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其实不怎么舒服,而且他这样靠在我下巴上吃东西,面包屑都掉进了我的衣领,顺着我的胸膛一路滑到小腹,再从衣服下摆的位置滑落出去。
我哭笑不得地伸手抵住他的额头,让他抬起头来,“你吃也就算了,别把面包屑弄得我满身都是,痒得很,而且也不好弄干净。”
他顺着我抬起他脑袋的动作翻了个身,将背部靠上我的前胸,同时也把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嘴唇紧闭着慢慢咀嚼,双眼看着天花板,表情看起来很舒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这个垫子靠起来很舒服是吧?”我将小臂绕过他的胳膊,在他的小腹处环住他的腰,侧过头在他耳边问。
我能从手下的触感模糊地感受到他小腹皮肤下的肌肉,虽然已经没那么明显了,但依旧充满力量,这使他的整个小腹和腰部都显得无比柔韧,也令我再次恍惚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大概真的不年轻了,如果我的年纪再小十岁左右,和他差不多大的话,我大概会什么都不管,不在乎什么道德和良心,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但现在我却只想先看着他慢慢恢复,等到他彻底能够理解我所有的话语和行为所代表的含义,再由他自己决定他的未来。
我虽然不太愿意让他只能在我的引导和控制中恢复神智,但却更不愿意让他落到其他人手里。这种矛盾而危险的思想始终存在于我的脑海深处,我有时候也会迷茫,质疑我现在正在做的一切,我想我大概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思考,才能慢慢想清楚所有的事。
我伸出手轻轻覆盖上杰拉德的双眼,遮掩住他不知正在看向哪里的目光。
第60章
最令人感到头疼的还是晚上。白天无论他怎么折腾,我总有办法应对,但一旦到了晚上,我进入睡眠无法保持意识清醒时,问题就大得多。我总不能在睡梦中还有办法知道他究竟在干些什么,但却又的确不再愿意将他锁在门外了。
晚餐后我接到了辛朵莉的通讯,她说小朱莉尔托她转告我,小姑娘很想念我,希望我能在有空的时候回研究所转转,顺便还能陪她说说话。辛朵莉在复述完这番话后,也笑着告诉我朱莉尔的情况很好,她体内的病毒已经停止继续蔓延了,抗体十分奏效,再配合一些原本就对病毒有效的药物,她痊愈的可能性非常大。艾登女士也因此变得开朗了许多,还会经常做做小点心送去研究所给他们。
我由衷地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高兴。这些孩子年轻而朝气蓬勃的生命比任何事物都要美丽,能看到她如此坚强而幸运地撑过这半年,并逐渐往好的方向走去,我也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研究而感到知足。
但是关于回研究所这件事,我还不太确定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具体实施。我现在正在调查格格耳里所长和休士医师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正在研究的究竟是什么。我的确想回去一趟,说不定真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前段时间总统演说却把我和我的小组的功劳全都抖了出来,这个时候回去,他可绝对不会有多待见我。
这件事情还是得先问问嘉利米维尔,可以的话让尼约回来一趟,他的身份比较方便做事,而且估计他也早就想再去一趟研究所那边了。
我不太清楚这个时间段军队基地那边具体都在做些什么,也不想打扰他们,所以就只发了一条简讯过去,没有直接拨打通讯。等嘉利米维尔什么时候看到了,估计会直接联系我。
现在对我来讲比较难处理的事,反而是杰拉德这个家伙。
我接通辛朵莉的通讯的时候,他一直都坐在我旁边,和往常一样安静。但在我挂断通讯,并试图把他从我房间的躺椅上拉起来的时候,他却不怎么配合了。
他坐在躺椅上,一只手抓着我的小臂,微微仰起头看着我,脸上没什么情绪,但就是不肯松手,也不肯站起来。
“你打算就这么赖在我房里不走了是吧?”我无奈地开口问道,“我又不是要卖了你。”
他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我袖子的衣料都因此紧紧地黏在了我的皮肤上,血液也开始流通得不那么顺畅了。
“打算废了我的手就直说啊。”我忍不住笑起来,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揉弄了几下他紧紧抓着我的左手手腕,“反正以你的力气,就算是想要捏断我的手估计也不会太难。”
不知是我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我按揉他手腕的动作成功安抚到了他,他慢慢地放松了一些力道,也让我已经开始发麻的右手重新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权利。
“起来吧,带你去洗澡。”我稍微扭动了几下手腕,反拉住杰拉德的小臂,试图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同时轻声说道,“别闹了,晚上让你留在这里,不会再赶你出去了。”
好不容易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的时候,他俯身站立起来,额头轻轻蹭到了我的嘴唇和鼻尖,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火线从我接触到他的肌肤窜过。我深吸了一口气,退开一些,叹息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拉着他走进了浴室。
我现在基本上都会让他自己清洗,不再亲自动手,不然这种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直接灌进大脑,我的脑神经几乎是在日渐消弱。所以现在他再洗澡,我顶多只会站在旁边看着,以免他滑倒或者又做出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比如我第一次将他一个人留在浴室里冲洗自己的时候,他不知为何直接把整根水管都扯了下来。我后来还是专门联系了维修工人,让他们将材料寄过来,并且远程教导我如何安装,才勉强挽回了那个差点报废的浴室。
从那以后我就都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要是让他继续这么搞破坏,我这个小别墅迟早会被他拆成碎块。
他洗完之后,接下来我还得考虑更加重要的事,看着房里属于我的那张床我就觉得头疼。
正当我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时候,我的终端提示音响了起来,我偏头看去,来电人是嘉利米维尔。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感到有些意外。
我让杰拉德坐到我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打开烘干器让他面朝着我,一只手轻轻拨动着他湿润的头发,另一只手接通通讯。
“莱欧。”
我应了一声,问:“我发的简讯内容你看过了吧?”
“看到了。”嘉利米维尔说,“你什么时候需要他?”
“看你那边的情况,让他把军队那边的记录做完再过来吧,我什么时候去都不急。”我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拨弄杰拉德逐渐变得蓬松的发丝,“费利舍先生那边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光是寻找那个攻击协会系统的黑客就已经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了,应该暂时顾不上我们。我一直都在关注所长和休士医师,但没发现什么特别大的动静,所以这次回研究所,也能顺便收集情报,有尼约在能方便很多。”
“这周可能不行。”嘉利米维尔沉吟了一会儿,告诉我,“这段时间我们正处于周边地区考察的最后阶段,他一直在随军记录,得等他的记录报告收尾才能抽出时间。”
“没关系,你让他忙完了再来就行。”
“我这边遇到一点情况,也正想联系你。”他又说,“我们在做地区考察的时候,发现了大量恶性病毒感染者的活动痕迹和血迹,我让考察专员看过,他们说造成这种混乱的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自相残杀。我想问问你,你之前在给恶性病毒感染者做研究实验的时候,又发现任何能够致使他们发狂的因素吗?”
“密闭空间,肉体伤害,精神刺激。这些情况都会促使他们神经错乱从而陷入癫狂。”
通讯那头短暂地沉默了几秒,又再次传来嘉利米维尔的声音,“这些情况,有可能发生在废土区,并造成他们集体失控,并且互相攻击吗?”
“理论上来说应该不可能。”我告诉他,“你带队和他们对阵过这么多次,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对,就算是正面攻击并且刺激到他们,他们也会首先对施与他们攻击的恶人展开反击,虽然也有过自相残杀的情况,但都是在与军队交战时的情况……你在现场有发现任何武器或者科技器械的痕迹吗?”
“没有。”嘉利米维尔回答道,“所以我才觉得奇怪,考察员说他们就像是忽然集体失控,并且无差别攻击身边的所有人事物一样,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而且在现场也没有发现任何恶性病毒感染者的尸体,这才是最令我感到不解的。”
“没有发现尸体?”我皱起眉,“血迹有指向吗?”
“有,但是在半途就忽然中断了。”嘉利米维尔停顿了一下,又说:“感觉就像是有人刻意带走了他们一样。”
我能理解嘉利米维尔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思索了许久才对他说道:“我知道了,我这段时间留意一下新闻,尽快过去看看情况。”
“嗯,我一会儿把我们收集到的资料和照片发给你看看,你看了之后如果有任何新结论,记得告诉我一声。”
“好。”
我挂断通讯,皱着眉再次思索了一遍嘉利米维尔刚刚说过的话,因为暂时什么线索和资料都没有,最终也只能叹息着摇了摇头,将终端放到一边。
杰拉德的头发也已经完全干透了,我将烘干器关掉,揉了揉他的头顶,感受着手下柔软的触感,笑着问了一句:“困了吗?”
问完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另一面墙边的躺椅,又瞟了一眼我的床,没怎么考虑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反正我无论睡在哪里,你都会自己摸过来,还不如不折腾。”
我带他一起去浴室洗干净面部和口腔,才回到床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床边,妥协道:“我迟早会被你折腾出问题来……行了,睡吧。”
杰拉德仰躺在床上,微微抬起脑袋看着我。我摇了下头,把他的外衣扒下来,扶着他的腰侧把他推到床的另一边去,自己也转身坐到床边,将鞋袜脱下放好。
“我要是真出了问题,别想我会轻易放过你。”我侧头似笑非笑地对他说,“我现在被你折腾成什么样,总有一天会找机会还回去的。”
第61章
入睡时我本来还做好了大清早继续承受深度刺激的准备,但第二天早晨却是自然清醒过来的。晨曦的光辉匍匐在玻璃窗上慢慢渗透进来,大概是已经进入深冬的原因,光线不是很亮但却相当温暖。我眯起双眼适应着这些光晕,等瞳孔彻底恢复正常才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身边。
看过去的时候我也发现了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瞎折腾的原因。他依旧睡着,脸部背着光埋藏在阴影里,嘴唇轻轻闭合着,睫毛轻柔地覆盖在眼皮上,看起来无比安详。
难得看他睡得这么熟,我也就打消了立刻起身的念头,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他的每一寸轮廓,感受阳光慢慢变得耀眼的同时,安静地等待着他的苏醒。
不过他睡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沉得多,我没什么事可做,所以在等待一段时间后就拿起了放在床头的终端机,翻看着最新的简讯。其中一些是各类新闻播报,是我最近几天才刚刚开始订阅的,为的也是能够尽量迅速地接收到所有最新消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也的确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外界消息充耳不闻了。
嘉利米维尔的简讯是最新的,凌晨六点左右才刚刚发来,看情况他们估计一夜没睡,花费了相当久的时间去整理手头上的资料和信息。我点开这则简讯,先是翻看起他发来的这几张照片。
和嘉利米维尔所说的一样,光是这些照片就能说明很多问题。我一一看去,第一张照片拍下的是一块空地,空地上沾满了颜色脏污的血迹。我仔细看了几眼,这些碎石和沙土上沾染的不仅是血迹,还有感染者被刮下的衣料和皮肉,我甚至看到了几颗掉落下来的牙齿,虽然混在沙土里不容易分辨,但的确就是被磕下来牙齿。
另一张照片的范围相当广,从这块空地一直延续到了很远的位置,我将图片放大,观察着地上血迹所延续的方向。这些血迹非常集中,甚至可以说是整齐,从这块空地杂乱的范围开始逐渐缩小,一直到所有的血迹都汇集到一起,越来越窄。的确就像嘉利米维尔描述得一样,如果不是他们自发地排队行走的话,那就是被什么人带走的。
最后一张照片似乎是从什么衣物上撕下的布料,布料已经被鲜血和泥水混杂得肮脏不堪,不那么容易分辨,但我依然从衣料上面勉强分辨出了几个印上去的字样。写的似乎是一个名称,看不太清,也不知道是人名还是这件衣服的品牌名。
我将三张照片都再次观察了一遍,才继续往下翻看。下面都是些土壤成分和血液采样的报告,数据都很齐全,我看完后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这也令我感到更加疑惑。跟据嘉利米维尔的说法,这些血迹是由于恶性病毒感染者群体忽然发狂并自相残杀所造成的,过程和开端都不清楚,只能模糊地猜测他们全部前往了一个方向,并且在血迹中断处被某些人或者其他东西集体带走。而这些感染者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什么时候出现,发狂状态持续了多久,以及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发狂,谁带走了他们,把他们带去了哪里,这些没一样能解释得清。
嘉利米维尔找到我估计也是因为想不通这些问题,但我现在不在现场,同时也掌握不了更多情报,所以根本没办法给他提供任何帮助。而现在杰拉德和c-v27研究的情况也还不稳定,我不能立刻离开,至少也得等费利舍先生那替我查出那些研究员完整的信息,并安排我与他们见面后,我才能继续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除此之外,我也还必须持续关注格格耳里所长和休士医师那边的动静。如果按照步骤来的话,最快能解决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了,只要等尼约尽快赶回来,我就差不多能安排回一趟研究所那边,并让费利舍先生找个理由把我们送去北部研究所。等到确定了那份活体实验报告的真实性,以及弄清楚他们与c-v27并没有任何关系后,我才能放心离开。
事关hlm病毒,所以完成其中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与精力。我感觉现在的情况就仿佛自己正身处漩涡中心,四周全是疯狂滚动咆哮着的水流和黑暗,漩涡的顶端是永远都一成不变的天空,除此之外我一无所知。
我无意识地用手指翻动着终端,直到手背上被杰拉德伸过来的手掌覆盖住,才回过神来,侧过头轻声问:“醒了?”
杰拉德看着我手中的终端,手指轻轻扣动我的右手虎口,目光松散,看起来依旧没怎么睡饱。
“想睡就继续睡吧,你难得看起来这么累。”我坐起身,将垂落到他眼皮上的碎发挑开,笑了几声,“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有一大堆多余的精力,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在我这里瞎折腾。”
他的眼皮挣扎着打颤,最终还是侧了侧头,将脸紧紧贴在枕头上,挪动了一下姿势,呼吸再次变得平缓而低微起来。
我伸出手在他的额头和颈侧动脉上试了试,确定他应该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后,才转身下床,打算先去洗漱干净。
不过我下楼准备好了早餐,并再次回到房间里打算叫醒他时,他依旧赖在床上不愿意清醒过来。我看着好笑,也就任由他继续贪睡这么一小会儿,没有立刻把他拉起来。他对于疲劳的感觉似乎不是永远那么精准,他能够做到好几天不睡,也会有像现在这样睡得不愿意醒过来的情况。关于这一点,我还真不太清楚这究竟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还是所有的恶性病毒感染者都是这幅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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