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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臣有本要奏——奶油馅

时间:2017-02-15 17:28:30  作者:奶油馅

孙蓬睁眼:“江南吗?我也正要去江南,不如大师一道同行,路上也好有个伴。”

他实在是觉得谢忱这个去江南的决定做的太及时,前几日虽然他们都在宫中,可忙起来真的是一直没能碰头。
听闻谢忱要去江南,孙蓬脸上笑得有些挡不住。他正愁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京,如今看着同样要往江南去的男人,他恨不能立刻把人拉上车。

“上车一起走?”孙蓬刚说完,还不等谢忱点头,一阵风忽的自官道旁穿林而过,有冥纸顺着风,从山间飘洒开,如黄色白色的飞蝶,纷纷扬扬落在了路上还有人身上。
“哎,这山里头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还有人撒冥纸?”
枸杞被冥纸贴了一脸,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孙蓬顺手拿下他脸上的冥纸,由着风吹走,神色已然变了:“是乱葬岗。”

枸杞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乱葬岗?七郎,咱们快些走吧。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留在这儿,我去去就来。”孙蓬说着就要往山上走,才刚迈出一步,不由回头看向谢忱,“大师要一起去看看嘛?”
谢忱点头。

其实孙蓬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突然向谢忱提出邀请,而这个邀请还是邀他一起来乱葬岗走一走,转一转。
站在乱葬岗之上,空气中还能腐臭的气味,杂草丛中间,似乎还有白骨□□在天空下。
他们沉默地站在一旁,谁也没说话。

远处有默默撒着冥纸的老妇人,弓着身,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婆婆,这些都是烧给您家里人的吗?”
孙蓬走到边上,有灰烬落在脚边,还冒着火星。
“被丢在这里的几个是有家里人的。”老妇人摇头轻叹,“是个死在我家后门的小乞儿。报了官,官爷们把人抬走等了很久都不见人来领,听说后来就给丢在乱葬岗了。那小乞儿跟我孙子一般大,想想就觉得可怜,我就过来烧点纸,也好叫他到了底下能有钱用。”

孙蓬沉默,身侧传来谢忱低低的一声“善哉善哉”。那妇人赶忙回身行了个礼,这才提着篮子,拖着并不利索的腿脚往山下走。
“被丢在这里的人几个是有家人的……其实都有家人,只是大多都再也见不到罢了。”孙蓬突然心生感慨道。
谢忱看了他一眼,一声“阿弥陀佛”没入风中。

孙蓬时常会想。
当年他死在乱葬岗,睁眼醒来后就回到了宝应三年,也不知那时候风雪中提灯而来的谢忱,是否安葬了自己。
答案应该是是吧。
毕竟,自己唯一能信任并依靠的人,在当时仅仅只有他一人。

孙蓬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僧人,只觉得这世上,千般因果,大概还真的是前世轮回所致。
对他来说,喜欢上一个人并不奇怪,早在他亲眼看着阿姐哭着与裴大郎分别时,他就知道,总有一日,他也会与阿姐一样,在心底藏着一个人,爱着一个人,想着一个人。
但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的身份……是个青灯古佛的僧人。

孙蓬想着,唇角泛起苦笑。
他喜欢上的这个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他自己。所以,这样怪异的感情,倒不如压着,谁也不说,谁也不知。

“走吧,”孙蓬侧头看着谢忱,忽然笑了一笑,“我们下山,该启程了。”
他说完,迈开步子往上山的原路向下走。身后几步之遥的地方,是谢忱的僧鞋踩在草地上,窸窣的声音。

这一年,是宝应四年,孙蓬十五岁,孙家还在。
这一年,孙蓬离京赴江南,任江南东道监察御史。随行者五人,其中一人,□□着身,是为僧人。

 

 


      第36章 【叁陆】有饿殍
一抹朝霞东边起,宝应四年冬的第一场雪,映着天光渐渐消融。车沿上结着薄薄的一层霜,晶莹的,在晨辉的照射在化成水珠,一点一点往下滴。
枸杞缩了缩脖子,抬手摸过脖颈后头被霜水滴湿的衣领,哈了口气:“七郎,前头有岔路,咱们往哪儿走?”

孙蓬掀了车帘往外看,马车在三岔路口前停下,路口边上的指向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上头的字了。
他张望了两眼,指着一侧车辙痕迹最多的路道:“往这边。”
“走错了怎么办?”枸杞问。
车把式扬鞭抽了下马臀,不等孙蓬回答,接过话道:“错不了。郎君是往江南去,这条往晋陵县去。晋陵是江南大县,产粮多,往这儿去错不了。”

孙蓬为江南东道监察御史。江南东道,共治十八州郡,下辖一百零二县。晋陵县不过是江南东道百县之一。
只是晋陵山美水美,又多田地,因而产粮多,在江南一带极有名声。
既然往入江南,那先去晋陵也是无碍。

孙蓬放下帘子坐回车内,才刚回头,便有一盏热茶递到手边。
他接过茶,看了看递茶来的白衣僧人,像是被手心的暖意烘得舒服极了,微微眯了眯眼。

他们出京时,正是秋意浓的时候,红叶覆地,菊花争艳。这一路上,却也不知是出了哪门子的差错,天气骤变。
忽而大雨倾盆害得马车寸步难行,忽而碰上官府宣称绿林劫道,不得已改道而行。
如此一番耽搁下来,到如今花了十余日,这才车马不停地踏入了江南东道地界。
然而在这之前,一行六人已糊里糊涂地度过了秋末冬初的日子,今早一觉醒来,宝应四年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夜。

马车并非封闭式,稍一晃动,就有冷风穿过车帘灌进来。孙蓬的袍子被风吹动,即便是外头罩了件鹤氅,仍是从骨子里觉得冷得厉害。
谢忱依旧还是那身僧衣,似乎怎么也不觉得冷。他喝了口茶,听见孙蓬的抽气声,抬头看他一眼,像是随意的模样,伸手覆上孙蓬的手背:“怎么还这么冷?”
“嗯?”孙蓬心头一颤,差点收回手,“哦,之前落水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身体就不大好,特别畏寒。”

谢忱皱了皱眉。
昨夜落脚的驿站破旧不堪,能腾出来的屋子不过只有两间。他与孙蓬自然共睡一榻,清早起来时也看得清楚,孙蓬这大氅里头穿的并不少。
尽管如此,掌心下的手背依旧冰冷,分明是血气不通。

“江南的冷不比京城好些。湿冷入骨,最是难受。不过等开春,倒是会比京城暖和,到时不如趁着人在江南的功夫,好好调理身体。”谢忱眯起了眼,上上下下不动声色打量着孙蓬,“七郎太瘦了些,该好好养养才是。”
孙蓬很是受用地笑了笑:“都说江南风光好。我也盼着早些开春,想看江南桃红柳绿,风光无限的美景。”

这会儿他们倒是还能说着别的话,闲来无事,甚至能搬出棋盘,捧着罐子对弈。可过了不久,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甚至不断有奇怪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
路没有走错,只是情况却有些不对。
马车不得已停下时,枸杞隔着帘子喊了一声:“七郎,你看外面……”

孙蓬见过乞丐,也在京城婶娘们搭棚施粥时,见过一些因天灾蒙难,背井离乡的流民,但从未看见过像眼前这样的画面。
那都是些面黄肌瘦的百姓,男女老少,或躺或靠,神情哀伤,有的甚至近乎麻木。他们中的不少人衣衫褴褛,更有甚者,连件能遮体的衣裳都没有。
至于食物,那些被人抱在怀中,瘦得小猫一般大,连哭声都听起来十分微弱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说明。
甚至,还有肤色青白的人横躺在路边,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肋骨历历可数,平坦的肚皮已经连起伏也失去了,分明已死去一段时间。

都说江南好,可面前这些人却是叫孙蓬忍不住自问,江南好在哪里。
“大人……请问你是大人吗?”
马车旁不知何时凑近了几个孩子。枸杞当即就要跳下马车,跟人一块把这几个孩子赶走,孙蓬突然开口:“枸杞,慢着。”

见枸杞不再驱赶孩子,孙蓬回头就要去抓干粮袋子。伸出去的手还没摸着东西,谢忱已经抓过袋子,从他身边钻出车厢,一起看向了那几个瘦精精的孩子。
“这位大人处有些干粮,只是若想要干粮,你们需得回答我们几个问题。”谢忱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干粮袋子。
孙蓬有些意外,却很快反应过来他的用意。
这些流民看情况已经出现很久了,但江南有地方出现大量流民的消息,朝堂上丝毫不知。这里头,定然有什么古怪。

一块干粮换一个问题,那几个孩子到底年纪小了些,没多少警惕心,知道回答问题能有粮食,便睁大眼睛,迫不及待地盯着谢忱和孙蓬。
“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甘阳来。喏,那个小哥哥听说是从晋陵来的。”
甘阳与晋陵同属长州管辖,相距不远。孙蓬心头一凛,暗暗记下。

谢忱又问:“你们为什么会离开家乡?”
羡慕的看着伙伴狼吞虎咽吃干粮的小孩,老实道:“年初开始,长州一代就没下过雨,到了秋天,就出现了蝗灾。田里的庄家全毁了,没粮食吃,大家只好离开家乡。”
“州府没救荒吗?”
小孩摇头:“没粮食,只能吃树皮,只能饿着肚子喝水。”

小孩的警惕心不高,几块干粮就能问出想知道的事。长州刺史为何不立即进行救荒,江南东道诸州为何没有将饥荒的消息上报朝廷,这些问题光问小孩或者流民,是绝无可能得到准确答复的。
孙蓬把手里最后几块干粮都送给了孩子们,见小孩小心翼翼地把干粮藏进怀里,转身就朝家人身边跑,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江南东道,长州州府,怕是要出大事。”
孙蓬低喃,摇着头,转身回到车上。

枸杞虽是个下人,可打小进了孙府,日子比起眼前这些流民就要舒坦得多,如今看到这副情景,心底难过的就是马车重新启程,也忍不住时不时回头去看一眼车后头。
待到马车一路上不断遇到新的流民,他的眼泪总算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七郎,他们真可怜。”
“嗯。”听到车厢外枸杞的声音,孙蓬低低应了一声。
“七郎能帮他们吗?”
“得到了晋陵,见过晋陵县令才能知道。”孙蓬闭上眼,“现在,什么都不好说。”

马车一路往晋陵去,这一回途中虽有遇到岔路,不管是孙蓬还是枸杞,都直接命车把式往晋陵方向去。
而在到达晋陵官驿前,谢忱已将长州以及晋陵的不少情况简单分析了一遍。
孙蓬离京前,虽有孙老太爷亲自教导了一番江南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听闻了不少江南官场的消息。但耳朵听到的东西,他不会嫌多,在亲自看到前,孙蓬希望能更多的了解一些东西。曾是太子的谢忱,在这个时候就很好的起到了先生的作用。

长州地处平原,以栽种稻米为主。其中长州产粮最多的地方,在于晋陵县。
晋陵熟,天下足。
这是先帝南巡亲眼见到晋陵稻米满地时发出的感慨。但今时今日,晋陵的粮食都不能达到丰收,百姓甚至不得已流离失所,那晋陵之外的地方该如何?

干旱、蝗灾、饥荒,晋陵县的这三桩事情,没有一件曾经出现在朝堂上,足以说明有人不希望晋陵的情况被熙和帝知道。
这个人,会是谁?

“长州现任刺史姓任,名璀元。他是仪凤五年的探花,尚书令王大人的门生。”
官驿的饭菜说不上不好,但以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来说,这里的饭菜过于丰盛了一些。孙蓬拿着筷子,看着这一桌子的菜,有些吃不下饭,耳边这时却听到了谢忱平铺直叙的话。
“这一路上,七郎可有注意到什么客商行人?”

孙蓬诧异,扭头看向枸杞。后者一脸茫然,仔细想了想摇头道:“七郎,这一路过来还真的没见着什么客商!”
孙蓬闻言有些惊讶:“怎么会……”
谢忱只是笑笑:“晋陵的情况,怕是比你我猜想的还要严重。”

孙蓬神色复杂,手里的筷子有些捏不住了,索性放下:“枸杞,去跟附近的人打探打探,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枸杞应声,吃过饭后,就下楼找驿官套近乎去了。

其实不必枸杞去问,他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出京,一路上虽都不曾事先放出过消息,但但凡在官驿落脚,总会有当地官员不动声色的接近。
然而,他们一行人在晋陵官驿落脚已有两个多时辰,却除了驿官,再未见过旁人,便是晋陵县的主簿、县尉都没肩上一个。
空荡荡的官驿内,除了年长的驿官,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孙蓬面上神色丝毫未变,心底却已经明白,不是县衙未将他这个监察御史放在眼里,便是县衙已经出了事,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果不其然,待到枸杞从楼下回来,开口便道出了孙蓬已经猜到的消息——
晋陵县县衙出事了。

 

 


      第37章 【叁柒】黄县令
孙蓬怎么也没想到,晋陵的情况竟然已严重的这种地步。
官驿离县衙有很长的一段路,这一段路上,虽仍有百姓,却三三两两,不过零星几人罢了。而孙蓬只要拦下一人,询问起晋陵县衙往何处去时,那人都会面露难色,摇头叹息。

有个老婆婆正在路边收拾着自己没能卖出去的草鞋,闻言抬头喊了一声:“别去了,县衙没人了。”
孙蓬一怔,扭头去看枸杞。枸杞显然也有些错愕,方才驿官压根没提晋陵县县衙没人的事。
“这位施主,为何县衙无人?”谢忱几步上前,恭谨地行了个合十礼。
“大师,实话说吧,咱们这晋陵县,也快空了。”

老婆婆说话间,视线从谢忱这边落到了孙蓬的身上:“这位小郎君看着是好人家出身,早点走吧,别留在这了。这县城里的人,跑的跑,走的走,剩下的不是富贵人家,就是我们这种走不掉活该饿死的小老百姓了。”
见孙蓬皱眉,老婆婆摇头:“黄大人都没了,你们还要去县衙做什么。”她说完,十分无奈地伸出枯柴一般的手,遥遥指了一个方向,“喏,往那儿走,再拐一个弯直走,就能瞧见县衙了。县衙空了,没人了。”

命人去送老婆婆回家,孙蓬继续踏上去晋陵县衙的路。
方才在官驿,枸杞从驿官那儿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年初开春,照例该是长州春雨绵绵的时节,但意外的是,一脸数月长州未曾降雨。初时还能靠着边上几条河流灌溉农田,供人饮用。到了夏天,眼看着雨还是不下,长州当地的百姓开始坐不住了,纷纷请来僧人道士开坛做法,想借人术法呼风唤雨。
晋陵是长州产粮最多的地方,自然百姓对于降雨也尤为看重。晋陵县内有地千亩的大户为了自家稻田不至于减产,开始偷偷挖渠改道,将一些河流阻截,引水入自己稻田。

到了秋天,长州仍未下雨,百姓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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