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的刻意遗忘,苏离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是一个叫苏忘前的人。苏忘前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找个地方好好挣钱好好生活是他人生的一大追求,哪里还会有这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
苏忘前重新收拾心情看着这攒动的人群笑了,想着或许再等一段时间生意更稳定些了就托人给他做媒说个老婆,不用太漂亮,知冷知热就行,他流浪了这么多年实在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如果那姑娘不嫌他长得丑,愿意嫁给他,他就娶了她,之后再和她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孩,贴心,然后一家人在这里好好过一辈子。
——正文完——
康乐番外(一)
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吵架,也不知从何时起也不再同时出现在家里,我要么是见到了爸爸见不到妈妈,见到了妈妈见不到爸爸,连过年的时候也不例外,要么两个人没商量好同时回来了让我选和谁一起过年,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左右为难,我想的是能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可我知道那不可能,他们如果待在一起超过十分钟就会找各种理由吵起来,然后总是妈妈甩手走,爸爸歉疚地看着我叹口气也会跟着走,他说他太忙了,实在没时间在家陪我。那时候的我觉得很寂寞,很想有个关心我的人能在我的身边。
我从第一眼看到苏离就知道他一定是个好学生,衣装整洁,乖巧安静,就想他能和我说说话,理理我,便想着法的逗他,看他因为我的“骚扰”不厌其烦却又什么都不说隐忍的样子,说不上为什么我就觉得特别的开心。
后来我听说他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有爸爸才开始收敛了在他身上使出的种种恶作剧,如果换作是别人,我肯定理都不理,你有没有爸爸管我什么事!我有爸有妈也没见得比你幸福多少!可对他我就不会那样无所谓,每次看他被别的孩子嘲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气愤,特想上去保护他,可看他安静的样子却又迈不出步去,便安慰自己说或许有没有爸爸对他来说都一样呢,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别的小朋友嘲笑他。到最后连这种自我安慰都管不住我想挡在他面前阻止那些孩子羞辱他的时候,我决定不计前嫌和他做朋友。
当我在一次放学后等在校门口拦住他,郑重其事地宣布我这个重大决定的时候,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瞪大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惊讶地看了看我便又侧身离去。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个什么意思,冲上前就拉住他的胳膊怒道:“小傻瓜,我告诉你,我想和你做朋友是给你面子,你最好现在就表个态,别惹我发火。”
“那就做朋友吧。”他盯视我良久,我差点就觉得自己要溺死在他那两双探究的眼睛里的时候他轻声说。
我顿时咧开嘴就笑了,说不出得开心,改拉住他的手说:“走,到我家去,我家有很多玩具呢,咱们一起玩。”
拉了他一下他没动,我奇怪地回头看他,他垂下头说:“不了,我还得回家,我妈等着我回家吃饭。”
“你自己走着回去?你家司机没来接你吗?”我惊讶地问道。
他瞬间窘迫,抽出手小声说:“我家离这里挺近的,一会儿就到家了。”说完就朝前走了。
那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我和苏离之间的不同,我以为我家有车来接我他家肯定也有车来接他的,从没想过他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就靠他妈妈一个人工作怎么会很有钱,到后来我才知道就是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已经伤害了他幼小的心,让他无意中就已经在心里拉开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了整个小学阶段,那时苏离基本上已经不来我家里玩,即使来了也只是站在小区门口对着我家窗户喊我的名字叫我出来,为此我很生气,却又不可奈何,但见他越发和我亲近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也就忽略了这点。
他不来我家我却会跟着他到他家里去,我记得当我第一次提出要去他家里玩的时候他小脸一下憋得通红,使劲摇头,无论我怎么说他都死活不同意让我和他一起回家,还说他家还没我家卫生间大,我去了肯定会笑话他。他越是不想让我去,我越是想去,终于有一天他拗不过我带我回了家,打开门让我进去后便慌恐不安地跟着我在他家里走来走去,最后听到我说“小傻瓜太小气了,还说你家不好,我看你家比我家强多了”的时候才放开了笑脸问我:“我家哪有你家大?”
我的情绪一下低沉下来:“大有什么用?连个人都没有。”
他收了笑,像个小大人似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康,你要是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我家和我一起玩哪。”
“好!”我瞬间乐开了花,可能是我变脸变得太快把他吓着了,他微张着嘴好半天才又笑了出来。
我喜欢他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很可爱。
康乐番外(二)
我还记得那年过年下了很大的雪,爸爸妈妈破天荒地同时出现在了家里张罗起过年的东西来,还让我帮忙贴春联,我觉得很开心,很久没和爸爸妈妈一起过年了。欢乐祥和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包饺子的时候,爸爸无意中说了句什么,妈妈的脸马上就拉了下来,冷冷地说:“你要是觉得她好,就去找她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就是提提吗?”
就这样俩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又吵了起来,声音一下比一下高,我都听不明白他们吵的什么,坐在椅子上也不敢动。
饺子没包完妈妈就走了,说是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家了。虽然他们吵的什么我听不懂,可这句话我还是懂的。我心里一急,赶忙坐起来拉着妈妈哭着喊着让她别走,不知她是被爸爸气极了还是怎么的,一甩手把我推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我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听着外面放鞭炮的声音突然就害怕起来,这房子对当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慌忙穿好衣服,打开门就往外走。
等我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茫然地看着街上少得可怜的车辆想这个时候谁还会往大街上跑啊,大家都在家团团圆圆地过年呢。可我不想回家,游游荡荡地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等我累得不想再走停下来歇歇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居然绕了几个街区来到了苏离家楼下,我抬头看了看他家还亮着灯就进了小区爬到四楼,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如果我敲三下门苏离来开门的话我就一辈子对他好。
我敲了三下门没人来开,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来开,我已经差不多一天没吃饭了,可以说是又冷又饿,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便在他家门口蹲下,悲哀地想果然没有一个人是关心你的,连这个小傻瓜苏离也是因为你欺负他,他胆子小不敢反抗所以才表现出喜欢和你一起玩的。我刚想完就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猛地抬头看到一颗小脑袋探了出来迟疑地喊了声:“小康?“这声小康如天籁一般在我耳边响起,要不是我身体已经冻得发僵,我肯定会冲上前去把这个叫苏离的小天使紧紧抱住再也不松开。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搂着小离睡,他就跟个小火炉似的一会儿就把我给暖热了,看着他光滑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我对他说:“小离,我会疼你一辈子,护你一辈子,只要你一直对我好。“然后居然鬼使神差地亲了他额头一下,他还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我不由得笑了,觉得第一次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是来自怀里小离的温暖。
当我第一次毫不犹豫地站在小离面前为他出头把欺负他的那个人打跑之后,他瞪大了一双眼睛神色复杂地看了我好半天说:“以后,别这样了,他也就是说说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我听后很气愤,那些欺负他的人之所以不会把他怎么样是因为欺负他的时候他就像个哑巴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就像是没听到他们说的那些难听话似的神情漠然,就像起初我欺负他总是想尽办法逼他开口时一样,让想欺负他的那些人都找不到欺负他的理由。这样的小离让我很心疼,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无论别人怎么伤害他,事后他都会跟个没事人一样背着个旧书包来上学。
具体是哪天我忘记了,只记得当我再一次挡在他的面前和一个大块头剑拔弩张的时候,他在我身后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小康,你打不过他的,还是回家吧。”我没有回头,仍是握紧了拳头瞪视着面前的人,恶狠狠地说:“你以后要是再欺负苏离,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大块头当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连句话都懒得跟我说就直接推开了我就要去拉扯苏离的胳膊,我的怒气一下子就升了上来,想都没想拳头就挥了出去。结果可想而知,我不仅没把欺负苏离那人打得满地找牙,自己反而被打得鼻血直流,大块头看着我满脸血还要和他打,害怕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蹲坐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苏离慌忙掏出手绢小心翼翼地给我擦脸上的血的样子,傻傻地笑了。
他看了我良久才垂下头轻声说:“以后别这样了,不值得,为了我不值得。”看着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的苏离,心疼的感觉就这么来了。值不值得我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不值得我去保护那别的人就更不配。
康乐番外(三)
到了初三那年学校为了能让学生安心学习,强制要求所有的初三生都要住校,我是很不乐意的,还去校长办公室表达了我的严重不满,可任我说破了嘴皮子校长都没有松口,还说:“即使你是康少敏的儿子也不行,他投资来建这所学校不是为了让你们来荒废时间的,虽然你的功课一向很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接再厉争取考上本校的高中部,不然的话就算是你爸来说情也不行。”
我听他居然把我爸都抬出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拿起他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往地上砸,刚举起手就听到一声怯怯的声音说了声:“康乐,我愿意住校。”是一直在门外等我的苏离,他应该是听到了我和校长的争吵才推门看看究竟的。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怒气一下就散了,把烟灰缸放回到桌子上,顺便看了看正瞪大了眼睛看我的校长,低眉顺眼地说了句:“对不起,刚才我太冲动了。”
“没……没关系。”显然校长是被我刚才的举动吓着了,连斥责都忘了说。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就是住校么?我还负担得起,用得着你去和校长叫板吗?”走了很长一段路,苏离才缓声说。
我不说话,只是闷头往前走,他哪里知道我去找校长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当学校出台这项规定的时候他紧皱着的眉头——一年一千多块钱的住校费对他家来说又是一项额外的花销,而是因为我一想到一旦住进集体宿舍就不能每天和他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肯定会大大减少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心里就不是太舒服。
果然不出我所料,学校宿舍一间房里住了六个人,上下铺,虽然打扫得很干净,各种必备的设施也算齐全,但我还是觉得憋屈,苏离问我几次我怎么了,怎么一整天都黑着一张脸,我当然不能把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告诉他,只是敷衍他说搬家累了。
第一次住进这样集体宿舍的感觉不是太好,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待在大房子里,对这种六个大男生住在一起的情形很不习惯,听着对面床铺传来的打呼噜的声音烦躁不已。正当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的时候从上铺下来一个人,不吭一声就钻进了我的被窝,因为床太小他只能侧身躺着,躺好后他轻声说:“睡吧。”
我一个没忍住就把他环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满足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苏离对我说:“小康,这里虽然没你家大,没你家舒服,可就一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再忍忍。”
我忍住笑的冲动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居然以为我是因为换了地方才睡不着的?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有他在怀里的时候我的心就特别的宁静,在什么地方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第一晚他让我抱着睡以外整整初三一年他都没有再和我同过床。我也不敢再和他同床,我甚至连和他做身体接触都不敢,因为每当和他进行身体接触的时候我心里总会出现一些非常异样的感觉,看着他的唇更想不顾一切地吻下去,甚至还有几次苏离像小时候一样爱往我脖子里钻以示亲昵的时候,我的下身居然起了反应,吓得我再也不敢轻易让苏离和我靠得太近。我开始有意识地和苏离保持距离,以我们都长大了他又不是女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往我身上靠为由拒绝了他的亲昵举动,几次之后果然见了效,他不再动不动就粘着我,反而比我更加刻意保持彼此的距离,我心里憋闷得要死,却又不能对任何人诉说。
我和苏离都如愿直升高中部,从学校里搬出来,重新住到了家里,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苏离的个子开始拔高,初三的时候他才到我的肩膀处,到了高一上半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我眉毛的地方,我笑他是不是拔苗助长了窜得这么快。
此时的他虽比刚认识的时候活泼了许多,却也只是在熟识的人面前,在生人面前还是一副腼腆不爱说话的样子。苏离妈妈说他的这些变化要归功于我,如果不是我他很可能还是那个几天说不了几句话的抑郁少年,我却不是太喜欢他的这些变化,因为随着他个子的长高,性格的开朗,还有越来越耐看的脸已经有女生开始蠢蠢欲动了。那时我仍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对有女生写情书给他,而他还仔仔细细地带着笑看了一遍的事情这么耿耿于怀,我只是开始有意无意地隔绝他和别的同学的联系。
我也确实办到了,因为一次我爸让司机接我放学的机会,同学们渐渐知道了我的家世,对金钱和权力的崇拜对苏离来说很可能是陌生的,但对于这些从小就生活在优越环境里接受不一样教育的富家儿女们,虽然金钱和权力与生俱来,却也不敢失去,必须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并在可能的范围内把它们扩大,而我作为他们中的一员,无论是相貌,家世还是未来发展前景上都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再加上我爸在H市商界的影响力,和外面传得神乎其乎的黑白两道的人脉,慢慢地我成了众多富家千金追逐的对象,众多富家子弟的楷模,隐性中领导者的地位逐渐巩固,光环越来越亮。苏离作为我的好朋友好哥们的身份得到了我充分的肯定,我私下放言说谁想追苏离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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