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更不得了,刘貊顿时拉开了好几步的距离,眼中满是警惕。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上机前,惹得他一直在偷着乐,这才发现有些地方不同。
“叫登机了,不走吗?”季商奇怪的问道。
刘貊还坐在候机椅上,小药和小路都是一脸淡定,盯着手机玩头也不抬一下。
“没到我们呢。”刘貊倒是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大屏幕,“广播会叫的,你莫烦。”
“叫……我们?”
季商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机票,和以前他用过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会儿起了疑心,仔细看了下才发现他的座位号是E+,后面那个加号特别小,很容易就被看成打印墨点。
一般国内航线的飞机横排六个座位,按ABCHJK排座,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排法,但是大多如此,有些国际航线是一排十人,会有E,他一开始以为坐的是这种,还很奇怪为什么国内并不热门的航线要用这种大飞机,现在看看外面停机坪上客的飞机,明显不是。
这是让我们坐过道?
正琢磨着这个念头,季商就听见广播里传来了悦耳的女声:“飞往北京的航班,中国国际航空KN5829开始登机了,请季商、刘貊、刘路、刘药四位旅客开始登机。”
奇怪的登机广播中,刘貊一行这都站起来,一边往登机口走去。与季商以前的经历不同,登机口没有空姐等着看票,反而有三个身穿武警制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站着,手里端着枪,脚边站着的警犬离得老远就开始狂叫,等他们真正到了面前,反而个个趴下,耷拉着耳朵,一动不动。
武警对于警犬的异状半点没意外,只是掏出一个手电筒对着季商一行的机票照了又照,他眼尖的发现机票票面上有什么图形一闪而逝,只是太过迅速看不清。
等检查完了,站在上机天桥的空姐才凑上来,满面笑容的道:“欢迎登机,我来帮您拿行李吧?”说完,不等季商反应过来,他肩膀上的背包已经被一把抢了过去,倒是把他吓了一大跳,盯着那空姐不明所以。
若是论态度,这位空姐真是热情得令他觉得无懈可击,漂亮得也超出他的预料。他又不是不知道国内航班的得行,以往不管是出差旅游都是尽量选廉航,工作时间长、强度大、环境恶劣收入不高,空姐们哪有那么多心思体贴,他也不会要求微笑迷人,反正只要满足出行这个基本目的就行了。今天空姐的态度让他有些恍惚自个儿是买了迪拜的豪华头等舱,进了飞机后看见一整层空荡荡的机舱也不会令更意外了。
登机上这短短一路,空姐嘘寒问暖了半天,季商愣愣的有一句答一句,祖宗八辈子差点儿都被问出来了,小药小路一直在感慨,一付土包子进城的态度,只有刘貊目不斜视,大步向前,旁边跟着的空姐脚下生风得都快跑起来了。
机舱倒不是真如字面意义上的“空荡荡”,只是没人罢了,头等舱沙发四个相对,摆了个菱形,茶几在中间,各自离得有一人宽。季商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感受头等舱沙发的妙处,刚才废了一路口水的空姐又神出鬼没的站了出来,和颜悦色的问:“先生您需要宵夜吗?”
季商一行人订的航空是九点起飞的,十一点多到,如果是廉航有的只会提供饮料,夜宵完全看运气,毕竟三个小时而已。他一听这问话,愣了愣,问道:“有什么吃的?”
“您喜欢西餐还是中餐?我们还提供日餐与俄式餐点。”
季商整个人是在懵逼的状态下点完了餐,要了煎鱼、罗宋汤、饮料和毛毯,吃完了饭,耳边一直听着小药和小路兴奋的吱吱喳喳议论,再看向刘貊……这货居然裹着毯子睡着了!他还琢磨着这事算什么时,飞机外的巨大噪音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往外看去,他愕然发现月光下有几架军机正远远的跟着,这时候他才发现,起飞后似乎少了的什么就是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这机舱居然是隔音的,静悄悄的如同在地面上。
他有些睡不着,站起来刚活动了下身体,脸熟的空姐瞬间出现,笑容满面的道:“有什么需要吗季先生?”
“呃……我就随便看看。”季商对于如此热情的服务实在适应不良,环视舱内,他居然没发现楼梯之类的东西,除了进来的舱门没有任何其他出入口,“洗手间在哪?”
空姐做了个标准的引导姿势,上身微倾,笑容不变的道:“先生跟我来。”
季商:“……”
要说出人意料,洗手间还算不上,发现那个大浴缸时季商眼角的肌肉才不受控制的抽了下——三个多小时的航程,泡什么澡啊?
对等候在洗手间门外的空姐挤出个尴尬的笑容,季商有些不知所措,这趟旅程若说普通吧,确实普通,在正常的机场正常的登机,若说不普通,他还第一次碰上被女人跟着上厕所的境地。
“季先生是第一次坐我们的飞机?”空姐善解人意的道,“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我,不用客气。”
季商脱口而出:“我想问下这一趟机票多少钱?”
空姐说出来的答案令人极为不安:“您一个人408,八折票。”
这种票有多少来多少我全要了。
季商默默咽下这句,心里也明白这绝对不是正常票价。
“你刚才说我一个人,那刘貊他们多少钱?”
“他们免费。”
“……”
“季先生是刚认识他们吧,以后就习惯了,其实要不是您,他们估计也不会坐飞机。”空姐笑眯眯的道,“祝您旅途愉快。”
空姐这番话之意味深长,令季商躺在头等舱沙发上半天没回过神来,翻来覆去半天,他干脆爬起来,一屁|股坐到刘貊的位置上。头等舱沙发虽然一个人躺还算舒服,到底不是床,俩个成年男人一坐,顿时挤得有些可怕,他还在调整姿势,冷不丁刘貊翻了个身,长臂一伸,直接把他揽进了怀里,再一滚,他就像个玩偶般被抱得动不了了。
季商还准备挣扎一番,突然感觉小腹抵着一个热呼呼、晃悠悠的东西,都是男人,他当即就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好看见刘貊紧皱眉头,含糊不清的咕哝着:“棒槌……棒槌……别……别死……”
季商慢慢伸出手环住刘貊的腰,一边轻轻拍着一边悄声道:“不死,我在这儿,绝对不死。”
刘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听见什么伤心的话,一脸委屈的把季商的脑袋抱得密不透风,眼角甚至还有隐约的泪光。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下机时,季商整个人像是溺水了般,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刘貊一脸的担忧,跟在季商旁边道:“棒槌,就说你不是好人,撒样了嘛,你说撒。”
“说你妹,滚!”差点窒息在胸肌中的季商恼羞成怒的吼,“给老子爬!”
刘貊条件反射的停下脚步,迅速弯下腰现出原型,扭着大屁|股歪着大圆盘子脸卖萌。
季商那天在伟大的首都机场创下了“四川人旅游都会带件熊猫连体睡衣”的传说。
第38章 世上事
季商来过北京,不是旅游,而是参加业内会议,听一帮子搞气象的人讲一些不着边际的所谓“业内话题”,每次都听得他昏昏欲睡。
这一次,刚一出机场,他就一把扯住恢复了人型的刘貊,问:“刚才飞机上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刘貊一脸的莫名其妙。
季商观察了下刘貊的表情,不似作伪,便耐着性子道:“你以前坐过飞机吗?”
“坐过。”
“都像今天这样?”
“是啊。”
季商沉默了下,道:“普通人坐飞机不是这样的。”
刘貊漫不经心的道:“那是因为普通人没钱吧?”见季商瞪过来,他赶紧道,“我知道普通人坐飞机是坐一排啊,电影上看过嘛,但是不也有有钱人包一整架飞机什么的吗?”
季商翻着白眼问:“那你有钱?”
“没有。”刘貊老实回答,“但是神仙出行都是这样的啊,凡间政府会出钱。”
这倒不出乎季商的意料之外,他不理解的是另外的问题:“为什么政府要给你们出行钱?”
刘貊愣了下,似乎没明白,眨了眨眼睛道:“因为……我们是神仙?”
季商又扔了个白眼过去,干脆撇开这头熊发了个消息给五色。他现在发现五色允许刘貊粘着他,恐怕目的并不那么单纯,那他自然也要好好占一占五色的便宜,总不能轻轻松松就帮了别人大忙啊。
五色的电话一接就通,电话里的背景音听起来一片嘈杂:“飞机咋了?”
“为什么会有特殊安排?”季商开门见山的道。
“因为我们是神仙啊。”
“……”
季商有点表情扭曲前,五色又道:“凡人当然不愿意我们私下到底乱跑啦,但是我们凭什么要听凡人的呢?所以,如果凡人愿意出点好处,那我们也不介意享受一下嘛。”
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季商顿时明白了,恐怕那几架跟在飞机外的影子并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战斗机,这样一想,他越发觉得刘貊这货不简单了,与平时的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毕竟是神仙啊。
这么一想,他顿时又忧愁了,凡人与神仙就是云泥之别了,现在这神仙似乎还是不一样的级别,那他这个凡人算什么?蚂蚁吗?蚂蚁能和神仙在一起吗?
等一下,我已经开始考虑和这货在一起了?人形的这货?
季商这么一想就想入迷了,一直到宾馆,吃了夜宵,洗了澡,上了床他才清醒过来,立时觉得哪里不对。
“你在我床上干嘛?”
刘貊一脸莫名其妙:“这是双人床啊。”
季商一看,还真是,近三米多宽的双人床,躺三个成年男人也绰绰有余,刘貊正倚靠在床头,拿着一个不知哪来的平板看着。他呆了呆,问道:“为什么订双人床房间?”
刘貊回答得很委屈:“不是我订的啊,是主办方订的。”
“主办方?”
“天庭神仙办。”
“……”
季商很想表示你们这样盗用凡人组织名称是不行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主办方为什么给我们俩订双人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归根究底,或者有着某些说不出口的私心,或者想要逼刘貊说出某些他期盼的话,但是这一刻,他深刻意识到自个儿是个怂货以及内心深处的变化。
没想到,刘貊的回答独树一帜:“不是给我俩订的。”
“嗯?”
季商一愣,心里生出一分不详的预感,他看了眼宽到不行的大床,正准备说什么,大门猛的被踢开了,怦得一声撞墙上。他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小药和小路抱着一堆东西吱吱喳喳的进来,满脸兴奋的跃到床上一躺,熟练得不得了。这两货下了飞机直喊饿,询问了下酒店的服务人员,得知有24小时餐厅后就去吃东西了。
季商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货在床上嚼着东西,还笑嘻嘻的问他吃不吃,一付根本不准备睡觉的态度。他沉默了下,道:“主办方不会说这个房间我们四个人住吧?”
刘貊正在吃辣条,满嘴红色的点了点头,含糊的道:“主办方都是这样,一个地方来的一个房间。”
“……”
季商很想吐槽万一来个几十人的队伍怎么办,不过眼下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纠结这些,他想了想,道:“小药,小路,你们能不能变回原型?”
“啊?”两货眨巴下眼睛立马就明白了,从床上跳起来一付心领神会的表情,“放心吧季哥,我们不会打扰你们的,你们随便睡!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我们去厕所!北京这天太干燥了,厕所湿润一点,我的根都要萎缩了!”
季商:“……”
刘貊还在哼哧哼哧吃零食。
季商这一夜睡得超级不好,刘貊的睡姿倒是出人意料的老实,问题是睡了一半,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这货忽然变回了原型!
厚重的大床经受住了考验,承受了刘貊的翻滚以及熊掌,相比之下,躺在床另一边的季商就弱爆了:先是从梦中被惊醒,接着就被一只硬梆梆的熊掌一把揽住腰,像拨一根黄瓜般轻松被揽入怀中。
若是从温度来说相当适宜,不管如何动物的体温也不至于太奇葩,作为一个南方人,他对于这样的温暖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愿。坏就坏在那一身毛实在是太刺了,戳在他的脸上如同厕刷过脸,痛得他差点没叫出来。偏偏刘貊还一点儿没有醒的迹像,爆睡之余时不时把他的脑袋摁入怀里,偶尔还在他的头顶上砸巴下嘴,仿佛在吃什么美味般。
季商理所当然的想要叫醒刘貊,但是在听见一句“不要死”的讫语后,他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狠狠被戳了下,最终还是艰难的闭上眼努力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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