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他有些懊恼,更多的是惊喜,从没有如此期盼赶紧再来一团念力让他试试。
不远处的窗口有人影一闪而过,他只能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心情,绷着脸往教学楼走去。
快到林子顶头发现一对男女学生正在偷偷接吻,幸好他们已然达到忘我境界。云季阳面上一红,只得返身折回去,从对面的综合楼绕回教室。
刚刚的一幕叫他想起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得找到纪杨的初恋,谈分手。谈恋爱这种事他拒绝替代。
然而作为一名即将中考的学生,尤其身体内芯是个毫无学习基础的冒牌货,他可比想象中忙多了,一天下来除了学习吃喝上厕所其他什么事都顾不上,晚上被几道数学难题纠缠到大半夜,反应慢了好几拍的他连一团念力也没抓到。
云季阳在脑袋变成浆糊之前,终于放弃了要好好学习做个学霸的想法了,原来自己这脑瓜子也比纪杨聪明不到哪儿去,面对一堆数字用什么公式怎么解同样是一点思路都没有。
“时间不够用啊,看来只好申请上晚自习,又能抄作业又有机会翘课。”
当然,有的事想躲也躲不了,有的人不用刻意找总能遇到。当云季阳一早在校门口碰到那个长手长脚肤色白皙的女孩时,长期被她照片刷屏的眼睛一下子认出来。
“游优,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停下车再往她身旁一看——“呃,游乐你也在。”
“什么叫也在,我跟我姐从妈妈肚子里就在一起了好吧。”游乐臭着一张脸,但还是停下脚步等她姐姐。
没错,纪杨的初恋对象就是五中以个性和美貌出名的双生姐妹里的姐姐游优,姐姐总是笑眯眯的好像没什么能令她生气的事,妹妹呢永远臭着一张脸看什么都不高兴的样子,两个人的共同点除了一模一样爹妈都分不出的长相,还有就是牙尖嘴利,想到什么说什么。
“早啊,纪杨,有什么事呀?”同一张脸,笑容的感染力的确是惊人的。他斟酌了下,一大早的在其他人面前提分手着实不合适,于是到嘴边的话变成:“忘记带钱买早点了,借我些。”
“喏。”游优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红票子,“给你张整的,免得回头我们的大少爷忘记还那三五块的小零钱。”
果然就像纪杨说的那样,谈恋爱了也没变客气点。这小子简直是受虐体质,跟人家做了大半年前后桌吵出感情来,背着老师家长传纸条拉小手什么的,这要是让那些费尽心思讨好他的女孩知道该多心痛。
想什么来什么。云季阳刚把钱收起来,正准备踩一脚自行车潇洒走人时。
一咋呼呼的小姑娘突然拦到他车前:
“纪杨学长,我喜欢你!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我真的已经默默关注你好久了哦~我想要说的话都在这封信里了,请一定要看啊!”
“呃——”他双手扶着车把,还没从这顿狂轰滥炸的告白宣言里醒过神。对方见他愣着没反应,直接将举着的东西塞进他半敞的校服外套里,跟来时的突然出现一样狂奔而去。
看着纪杨手忙脚乱从校服外套里掏出那封粉红□□书,这次姐妹俩的表情倒是一致——全程看热闹的旁观脸。
男朋友被人当面告白,游优倒没生气只是挽着妹妹的胳膊,笑着朝他挥挥手,“再见——”不忘揶揄他一句:“学长,我喜欢你!”
幸好初三分班时两人没被分到一起。云季阳暗暗庆幸。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说不方便——那就用写的吧。”他看看手上的那封情书有了主意。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赶到教室完成纪杨每日必做的两件事情:抄作业和清理课桌抽屉里的东西。
“真是的,每一天的都是在你拉仇恨的行为中开始。”咸鱼虽然这么说,嘴里已经吃上了别人送的爱心小饼干。
“理解一下嘛,要是不赶紧收拾,这些早餐和点心发霉了还不是臭的我们俩。”
在角落里发现一张匿名的彩铅手绘卡片,翻过来是一只趴着的金毛。说起来真是个长情的暗恋者,好久之前纪杨就隔三差五收到这样的卡片,各种猫狗花鸟虫鱼不带重样的,惟妙惟肖很是灵动。只是云季阳看过几张后就发现画里的小动物虽然逼真,表情神态却大都瑟缩而可怜,一点也不可爱。
见卡片背面没有字也没有署名,比起那堆或心形边或粉红花边的小卡片整洁大方不少,云季阳决定:“那就写这上面吧。”他拿起笔,咬着笔头斟酌又斟酌,要一个初恋都没有的人去写分手信,真头疼。
寥寥几句话,干巴巴的表述似乎不是纪杨的风格,但难道还要用甜言蜜语说分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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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季阳纠结了整整一堂早读课,正好在课间休息时看到两姐妹往教师办公室方向去,他想着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干脆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游乐,你姐姐呢?”
“难道我们就得二十四小时捆在一起?”游乐没好气地瞥了纪杨一眼,“她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有事。”
“那麻烦你把这本书转交你姐姐吧,”云季阳看到她手上落着的黑色念力,好心提醒了一下,“说个事你别生气——老板着一张脸会让别人误以为你看他不顺眼。”
“多管闲事。“游乐给他个白眼,“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
他无奈地挑眉一笑,的确是越界了。还是赶紧走吧,不待这儿讨人厌,还能躲过被分手对象第一时间的愤怒轰炸。
半天没等到游优出来,游乐有些无聊地翻开手上的书打发时间,不意外发现里面夹着一百元大钞和一张卡片。
好奇地瞟了一眼卡片:“画得还不错,不会是纪杨画的吧?”她拿出卡片仔细看了下,正想把它夹回书里,却不小心看到了背面的分手信。
粗粗扫了下内容,游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可怜的纪杨,我亲爱的姐姐可不是这么好摆脱的哦。”
“乐乐,走了。”听到姐姐喊,她心思一动,将卡片随意塞进自己口袋里。
“姐,纪杨让我给你的书。”游乐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将书递给她。
游优笑眯眯地看着她,翻翻书抽出里面的钱,慢悠悠地说道:“哎——真浪漫,还钱而已还夹在书里面的。”
游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插兜没理她,看着她捧着书乐颠颠地回了教室便跟上去。
回到座位上游乐一直心不在焉,不过她平时就老臭着一张脸,走神不走神的大概也没人能发现。终于她想起来那副眼熟的画出自谁的手笔了。望着角落里那张平淡无奇的脸,游乐有些无奈,不如就当做不知道吧,谁知道某个人发起疯来会怎么样对付他们。
“唉,竟然可怜别人,我才是最可怜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借钱还钱的梗来自我爱豆。(*^__^*)
第14章 第十二章 天才与疯子
沥沥淅淅的秋雨从午间下到了傍晚,寒意渐浓。上了一小会晚自习,云季阳找个理由出来了。
瘦骨嶙嶙的枝桠上仍有几片将落未落的黄叶在与这凄风冷雨做着无谓的顽抗。
云季阳仰头看了一眼,神色晦黯:生老病死,枝叶荣枯,正是由于自己逃脱了原本的命运轨迹,才引发了那场意外。
者欢将他逼进了一个进退不得的境地。时间在不停推进,他可以一时代替纪杨,但总不能是一辈子。
捋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湿冷的空气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光是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穿过林荫小道,走进教学楼对面的综合楼。某次迷路,意外发现了一间被废弃的小礼堂,礼堂有间侧门的锁是虚挂的,推开就能进去。
这间废弃的礼堂在综合楼的最尽头,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礼堂安静空旷,最为重要的是,在这里总能不时捕捉到一些白色念力,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属于回忆之念,这些念力漂浮在空荡荡的观众席和舞台上方,偶尔会在陈旧的射灯、褪色的幕布、布满尘埃的音箱上停留一会儿,无一例外它们很快就会因为没办法被具体目标吸纳而回到发出念想的那些人的身体里。
一段偶然的梦境正如修行者的一场顿悟,给云季阳打开了异界修行的大门——念力也能够具化,这是一种能量且极可能就是异界的灵力。经过一段时间的试炼,他开始能够触碰到念力,只是要抓住朝自己而来的念力仍很难,反应略慢一点那些念力就很快被身体吸纳,于是这些属于别人暂时无法被吸纳的念力成为他最好的练习对象。
可笑他曾经拥有充沛的灵力,却安于家人的庇佑懒得去争斗生存,艳羡普通人的现世安稳。如今即便天赋平平,他仍无可避免地踏入修行之路,还是一条无门无派无宗无法的修行之路。
云季阳抓住了一团游离态的念力,想着干脆吸收掉这种无主念力,然而用尽还能想起来的各种似是而非的指诀手印摆弄了半天,也没成功。等他想起快下课时晚自习已经结束了十多分钟。为赶在保安关闭校门之前出去,云季阳从礼堂窗户翻出去,准备直接由综合楼抄近路去取车。
路过画室,里面灯还亮着,依稀听到有人在骂着“蠢货,废物”之类的词眼,好奇地朝里张了一眼,是五中的名誉校长——随便一副画就能卖出六七位数的大画家在训斥学生。
“你看看你画的什么东西!都说鱼的记忆只有7秒,我看你的脑袋连鱼都不如。已经给足你时间去记忆,为什么你画出来的还是这种东西!这组静物你对着临摹不止半个月了吧?别说你记不住的话,你就是闭着眼睛应该也能画出来了吧。”
真是名气大脾气也大。云季阳摇摇头正欲离开,一个名字拉回他。
“丁琳,我觉得你的问题出在自以为天赋很高,态度不端正上。你这是根本没有用心去记,用脑子去想。即便你将来只想做个赝品大师,真迹也不会像这些廉价的花一样摆在你面前让你抄!”
说到气头上老头随手将用来做素描的一束干花摔到她面前,吓得缩着脖子被骂的丁琳一激灵。她周身的暗念也如火焰般腾地跳跃了一下,似乎要攻击对方。
是那个帮过他的女生。云季阳正想找个理由将她从暴怒的老头子手下搭救出来,却有人先他一步叫住了正在大发脾气的老头子。
“陈老,朽木不可雕也,您就别白费口舌了。”来人是学校教研组的主任,不过——当着学生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好吗?云季阳皱起眉,在心里嘀咕。
“走吧,不值当动怒。您怎么还不死心呐!”教研主任拖着陈老的手便走,只回头瞪了一眼丁琳,单手比划了下要她赶紧关灯走人。
“哎——别拖,我自己走,实在是不甘心啊!这么好的苗子,如果能□□出来必定是个大家!”
“说起来她的确是一个‘临摹天才’,但更是一个‘绘画蠢材’。这孩子成不了艺术家的,充其量只能做个画匠了。”
“可我早有意这次交换艺术生里带上——算了,到时再看吧。”
“对,您干着急没用……”
丁琳怔怔望着地上散落的干花,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鞭在她心头,他们直白地议论她的资质,断言她的将来,好像是估量着一件残缺了的艺术品还能否出手。默默攥起拳头,她需要一件作品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她更需要陈老口中的交换生名额来改变现在不堪的生活。
“喂——”云季阳把关心的话吞进肚子,只当自己巧经过这里,没听见刚才那些话,“校门快关了,赶紧走吧。”
“是你。纪,纪杨……”丁琳扭头看清了说话的人,意识到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被站在门口的男孩看了个遍,顿时又窘又慌,赶紧起身拿上书包,胡乱点头应道,“嗯,这就走。”
纪杨帮她关了灯和门,两个人略带尴尬地走出综合楼。
“对了,上次你帮我们解围一直没能报答你,如果有用到的地方尽管开口。”云季阳很少单独跟女生接触,想来除了这个别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不用,真的。”丁琳眼睛盯着地面低声说道,虽然没骑车还装作认不出路似的跟着云季阳来到停车棚。
见她书包的背带都被拧成□□花了,云季阳猜她是有话要说。不过再耽误下去校门可真的要关了,他推着车指指外面,“走吧,我陪你走到公交站。”一路耐心等她开口。
丁琳不禁心中一暖,冲动说道:“那个,其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话一出口,又立刻涨红了脸反悔,“不,还是算了,只怕让你困扰。”
她最清楚,这件事可不只是困扰这么简单——那种阴暗消极的场景,普通人光是想一下就要会恶心死的。即使他能接受,她也不能忍受别人的怜悯!可要是不能得奖……不!一定能得奖,只要得奖了,就能彻底摆脱现在这卑微的现实,名利双收。
“干嘛算了,我说话算数的!说吧,力所能及肯定帮的。”看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白色念力,云季阳试图开个玩笑,让女孩别那么紧张,“如果是特别花痴的要求我就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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