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付月会放其他人走,只因来了一个人――无尤道人。随后吴云子也进了云府,几人在后堂商量了半天,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两日后无名宗一行人启程出发,徐九歌慌慌张张地追了出来,扒住叶尽欢:“你还会回来吗?”
叶尽欢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弯下身子,答道:“会。”
徐九歌眼睛笑成一条缝儿,又问:“那带萧落来不?”
“嗯。”叶尽欢捏她脸,还真是什么都忘不了萧落。“好生在这儿呆着,听你师父的话别乱跑,这几年外头乱,兴许以后你就能出去了。”
徐九歌颔首,她这年龄真是吃好玩好的时候,还不懂那么多。等目送他们离开了,她才跟着钟敏予回府。
“师兄,他们怎地走得如此匆忙?”
“该是有事。”钟敏予答。
“何事?”
“我哪知道!”
离开冥海后叶尽欢并未跟沐余生他们一同去华越,而是跟萧落他俩回了南镇。进了桃花坳,打开门小怀素正坐在地上独自玩耍,转头看见了他,便伸手要抱。叶尽欢抬手佯作要打他,逗得这小子咯咯直笑。
正好这时叶老头儿从外头回来,见他回来了顿时喜上眉梢。“回来啦!”
“爷爷。”叶尽欢抱着怀素过来。却见叶老头儿一瘸一拐地走路,忙去单手扶着他。“怎么了?”
叶老头儿笑呵呵道:“昨儿晚上没看清路,摔的。”
叶尽欢扶他进屋:“你小心些。”
“不碍事不碍事。”叶老头儿摆手。
爷俩儿回到屋里,叶尽欢用灵力给叶老头儿疗伤。小怀素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高兴得直拍手,张着嘴吚吚哑哑不知道在说些甚。叶老头儿抓他手逗弄他,小家伙儿乐得直往后仰。叶尽欢把他接过来,作凶狠状吓他,可惜小怀素不懂,以为他是在同自己玩儿,叫着一个劲儿拍掌。
叶尽欢无奈,撩起袖子给他擦口水。“莫要皮。”
“滴……”小怀素一边叫一边流,张开手扑向叶尽欢。叶尽欢一把接他起来,他开心得在叶尽欢怀里蹦了好几下。“滴、滴!”
“给我悠着点儿!”叶尽欢吓他,可这小家伙儿仍是不停地叫。半晌叶尽欢才反应过来,莫不是在叫爹?他收了脸色,对着小怀素认真教道:“不是爹,是叔!”
小怀素歪着头瞅他,黑不溜秋的眼珠儿直愣愣地盯着他。叶尽欢知他是在学,便再教了一回:“叔。”
叶老头儿也凑了过来,怪不得这孩子最近总是呀呀叫,原是在学说话了。小怀素眨巴眨巴眼,嘴一咧,叫道:“爹!”
这回叫得音准声大,挨上来的叶老头儿笑得嘴都合不拢。又逗了小怀素好一会儿,叶尽欢忽地想起颜卿,也不见他人哪儿去了。“颜卿呢?”
“在屋里,闷得很,怎么叫也不肯出去走走。”叶老头儿道,这孩子虽说要跟他们说话了,但平日里还是闷头不开腔,也不知如何说他好。
“我过会儿去看看。”
叶老头儿颔首,问道:“你看到你凤婶她们没,上两回去街上酒馆都没开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尽欢脸上一凝,又飞快温和起来,回道:“我急着赶回来也没去看,过两日再去问问,许是去云庄了。云二似乎在办甚事,说不定她们帮忙去了。”
“办事儿酒馆也不能一直关着。”叶老头儿叹口气,忧心得很。“上街都有好几个酒客来问我了。”
“明儿我就去。”叶尽欢会意道。
叶老头儿喜笑颜开:“好。”
隔壁屋里颜卿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踱了几圈还是出来了,正好遇见要进来找他的叶尽欢。
“忙些什么?”叶尽欢问,在榻上坐下。颜卿也过来坐他对面,却是不回他。
过了半晌颜卿才抬起头,道:“几颗了?”
叶尽欢不明所以,下意识反问:“什么?”
“琉璃珠。”颜卿郑重说道,并不畏惧叶尽欢怎么看他。叶尽欢走之前他就猜到定跟琉璃珠脱不了干系,今儿他一回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叶尽欢冷冷盯着他,似笑非笑,自己怕是低估了这小子。“听不明白你说的甚。”
颜卿也不管他装什么傻,又道:“我有事找沐余生。”
叶尽欢微怒,一拍桌子,吓得他一怔。“耍聪明呢!你小子几斤几两,当大家都得陪着你玩儿?”
“没有。”可他却有些躲躲闪闪的。
“我可以随时送你回淮南,顺带放点消息出去。”叶尽欢明着威胁道。这小子不放出点狠的他还不知道厉害,当初把他带回南镇可没想象中那么简单,要不是萧落在外面放些他的假消息,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颜卿心性终究不行,沉默良久还是松了口:“灭颜家的人使一把断剑,他抢走了土琉璃。”
作者有话要说: 晚好
我回来了,昨儿在上一章的作话里请假了也不知道大家看到没,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
第116章 紫雷惊现开天境
叶尽欢只见过一个背断剑的――无尤道人!他急匆匆带着颜卿就要出门,忽地被叶老头儿拦住。
“哪儿去?”
叶尽欢心急如焚, 来不及同他解释,只回了一句:“爷爷半月后我就回来!”
说罢风似的冲了出去,叶老头儿话堵在喉咙里, 抬了抬手又无奈地放下,兀自道:“这又是咋了?”
叶尽欢找到萧落和宁西凉两人, 二话不说带着他们就赶向华越,一边赶路一边跟他俩解释。两人听了顿时大骇,但也拿不出主意来,也只能跟着叶尽欢上了华越再说。
无尤道人的地位如何不言而喻, 他怎会做出这种事?叶尽欢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他这么做不是自断前路么,到底这中间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还记得去华越那次,他问无尤道人是不是曾经见过,无尤道人说没有, 可如今一想黄泉铺里同颜卿竞价那位不是他又是谁?
四人到了华越山下, 想要进去却被拦在外头, 叶尽欢无法,只能试着给沐余生传音试试。不多时沐余生下来将他们带上去,叶尽欢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沐余生一凛,赶紧带着颜卿去找吴云子。
吴云子甚也没说,只将叶尽欢他们留在宗里,让沐余生跟着自己先去一趟青州。
青州沧月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无尤道人轻啜了口茶,放下杯子反问。
吴云子不紧不慢地盯着他,目光如炬,道:“你该知道后果。”
无尤道人轻笑一声,不屑道:“不过是签了一张白纸,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他这是变相承认了,且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吴云子与他对视,手指捻了捻,不作声。沐余生上前来,递给他一个盒子,正是黄锦神木盒。吴云子将黄锦神木盒半开又顿住,转头问无尤道人:“李寻安可好?”
此话一出无尤道人脸上顿时凝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什么李寻安?”
吴云子将黄锦神木盒完全打开,从里头取出一截木枝,给无尤道人看了一下又放回去,关上盒子。“要将人从玄虚天境里带出来就必须要有媒介,若记得没错的话这媒介就是黄锦神木的木心了。从冥海回来后我便将木心取下,若没有它,人你可带不回来!”
“要什么来换?”无尤道人手向他移了一寸的距离。“是你这徒弟的性命?”看了沐余生一眼又将目光收回来,“还是你无名宗其他的弟子的性命?”
吴云子不答他,反问:“为何这么做?”
无尤道人低笑,伏在桌子上放肆地笑,猛地抬头狰狞地望着他:“自是为了救人,杀万人救一人……”
“就为了一个李寻安?”吴云子拍案而起,“夺天之战、试炼谷、淮南颜家……你究竟要杀多少人才甘心?师尊!”
无尤道人一面摆手一面否认:“莫要再叫我师尊,无尤早已被逐出宗门,不要污了那清静之地。”
而后又道:“当年玄虚天境不稳定,众师兄弟请缨,师父便送我、寻安、寻宁和赵岭四人进去。可进去了才发现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玄虚天境裂开,天雷不断击打裂缝,再这么下去玄虚天境就会跟我们这个世界打通,届时两个世界融合一体,所有的人和物将不复存在。当时赵岭想去把天雷引开,却不料被天雷劈中,千钧一发之际师父进来救下他。”
“为了阻止裂缝继续扩大,师父便用琉璃珠去将裂缝补上,可天雷没办法消散,他只能往自己身上引。劈了八十一道后天雷消散,师父却连一魂一魄都未能留下。为了能将玄虚天境真正地稳定下来,寻安将我们三人送出,他在里面利用琉璃珠将玄虚天境封住。”
无尤道人空洞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甚,半晌才又道:“可他却永远地留在里面。”
“为了把他救出来,夺天之战时我联合其他人将玄虚天境打开,从里面吸取能量重制琉璃珠。只要制成琉璃珠,再找到一个跟寻安同日同时生且是伪灵根的人我便能将他换出来。可怪就怪在他们不识趣,非要抢夺琉璃珠,我就只有杀了他们,但琉璃珠还是不见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一个叫做云善的小辈偷了,找不到了。于是我将计就计,让天下之人都来抢夺琉璃珠,让他们帮我找。”
“可寻宁和赵岭又想阻止我了,我就将他们关在了玉鸣山上。再之后,我发现寻宁他们竟然偷偷藏着一个人,一个夺天之战就应该死去的人。那个人竟然有了儿子,巧的是那小孩跟寻安同日同时生,也是伪灵根。但他们不让我把人带走,还把小孩送走了。”
无尤道人笑问:“为何你们都不让我救寻安出来?”
吴云子咬牙道:“你疯了!”
“我没有。”无尤道人立马反驳,面上不解。“我只是想救他,何错之有?”
不对!有哪里不对!沐余生心里有些发慌,却不知缘由。忽然他想到了甚,长剑一出直指无尤道人:“琉璃珠不能打开玄天虚境?”
无尤道人颇为赞赏地审视了他一番,将剑拨开。“自是不能。”
“为何又要聚齐它?”
“没有琉璃珠我又怎么把人送进去?”无尤道人一哂,悠悠道。“五颗琉璃聚齐,身为容器的那人便会被玄虚天境接纳,才能达到以人换人的条件。”
他话刚一完,天猛然变色,乌黑笼罩在上头,紫色的巨雷怒吼吼地击打下来。
沐余生心里发紧,见那紫雷正好劈向华越方向,只听轰隆一声,世界刹时恢复清明。
“你做了什么?”沐余生喉咙疼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声音。
无尤道人欣喜若狂,像是呓语般一直念道:“成了、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好
第117章 大结局上
叶尽欢被关进玄虚天境换了李寻安出来。
无尤道人心急如焚地赶去,在远处欢欢喜喜地望着李寻安, 寸阴若岁,却未得到他正眼相看。
“我在里头呆的逍遥自在,何必你自作主张!”李寻安道。他在里头呆了上万年, 与尘世早已隔断,这边种种再与他无关, 出不出来都不重要了。无尤为了他而视天下苍生为蝼蚁,祸害四方,又是何苦。
玉鸣山阵法被破,李姑娘跟瞎老头儿赵岭来到华越, 第一就要杀了无尤道人,李寻安并未阻止。无尤道人将两人拦住,问李寻安:“师兄,你可愿跟我回沧月?”
李寻安摇头,连只言片语也不想给他。
无尤道人刹时没了血色, 苍凉一笑, 竟救了个无心人出来, 他对他是何心意,他又如何不晓得。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竟是一场空,好不可笑!
他祭出招魂幡,招四海冤魂,凶神恶煞的众鬼纷纷向他扑来讨命。无尤道人纹丝不动,任由他们吞噬自己,如同当年他师父一样,未留一魂一魄于人世。
与此同时扶着东里晚的莫择七窍流血,命数已尽。他死死握着东里晚的手不肯放,封住穴道阻止血流,拼尽全力张嘴,道:“公子,我走了……”
东里晚手蓦然一紧,微微颔首。
这么多年莫择做了些甚他都知道,却也没能将他劝回来,他今日无论如何也难逃这一劫,合该是作孽太多,天道轮回。
当年莫择与许一念联手用龙灯草制□□,让外门弟子试药并杀害他们,又两次将药下到叶尽欢身上,才导致了洞月秘境和试炼谷的事。云庆宁也是莫择杀的,只为抢夺金琉璃。而做这些只为让无尤道人来治自己这双无用处的眼,说到底,他东里晚才是最该遭天谴的罪人。
天上祥云堆聚,日风和煦,两三暖意拂过,倒也惬意。一场旧怨落下,波澜已平,场中的人也该回了。
“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白教主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云仪安讽刺道,“不知白教主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白琅示意她坐下,云仪安虽不解但也照做,两人坐在沧月山上,俯瞰山下美景。良久,白琅才开口,却似是在自言自语:“我第一回见她便是在这儿。她要拜无尤为师,却被赶了出来,傻愣愣地问我是谁,我如实说了,逗她可以拜我为师,不料她竟当了真。”
云仪安略有不喜,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毛燥。“你想要说……”
话音未落,一只手从她背后径直穿到前面,又猛地缩回,那手上没一滴血。
白琅捏着那乳白色的蛊虫瞧了许久,手一挥一把火将它烧了,轻柔地搂着云仪安,薄唇在她额上印了印。
云仪安早已经死了,因看到了不该看的死在了无尤手下,若不是这条蛊虫,这具尸体早就不复存在了。白琅骗得了所有人,让他们看到云仪安还活着,却终究骗不过自己。
云仪安生前喜静,这里山青水秀无纷扰,倒也适合长眠,今后便由自己守着她了。
今儿是赶集的日子,街上热闹非凡。关门一年之久的浮生一梦又重新开张,店门前堆满了鞭炮,火一点,噼噼啪啪响彻天。待鞭炮声响过,看热闹的众人又聚了过来。
木槿身着素衣头戴蓝巾欢欢喜喜地走了出来,扯开嗓子道:“今个儿我浮生一梦再开门,好酒好菜都在里头备着,各位街坊邻居以及走过路过的,放开肚皮来吃,不要钱!还望今后多来照顾我家的生意!”
“老板娘这话可当真?”有人不相信。
木槿笑道:“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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