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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撕系统重生后——风之克罗地亚

时间:2017-02-11 17:31:37  作者:风之克罗地亚

  五千余年前,坤元上人便是靠着这门自创法决纵横九峦界,罕有敌手。有幸继承坤元上人道统的易弦,自然也本该在九峦界中横着走。只可惜他碰上了纪钧。这剑修虽无意与他争斗,却偏偏处处压他一头,简直是天生的孽缘。
  而今易弦年纪大了修为高了,与纪钧争斗的心思也略微息了那么三分。他的兴趣也逐渐转移到养徒弟上,可惜他收的第一个徒弟何悬明虽是九窍八通,资质心性依旧差上那么一点,难以传承他全部衣钵。于是易弦也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教着徒弟,就当没事养了只妖兽,不大上心也不大在意。
  易弦听说纪钧收了个徒弟后,当下心念一动。他憋着一口气,当真在这批混元派新弟子里划拉到一个好苗子。那名叫陆重光的孩子却有些了不起,天生的和光之体再加上顶级悟性,简直是千年一遇的良才。
  陆重光虽有那么几分狡猾心机不大容易摆弄,但易弦依旧毫不介意地收下了他。有心机没关系,易弦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不懂变通一味死学的蠢物,他反而对陆重光更满意了。
  于是易弦难得对徒弟上了心,为此还特意在云唐城等了陆重光一个月。这一等,反倒有了意外之喜。
  易弦知道纪钧到了云唐城后,心中已然有了三分猜想。等他见到纪钧的徒弟之后,三分猜想已然变为了十分确信。为此,他还特意抛出了《灵山易道法》当诱饵。
  纪钧为了他的徒弟,就算明知这饵不好吞,也要踌躇一下。谁让纪钧和那倒霉孩子,都是冲霄万衍一脉呢。
  冲霄剑宗步虚破坚万衍三脉源远流长各有千秋,但唯有万衍一脉是出了名的成才少。万衍一脉主修心神化剑为万,虽然听上去威风又大气。但在万衍剑修金丹之前,偏偏唯有他们的剑阵布置起来既耗心神速度又慢。若他们没有什么护身法宝,那慢吞吞布阵的时间,足够法修体修将万衍剑修戳个对穿。因而万衍一脉的剑修,很大一部分就夭折在了金丹期前。
  可若是万衍修士结成金丹,事情就大不一样了。他们的剑阵收放自如变化无穷,当真是天地异变移星易宿。所以能活到金丹期后的万衍剑修,平常修士根本不愿意招惹。
  纪钧若是当真为了他这宝贝徒弟考虑,必会认真思量给他这徒儿找一门护身法诀。试问这天下,还有什么比《灵山易道法》更好的护体法决么?
  不出意料,纪钧当真回头了。他直直望着易弦,沉声道:“若你赢了,你又要什么?”
  “我要你偶然间找到的那部《清浊真道经》。”易弦忽然不笑了,他敛容正色道:“这部修心之法,本就是我混元派的不传之秘。机缘巧合之下才到了纪真君手上……”
  他话未说完,纪钧便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两千一百三十一年前,贵派吴审思真君叛逃出门,一并带走了不少混元派典籍,《清浊真道经》只是其中之一。这部心法是我偶然间自寒泽城一间书屋中找到的,四百八十五枚灵石当场付清,与你们混元派没有半点关系。”
  此时云唐城的天空是黑暗静谧的,忽有一道寒光一寸寸拔地而起,奇诡而动人。那寒光绽放得不急不缓,颇有那么几分优雅端丽的意味,好似一株悄然绽开花苞的梨树。
  但这方才还人潮拥挤朱雀大街,已被这剑气搅了个一干二净。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有大能发怒了。没胆子看热闹的自然赶紧回家关门避祸,有胆子看热闹的也自觉退出十余丈,唯恐碍到大能们斗法。
  剑修,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剑修。和纪钧一比,以往那些趾高气昂来到他父皇殿下当供奉的修士们,只能算是拿剑的俗人蠢货!
  陆重光被剑气所激,不由战栗了一下。随后他却眸光闪亮地直直盯着那道剑芒,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贵派两位元婴长老偶然得知了这件事,他们却要我自废修为去混元派谢罪。我当时不过金丹,侥幸逃得一条性命。”纪钧漠然道,“此等仇怨在我化婴之后,已经加倍奉还。现今阁下旧事重提,不知又有何用意?”
  随着纪钧话语,那剑光终于绽放到了极致,却并非陆重光想象中的清丽华美。那剑光骤然一转,竟变为了十成十的沉稳厚重。虽气势沉稳,却犹如巨峰压顶如临深渊,惊得人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云唐城主同他那帮随从们,也终于神色凝重地退后了一丈。
  然而,那剑光在易弦面前却入泥牛入海惊不起半分波澜。他捏了个法决,面色坦然道:“我提起这件事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将《清浊真道经》重新收归混元派而已。”
  纪钧盯着易弦看了好一刻,他长睫微垂道:“既是如此,我便应下了。”
  那剑光起得突兀收得迅速,只一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剑藏于窍,锋芒不显,陆重光不由望向了顾夕歌。
  不知千年之后,这孩子是否会有这般收放自如威势宏大的剑气,而自己又能否如师父一般轻描淡写地接下这一招呢?他的心脏怦怦跳动,竟生出几分期盼与渴望来。
  顾夕歌也似有感应,平静无波地看了陆重光一眼。
  “道心为誓。”“剑心为誓。”
  “若有反悔,心魔噬体。”“若有反悔,剑心破碎。”
  二人就这样十分平静地发下了世间最严苛也最公正的誓言,也注定了陆重光与顾夕歌十年后会有一战。
  纪钧带着顾夕歌回了云唐客栈。他望着面前这小小的孩子,似要开口又有几分犹豫。
  “师尊,我不会输。”那孩子直直抬头望进纪钧眼睛里,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输,你知道。”
  顾夕歌明白,在方才的交锋中,纪钧看似占尽上风,实则已被易弦三言两语逼到了死路上。那人一口咬定纪钧《清浊真道经》来路不明,颇有几分算计与陷害之意。纪钧自然问心无愧清清白白,丝毫不惧其余人暗中议论,但他却怕混元派的人为了《清浊真道经》,出手对付顾夕歌。
  以顾夕歌对混元派的了解,这种以大欺小不要脸皮的事情,他们还真做的出来。
  而纪钧应下了这场赌约,碍于誓约十年间混元派便不敢伤到他分毫。
  这次赌约却是上辈子全然未曾发生过的。那时他固然曾和纪钧一起见到了易弦,然而他年已十三,入门修炼了半年却仅仅练五层。陆重光比他早入门五年,已经练气十层大圆满,眼看就要筑基。易弦纵然再不要面皮,也不好意思干出那种无耻的事情来。
  因而易弦只是不咸不淡刺了纪钧两句,他明里暗里地挤兑纪钧,说纪钧教徒弟的本事实在太差,比不上他修行天赋的万分之一。也许纪钧教徒弟也不大用心,否则为何当年纪钧同样是九窍之资,自己修行半年却已经练气六层呢?
  那时顾夕歌恨不能提剑将易弦戳个对穿。但他更恨自己不够努力,平白让师尊受了折辱。
  更可气的是,那届九峰论道顾夕歌屈居次席,陆重光却拔得头筹。在众人看来,顾夕歌筑基三层修为败给陆重光筑基五层,输得并不意外。他们反而佩服顾夕歌,修为相差两层还险些胜了。
  但顾夕歌越发不能原谅自己。他可以输给别人,却独独不能输给陆重光,那简直是双倍的耻辱。
  现今事情重来了一次,他定能在九峰论道夺得头筹,让陆重光只能饮恨仰望。顾夕歌想得心潮澎湃,却听得纪钧道:“输了也没关系。”
  “输了也没关系。”纪钧又淡淡重复了一次,“比起《清浊真道经》,我更希望你固守心神不生怨恨。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是啊,上辈子他输掉时师父也是这般劝慰他的,只可惜那时自己根本听不进去分毫。而现在自己虽将这道理悟得清楚明白,却独独回不了头。
  不管前方是光明坦途还是荆棘歧路,顾夕歌已然决定了自己要走的方向,纵然劝他的人是师父,他也无法妥协分毫。
  顾夕歌将那些愧疚与不安牢牢压在心底,他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纵有三千大道可成仙,他却只认准其中一条。简而言之,依旧不过逆吾非道四个字而已。
  
  第21章 前世孽债
  
  第二天纪钧带着顾夕歌,正大光明地坐上了云唐城前往寒泽城的风行舟。他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也不声不响。
  不管云唐城主抑或易弦,谁都没有出门送一送纪钧。纪钧根本不稀罕他们送行,易弦自然也不愿平白无故献殷勤。
  这一路倒是平静无波并未生出什么事端。有眼力的都知道纪钧是练虚真君,他们根本招惹不起。没眼力的却也根本进不到他们的上等客舱之内,可见灵石花得多还是有些好处的。
  不过两天时间,他们就回到了冲霄剑宗。
  纪钧刚一踏上玄机峰,就听见有人悠然道:“纪师兄这次出门访友,可还玩得高兴?”
  他定睛一瞧,却是容纨带着方景明好端端在一棵云柏树下喝茶。
  这位一向极讲究的师妹竟将她那架云浮天宫直接停在了树下,白纱蓝帐好不清丽。一座紫金香炉端坐于锦绣地毯上,袅袅香气柔媚入骨又似有似无,像一只捉不住的纤纤细手。原本仙气缭绕望之脱俗的的玄机峰,就这般硬生生让容纨变成了世家小姐的闺阁厢房。
  顾夕歌一闻到那香气,就忍不住鼻头发痒。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不由背过身打了个喷嚏。
  这毛病却是他天生就有的,若是筑基期灵气洗髓之后,自然全然无碍。可他现在只有练气三层,着实忍不住。
  容纨刚有兴致欣赏小师侄这副眼圈通红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听纪钧不容否决道:“熄了你那冰寐香。”
  “啧啧。”容纨扬了扬眉纤手一挥,那刚刚凝成一朵雍容牡丹的白烟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眼见纪钧不耐,偏生要逗顾夕歌道:“我瞧小师侄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跟了纪师兄实在可惜。若师侄是我徒弟,我一定每天锦衣玉食地供着,不叫他吃半点苦。”
  只每天熏香这一项,自己就绝受不了。顾夕歌冰着一张脸,端端正正道:“承蒙师叔错爱。”
  无趣,简直无趣。可偏偏又有两分好玩,容纨一见到这小师侄一棵小豆芽菜偏要装成七情六欲全无的一座冰山,就觉得这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纵有千万般毛病,谁叫这孩子天生一张好脸呢,容纨含情脉脉地注视了顾夕歌好一会,似要将他浑身上下都看个通透。
  她外表看上去不过豆蔻年华,这场景让外人看了,只会觉得是姐姐疼惜弟弟,而非师叔垂涎师侄美色。
  顾夕歌简直要被这位容师叔瞧出一身冷汗来,他上辈子可没少在这位师叔手上吃苦头。
  若非他闭关之时,每隔三月,容纨定会一张请帖准时将他叫到雾散峰上,看他一套又一套地换衣服。每到这个时候,方景明总是躲得远远的瞧不见半个人影,简直可恨又可恶。
  好在容纨是个不错的长辈,许多他不好意思问纪钧的问题,她都能一一作答全无不耐,简直像自己第二个师父。
  纪钧自然也会回答那些问题,可顾夕歌总是不好意思打搅他,更觉得师父合该白日飞升早入上界,不值得为自己多花心思,简直愚蠢。
  这辈子顾夕歌反而看开了一些,他与纪钧之间也不再那般疏远。由此一来,他更没必要特意凑到容纨面前了。毕竟这位师叔的恶趣味,实在叫人吃不消。
  纪钧觉出那孩子悄悄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却只是平静道:“和你方师兄出去玩一会。”
  那孩子只是不吵不闹行了个礼,就乖乖和方景明一同离开了。不知为何,纪钧心中忽然荡起一丝酸涩来。懂事自然是好的,只是顾夕歌未免太懂事了……
  “我的徒儿真是太可爱了,怎么瞧都瞧不厌,纪师兄方才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容纨笑嘻嘻道,“我一瞧就知道,养了徒弟的人多半会有这种傻相。”
  傻相。纪钧微微一怔,他难以想象自己方才究竟露出了何等表情。
  好在容纨并未察觉他的失态,只是用手认认真真比了比,道:“景明刚入门却是七岁,比顾师侄还要矮上那么几寸。”
  “他小时候也很可爱,总是缠着我叫‘师父师父’,声音又脆又甜。”容纨一想起徒弟幼时的模样来,就不禁笑眯了眼。随后她却叹了口气,无比遗憾道:“只可惜等他大了之后,就绝不肯穿我给他挑的衣服,明明那么好看。果然徒弟大了,就不好玩了。”
  纪钧不由想起十几年前他初见方景明时,那孩子头上顶着毛茸茸的耳朵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活像一只化形没成功的松鼠精。
  有这种混账师父,不怪方景明躲着她。容纨也不亏是李慕青的至交好友,这两个人都是一般不着调。
  纪钧又听容纨自怨自艾了好一会,他重重道:“容师妹。”
  三个字,却似有千钧之重。容纨立即敛容正色道:“纪师兄,你当真下定决心,十年后便让你这徒儿参加九峰论道么?”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九峦界中各类消息传播起来更是极其迅速。想必纪钧同易弦定下赌约后不过一个时辰,掌门周韬就已将经过知道得一清二楚。
  九峰论道,指的是从九峦界中九大门派筑基不满二十年的年轻人,优中选优挑出九个人,齐聚一堂切磋斗法的论道盛会。九大门派中,除却仙道一宗三派两楼,剩下三派都是魔道。而煞灭宗血魂宗大衍派,虽不如仙道势大,终究稳稳占据九峦界中九大门派之三,历经数千年屹立不倒,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这九峰论道不仅有仙道还有魔道,虽然表面上说是切磋交流,但真打起来自然是要出人命的,简直半点也不忌讳。仙道弟子说自己斩妖除魔天命所向,魔道众人就言自己我欲逆天灭神杀佛,各有各的理由。
  于是这每二十年一次的九峰论道,总有不少天才人物早早夭折。能胜固然极好,败了不过是一掊白骨,十余年后谁还记得死去的人是何等惊才艳绝?
  容纨却没去过九峰论道。她早早便输给了纪钧,干脆利落地淘汰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方景明却没躲过这一遭,好在他碰上的是星云派弟子,双方你好我好大家好地装模作样打成平局,一并淘汰出场。
  只气得混元派和魔道三宗一起冷嘲热讽,说这一届冲霄剑宗弟子和星云派弟子问道之心不坚定不能成大器。容纨在旁边听了这话只是淡然一笑,她徒弟活到了最后,这点才最重要。
  同样的事情换做顾夕歌,容纨却不免起了生了三分惜才之意。
  “我瞧顾师侄年纪还小,就算再过十年他也刚刚十八岁,满打满算顶多筑基一层。纪师兄想必也曾听闻,魔道煞灭宗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弟子,十岁入门八年筑基,现在已经筑基二层。”容纨极罕见地蹙了蹙眉,“这人自然也要参加下届论剑会。我还听闻此人不光有大毅力,而且福缘不浅心志坚定,想来并不好对付。”
  她没说出口的话,却是纪钧五百年前斩了煞灭宗七位化神真人,想来这仇怨煞灭宗就要报在顾夕歌身上。
  纪钧淡淡答道:“吾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区区魔道又何足畏惧?”
  容纨盯着纪钧看了好一会,没说话。这种大话也只能忽悠忽悠刚进门的小弟子,骗不到容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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