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妹妹,你……今日可有见到我?”苏止迟疑地问道。
苏灵古怪地看着他,苏止不就好好地在她面前吗?
苏止一看,便又说,“在这之前。”
苏灵想了想,说,“在这之前,嗯,两个时辰前,我好像看到哥哥出门了。”
“我知道。”苏止连忙站起,道,“在这之后呢?”
“之后?之后就是现在啊。”苏灵说道,今日的哥哥是怎么了,怎么有些怪怪的。
苏止失望地坐了回去。
苏灵担心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妹妹你想多了。”苏止勉强笑着说道。
见状,苏灵也不在问他,却暗下心思,今日一定要跟着哥哥,看他做什么,哥哥一定有事瞒着。
苏止在后院坐了整整一天,直到晚间,吃过饭便早早躺在了床上休息。苏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他懊恼地做起来,拿了衣服穿上,挑了只灯笼,偷偷摸摸地出了苏家。
而他身后,苏灵也是挑着只火光极弱的灯笼,跟在他身后。哥哥果然有事,苏灵想,她定要跟上去瞧个究竟。常州的夜里月光很好,勉强能看到周围景物。怕被苏止发现,苏灵索性弃了灯笼,远远跟在苏止身后。
苏止想着白日里的事,怎么也睡不着。最终还是决定去花地看一看,也不知那个鲛人还在不在。
跟在苏止身后的苏灵则是越来越疑惑,哥哥大半夜地去澜水所为何事?她想起人们常说的,澜水有个神秘地方,四季开花,鲜少有人能找到。她想到了近几日哥哥每日送她的两支花,她从未见过那种花,至少她可以肯定在常州是没有这种花的,可哥哥又未出过常州,那这花从哪里采摘的?苏灵脸色突然煞白,带着些惊恐,若真是那个地方,那,那可是住着以人为食物的鲛人的邪恶之地啊,哥哥……
苏灵连忙想要跑上前,拉住苏止,却见自己不知何时已到了一丛花地中,即使是夜晚,这些花也开的极为漂亮,在月光下,泛着光芒,整片地都像是照亮了。越过丛丛花草,河岸边,她的哥哥,苏止,正蹲在地上,而离他不过半臂远的水里,一位绝美的女子正趴在岸边,她一抬头,仿佛就能碰到苏止。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苏止到花地后,直接蹲到了岸边。澜水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芒,一丝涟漪都没有。他说不上来,一时为什么有些失望。他想见白日里的那个鲛人,不知为何,就是想见。
本来想着,今日是见不到了,却听的一声水流的声音,白日里的鲛人半个头浮出了水面,在月光下有些苍白,像是水鬼。
苏止却狂喜道,“你怎么在这?”
金鳞无语,朝着苏止游过去,浮起身趴在岸边,说,“愚蠢的凡人,这是本鲛人睡觉的地方,你说我怎么会在这?”
“啊?”苏止愕然,这么说,他这么几天来的都是人家的……闺房?
苏止闹了个大红脸。
“哈哈哈,你这凡人怎么这么爱脸红,像个姑娘家。对了,你还学人家姑娘家提个篮子采花,你莫不就是个姑娘吧。”金鳞大笑,真是许久都未见这么好玩的凡人了,让她总也忍不住逗逗。
苏止脸更红了,急忙反驳道,“胡…胡说。”
“是不是胡说,不如让我检查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金鳞笑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看向苏止的衣领。
苏止连忙抓紧自己的衣领,往后退了两步,红着脸,憋出句,“不……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可不是本鲛人,而是某个大半夜跑到人家睡觉的地方来的凡人。”金鳞说道,有趣地看着苏止的脸色。
“在下…在下…”苏止在下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气馁地放弃了,任由那鲛人在一边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笑累了,金鳞摆摆手,说,“不逗你了。”
苏止郁闷,敢情这鲛人刚刚一直在戏弄于他,他看起来真的很是蠢笨吗?
“说吧,凡人,你到本鲛人这里来干嘛?”金鳞虽在水中,比苏止矮上许多,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你今日里为何不吃我?”苏止捏了捏衣角,不自然地说,“还…还把我送回家。”
这是苏止想了一天都没有想明白的,既然鲛人吃人,那为何不吃了他,还把他送回了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他不好吃?
金鳞则是沉默了,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反身沉入水里。
苏止连忙起身,喊道,“鲛人姑娘,鲛人姑娘?”
他想他莫不是惹到那鲛人姑娘了,怎么一句话也不说,就回到了水里,他正郁闷,却被迎面泼了一脸水,金鳞用尾巴甩的。
“……”苏止。
那边金鳞又哈哈笑起来,说道,“你这么笨,吃了你连累了本鲛人,那可就不划算了。”
苏止一时有些气恼,愤愤说,“我哪里笨了?”
“你哪里都笨,哈哈。”金鳞笑着在水里游来游去,长长的尾巴在水里甩来甩去,不时露出水面。
苏止见说不过,索性不再理会,过会儿又好奇地说,“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尾巴?”
“嗯?”金鳞停了下来,歪了歪头,说,“你要是摸了我的鱼尾就是本鲛人的人了。”
“那还是算了。”苏止有些失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非人的东西,一点也不丑陋,反而很好看,人都有好奇心,他也有。
金鳞却不放过他,说“我觉得这个主意甚是妙,不如你就永远留在这,每天变着花样逗我玩。”
“鲛人姑娘,你莫要开玩笑。”苏止说道。
金鳞坏笑一声,说,“你若是还不走,可就永远得留在这了。”
苏止听了,连忙跑了,只听后边那鲛人还在大笑,他想,这个鲛人真真是毫无淑女作风,不过,她应是算不得人的。
看着苏止跑远了,金鳞才止住笑,说了一句便沉下了水里,她说,“附近妖怪这么多,再晚就要被瓜分吃了。”
苏止回到苏家后,做贼似地回了房。脱了衣服,躺回床上,这次苏止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另一边苏灵却是睡不着了,她比苏止早一步到家。今晚她躲在花丛里,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见苏止要走了,她便先一步跑了回去,一路上心里就没平静过,直到现在,胸腔里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她想,哥哥竟和鲛人有来往,不管那鲛人为何没有吃掉哥哥,可鲛人就是鲛人,难保有一天她就吃了哥哥。不行,为了哥哥的安全,她一定要阻止他,可她该怎么说呢?若是让哥哥知道她跟踪她,那哥哥定会生气的。想了一夜也未想出结果,苏灵有些忧心,面色也憔悴了起来。
苏止倒是精神奕奕地起了个大早,在前院碰到苏灵,一看她的脸色便关心地问她,“妹妹,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差劲?”
苏灵一见是苏止,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说,“可能昨夜未睡好,感染了风寒。”
一听昨夜,苏止有些心虚,说了一句,“妹妹,你要照顾好自己。”便慌张离开了。
离开后便遇到了苏家的大管家,大管家一见着他,便跑过来说,“大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说是有事。”
“爹找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去。”说完,苏止便去了书房,苏家老爷已经在等着他了。
“爹。”苏止喊道。苏家老爷今年已过花甲,依然身体健朗,看起来颇有商人的精明。对于这个爹,苏止还是很尊敬的,虽然他从小离家,可每月他这个爹都会准时派人给他送去银两,从不短缺他。
“嗯。”苏家老爷见苏止进来,点了点头,“坐吧。”
“是,爹。”说完苏止就近便坐了。“爹找苏止,可是有事?”
“不错。”苏家老爷说道,“前些日子你妹妹给我看了一块料子,说是你染的,颜色实属上乘,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这不是苏止想的,是书里记载的以花的汁液染布之法,苏止不过是拿来借鉴。”苏止谦虚笑笑。
“用花的汁液染?”苏家老爷奇道,“虽有人用过花汁做颜料,做出了上等之画,可要说用这来染布,倒是从未听说过,祖宗传下来的也是用石粉混水来染。”
“未听说过不代表没有,爹既然已经看了那块料子,那想必爹心里已经有数。”苏止道。
“呵呵。”苏家老爷笑了,说,“果然是老了,这苏家绸缎庄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一辈。”
“那爹……”苏止眼里已有了不加掩饰地喜色,若是能得到他爹的支持,那可就事半功倍。
“止儿且去大胆地做吧,为父支持你。”苏家老爷笑道。
“谢谢爹。”苏止喜道,“那苏止先去安排了。”
说完不待苏家老爷回答,转身便走了出去。出了书房,苏止却并未去前院做工地地方,而是出了苏家。他要去花地一趟,否则没有花,染布也是不成的。
他这次心里高兴,脚步轻快了不少,刚到花地,就听一声,“凡人,傻乐什么呢?”
苏止也不在意。他看向金鳞,她正坐在岸边,鱼尾垂在水里。苏止满脸喜色地过去,说道,“鲛人姑娘,苏止想和你商量个事。”
“本鲛人不同意。”苏止一说完,金鳞就立马回道。
苏止失望,说“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
“什么事都不会同意。”金鳞说。
“为什么。”苏止问,他自认为没有惹到她吧,连听都不听,就拒绝,这也太无理了。
“想让我同意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金鳞说。
“什么条件?”,苏止问。
“很简单。”金鳞转身对着苏止,说“当我仆人一个月。”
“仆人?”苏止叫道。
“怎么,不行?”金鳞抬头,一副骄傲的样子。
苏止一副犹豫的样子,最后咬了咬牙,说“行,当就当。”
“说吧,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金鳞好心情地甩了甩尾巴,问。
“嗯……”苏止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摘你那些花。”
“可以啊,随便你摘。”金鳞大方道,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么点小事。至于吗,他每天来摘,她若是心疼几朵花,早就赶他走了。
苏止又是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是全…全部,还要……要种子。”
“……”,金鳞,“一个月改为两个月。”
最后苏止成功拿到了那些花,代价是给金鳞做一个月半的仆人,少的半个月是他讨价还价砍下去的。
“这些花是我很早的时候种的,大概有一百年了。花的名字叫飞羽,象征着我们鲛人一族对天空的向往。”金鳞说。
“鲛人姑娘,你几岁了?”苏止听金鳞说这花是她种的,都有一百年了,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凡人,你敢再问一遍吗?”金鳞幽幽地盯着苏止,苏止连忙摇了摇头,刚刚的鲛人姑娘好可怕,感觉会吃人,啊不对,鲛人姑娘就是会吃人。
金鳞这才又接着说道,“这花只有我们鲛人一族居住的地方才有,可惜我们鲛人一族居住的地方被毁了。这些花还是我离开时带的种子,为做个念想,才种的。想要飞羽结出种子,就必须向它们洒上鲛人之血,吸收了鲛人的血气,它们才会结种。”
苏止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金鳞说到做到,她用指甲划破了一手的掌心,将血洒向了飞羽花丛,催着它们结了种,又拿了一个空着的小香囊,收集好。
“呐,给你,花你自己摘,本鲛人可不帮你。”金鳞将香囊放到了苏止手心。
那个香囊,蓝色的,绣着兰花,很精致,就是有些旧了,但可以看的出被人保护的很好。
“这香囊……”苏止道。
“香囊怎么了?”金鳞接道,似是有些急迫。
“太旧了,万一破了,种子漏了怎么办?”苏止说完了上句话。
金鳞一怔,随即恶狠狠地说道,“破不了,本鲛人的东西,结实的很。”
“想不到鲛人姑娘你喜欢兰花。”和金鳞待的时间长了,苏止已经对她凶恶的表情有了抵抗力。
“本鲛人喜欢兰花怎么了?再说我吃了你。”金鳞道,还故意张开了嘴,露出比凡人更为尖利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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