,流商心中一惊,急忙注入更多灵力,这次的镜中景象广阔一些,只见昆仑大殿之前的广场上,一个面色冷厉的黑衣之人手执一跟黑色玄铁长鞭在空中恣意舞动,并不只是对人,而是四处乱抽,鞭风将白色砖石上劈出道道黑色裂痕,有的树木被削去一半,甚至连大殿的匾额也有些摇摇欲坠。
几位长老和门中弟子都无比狼狈的倒在一旁,就连方杜若都以剑支地,起不得身。
唯一还能举剑与他相抗的,正是一身蓝衣染血的拂光。
那个黑衣之人流商已经几万年不曾相见,此时却一眼认出他来,雪镰。
眼看着拂光一身是伤仍不肯让步的模样,流商的眉目染上冷意,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这观尘镜之所以稀罕,就在于它不仅可以看到人间景象,更可以通过这里直接进入人界,是以流商默念咒语,只见金光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看着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再次飘然而去的身影,尚柏抹了一把眼角,生出了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慨。
昆仑。
拂光面对眼前实力悬殊的对手,半分也不敢懈怠,饶是如此,身上还是多出了不少伤口,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却无暇顾及,只能在尽力阻挡他的攻击,不去对昆仑造成更大的破坏。
而那人似乎和他玩腻了这样的游戏,此时凌厉挥鞭向他袭来,拂光只来得及举剑格挡,却被带出的鞭风正中胸膛。
他猛的吐出一口血,便瞧见那人倨傲的抬起下巴,眼神轻蔑“昆仑掌门,就是这般模样?不堪一击。”
就在此时,于半空中传来一道寒如冰锥的声音“雪镰,多年不见,你可真是长进,欺负人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流商此时一身淡金色衣袍,乃天界织娘以日出之时的万丈霞芒为经,日落时瑰丽暮霭做纬,再暗绣流凰云纹,织成这华丽繁复的衣袍,天上地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穿得。
哪怕没有这样的衣袍,只看那乌发如黑色锦缎飞扬空中,长眉斜飞,眼似幽潭,眼角微微上挑,带出惑人弧度,鼻梁如玉琢般挺立,嘴唇仿佛由世间最好的画师描画着色,下颌弧线流畅惊人,恰似鬼斧神工。
那般容色,风华灼人,映照山河,更添额间一抹灿金印痕,闪烁流光,尊贵无匹,仿佛十方世界万般色相,都到眼前来。
黑衣之人歪了下头“流商,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流商长眉一凛,语气森凉,“你敢伤我的人!”
雪镰斜斜扯起嘴角:“你再晚来一步,他就做不得人了。”
便见流商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握在了手中,乃是二人从伏诛山剑冢中所取的宝剑‘慕华’。
雪镰冷厉的脸上显出一份不耐“你的羲阳呢?”
流商微微眯了眼,带出目空一切的傲然“你还不配。”
这话一出,雪镰原本还算得上英俊的脸上狰狞了几分,手腕一动,长鞭向流商挥来。
‘慕华’周身暴出金芒,流商出剑凌厉,用的却是拂光所授的昆仑剑法,一招一式,流畅自然,却又带着纵横之气,游刃有余的抵挡了雪镰的进攻之外,还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砍出几道口子来。
雪镰在这样的威势下,便有些左支右绌,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色衣料破开,破口处便是一道血痕。
流商不欲与他再做纠缠,左手打出一掌正中他胸口,雪镰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流商将‘慕华’反手一掷,长剑贯穿他肩胛,带着他向后,便听‘铿’然一声,将他牢牢钉在了大殿门前。
流商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身形一动又到了他面前,他抬手握住剑柄,将它从雪镰肩上一寸寸拔出,每拔出一寸,眸中就添上一分狠意,他盯着雪镰,目光写满了厌弃,仿佛是对着天下最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救下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但是你记住,你的命,我给的,我也随时可以收回,再敢打昆仑的主意,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令你永世不得超生。”
雪镰看着他,突然笑了,放声大笑,衬着满脸血污有些渗人,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之上,莫名的就带出几分凄凉。
末了,他狠狠抹去唇边血渍,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
流商将‘慕华’拔出,再看一旁的拂光,那人以剑撑地,有红色细流顺着剑身缓缓淌下,静湖一般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慢慢合拢,晕了过去。
日已偏西,流商守在拂光床前,静静的看着他沉睡的面孔,那人素来温和沉静的眼睛安稳的闭着,纤长睫毛垂落,和平常睡颜一般无二,嘴唇却是失了血色的白。
昆仑中除了拂光,其它人所受的伤并不严重,所以都自行整顿修养去了,只有他这个掌门,内伤之深,已经到了肺腑俱裂的地步,还生生断了三根肋骨。
他从枕梧宫中带回的金丹此时倒派上了用场,不管不顾的给他乱吃一气,流商都觉得他醒来以后就能成仙了,索性拂光的呼吸总算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不像先前那般难看,他这才放下心来。
可人还是没有醒,不过几个时辰前,他还站在门前,叮嘱他早去早回,而现在,流商想,自己若真的再晚来一会,是不是就见不着他了。
雪镰,若知有这么一日,他当初就该任人将他打死才是!
拂光在这里躺得越久,就有越多的怒意在他胸腔滋长,最后他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冲出了房门,直向后山而去。
雪镰就被关在后山,他亲设的禁制,大罗金仙也逃不出去。
此时,一身黑衣,满身鲜血的人见他到来有几分吃惊,歪着头道:“怎么,你那个小相公好了?想起来找我的麻烦来了?”
流商并不说话,随手解开禁制,右手一挥,那粗粝长鞭便到了他手里,他不管不顾,对着雪镰兜头便抽了下去。
雪镰闷哼一声,接下来,鞭子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的落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觉,也不闪不避,任由流商打的自己皮开肉绽,只偶尔是疼得狠了,才闷哼两声。
流商像是直接要将人打死一般,一边打,一边发泄似的道:“你敢伤他!”
“你怎么敢伤他!”
“你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杂种而已,也敢动我的人!”
这声音失了平常的从容淡定,泄露了过多的情绪。
雪镰想依着流商的性子,今天势必要把自己打死了,心里却是没有半分惧意,狠狠盯着他与多年前别无二致的脸,仿佛要将他这副模样刻进命里一般,突然就有些不甘心,他在昆仑大闹一场,明明什么人也没杀,却让自己落得这样狼狈,本来被他打死也没什么,自己的命是他救得,他从来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他就是不想让他这么轻易的,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将自己踩死,所以他咬着牙,报复性的说了一句“重白说过,你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如今看来,果然还是没什么长进。”
提到这个人,流商脸色一变,停下了手里的鞭子,半晌,冷笑一声,扔到了一旁“你可真不愧是他座下的忠犬,这么多年还对着主子念念不忘,怎么,你以为你把他搬出来,就能让我放过你?”
雪镰不在乎他的辱骂,语气带了些好奇,好像真的要跟他探讨一个问题一般“一别多年,你现在的眼光怎么变得这么差劲,居然会喜欢一个凡人?”说到这里,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诚然他也的确笑了出来“高高在上的神尊流商会喜欢一个凡人?”
流商扯出一抹轻蔑的笑,道:“凡人又如何,总比你这个不人不妖的杂种要好。”
雪镰终究面色一滞,随即哈哈大笑“对,我是个杂种,你最讨厌我这个杂种,可惜你喜欢的人,一个已经化成了灰,一个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是被我这个杂种打的,哈哈哈哈,流商,你真是让人可怜。”
流商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冷静的像是一潭冰水,仿佛刚才那个发狂拿鞭子抽人的他只是幻象,他走上前去,也不管雪镰满身血污,伸出一只手覆上他的头,眼神阴恻恻的让人心里发毛,然而这都不及他接下句话来的残忍,他说:“你断了他三根肋骨,我废你一半修为,也算是有来有往,对吧。”
再回来的时候,拂光已经醒了。
流商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心道果然那些丹药还是有用的,不过一会儿,人都能坐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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