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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问号变成人——排骨炖藕

时间:2017-03-17 17:17:20  作者:排骨炖藕

  至于那个对他怀有恶意的人,根本就没有在他心上划下任何痕迹。文灏早就看到了他的所疑所问,但说到底,愤怒和嫉妒都是对方自己的,还没有人类自觉的文灏看什么都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视角。即便恶意冲着他而来,他也像在看别人的事。与其浪费时间关心这样无趣的人,还不如欣赏一盆别致的小花。
  正相反,对陈启峰而言,热闹喧嚣和宁静悠远都与他无关,他只感到了被文灏光芒笼罩的强烈危机。深吸一口气,胸口仍旧憋闷,陈启峰决定做点什么。
  午休时间,朵朵被老师赶上床,熟练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今天中午守着他们睡的是陈老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陈老师的声音,好像在打电话,可能以为他们都睡着了。那声音虽然压低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文老师,就喜欢摸小女生,我感到很担心……对,对,我不知道文老师为什么喜欢摸小女生,实在想不通……”
  朵朵睁开眼睛看过去,然后发现隔壁的小月也没睡。她很想问问小月,为什么陈老师说着担心,脸上却是笑着的,但随即瞟到了陈老师过来的身影,赶紧闭上眼睛。
  陈启峰放下不曾在通话状态的手机,打眼一看,就看到好几个小孩自以为隐蔽地闭眼装睡。
  他太知道这些小崽子了,只是大班口齿就已经非常伶俐,听到什么都往家里学。上次他只是跟朋友说本命年太倒霉,想买一打红内裤,就有不止一个家长打趣问他有没有穿红内裤。
  为了让他们听清楚,他还特意说了两遍,相信这个消息明天就会在家长圈里流传。他可以解释自己说的并不是金贝这个文老师,但家长们的疑虑可没有那么容易打消。这是大家现在最厌恶的事情之一,就算小范围内解释清楚了,文灏在金贝恐怕也没有办法好好混下去了。流言最伤人。
  文灏不知道自己不屑在意的人给他惹了什么样的麻烦,继续当着他尽职尽责的幼儿园老师,随时读读问题弹幕,挑有必要的施与援手。
  乐乐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可以连续几小时离开他自己活动。文灏拍了张小家伙和小胖墩儿头碰头玩拼图的照片发给应安年,得到了一个笑脸符号。
  看着那个颜文字的^_^,文灏忍不住笑起来。
  最开始文灏给应安年发关于乐乐的消息和图片,应安年都给他回一个OK手势。知道这个男人不是真的冷淡,也不像一般人类那样觉得他不好接近,文灏随心而动,告诉应安年这时候应该发笑脸符号,然后他得到的回复就成了一个黄色的笑脸,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颜文字。
  应安年的微信头像是一张毫无特色的深棕色办公桌,想到男人端坐在办公桌后,一本正经地从输入法里找出颜文字列表,挑出一个^_^,文灏的笑容变得更深了。
  此时应安年右手批阅着文件,左手边却放着一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上面打开的正是微信对话窗口。没有让他多等,另一个笑脸符号传了过来,那是一个^o^。冷面总裁的脸融化了一瞬。
  因为长发青年的“指点”,公司员工在微信群里讨论福利旅游事宜的时候,应安年发了一个黄色笑脸,表示赞同与鼓励,结果原本热热闹闹的微信群瞬间安静如鸡。
  对自家老板表情的解读已经颇有心得的徐助理很快从那张依然没有波动的脸上看出了疑惑,主动道:“应总你是点错了吧,怎么发了个代表‘呵呵’的表情出去?”
  查了一下‘呵呵’的含义,再查了一下表情符号的用法,冷面总裁打开了一扇叫做颜文字的大门。
  见文灏给他回了一个热情的笑脸,应安年放下心来。这真是一个心胸宽大的青年,自己呵呵了他那么多次,他也不放在心上,把他放在乐乐身边果然是对的。
  实际对表情符号也一知半解的文灏受到应安年的启发,从颜文字看到各种表情包,越看越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旁边的妹妹头小姑娘含着食指尖呆呆地看着他,觉得文老师就像在发光。
  另一个小女孩从文灏身后走过来,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妹妹头抽出还带着口水的手指,对着那边弯了弯,好朋友也同样举起手指弯了弯。
  这是金贝幼儿园最新流行的打招呼方式,来源也是大家最喜爱的文老师。
  这段时间以来,文灏帮忙解决的都是些微小的问题,但积少成多,他右手食指的第一个指节已经全部变成了不透明。文灏忍不住时不时地就举起手指看看,还会弯一弯。
  小朋友们看到了,就模仿起来,一个传一个,让这个手势变成了打招呼的方式。接下来,时刻要跟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们也学起来,连老园长在遇到小朋友的时候,也会蹲下来弯弯手指。
  有家长看到了,回去跟别人说,金贝幼儿园气氛好得不得了,老师孩子连打招呼都俏皮活泼,非常有默契。
  这天在小班拔河比赛中,海豚班赢得了第一名。乐乐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又笑又跳,但也激动得小脸发红。这时候他却发现冯序的嘴巴瘪了起来。
  原来小胖墩儿因为拔河的时候用力过猛,连着两颗扣子都崩掉了,露出了被奶奶逼着穿的秋衣。小胖墩儿抓住岔开的衣襟遮住秋衣,脸上的表情要哭要哭的。
  刚刚花了大力气,乐乐的手还在发软,却弯着腰在地上找了很久,才把小弟滚远的两颗扣子都捡了回来。小孩儿牵着东东的手去找女老师缝扣子的时候,文灏看到他头上的对话框亮了起来,上面写着:『当老大都这么辛苦吗?』
  有了文灏的积极报喜,晚上回家,应安年又买了一个庆祝小蛋糕。
  漂亮的蛋糕盒子放到桌上的时候,乐乐还是没有上前,但文灏却从应安年眼里看到了不解。
  低头一看,站在他身前的男孩儿木着一张小脸,正抬起小小的右手。那只手举得低低的,只比腰部高一些些,食指却弯了起来,一点,又一点。
  明白是怎么回事,文灏笑弯了眼睛,也对着男人弯弯手指。
  没看懂对面的一大一小是什么意思,应安年有点懵,试探性地举起右手食指弯了弯。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严肃着一张脸,一头雾水地做着幼稚的动作,文灏快要憋不住笑,赶紧蹲下来,把脸在小孩儿软软的头发上使劲蹭蹭。
  乐乐也转过身来背对着自家小叔,脸上的小冰山表情再也绷不住,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可爱的米粒牙。
  文灏再也憋不住,爆发出一阵笑声,带得小孩儿的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应安年傻傻地站在原地,头上还是什么都没有,文灏却仿佛见到了他刚学会不久的黑人问号,愈发笑得要坐到地上去。
  男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低下头用修长的手指拆蛋糕盒,掩去了眼里的温柔笑意。
  盒子散开,伴随着甜蜜的香气,里面的蛋糕显露出来。胖嘟嘟的小黄鸡张着嘴,就像那个^o^,就像长发青年现在的表情。
  此刻,在家长们自建的微信群里,关于“喜欢摸小女生的文老师”的讨论越来越激烈。
  “不行!我们必须去看看!要是真的,不管他长什么样,也得把他腿打断!”
  “对!必须去看看!明天就去!还有谁要一起?”
  “我和我老公都去!”
  “我们也是两口子都去!”
  “还有我!”
  ……


第10章
  快要入冬,太阳挂在天上,就像小朋友画的画,颜色涂得鲜亮,一点热度都没有。张军在车里坐得发僵,一摸兜,干脆甩上车门去买烟。他是应安年派给文灏和乐乐的司机兼保镖,这个工作轻松,就是太无聊。
  金贝的两个保安王德高和单城站在门卫室外面聊天,幼儿园里的音乐响起来,单城探着头往小操场看。王德高拍了一下他的头,笑骂:“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知道看脸,那文老师是好看,但不是个男的吗?你上个月还说中班的林老师最漂亮。”他已经四十多岁,深觉理解不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
  单城摸着被打的地方嘿嘿笑:“我就看看,就看看。”
  “这么远你能看清什么?”王德高不用看也猜到今天肯定也是文老师带着娃娃们做操,有他在那些小娃娃也不喊做操不好玩了,一个个蹦跶得欢。
  文灏站在队伍最前方,背对着小朋友们,跟着音乐的节奏认真做着对成年人来说太过幼稚的动作。他腰细腿长,身体比例极好,一垫脚、一抬臂都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好看出花儿来。一众老师站在孩子们周围,也忍不住把目光往前面放。用张蔓私底下的话说,那就是“高洁出尘又让人狼血沸腾”。
  这样的日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事。
  那个男人提着把西瓜刀冲过来的时候,单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王德高大喝一声,他才空着脑袋跟在王叔身后冲过去拦。
  手臂上狠狠挨了一刀,王德高就知道要遭。这不管不顾,见路就冲,见人就就砍的架势,完全是个失了人性的疯子。
  他受了伤,心里嘶吼着要拼命把人拦下来,身体却下意识地留后路,没有足够的武力,也稳不住阵脚,更别提年纪轻轻的单城了。眼看二十多厘米长的刀身往小伙子脑袋上挥去,王德高奋力一扑,把单城扑倒了,却也让那个疯子越过他们冲进了幼儿园。
  有音乐声的遮掩,小操场上大的小的都没有听到有一段距离的大门口的喊声。尖叫声刺破耳膜的下一秒,文灏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一把反射着阳光的利刃。冲过来的男人身材瘦小,一脸黑黄,他高举在手的西瓜刀上却滴着殷红的血。
  世界静了一秒,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和或吓傻在原地,或四散奔逃的孩子。一部分老师瞪大眼睛忘记动弹,另一部分要冲过去,却不断被到处乱撞的孩子挡住脚步。
  文灏满心惊恐地艰难越过一片混乱冲到前面,却还是晚了一步。拿刀的凶徒一把抓住被绊倒在地、最是显眼的冯序东,带血的长刀放在了他身前。
  “全都不许动!再动我杀了他!”凶徒大喊两声。
  所有老师都惊惧地止住了脚步,但还有孩子在无头苍蝇般尖叫着奔跑。
  “不许动!不许叫!谁叫我杀了谁!啊!!谁叫我杀了谁!!”男人歇斯底里地叫喊。
  这下没谁动,也没谁敢出声了。同样被掐住喉咙的,还有带伤跑过来的两个保安,以及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群家长。
  这些家长集体到金贝来问罪文老师问题,刚刚到就听到路人正在报警,又看到大门口的血迹,全都心急如焚地跑了进来,结果就看到这样让人目呲俱裂的场面。有家长当场就软倒在地。
  老师、家长、保安,这里有一大群成年人,凶徒孤身一人,喊了几声就大喘气,明显体力不好,但没有谁敢轻易上前。不是怕他手里的刀,而是在意被他抓在手里的孩子。
  冯序东双脚离地,被紧紧箍在男人胸前。他分量不轻,凶徒左臂微微颤抖,但丝毫没有放松。因为持刀人之前的激动嘶吼,那把刀几次在他胸口脖颈擦过,即便天冷穿得厚,也在他脖子上划出两道浅浅的血口子,刀上原有的血更是涂了他一胸口,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子都会非常不忍。
  小孩儿一动不敢动,怕得两只眼睛像冒水的泉眼,却也不敢哭出声来,只静静地流泪。
  看掌握了全场,凶徒很得意,嗓子里呵呵地笑,一双兴奋的小眼从众人面上扫过,欣赏因他而来的害怕,脸上的肌肉被激动催发着抽搐跳跃。
  “你们这些人也就这样嘛。让你们有钱!让你们过得好!今天轮到我好好玩玩儿了呵呵。”他的声音里愤恨和亢奋掺杂,异常刺耳。
  站得远的家长和老师不断发短信报警,文灏脑子飞快地转着想办法。
  他看到的景象要比其他人可怖得多。劫持者目测三十来岁,身上的衣服又旧又脏,这样的人走在路上很少有人会多看一眼,说不定离得近了还会特意绕开他,可他在文灏眼里却像打了大射灯一样,实在太显眼。
  巨幅对话框顶在男人头顶,大得把他对比成了一根小小的人棍,好像对话框才是本体。看到这个对话框的时候,文灏就知道问题严重。这个人哪怕说话还有点逻辑,心志却早已偏离轨道,卡进了一条窄缝里,彻底扭曲变形。
  人的思维是一刻不停地在变化的,日常生活中想到的问题就像透明的水迹,很快就会风干消失,只有文灏这样的存在可以从外部短暂地感知到它们。
  但在一些情况下,人的思维也会停滞、打结。当同一个问题在一个人脑中长期存在,占据TA越来越多的大脑空间,变成TA越来越多行为的前提和目的、动力和阻碍时,这段问题思维就会根据性质和程度的不同,呈现出更多的特性,看在文灏眼中,最直观的就是不同的颜色和大小。
  乐乐就曾被惨白色的问题束缚。小孩子最是单纯,且天性善良,有了问题也只是消耗自身活力,不懂得对外发泄,更别提伤害别人。
  眼前这种,却是最糟糕的情况。
  顺着文灏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凶徒头上一排猩红的大字:『这个社会为什么要对不起我?』
  红到发黑。
  他的问题大到支配人,让人忘记学识、经验、情感和道德,只用最残暴的方式向外宣泄。
  这样的人不会接受任何一种答案,也不值得别人为他寻找答案。
  文灏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正要动手,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在他之前站了出去。
  看到小孩儿头顶的『这会不会有用?』,文灏顿住了。他本身只是一丝灵识,对自己经受了悲惨遭遇却要从无辜者身上找回来的人没有一点同情,但他也知道,真正的人类都拥有同理心,认可不同程度的拯救和原谅。或许想要当人的自己做事不该那么绝对?
  儿童在治愈人心上拥有强大的力量,文灏也想知道,这会不会有用。
  乐乐抖着小腿往前走了两步,鼓足勇气直视抓着小胖墩儿的恐怖叔叔,发着颤的声音从喉咙里不连贯却清晰地跳出来:“我,跟他换,抓我,放开他。”
  其他小朋友像怕鬼一样害怕死亡,乐乐却不怕。他见过死亡,不止一次,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完全理解其意义,因此不怕。相比起来,他更怕疼,怕被大人凶,怕自己不好没人要。他记得自己要做老大,一个老大要保护小弟,那么代替小弟疼也是应该的,即便他自己也害怕。
  这个提议在小孩子看来是很划算的,但他祈求的坏蛋却怪声怪气地说:“小弟弟不要着急,我杀了他就来杀你,一个都跑不了!”
  这句话终于让有的家长崩溃了。凶徒这样子当然不可能把所有孩子都杀了,但要是挨刀的有自己孩子呢?就算是受伤都受不了!这时候根本管不了别人的孩子是不是还被刀抵着,只想先将自己的孩子抢出来。
  眼看混乱又要起,即便已经看到了警察的身影,文灏还是没有再犹豫半分,当即大喊一声:“看!”
  所有人条件反射地看过来,包括已经把刀横在冯序东脖子上,正要用力的男人。趁着行凶者定住的时间,文灏飞速冲过去,左手握住刀柄掰开,右手猛地将小胖墩抢到怀里,回撤时一把提起近前的乐乐。
  一系列动作在电光石火间完成,当一众大人听到他喊“保护孩子”,反应过来全部拥上去时,除了乐乐和东东,又有几个站得不够远的小孩被他护到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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