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这情节够俗烂的。
“你们不是亲兄弟?”我问道。
“不是,白是我家族过继给我的孩子,比我小了90岁。”
这关系可够复杂的。
“你的名字,寒鸦根本就不是真名!”在户籍里都查不出来的人,有可能根本就是虚构的名字。
“……那是我的真名。”寒鸦静默。
姑且算他说了真话。
“我为什么失忆?”我哑了嗓音。
“你出了车祸,脑袋磕在了对方的底盘上,等抢救回来,你就忘了一切关于我和你自己的事情,医生说,你的失忆,更多的是因为刺激。”
“刺激?”
“你跟白的关系也很好。”寒鸦说道,“白出事后你一直很恍惚,那天出门,才会闯红灯被撞。”
是这样吗?
我持怀疑态度,可是前因后果竟然无比契合。
我有些蒙。
“那我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在医院?”我根本无法忘记我失忆后第一次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场景。
“很难想通吗?沈墨,我不是人类,你应该明白,我的血液一旦被发现,将会引起多么大的骚动。”
他说的对,他会直接被抓去研究,抽干所有的血液。
“我受的伤为什么可以快速复原?”我换了个问题。
寒鸦这次沉默了很久,“你喝了我的血——你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大量失血,喂我的血,这是救你的唯一方式。”
“吸血鬼的血,会有无限恢复伤口的效果?”我确定的问道。
“只有我的血可以。”寒鸦摇摇头。
“你之前怎么找到我的?”
“你身体里被放了定位信息素,这种信息素半年内都不会消失,所以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用最快的方式找到你。”他的目光很坚定,但依旧是冷。
冷的,但毫无棱角。
他放缓语气,说道:“沈墨,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会放弃你。”
语气里带着冷酷的偏执,“我永远都会是第一个找到你的人,所以无论你是不是失忆,你睁开眼,看见的人,只能是我!”
这样的语气,带着森森的寒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别怕我。”寒鸦说道。“你每次怕我,都让我觉得心寒。”
“最初你苏醒的那段时间,你的排斥太明显了,我不想逼你,所以我采取纵容。你否认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反抗我也没关系,我可以重新把你找回来。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的心里,是彻彻底底的排斥我的。”
寒鸦的声音凉悠悠的,每一个字像是硬块一样,强行塞到我的心间。
我堵得说不出话。
寒鸦确实,从来就没有逼迫过我,除了一开始无关痛痒的绝食之外。
哪怕我做得太过分,他也仅仅只是打了我几拳。
我呢?
我不光朝他捅过刀子,还开过无数枪。
那么,我爱他吗?
一根冰凉的东西,触碰了一下我的下巴。
我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往后退了一大步!
才看见寒鸦一只手挣脱了束缚,他另外一只手和两脚上的电圈发挥作用,冒着蓝色的电花,但显然对他毫无影响!
那是小型的电击系统,在人动作的时候会放出电流,进行电击。
我脸色一下就白了,下意识的把枪拿到了手里,对准他,“你骗我!”
“对,我是骗你!”寒鸦黑色的眼眸里一片躁动,“如果我不假装如法动弹,恐怕你根本就不会停留下来听我说一个字!”
对。
他说得对。
我在他的手里颠来倒去,已经形成了完整的应激反应,只要我发现有任何不妥,我就会从窗户离开。
并且毫不犹豫。
我并不准备为了一个过去,而重新栽在寒鸦的手里。
我甚至已经订好了机票,准备好了行李。
寒鸦完全站了起来,电圈因为他的动作,闪烁出无数的电光,他就从那些电光里走出来,把呈呆滞状态的我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遥远,“沈墨,不要再逃了。”
我听到来自他胸膛里的那一声叹息。
他说,沈墨,不要再逃了。
我眨了眨眼睛,拉开他, “寒鸦,趁我忘记了一切……我们放过彼此吧。”
寒鸦一脸哀伤的看着我。
我往后退一步,划清界限,“与其你我痛苦,不如就此结束!我们分手!”
寒鸦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霾,他用力的拽住我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同意!”
☆、第十六章
16.
中午的暖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笼罩住我们两,暖洋洋的。
寒鸦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冷,寒光四射,又像是哀伤。
我转身走进客厅。
他似乎以为我要走,快一步从拉住我, “沈墨,你不能离开我。”
他的声调冷硬,听起来更像是命令。
我毫不犹豫的给了寒鸦一肘子,拉门开走出去。
我想了想,决定去取自己的化验结果。
换鞋,拿钥匙,坐在玄关,我想起林夕,于是问:“林夕呢?”
“......”沉默。
我穿好了站起来,斜眼看见这个人棍子一样的矗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
逆光,我只能看清他秀发边缘折射出来的光芒。
我是不是应该说他痴情。
是不是我以前,也是被他的痴情所打动?
追一个人用了七年,花了将近十年才真正确定,确实够坚持。
我转过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答案。
“暂时跟周淮在一起。”
我心中了然。
他寒鸦就是个有钱的大少爷,难得出门,怎么可能只身前往。
有钱人,帅气,还是个少爷,还爱摆架子。
变态,吸血狂,占有欲,十足的疯子!
我一边给他按各种名词一边打开门朝门外走。
走到街边,拦了辆的士。
等我下车五分钟之后,站在医院的等候,却看见寒鸦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拐角处,长发披肩,风姿灼灼,周围无论男女的眼光都黏在他的身上,但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眼神里只有温柔的冷意。
那温柔,让我无从招架。
我皱了皱眉。
收回目光。
果然寒鸦他没有骗我,在我没有爱上他之前,知道真相,果真太痛苦。
以前我可以肆无忌惮的拒绝,哪怕是伤害,我做得从来也不手软。
但是现在,我下不了手。
我无法动手去伤害一个曾今乃至现在都爱我爱到执着的人。
等了大概一刻钟,一个会讲中文的法国女孩告诉我:“皮特医生已经退休了,请问我现在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什么?!”我大惊!
明明两天前医生还告诉我可以今天来拿结果!
“对,先生,您没有听错,皮特先生在昨天下午就已经离职。”女孩一本正经的告诉我。
这事情有蹊跷。
我沉静了下来,问道,“那现在我的化验谁在接手。”
“您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资料我已经打印好,您可以随便找一位在职医生为您解答一下。”女孩礼貌的递过来五章纸。
我隐隐觉得不对。
我以前看到自己的化验报告有厚厚一叠!
但是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经过医生的判断,我的血液被告知毫无问题,他们还告诉我,“您是O型血,您的血液显示您的身体很健康。”
去他妈的很健康!
我几乎就在瞬间把所谓的报告撕成碎片,拎起医生的衣领,警告道:“别给老子耍花样,我真正的结果哪去了!”
医生不会说中文,更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鸡同鸭讲,对我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女孩在一边拉住我,一边用我听不懂的法语与医生交流。
我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
捏住女孩的手腕,寒声问道:“之前没有你,你从哪里来的!”
大概我太凶神恶煞,女孩满脸苍白,惊恐的看着我,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这时候,门上的锁扣扭动。
有人进来了!
我转过身,看见的却是寒鸦。
他一直站在门外。
此刻对我伸出手,“沈墨,那女孩是我请的。你给我惹下的烂摊子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如果只是为了这个件事情来闹的话,我劝你不要浪费力气。”
我瞬间瞪圆了一双眼睛。
牙关紧咬,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为什么?”我问道。
“你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暴怒的打断他,“那你他妈倒是说清楚啊!”
“沈墨......”寒鸦走进,捏住我的手腕用力,让我松开那个女孩,“我会告诉你,一件一件,清清楚楚,现在,你跟我去看医生。”
“?”我脑袋完全转不过来。
我需要看什么医生?
大脑的放空让我十分容易的被寒鸦牵着走。
走廊的人不多。
国外的医院从不不会像国内一样门庭若市。
排号,等候之后,寒鸦带着我进了会诊室,我目瞪口呆的听着从他口里传出如流水一般动听的......法语。
我有些凌乱。
我觉得我错过了太多的事情。
这种意识让我觉得压力很大,我梗着脖子,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寒鸦。
看他跟医生短暂的交流过后,使用了医生的电脑,随后,打印出来了一份资料,中英双译,我看见排头用汉子写着“病例”,下面的姓名一栏,填写着“沈墨”。
我很茫然。
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真的出过车祸?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一点都没有?
医生是一位女性,带着稀里糊涂的我做了各项检查,寒鸦一直陪我身边,寸步不离。
然后医生微笑的对我点了点头,坐在电脑面前写报告,再与各种检查结果钉在一起。
最后这份结果被递交到我的手里。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病例,医院的名称,地址,样样不缺。
我翻看了第一页,上面写着,“2014年8月23日,患者深度昏迷,颅内有明显阴影,脑内积血,进行紧急手术。”
“2014年8月24日,开颅手术成功,脑部积血放干净,脑部出现水肿,心脏正常跳动,需要呼吸机来维持呼吸。暂未脱离危险期。”
“2014年8月25日,患者深度昏迷、瞳孔放大偶有收缩,未脱离危险期。”
......
“2014年9月22日,病人肢体有反应,恢复了自主呼吸,脑水肿逐渐消退,但还处于昏迷状态,继续用药物治疗。”
“2014年10月26日,患者由于颅内受到严重撞击,有阴影,忘记了大部分事情,之前患者有受到刺激,考虑心因性失忆症。”
“2014年10月29日,患者康复出院。”
其中夹杂着大量的药物,满目琳琅,我根本看不懂。
后面的都是英文,是今天的检查报告。
“你还是没有恢复,这个检查结果和一个月以前一模一样。”寒鸦失望的说道。
烦!
我看着他这样,觉得烦!
以前我只能看到他表情里的冷意,现在却总是能从冷意里看出其他的东西!
我没好气的把病例扔回桌子上,回答:“是又怎么样。”
“......我会等你。”
“还有什么你没有告诉我。”我转移话题。
“你是职业是特种兵,2000年入伍,2004年你在边境遇到我,那天下雨......”
“不必,这些不用说。”我根本就不想听他翻旧黄历。
寒鸦静默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今年31岁,生日是4月6日清明节。”
我的骨龄果然偏小了。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甚至可以说不值一提,我抬起头,锐利的直视寒鸦的眼睛,企图看到他内心深处,我问道,“现在,你应该解释,为什么你把我血液的所有检测数据都处理干净。”
一夜之间就做的如此干净,委实让人心生佩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的血液和我的血液一样,对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异类,我在保护你啊,沈墨。”寒鸦缓声说道,“我不想欺骗你。”
我瞪着眼睛。
“你还非常排斥吸血鬼这三个字,你是标准的无神论者,就是这三个字,让你持续七年无法接受我。”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说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有些讶异。
刚刚我生气了,很明显,我根本无法控制我的怒气,所以我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我的定性太差,虽然我有克制,但还是太差。
而寒鸦几乎就在瞬间察觉了我的怒气,他是在安抚我。
我闭上眼睛,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整理自己的情绪,但是我仍然能够试到寒鸦的冰凉的目光,紧紧的黏在我的脸上。
黑暗里,医生用英文说了几句话,接着有人打开门,传来数人的脚步声,然后是离开的声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医生已经不再候诊室了,小小明亮的会诊室,现在只有我和寒鸦,
“你为什么一定要吸我的血,我身体里不是有你的血液吗?”
那么,细算起来,寒鸦就如同在吸食自己的血液一样。
这样不就很奇怪吗?
“......你跟我的约定。”寒鸦说得很慢,条理还是很清晰,“我答应过你,不会杀人。”
“你可以选择不杀。”
“一般人不会有恢复能力,他们在被我咬开动脉后,会被麻痹,最后流血过多死亡。”寒鸦的目光说到这些很冷,他似乎根本就不像解释,但是还是说了出来:“不要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咬动脉,我从来不喝其他部位的血。”
我皱眉,带着厌恶继续问道:“我需要定期食用你的血液吗?”
“无可奉告。”强硬的拒绝式的回答。
我太阳穴抽动,站起来,“我没有想问的了,我现在要回家。”
推开门,守在门边的周淮对我恭恭敬敬的弯腰,“沈少,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道,“半年自由是属于我的,你答应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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