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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春意录——素衣唤酒

时间:2017-03-29 18:45:09  作者:素衣唤酒

    这般亲昵言辞,想来只能是季为安亲人亲笔所书。
    慕歌青轻轻掂了下手中的书册,叹息般轻声道,“满书皆是情,焉能不贵重?”
    沈琼华嗯了一声,“这两人说起情话来可真是动听。”
    “我从前读史,每每看到季将军的夫人因了难产而早逝便觉遗憾,”祝归时瞧着眼前的情诗满书道,“想他经年辗转战场厮杀,看遍腥红,心里定是不轻松,若是身边有个有情人陪着总会好些。如今知得确是有这样一位事事放他在心上的人,心中不知怎的,却更是难过了。”
    字尾语音散去,无人应话,连着各人吐息声都轻了几分,室内便复又静然下去,却是连着纸张翻动的声响也没有了。
    沈琼华忽地转眼看着温言,“你喜欢情诗情话么?我学来说给你听。”
    温言不曾看他,却是抬手精准地覆上他的脸颊,掐住捏了捏。沈琼华咕哝着坐回原处,翻开了祝归时换给他的那本书。
    室内先前的郁郁因此冲散许多,各人便也安了心绪,坐回去继续翻着漫漫书籍。
    不多时便听得了沈琼华低低轻轻的笑声,祝归时翻着手上书册,笑着回问道,“是不是挺有意思?”
    “恩,”沈琼华应着,“钟前辈这一生,真是妙得很。”
    若是他那与季将军相见一面的祈愿也实现了便更好了。
    这般想着,手上的动作便慢了慢。翻过一页,纸上墨字墨画一入眼,沈琼华身上一僵,下一瞬立时心间狂跳,惊呼梗在喉间,却是生生压了下去。不过片刻他便有些受不住,微微张了口缓着随了心间急跳而来的促急吐息。
    温言只觉怀中的身体先是一僵,之后竟微微发起抖来,将人揽紧了些,温声问道,“冷了?”
    沈琼华闭了闭眼,心绪大乱之下不敢回温言的话,生怕一旁的慕歌青与祝归时觉察了什么,只向着温言的怀中缩了缩。
    四人进了庄门时,面上强装不信,即使是漏洞百出的理由也找了个遍,然而各人虽抱侥幸,心中却已不再奢望还魂珠。
    入得书阁翻检书册,想的便是纵使没了还魂珠,依着钟景云精绝的歧黄之术,许是有着其他法子可医得温澈也未可知,故而将每本书册都看得很是仔细。夜间熬读最是累人,加之日间四人也未曾停歇,到得此时,便俱皆有些困倦。
    慕歌青轻手拿了祝归时手中欲掉不掉的书,稍稍前移,肩上便抵托住了祝归时点个不住的头。祝归时动了动,身体偎进慕歌青怀中,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沉了些。
    沈琼华望过去一眼,忽地看住温言道,“阿言,我坐的腿痛,我们出去走走,行么?”
    “先起来。”
    温言立时扶他起身,直觉是此地寒凉,冻了沈琼华的腿,正要俯身给他揉一揉,沈琼华却是拉着他的手,眸中隐隐见得几分焦焦急切,“只是坐久了而已,走上一走就会好了的,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么?”
    温言凝望进他的眸子里,半晌应了声“好”。
    慕歌青对着沈琼华笑了笑。
    沈琼华心中哀哀叹了一声,“并非为了你啊,慕歌青。”当下内里的愧疚之意更浓,愈加手足无措起来。
    温言揽紧了沈琼华,缓步出了书阁。沈琼华呼吸放得轻之又轻,紧紧攥着温言的小臂,不发一声地带着人胡乱走了许久,才寻了一处水榭停下。
    沈琼华松了力,心间稍稍轻松了些,扶着双膝狠狠喘了喘。
    方才沈琼华满眼急切,温言便知他是瞧着了什么事引了不安,当下用了几分力度将人拉起身拥进怀里,掌心蕴着热在沈琼华背上拍了拍,哄他道,“我在呢,什么也别怕。”
    沈琼华一张脸埋在温言的颈窝,音色透着闷,“阿言,这可怎么办?”
    “瞧着什么了?”
    沈琼华离了温言的怀抱,探手在自己怀里掏了掏,将祝归时先前换给他的那本书递给了温言。
    温言掌上托着这本记了妙趣诸事的书,不知这样的一本书里能有什么值得沈琼华这般大惊失色,脑中灵光乍现,温言心上一颤,“还魂珠么?”
    拿着火折子正燃亮水榭灯盏的沈琼华嗯了一声,静了静又道,“是,也不是。”说着,几步过去,小心地将书翻到了记着还魂珠的那一页上——
    “不知何人天马行空,想常人之不敢想——我数月研琢,不过是治愈了双腿,他却道我得了起死回生之法,此言后得江湖尽知。待三月入扬州之时,已有了‘还魂珠’一说。我笑了又笑,却觉关乎生死一事,当应慎重,便托承言于江湖志中澄清,他却恶趣横生,直言不管。辗转奔波一月,无人信还魂一事是为虚妄,无奈只得将此医法封于金珠之中配与钟氏佩,倒也是合了‘珠’之一字。”
    温言深心中飘飘忽忽,一时想着还魂珠总算有了眉目,一时又冷然记起它无起死回生之能,先生大抵仍是救不得,手上捏住纸页的力度渐深,真气隐隐竟有了乱行经脉的征兆。
    沈琼华眼见他的面色便知这人只瞧了字,当下抢了书,抖得哗啦作响,“阿言,瞧清楚些,快快,瞧清楚些!”
    温言回了心神,一把握住沈琼华的腕子,稳住了眼前书页,依着沈琼华的话,细细瞧了书页上的墨画。
    矫矫飞龙,口中含珠。
    “怎么,”温言一怔,“有些眼熟。”
    “是吧?”沈琼华应着,手上竟除了狐裘,开始解去衣带,转眼间便露了里衣出来。
    温言一惊之下,即时扣住他的手,难得对他冷了脸色,语音沉沉,其中怒意也是分明,“此处天寒地坼,你也敢胡来!”
    沈琼华笑着凑过去啄了啄温言的唇,温声道,“只一会儿,没什么大碍的。”
    指间攥揉着里衣布料,用力一扯便撕裂开来了。沈琼华托着温澈的龙佩要温言瞧,“你看,是不是与书上画的一模一样?”
    温言利落地笼了沈琼华的衣衫,又将那狐裘严严密密地裹在他的身上,一手按着他的背渡了真气过去,一手拿了那枚龙佩细细看了看——果真是一模一样。
   
    第55章 第 55 章
   
    十年流光逝,温言只记得温澈有一枚龙形佩,其上细节巧思早便记得模糊了,如今物事在手,比着沈琼华手中书页所描,一时竟有些怔了。
    沈琼华压着喉间的欢然呼喊,扯着温言的袖口催他打开那颗金珠——虽无还魂之奇,可其中封了一套医法,许能给温九公子用了呢?
    温言拍了拍他的背脊,安抚着几要跳起来的沈琼华,指尖聚着些许内力,轻轻磨开了白龙口中的金珠。
    一角细薄绢纱露了出来。
    沈琼华惊奇了一瞬,将白龙佩接在自己手中,眼巴巴瞧着温言上手,小心翼翼地剥了那绢出来展在掌心。
    温言低眼细细琢磨着细软薄绢上密密的蝇头小字。
    “阿言,是什么法子,温九公子可用得上吗?”
    温言额角凝着薄汗,抬眼瞧住沈琼华,半晌语音哑哑道了一句,“沈逃逃,我们可启程回去了。”
    沈琼华立在原地,欣喜过深,反倒有些怔了,“不是说天命难改?钟前辈不是说、说没什么起死回生的法子?他骗人了吗?”
    “他没骗人,”温言轻道,“接经续脉,这绢上记得是接经续脉之法。”
    “接经续脉,”沈琼华跟着喃了一声,心中欣喜却淡了淡,“这法子虽是稀奇了些,可当今江湖总是有人做得到,萧教主也能做到的。”
    温言摇摇头,神色变幻不定,“做得到与做得好,导致的结果定然不同。若是当今谁人可保先生接了经脉后得享天年,师父又怎会空待十年。钟前辈的法子实在匪夷所思,有几处甚至违背武学修行之宗,可细细推敲之后即知精妙,得天年、保真气,俱皆是做到了。”
    沈琼华武学修行不足,便更是觉得这法子厉害,盯着那方绢笑得欣欣若阳,“那我们快些回去!”
    抬眼却见温言不应不动,捏住绢纱一角的那手发着狠厉,指节泛白犹胜雪色,眸眼聚着恨恨风雷,几欲滴血。
    沈琼华心中一骇,不觉退了半步。
    “沈琼华,你信不信报应?”
    沈琼华听他音色嘶哑欲裂,隐隐猜着些缘由,心中立时疼得难受,急急上前将人抱进怀里,手上轻轻摩挲着他的背脊,哄小孩子一般哄他,“阿言,你不要胡思,乖,我陪着你呢。”
    温言紧紧箍着沈琼华的腰,音色隐没在他的颈间,模糊难辨,“他十年之中尽耗真气,日日夜夜辗转相思,泣血悔恨,倾心倾力寻百草寻还魂,英壮之年便青丝白雪,可这珠子,本就是先生持有的。”
    “因果报应。”
    温言抬眼,赤红着眸子,低哑着道了四个字。
    “不是不是,阿言,不是的,”沈琼华见了他这副模样,心手俱凉,周身微微颤着去贴温言的身体,“你听我说,这不是什么报应。”
    见温言眸色恨中掺哀,仍未清明,沈琼华一把捧住他的脸,强行要他瞧着自己,“你看着我!”许是觉着声色太厉,又缓了气与他轻道,“阿言,从前旧时我不曾经历,纵是知晓旧事惊心,却定然不如你体会得那般深刻,你在此事上是绕了弯绕了。
    我很是生气萧教主曾经所为,可白龙佩还魂珠,扯不上他。
    阿言,不论萧教主当初可曾要了这佩转赠他人,这佩又到底在谁手中,我们都要走这一遭。若不如此,它便永远只是温家曾祖赠予温九公子的家传佩,还魂的秘密就此埋没,我们会奔波终生,身带还魂寻觅还魂,这般,未免悲哀太过。”
    沈琼华将人重新拥进怀里,手上一下下拍着他的背,柔声慢道,“阿言,温九公子积了善,所以这白龙配虽曾落宵小恶徒之手,却总是要回去他那里的。冥冥之中总有定数,不然我如何拾得这枚佩,温九公子怎会救了我?”
    他侧了头,轻轻吻在温言耳际,“实是因果天命,却非报应。你乱了心,是因了你还没能走出当年事。”
    温言的额头深深抵在沈琼华颈窝处,微微喘/息。不多时沈琼华的颈侧竟觉到几分湿意。沈琼华瞬时慌了手脚——他两人一路行来,皆是温言悍然凛冽地护在他身前。虽是初入江湖,经验不足,可他强大可靠,故而沈琼华随着他奔波,心里却是安稳得很。今日这人却紧紧揽着他,在他肩头落泪。
    沈琼华七手八脚地安抚他,话都说不完整。
    温言仍是抱着他的腰,力度不减,只低低道了一声“没事”。
    沈琼华那些个安慰的话说得零零碎碎,努力半晌仍是未曾放弃,手上也加了力气狠狠抱着温言——夜间行雪路实是安危不定,天亮前他便拥紧了这人,许他些许安然支撑。
    温言脑中纷纷杂杂,一片混乱,过往种种搅在其中,神思昏然。
    他确是不曾走出当年惨烈。
    温澈入火云时,萧怀眠亲自在他眉间纹刻了一朵火云。与萧怀眠决裂那日,温澈亲手持着匕首,断了那抹红。温言那时与小师妹躲在窗外,眼疾手快地护住了温柔的眼,他自己却是将温澈的面上血红瞧得清明。
    那血连着温澈满面决绝一路蜿蜒着流进他的心里,与后来那夜的青竹林狂火一起深刻入骨。
    惨事之后,他未露软弱,未落一泪。经年之后,有小弟子谈论起来,仍说他心性坚稳非常人可及。然而,他面上清淡,心里却是被旧事缠缚,疼痛不堪,深沉心绪一日甚过一日。
    今日乍见那枚白龙佩,其间曲折半点入不得心去思去想,只起了满心的沉郁,压得他透不过气来。恨恨怨怼仿如寒冰兜头罩下,几乎将一颗心也冻住了。
    沈琼华细碎的声色绕在温言耳畔,和着胸膛相贴的暖热一点点渗进他的心里,温言终是自浑噩中清醒了几分。
    倘若没有行此一路终至坤山,还魂珠的真相只怕无人知晓,遑论得了正合温澈伤情的接经续脉之法。
    温言心绪渐平,经年种种浮掠眼前,略略想来,当是自这颗金珠被封在白龙佩上的一刻便有了种种定数。他如今有了认定一生的心上人,倒是能以“情”之一字看一看昔年的萧怀眠与温澈——火云教主那时轻狂不羁,任性随心,温澈是江南大家出来的公子,温润有礼,骨子里却倔得很,如此的两个人,纵是心中情深如海,相处起来却也多坎坷。
    纵是没有夏侯昭,也会有别的波折。
    “沈琼华,你别离了我。”
    沈琼华松了些力,想着瞧住温言的眸眼,却被怀里的人抱了回去,如此只得重又揽住了温言的背,“你说什么傻话?我离不得你的。从来没有人如你一般,也不会有人如你一般。”
    沈琼华想了想,又诚诚道,“往后,我就只对你好。”
    温言肺腑皆被这话暖得发烫,笑了笑,“只对我好?”
    沈琼华思索一遭,脑中人物过了一圈,改了说法,“只对你最好。”
    温言侧首亲了亲沈琼华的唇角。
    沈琼华见他只眼尾有些轻红,神色已是恢复如常,心头一松,笑了开来,笑了没多会儿便想起一事,“还魂珠的事,我们要与祝公子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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