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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奴的日常——一品舟

时间:2017-03-07 18:15:05  作者:一品舟

  “人我已送了出去,身边再没了消遣的玩意儿,往后还得仰仗你多带我出去走走。”
  走走,才能多看看,他手里只剩了卫诚这一条路,如此,哪怕是为着薛家他也得对卫诚多用点儿心。
  他是逼不得已,他是为了家国大义,薛家的江山叫纹斛那些个不肖子孙败了个干净,自然得用些非常手段再一点点挣回来。
  **
  站在熟悉的宫墙下,纹斛一时也回不过来神。
  时隔多年,兜兜转转,他竟然又回到了冷宫。
  “吱呀——”
  门被推开,他恍惚看见了那年第一次见到皇帝老头儿的场景。
  那年,娘还挡在身前。
  如今,只剩了他一人。
  院门洞开,冷风起,破布翻飞。
  这么多年,哪怕是换了朝代,哪怕是被战火血洗了一遍,这座冷宫还跟从前一个德行。
  里头缩着的仍然是他,外头站着的也仍旧是个皇帝,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这个皇帝比从前那个更喜气些。

☆、第010章

  纹斛伸出爪子拍了拍阿宁唯一没缠绷带的肩膀。
  “你们一家子都是变态,你肯定也是个小变态。”
  阿宁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纹斛伸出爪子又拍了一下。
  “卫诚被你家老头子撵出去啦,不过也只是扫地出门而已,竟然连头发丝儿都没揪下来一根。”
  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卫家的老不死比宫里那个老头子好不到哪儿去,一边纵容大儿子虐打小儿子,一边又在小儿子被打得快见阎王的时候痛心疾首地站出来主持公道。
  “要不然咱俩提前私*奔,离这些变态远远儿的。”
  纹斛握着阿宁的手,十分激动地畅想私*奔成功后的幸福日子,阿宁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自然没法反对。
  “你会武功,力气大,可以种田,养牛,还能挑东西去集市上卖钱!”
  “我就帮你看家,替你数钱!”
  纹斛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凑近阿宁的脸,后者眼睛都没睁开,脸色苍白泛青,一丝活气也无。
  “咱们说好了。”
  纹斛伸出小手指头勾了勾阿宁的手指头,阿宁还是没反应地躺着,跟个纱布做的布娃娃一样。
  不动,不说,不反抗。
  体温低得叫纹斛想打哆嗦,跟他娘当初被人用草席卷起来拖走之前一个样。
  “我力气小,不会种地,谁都能欺负我,赚了钱也守不住,一个人逃出去只有饿死,难道你也不管么?”
  “你还欠我一碟桂花糕。”
  那桂花糕很好吃,他只在老头儿寿宴上尝过一次,阿宁没吃过,他也想再尝尝,所以就去了御膳房偷,差点没被老头儿打死。
  “结果你被卫诚偷偷关在佛堂差点饿死,最后全便宜你啦——你怎么那么笨,被打了哼都不哼一声。”
  “你应该在人多的地方多打几个滚儿!”
  “还要先脱个精*光,让大家都看个清楚!”
  而不是全咬牙忍下想自己解决,看看吧,你在这儿躺着,卫诚却活蹦乱跳出去玩儿了。
  “傻!”
  这样的傻子,可不能再放在卫家了。
  纹斛揪起阿宁肩膀上的皮,狠狠拧了一圈儿。
  你要是再聪明点儿该多好。
  再聪明点儿,躲着那一家变态点儿,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捏得不解气,纹斛伏下身子在阿宁那毫无血色的春上狠狠啃了一口,一口不解气,又狠狠补了一口。
  他怕死。
  他也想逃出去。
  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准备,他一定能安排得好好儿的,让他们两个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
  可是阿宁这个笨蛋呐,再等下去这条命就当真没了。
  “等着啊,等你好利索了我就来找你。”
  “如果我出不来,你别丢下我不管。”
  “我怕死,怕得要命。”
  “可是你还欠我一碟桂花糕,你死了,我找谁要去。”
  “我等着呢,死也要熬到你还我的那一天。”
  纹斛身子在颤抖,他不是个善良的人,他也想活命,可是现在没布置好,必须得留下一个人来善后,不然谁都跑不掉。
  犹豫了大半个晚上,纹斛终于还是伸出一只爪子,按在了床弦上的机关上。
  “我等着,你别忘了,我还等着呢!”
  那张青白的脸一点点下沉,纹斛的牙齿开始打颤,腿肚子也转筋,他后悔了,他不想一个人留下,一个人,哪里熬得下去……
  “阿宁!你个混蛋,你记着,我还等着呢!”
  似乎是害怕自己后悔,纹斛咬牙一扑,整个身子都压到了机关上,肋骨咯在棱角上,疼得抓心挠肺,阿宁下降的速度却在加快,再加快,直至全看不见。
  “咳咔。”
  床板上升阖上,再没了反悔的余地。
  只能咬牙向前。
  他这么聪明,肯定能熬到那一天。
  肯定能。
  找具尸体替代阿宁蒙混过关,反正卫家那个老变态也没指望小儿子能活下来。阿宁让人成功接走治疗,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提早暴露退路也没关系,重新更改布置,无非是多花一点时间而已。
  等他布置好了,逃出去了,阿宁肯定已经活蹦乱跳。
  那时,就同他讨要桂花糕。
  要两盘。
  都他的,一块也不分给别人,他要当着阿宁的面吃,一个人全吃下去。
  这是他欠他的。
  纹斛这样憧憬着,再苦再难熬都是靠着这个挺过来的。
  他数着日子,总觉着有熬出头的那一天,等那时候皇帝老头儿再欺负不了他,他可以找个乡下称王称霸。
  阿宁就当他的打手。
  帮他抢小媳妇。
  他想好了的。
  直到城破的那一天。
  他逃跑的时候被抓,护送阿宁成功逃走的那条密道也被他亲手毁掉。
  近八年心血。
  从第一次进卫国公府就在做的努力。
  这么多年来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被他亲手毁了。
  “阿宁,别再落到卫诚的手里。”
  那个人,已经彻底的疯了。
  可是,可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没过过好日子,他还想试试过过好日子。
  **
  纹斛跟个娃娃一样被人拖着沐浴,更衣。
  冷宫其实不冷清,虽说前朝留在这里的人已经被清理干净,新朝之中纹斛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可这里服侍的人并不少,至少眼下如此。
  “主子好福气,奴才从未见过圣上对哪位相公这般上心呢。”
  小太监尖着嗓子搜肠刮肚地说着讨好的话,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新来的小相公都跟个木头似的无动于衷。
  哼,神气什么,前朝的皇子又怎么了,如今同他这个宦官又有什么区别。
  还是个买屁*股的,呸,比他还下贱!
  纹斛不去花心思琢磨别人,他只在数,一个一个地数,数这冷宫里头到底死过多少人。
  头发上最后一滴水也给烘干了,穿着那件儿几乎什么也遮不住的衣服,他就这样被人扔到了床上。
  纹斛睁开眼,看着帐子上的花纹。
  yin靡不堪的合欢式样,第一次知道,原来两个男人还能玩儿这么多花样。
  纹斛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想吐,尤其是当面前出现了一张馒头一样的脸。
  幔子放下,宫人退去,眼前一黑,下一刻整个人被压得好似瞬间嵌进床板一般。

☆、第011章

  这是卫诚第一次带纹枢走出将军府,没有高墙的天,没有高墙的地——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
  没完没了的百姓,没完没了的嬉笑,跟江山异主之前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于商铺的生意还更好了些。
  这些人,难道半点亡国之恨都没有么!
  纹枢越走越觉愤怒,连路边卖包子卖烧饼的人在他眼里都成了恶鬼。他突然发现他决定为之牺牲全部的东西在别人眼里竟一文不值,皇帝姓什么同这些平民百姓半点关系也,更别说他这个在前朝无足轻重的皇子,在新朝摇尾乞怜也好,为旧朝灰飞烟灭也罢,还抵不上他们今晨抽的烟丝重要。
  愚钝至极!
  冷漠至极!
  残忍至极!
  纹枢自顾着愤怒了一阵,愤怒过后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现在的百姓生活安定,心已偏向新朝,此时他举复国旗定鲜有人应,只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才会有怀念旧朝的可能。
  到时候,他这个旧朝唯一幸存的皇子定能一呼百应。
  纹枢想通后看着满大街的人也不如先前那般可恶,猛然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卫诚,他连忙偏头打量怕卫诚瞧出端倪,结果却发现他也在走神。
  时不时,望望宫城方向。
  愤怒顿时涌上心头,纹枢冷笑一声道:
  “莫不是还挂念着五哥?你若舍不得了进宫同你的主子讨要就是,你是他最得用的走狗,没道理连个他用过的东西也不肯赏你。”
  卫诚循声看向纹枢,似是头一回认识他一般。
  从前的纹枢淡漠,清净,不欲与人争执,只要他不说话,站在一旁半天都不会叫人发现,这是众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却也是最正直最有怜悯之心的一个。
  然而,如今的他,活脱脱成了个被仇恨侵蚀殆尽的恶鬼。
  “怎么,卫将军不去?也对,我那五哥浑身都是讨人喜欢的本事,没准儿昨晚上伺候得好,叫你那主子上瘾了呢,你过些时候再去也好,等他玩儿腻了自然会给你剩下几口。”
  纹枢自顾自地说,瞧着卫诚变了脸色心里浮出诡异的痛快。
  “纹枢,你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卫诚总记得当初那个为他们卫家仗义执言的纹枢,哪怕明知无法挽回,仍旧豁出性命力保卫家的纹枢,那个永远只拿着一本书,安安静静远离俗世喧嚣的纹枢。
  现在这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影子。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是你的亲哥哥!”
  “亲哥哥?呵,我亲哥哥被你一个个杀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你杀光了我父母兄弟,如今还来跟我说什么手足之情,不觉得可笑么!”
  这句话戳中了卫诚的软肋,他看着近乎歇斯底里的纹枢,心里的厌倦再次被怜惜取代,也不再去触他霉头,伸出宽大的手掌强握住了纹枢那细瘦白皙的手。
  “我欠你良多,往后定好生待你,莫再想这些不相干的折腾自己,何苦来。”
  声音里的疼惜爱护如仙家灵药般轻易抚平了纹枢的委屈,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叫他安心,一张苍白的脸也不自觉浮上一抹浅红。
  心跳,竟漏了一拍。
  挣了几次挣不出手来纹枢也不闹腾了,乖乖任卫诚牵着继续往前走,卫诚给他买了许多小东西,书,折扇,镇纸,并不多名贵,却是样样都极讨他喜欢,所用之心可见一斑。
  他纹斛何曾享用过这些。
  在卫诚心里,他不过是送予他发*泄怒火的玩意儿而已,如今更是沦为了一个蠢胖如猪之人的脔宠,同他已是云泥之别,他何须再因块儿泥巴给自己找不痛快。
  纹斛想着,如此也有了兴趣多逛会儿,兴致高了,竟连自己出门想做什么都忘了个干净,一心只想着手背上传来的滚烫热度。
  **
  孔善领着一位面白无须的老人远远指着被卫诚护在身边的人再次确认。
  “你可看清了?”
  那老人一边点头一边抹眼角。
  “没错儿,咱家认得,那是六殿下,咱家认得!”
  他们当初只知道有两位皇子被卫诚保了下来,可惜两位殿下自那以后从未出过将军府,自然也无从确认。为防上当他们没敢轻举妄动,今天终于逮到了机会。
  孔善同那位老者都难掩心中激荡,六皇子殿下虽在诸位皇子之中算不得顶好,却是最宽厚上进的一个,有了他,复国就有了希望。
  “云娘那边准备好了么?”
  “您放心,一切都已妥当,咱们的人已经把消息漏出去了。”
  **
  冷宫之中,纹斛拿着一块糕,吃一半,扔一半。
  吧唧一下,砸到了一张馒头脸。
  驽勒拍了一把桌子——
  “你不要太过份!朕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纹斛再拿起一块,也不咬了,直接一把扔过去。
  “啥眼神儿。”
  “就你那出息,还底线。”
  “白瞎了薛老头儿的江山。”
  纹斛明摆着嫌弃,驽勒也明摆着不高兴,可不高兴了半天也没见对方有所收敛。左右近侍不约而同低下头掩住眼里惊骇。
  这位主子好生本事,对圣上如此无礼竟没被治罪。
  真乃神人也!
  神人纹斛漫不经心地吃糕,淡定看近侍被白馒头轰走,眉目抬都没抬一下。
  昨晚上还以为自己躲不过这一劫,没想到却叫他抓住了驽勒的小把柄。
  “你脖子上那玩意儿还是摘下来罢,每天晚上游走在那些个男男女女床榻之间,保不齐出现第二个认识的,新朝刚建成就出了这么大个笑话,薛老头死了都得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
  昨晚驽勒扒光了衣服耍流氓,却不防叫纹斛瞧见了他贴肉戴在胸前的一个木头扳指,别看这东西寒酸,实际却是堂堂前朝卫国公府长子,新朝鼎鼎大名的卫诚卫将军亲手削的。
  纹斛认得,因为他从前也有一个。
  在发现卫诚打阿宁的时候,被他一把扔恭桶里头去了。
  “我早该猜到,卫诚被他老子踹出家门之后怎会跟个外族胖子混一起,那人最道貌岸然假正经,断不会轻易做出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
  驽勒圆胖的馒头脸一皱,杀意毫无遮拦地释放,可连卫诚都要忌惮一二的气势在纹斛眼里却惊不起半分波澜。
  驽勒眯眼:“你难道真不怕我杀你?”
  纹斛拍手:“你难道真不想得到卫诚?”
  这句话将驽勒磨得半分脾气也无。
  他从小就喜欢玩儿男人,尤其喜爱卫诚这等伟丈夫,第一眼见到他便生了据为己有的心思,虽说后来使了些手段弄到了自己床上,可对方抵死不从,磨了好些日子也不肯松口。后来卫家被诛卫诚复仇心切,这才不得不与自己结盟,夺位攻城,改朝换代,桩桩件件都离不开他的过人本事,驽勒也在这期间越陷越深,没成想为着个强虏的男人真动了真心。
  “朕本以为倚仗江山之富再倾这一腔赤诚定能感化他,哪曾想他仍无动于衷,反倒是对你念念不忘。”
  馒头眯缝眼睛再瞪纹斛,纹斛摊手。
  “这跟我无关,卫诚这厮最爱的还是他自己,你就是对他再好也好不过他自个儿不是,不过我是看着他长大的,留着这条命替你出谋划策,兴许能令顽石开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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