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公子瑾,玉儿,跟我在一起好吗?”
白玉眼睛里带了点光,忽然又黯淡下去,“你不知道我以前经历什么事情,很龌龊……”
“我不在乎!”方毅说:“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白玉生出了点希冀,他小声的问:“你若是和我享鱼水之欢……”他难为情的红了脸,“能在下方吗?”
方毅一下子就明白了公子瑾拒绝白玉的症结所在,他心里庆幸,恨不得仰天长啸。几乎是立刻吻上白玉的脸。
“愿意,我愿意!”
白玉与方毅拥吻的时候,看见帘帐被挑开的一角轻轻落下,他知道从刚才就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
他脱下自己的衣物。
“方毅……”他轻轻的唤,“我要你。”
☆、第七章
南城沦陷,周国大举进攻赵。
美人钰原来是赵国的间谍,他趁公子启不备杀死了他,带着尸体跳进九龙河,一代祸水就此消亡。
这个言论在周营不胫而走。与此同时,另一个言论渐渐传开。
有人说方毅将军对一个军奴格外关照,可以说有求必应。他曾不顾反对,与君奴同乘一骑,走在泱泱大军之前。
军奴是下一个美人钰,更有甚者说美人钰的魂魄附在了军奴的身上。
但更多的则是说,军奴为人和善,为了帮助一个受伤的士兵,不惜自己受伤。
周军士兵都是热血方刚的男儿,男儿汉大多天生对着仗义的事本能怀有敬佩之心。再者,见过军奴的人都说他长的不妖不媚,言谈中更是时时劝导他人向善。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成为祸水。
大军攻破赵国成都的那一天,全军上下都知道了军奴的名字——白玉。原因无他,方毅斩杀赵王后,在盛大的庆功宴上,当着全军的面宣布了自己的心意。
他端着一杯酒,望向宴席角落的白玉。
“世上从无娶男子之说,但我今天就当个第一人。请在座的兄弟们为我见证,我愿意与白玉结为百年之好,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方毅看起来就不善的脸四处一瞪,刚想阻止的人就噤了声,大气不敢喘一个,他们把视线悄悄投向主位上的公子瑾。
出乎意料,公子瑾也端起酒杯,对的也是白玉,他说:“总得问下当事人意下如何?”
“是,是,我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幸亏公子提醒。”方毅问:“玉儿可愿意?”
白玉看向韩瑾,眼中神色复杂难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在座有不少大人都知道我地位低下。因为卑贱的身份,我曾被人狠狠拒绝。尚可庆幸现在我放下了心结,又承蒙方将军不弃,我自然愿意”
方毅激动难抑,恨不得当场抱着白玉猛亲一顿。
韩瑾的酒不知何时洒出来。
方毅害怕夜长梦多,决定在大军回国前操办婚宴。他择了赵都亡国前一家生意兴隆的客栈,亲自上街去取喜宴需要置办的东西。
有人欢喜,有人愁。
韩瑾的剑搁在架上,覆上了一层浅灰。
他背着手不发一言,身后屈膝跪下的士兵膝盖发麻,他是公子瑾带到战场上的精兵,真实身份却是公子的死士。
“我与方毅,你认为谁更胜一筹?”
“方毅只不过一介匹夫,有勇无谋,论武功,智谋,身份,怎可与公子你相提并论。更何况,方毅竟要娶曾为军奴的男子为妻。任他再有天大的能耐,如何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方毅,末路将至。”
韩瑾突然转过身,阴着脸:“可他得到了一样东西。”
侍女专心为白玉梳着乌黑柔顺的长发,床上整齐叠放着一套红色喜服,这是方毅抓来了王宫的裁缝,专门为他连夜赶制的。
白玉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是一张极普通的容貌,其貌不扬,犹如平淡无味的水。可恰恰就有一个人爱极,不,还有一个人也快了。
他想到那个人,不禁发出愉悦的笑。
“公子看起来很开心。”
“是啊,我千想万想的人终于要来了。”
那侍女轻轻笑了笑:“公子,新郎官晚上才能见面呢。”
鞭炮裹挟着喜悦炸裂,红色的皮衣犹如下过一场红色的雪,连绵着堆在客栈门前。
白玉穿了喜服,从天字客房走到宾客云集的大堂。方毅从远处迎过来牵住他的手,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喜服,长身玉立,是对般配的璧人。
两人拜了堂,方毅俯身在他耳边小声说:“回城后我一定给你补办个盛大的婚礼。”
白玉轻轻微笑,跟随喜娘一步一步回了婚房。
红色的稠布挂满房梁,像浓郁鲜艳的血。
白玉坐在床上安分的等待,他等了很久,直到深夜。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人走进来,红色的,与他一模一样的喜服。
俊郎的面容,像鹰一样的眼睛。
他听见自己问:“公子,怎么是你?”
☆、第八章
“赵国王室的残党潜伏在宾客中,谁也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发难。”
白玉紧抓喜被,急切的问:“方毅呢?他有没有受伤?”
韩瑾走到桌前依次倒上两杯酒。
“你快说啊?”
“方将军嘱托我以后好好照顾你,我答应了他。”他端着酒杯慢慢靠近白玉,“你的身份特殊,我再三考虑,决定代替方毅娶你,有我的身份在,你不会听到多余的话。”
“你胡说!方毅呢?我要去找他。”
韩瑾挡在面前,如同一座铜墙铁壁。
“你让开!”白玉试图推开他。
“你非要让我说明白吗?”韩瑾说:“方毅死了!”
白玉不可置信的反驳,:“不可能,他可是战神!”
“战神也是血肉之躯,被刺穿了心脏也会死亡。”韩瑾把酒送到白玉嘴边,“喝了它。我们虽然没有拜天地,但喝了交杯酒就算是夫妻,我会护你一辈子。”
白玉沉默地盯着韩瑾,突然伸手打掉酒杯,芳香的酒液瞬间扩散了整个房间。
韩瑾抓住他的手腕,沉着声:“既然你不愿意喝,那我们就做吧。”
白玉瞪大了眼,拼命挣扎,然而韩瑾不再给他机会。解下的腰带缠住他的两只手腕缚于床头,韩瑾压在他身上撕开红色的喜服。
白玉想要破口大骂,可是冰凉的唇堵住了他欲说的话,坚硬的牙齿磕破柔软的唇,浓浓的铁锈味充斥整个口腔。韩瑾失了血,反而不退则进,他的舌头探进去,辗转反侧,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白玉被迫咽下几口血,他被韩瑾凶猛的攻势吓住,忘了动作,全然没有防备。分开的时候,白玉嘴角流下一条血线,韩瑾不顾自己失血过多的唇,他轻柔的拭去白玉眼角溢出的泪水。
“过了今夜,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不是嫌弃我吗?”
白玉不可置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那天晚上我追了出去……”
韩瑾没有再说下去,但白玉听的明白。
“你后悔了?”
白玉带着几分哭腔。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个方毅。
龙凤喜烛燃烧殆尽,窗外明媚的阳光投射进来,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
白玉浑身酸痛,一晚上韩瑾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再来”二字,他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晕过去,仿佛韩瑾还在做。
白玉忍不住踹韩瑾一脚,脚腕却被握住,韩瑾轻吻他的脸侧。
“早安,钰。”
白玉本想也对他施舍句早安,可想起方毅的死,脸色闪过悲哀的神色,沉默着不发一词。
☆、第十章
“怎么大清早就摆着个脸?”韩瑾看起来一脸满足。
不知道的还以为下面的是他,白玉暗暗咬牙,揉了揉发酸的腰。韩瑾见状不停的给他按摩,“舒服了点吗?”
白玉反射性的点头,反应过来后才发觉刚才的相处方式就像对恩爱的夫妻,不禁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韩瑾说:“钰难道忘了,昨日我们才洞房花烛夜,丈夫对妻子难道不应该好吗?”
“你不像。”白玉盯着他的眼,想从里面看出端倪,“你不是会为婚姻改变的人。”
“钰真聪明。”韩瑾吻他的额头,“事实上,我前世爱着你,所以今生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为你倾倒。只想着把世上所有的好都给你,让你也爱上我。”
“我怎么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是用剑指着我的脖子呢?”白玉问:“这就是你爱人的方式?”
韩瑾单手支着头低低笑,“你信吗?”
白玉严肃的说:“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罢。”韩瑾认真的说:“你只要记住,我想把世上所有的好都给你,这句话是真的。”他又补上一句,“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白玉眉梢一挑说:“我要你称我为夫君。”
韩瑾侧身贴住白玉耳朵,“夫君。”声音磁性沙哑,说出来到像是在调戏他。
哎呀呀,他擅长的招数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真是挑衅啊。
白玉眼中波光流转,瞬间泪盈于睫,他语含悲戚的说:“方毅也这么叫过我,我很想见他,哪怕是黄土也好。”
“昨日我们才上过床,这么快就想到了别的男人?”韩瑾拥他入怀。
“他不是别人,我们拜了天地的。天地为证,不论生死,他是我这一世的良人。”
白玉说:“不是说什么都答应我,这么快就后悔了?” 韩瑾将他抱的很紧。
“我答应你。”
韩瑾带着白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对于他们同时出现的行为并未表现出异议。
大堂的桌椅多有深浅不一的刀痕,地上的血迹经过清水冲刷依稀只能看得见浅淡的痕迹。
韩瑾走在前面带路,白玉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脸色还算红润但视线触及这些痕迹的时候立刻变得苍白,脚步虚晃了几下,眼中似要落泪。
韩瑾放慢脚步,安抚性的握了握他的手。
“别看,都过去了。”
他们出门后上了辆马车,山路颠簸,韩瑾把白玉揽在怀里。
“方毅为什么会在山上?”
白玉掀开一角窗帘,看着外面出神。
韩瑾说:“那群人掳走了方毅,我们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他的尸体。他被残害的辨不出模样,尸身根本不能挪动,我带不回方毅,就将他埋在了这座山上。”
“他不会喜欢这里,这可是赵。”白玉说。
“我会在周国给他建一座衣冠冢。”
方毅埋骨之处只有座简陋的黄土堆,一块粗木插在堆前,上面刻着方毅之墓。
“方毅……”白玉缓缓靠近,眼中蕴满泪水,“我来晚了。”
墓前杂草丛生,白玉找了块地方坐下,抚摸着方毅二字。
“公子能帮我一个忙吗?”
韩瑾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白玉旁边,未曾离开一步。
“可以。”
“麻烦在这里刻上我的名字——白玉。”他指着粗木下方空白处,“他一个在这里太寂寞,我留下白玉陪着他。”
韩瑾皱着眉,“不可以。”
山上的风大,划过来的时候就像刀子擦过脸颊。
“为什么不行?公子你知道的,我并不是白玉。”
“钰……”韩瑾与他对视良久,终于说:“我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除非,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一个全新的身份随我入宫,做我的夫人。”
白玉惨笑一声,“我还有选择吗?”
白玉与韩瑾入了周国王宫,韩瑾为他取了一个全新的名字——君倾。
韩瑾说:“我可以为你倾覆天下,不如你就叫君倾吧。”
白玉不为所动,他看着方毅衣冠冢的方向:“世上为战争所累的人太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只想要诸国一统,四海升平,天下之间再无战争。”
众人皆称韩瑾的夫人虽是个男子,却比女子还要慈悲。
殊不知,天下一统的前提是无穷无尽的争夺抢掠。
周,三十五年。
“瑾……”
君倾哭泣着扑入他怀里,身上的衣衫多处被撕破的痕迹。
他颤抖的说:“是你的父王。”
三月后,周王殡,公子瑾继位,他下的第一道诏书便是攻打另一个强盛的国家——夏。
成为如夫人的君倾摆弄着御花园里的牡丹。韩瑾从远处走过来一把抱他入怀,“奴才说你生气了?”
君倾没穿鞋,精致的脚悬空晃动,他躺在韩瑾怀里,一只手揽着他的脖子,手指夹住朵牡丹微微晃动。
“你不是说什么答应我?”
君倾问:“天下一统呢?四海升平呢?我都没有看见。”
韩瑾吻他的唇,“很快,夏快亡了。再下去就是宋。”
韩瑾在位的几年,战争不断,百姓怨声载道,把在位的周王骂了个底朝天。
韩瑾扩张大业的版图却还未停歇,一次次战役,最终只剩下张、姜两国能与之对抗。
韩瑾寿宴邀张王入宴,明面上是做客,私底下是密谋联手对抗姜国。
觥筹交错的宴席,君倾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张国出了名的鬼面将军厉尘身上。
厉尘举起一杯酒,遥敬他,半张面具遮住表情,看不清心思。
君倾却觉得莫名熟悉,宴会中途他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出大殿。
走在路上的时候,一个人却在后面拥住了他,“玉儿。”
☆、第十一章
“这位大人认错人了,我是周王的君夫人。”
“玉儿,你听听我的声音。你认不出我了吗?”
君倾说:“多年前有位故人,身形音色都与大人十分相似,可他早已故去……”他缓缓摇头,“我实在不敢妄想他还在世上。”
厉尘听了只觉心痛,当下也不顾所处的是周国王宫,他急迫的说:“方毅,我是方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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