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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悬崖之后——Anecdotes

时间:2017-04-01 18:13:05  作者:Anecdotes

  等人都走开后,齐大官人才对赵昔道:“我还有话要与大夫说,请书房里坐。”
  两人来到书房里,屏退下人,齐大官人已不复方才的喜色,肃容道:“请大夫来,是想问问大夫,昨天初见,大夫说我儿女的病皆是奇毒所致。可小女深居闺中,如何能遇上下毒之人?”
  他问到这个地步,赵昔也只得道:“官人既如此说,不是很清楚了吗,下毒之人,就在官人府中。”
  齐大官人似是无法接受这个猜测,在房中踱来踱去,忽然停道:“小女二三月前,曾随我走了一趟洛阳,莫不是那个时候……”
  赵昔摇头道:“此毒的奇特之处,正在于下毒之人须得在很长一段时日内,慢慢地将毒种在人体内,若是急躁一次下重量,便会同令郎一样,症状明显,并且很快就能发觉。”
  齐大官人道:“你的意思,是这下毒之人,不仅就在我府中,还是在府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
  赵昔道:“不错。据令千金的脉象来看,下毒之人应在半年前就动手了。”
  “半年前……”齐大官人退后一步坐在椅内,闭了闭眼,“多谢大夫,我明白了。”
  赵昔拱手道:“在下唐突,还要向官人讨一个便宜。”
  齐大官人道:“大夫且言。”
  赵昔道:“在下要研制解毒的丸药,须得有个帮手。想起昨日入府时,有位引路的小厮颇懂些药草医理,想向官人讨了来,做我的助手。”
  齐大官人道:“这何来唐突?赵大夫是我家贵宾,缺什么要什么,只管同底下人说。这小厮叫什么名字?”
  赵昔道:“我听门房喊他‘七宝’。”
  齐大官人颔首道:“这孩子我认得,确实有些机灵劲儿,一会儿便叫管家找了他来,送去大夫屋里。”
  “多谢官人。”
  赵昔回到厢房中,正是近午,下人端了午饭来,正要动筷,马老大来了。
  赵昔让下人多添了一副碗筷,问有什么事,马老大笑道:“我是来跟你辞行的,地皮的事我听管家说了,地契今早上就给了我。明儿一早,我就回村里去,出来久了,总是不放心。”
  赵昔知道他幼弟幼妹尚小,母亲身子不好,父亲年迈,心中牵挂,便道:“也好,你等一等,我备了些药材,是给周婶留着的,她那是陈年旧疾,得慢慢调养。还有些碎银,这三个月我在你家叨扰,耗了不少钱资,请你收下。”
  马老大知道他说要自己收下,那就是一定要收下,便收了道:“赵大夫,我马家有幸救了你,这才逃过一劫,从今以后,再不必提什么救命之恩了!”
  赵昔嘱咐了他两句,送他出了院子,笑道:“替我和小云姑娘说一声,赵某答应了她的,绝不食言。”
  马老大哈哈笑道:“她个小丫头,哪懂什么,不过把你当成了从前捡回来那些山鸡小兔子,等她大些了就明白,活人要走,是留不住的。”
  马老大前脚刚走,后脚换了身新衣裳的七宝就进院来,站在屋外道:“先生。”
  赵昔立在廊下,朝他笑笑道:“过来给我打打下手,不算委屈了你吧?”
  七宝眼中闪过些莫名的情绪,道:“不算。我听丫鬟说,你给白姨娘把出了喜脉。”
  赵昔道:“这位夫人很有福气。你先进屋来吧。”
  七宝随他入内,两人走到内室,他道:“你真的诊出是喜脉?”
  赵昔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推到少年身前:“哪里不对吗?”
  七宝冷笑道:“哪里都不对,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怀孕。”
  赵昔道:“你怎知道?”
  七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已见过白姨娘,你觉得她有二十吗?”
  赵昔道:“她是女眷,我怎好盯着她看?”
  七宝哼了一声,脸上就差没写上“装模作样”四个字了:“事实上,她已经年近四十了。”
  赵昔道:“哦?你怎知道?”
  七宝咬牙道:“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眼瞅小朋友要炸毛了,赵昔才笑着安抚道:“是,你说得不错,此女身上运转着某种功法,可以保持容颜,而她的喜脉则是药物所致。她已年近四十,又练着这么伤身的功法,断然不可能有孕了。”
  七宝道:“她是在试探你。”
  赵昔道:“不错。她大概听闻我可以解毒,以为我是同道中人,谁知见了才发现我脚步虚浮,毫无内力,所以拿假孕来试探我,她体内的功法,内力不深的人是探不出来的。”
  还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此法不仅自损,为了维持它在人体内的运转,恐怕还要伤及他人,这样的邪功,和七宝身上的“软烟萝”一样,都只可能出自魔道。
  自从三十年前朝廷和武林联手,除去在中原肆虐横行的摩尼教,魔道便在中原绝迹,可就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他就接触了两样和魔门有关联的事物,难道已经退回昆仑雪山以北三十余年的魔教,近来已有了卷土重来的痕迹?
  更烦恼的是,他虽然对这些年历大事清楚得很,可一牵扯到自身经历,仍然毫无头绪,好像有人把他脑子里和自己有关的人事都挖去了一般。
  七宝一句话把他唤回眼前:“先生,你在想什么?”
  赵昔和他的视线对上,笑了笑道:“我在想,你的药方我已经拟好,只是需要两味比较稀缺的药材,齐府的库房我已问过,是没有的,只好请你出府一趟,去城里大点的药材铺问问。”
  七宝道:“这个不难,你把名字告诉我。”
  赵昔拿起镇纸下压着的药方道:“最后两味,照份量买,钱你去我里间的包袱里取就是。”
  七宝接过药方,瞅瞅他苍白的脸色,转身走了。
  赵昔眼见他走出门外,收起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七宝,哦不,是韩音,借着给丫鬟们买胭脂水粉的空儿,跑去城中较大的药材铺都问了一遍,终于凑齐赵昔要买的药。
  齐府的规矩,晚膳后一门便要上锁。七宝见天色尚早,有意去那酒馆茶肆里听听消息。淞县城说大不大,恰好处在自东北向西南一条要紧的官道上,城中来往人多,消息也灵通。
  往回走的路上,经过先前问过的最大的一家药材铺,韩音想起赵昔脸色很不好,和他说话时还咳了两声,便拿剩下的钱进门买了些白松塔和党参,白松塔镇咳平喘,党参补气,这是那个人教给他的。
  他在家的时候,从没被钱财难倒过,所以也不觉得拿别人的银子送别人人情有什么不对。
  提着几个药包儿从店面里出来,街上行人三三俩俩,韩音眼尖,忽而于人群中看到一个似曾见过的身影。
  这人背脊挺得极直,一身半旧道袍,背负一柄样式独特的短兵,行走之时,看似从容,却十分快,眼看着要消失在长街转角处。
  韩音忙追了上去。


第6章 正邪
  这人正是昨日齐老爷迎入书房的贵客之一,那个穿道袍的年纪稍长之人。
  韩音直觉此人来历不凡,又与赵昔相关,因此不假思索便跟了过去。
  此时正是申时,太阳没正午那么烈,街上行人最多,韩音运起内力,穿梭在人群之间,朝着那道人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离那人不过二十尺,忽然给人撞了一下:“哎呀!”
  韩音下意识反手一扶:“对不住,借过。”
  撞上的却是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整了整发鬓笑吟吟道:“做什么去呀,这么着急。”
  “我……”韩音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使的是独门轻功,怎么会撞上人。再一看那妇人,唇角弯弯,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哪里是普通的民妇。
  当即心中一凛,足下发力,身形灵活,游鱼似的钻进人群要逃,却听对方传音入密道:“往哪儿跑!”
  韩音往前几步,转而投到街边的巷子里,在四通八达的巷中发足狂奔。
  真是流年不利,他们竟已追到关内来了!
  好在他在淞县城中待了数月,对房屋街巷的布局了解得七七八八,这样错综复杂的巷路,倒是让追他的人落后不少。
  韩音绕了十几个弯后,终于把人远远甩在身后,扶着墙平复了下气息,提了提手里那一串药包儿,沿着墙根慢慢儿走。
  走着走着,他忽然发觉不对,抬起头,却见不远处是一堵高高的砖墙,将胡同堵死,墙下站着一个背负短剑的道人。
  韩音头皮发麻,这人,难道是早就发现他在跟踪他,所以到这儿守株待兔来了?
  “你……”
  这可麻烦了。前有道士,后有追兵。
  事态不等人,韩音心思如电转,眨眼便双手成掌,朝那道人扑了过去,打算先和他过上两招,再趁其不备跳上高墙跑路。
  他这一跃十分灵巧,迅捷如豹,可及至那道人面前,后者只是不疾不徐抽剑在手,以剑柄相抵。韩音见他似乎手下留情,心中一动,虚虚打出一掌,翻身就要窜上墙头逃跑,眼看着五指要攀上墙面,忽然眼前剑光一闪,将他逼退,限制在三面高墙的胡同之中。
  这架势,是要把他活捉了?
  韩音咬牙,忽然耳朵动了动,听见四个人各自踩着轻功,向这个方向而来。
  他急中生智,对上那道人神态沉稳的脸,狡黠一笑,反手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哇”地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道人一怔,正要上前将他抓走。忽然当空劈下一口大刀,道人持剑一挡,退了两步。
  使刀的是个矮壮精悍的汉子,落下来挡在韩音面前,双眼精光外露,大刀一横,打量了道人两眼。
  紧接而来的是方才和韩音撞上那位妇人,粗衣布裙,难掩婀娜身段,曼步走来,目光从道人俊朗的脸,移到他腰间悬挂的牙牌,象牙所制,朱漆一个小篆的“风”,霎时瞳孔一缩,出声道:“二哥。”
  那汉子道:“三妹?”
  随后跟来的两人也已赶到,妇人指着那道人腰间的令牌,向其他三人道:“诸位,咱们好运气,竟遇上了武林盟的走狗!”
  她说着,袖口寒光一闪,一枚银针跳了出来,与赵昔针灸所用银针不同,做成了暗器的样式,针身略长,尾端镶有细碎的宝石,华丽璀璨。
  三人见到道人的牙牌,二话不说,操着刀,鞭,双刺就缠了上去,所谓魔道中人,自然不讲究什么公平比武,更何况这不是比武。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道人在三人合击之下短兵出鞘,招式虽慢,却仿佛将敌人的路数洞悉,虽不能破围而出,却毫不露怯。六人惊异之下,愈斗愈勇,一时竟无暇顾及地上“昏迷”的韩音了。
  韩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偷偷睁开一只眼,沿着墙根一点一点地往外挪,等挪出众人二十尺远时,便动作敏捷地爬起来,溜了。
  一路逃至齐府门前,才松了口气,整理整理衣裳,和门房招呼一声进去。
  他买回来的药材还提在手中,未曾丢失,可是进了齐少爷小院后才觉不对,一摸怀里,赵昔交给他的药方子不见了,怕是丢在了和道士缠斗的地方。
  那道士是奉命寻人,应该不会认得先生的字迹吧……韩音安慰自己,他胸中泛起一股闷痛,刚才那一掌为了逼真,可是实打实的。
  他走到屋内,赵昔正在桌边翻阅一些齐府内藏的医书,闻声抬头道:“药都买回来了?”一瞧韩音的脸色,皱眉道:“你受伤了?”
  韩音点头,将药放在桌上,赵昔拿过他的手来把脉:“你受惊了。胸口可是泛疼?”
  韩音点点头,赵昔道:“坐下来,我给你疗伤。”
  他的手修长,掌心和五指都带有薄茧,因为气血不足还有些发凉。但这样一只手握着韩音的手,却让他惊悸未平的心安定下来。
  韩音不由得坐下,握着赵昔的手紧了紧,正要和他诉说,忽然被人从后背用力一戳,哇地又吐出一口血。
  韩音:“……”
  赵昔笑着抚摸他的头:“淤血吐出来会比较好。”
  韩音不甘心地怒瞪他一眼,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躺在赵昔平时睡觉的床上,窗外是傍晚天色,房内尚未点灯,赵昔就坐在窗前,借着落日的余晖看书。
  韩音抿了抿唇,咳了一声,赵昔转过头来,起身到床前为他号脉道:“醒了。胸口的伤倒是没有大碍,但你吐血时体内郁气躁动,那‘软烟萝’的毒性也上来了。还是要吃两剂药压一压,待会自拣些药草去小厨房里熬药,我已和院里的下人打过招呼了。”
  韩音憋着闷气不说话,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伤号吗?为了逃命自己打自己一掌,醒来了还得自己煎药。
  赵昔可不管他如何腹诽,转身道:“府里刚用完晚膳,我去叫人给你送些清粥来,垫垫肚子。”
  眼看他出门去,韩音翻身从床上下来,按了按胸口,的确比之前顺畅些了,眼角瞥到赵昔随手扔在案边的书,过去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什么话本,月黑风高,才子佳人,在花园子里滚做一团……韩音愤愤扔回原处。
  行至外间坐了一会儿,赵昔果然端着一碗清粥,一小碟素炒茼蒿回来了:“菜是我先前给你留的,请小厨房的人热了热,先喝两口粥再吃菜。”
  韩音今天可谓有惊无险,所耗精力也多,此时闻着白粥的香气,腹中早已辘辘作响,端起粥一口气喝了半碗。齐府虽然不苛待下人,但饭菜也不会油水到哪去,何况他没离家前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此时温香的米粥喝在嘴里,竟比从前尝过的珍馐百味还要好。
  赵昔原本是孤身一人,可是和这少年相处了半日,此刻灯下看他狼吞虎咽,居然生出有人作伴之感,不禁自笑,道:“你带回来的白松塔和党参我收下了,多谢。”
  韩音顿了顿,嘴硬道:“我留着自己用,谁说是给你的了?”
  赵昔挑眉道:“噢?可你买药的钱是我付的,要想拿回去,先得还钱吧。”
  韩音哽住,憋红了脸道:“就那两钱银子还要追债,小气!”
  赵昔摇摇头,指指茼蒿道:“吃吧,正好这东西安神,吃完了煎上药,吃了药再睡。”说着起身,他重伤导致身体亏损,所以十分重视养生,每到掌灯便睡下以养精神。
  走到里间,回头一看韩音,他正夹起茼蒿往嘴里塞,眉头皱得死紧,少年人大多爱吃荤腥,不喜欢素菜,赵昔笑了笑,进屋睡下了。
  至于韩音为何受伤,是遇上了什么人?来人是正是邪,武功如何?这些赵昔都没有问,韩音要说,自然会告诉他,要不肯说,都是萍水相逢之人,他也不能强求。
  第二日赵昔照例为齐大少爷和齐大小姐把脉施针,及至中午,来了位小丫鬟,脆生生道:“我们老爷夫人请赵大夫过去用午膳。”赵昔便跟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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