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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和宿敌相爱了(重生)——宁世久

时间:2017-04-07 18:14:12  作者:宁世久

  “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借虞贼的手假死呢?”车元文又问,“他安排我不去皇陵,安排母后和其他几位太妃,加上宫人们一起离宫,安排结界让大臣们离开皇陵,还有那什么假死的秘术……他安排了这么多,说明他早就知道虞贼在太.祖爷爷的尸骨上做手脚了吧?如果要杀虞贼,为何不趁他虚弱附身时纠集人手杀他呢?”
  车元文目光扫过屋中所有人,只见他们或沉思,或避开他的目光,一个个明显也都不知道。
  他只能恨恨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将自己的疑问重复一遍。
  “为什么啊?!”
  然后他得到了回答。
  一个虚弱但熟悉到让他流泪的声音,在车元文身后响起。
  “因为……”
  天空上,虞操行哈哈大笑地问出同样的问题。
  一人一“龙”的交锋停歇下来,谌巍稳住身形,好悬没被虞操行一尾巴抽进一道贯空雷霆中。他以手指拂过湘夫人的剑脊,在剑身刚刚生出的裂缝上停了片刻。
  颤动不已的长剑安静了,而谌巍抬眼看向眼神戏虐的烛龙。
  他道:“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努力思考他到底想做什么,然后我突然想到了。”
  皇陵行宫,西园。
  车山雪被几个徒弟扶起来,喂下一口温水。
  他润了润嗓子,声音不再沙哑,接着之前的话对车元文说:“虞操行想要成为真龙……”
  天空上,谌巍笑了起来,笑得浑身杀意。
  “支撑大地的灵脉,可是龙骨所成啊。”


第96章 一棍折,百棍坚
  电闪雷鸣, 一片寂静。
  虞操行在狂风中舞动的长长身躯突然僵住片刻, 然后才慢慢放松下来,从他嘴中喷出的笑声渐渐变大,鬓毛和漫天黑云一起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道,“龙骨?”
  漆黑的烛龙一甩长尾,整齐排列的鳞片就像是山峦一般向着谌巍压下来, 而翻滚的黑云则是狂风吹起的骇浪, 被两者包围的谌巍就像是落入风暴中的碧竹那样摇摆, 纷乱的剑光则像是被卷飞的落叶, 飘零远去。
  呪术的光华, 剑锋的神光,雷霆和火柱,冰霜和噼里啪啦的雨水,全部交织在一起, 指挥它们的便是虞操行的狂笑。
  “真有胆子,真有胆子啊, ”他从容避过谌巍百忙中向他劈来的一道剑风, 说话的语气颇为不可思议,“你竟然敢……你们竟然这样想?”
  虞操行万万没想到,车山雪为了复生阳地脉,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这个主意出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 既然灵脉乃龙骨所成, 那就屠一条龙,既然没有龙……不, 他虞操行不是要成龙吗?
  “我真是小看了他啊,”虞操行压低了声音说,“表弟疯起来我自愧不如,幸好他倒下了,而你们也小瞧了我。”
  他话音落,谌巍被他一爪挥开,锋利的指甲在剑圣胸膛留下一道皮肉翻卷鲜血纷飞的口子。
  “谌掌门,”虞操行得意地瞧着这无比狼狈的天下第一人,自觉自己丢弃人这个身份的决定实在是太机智不过,炫耀一般问,“你要取龙骨,那你杀得了我吗?”
  谌巍神色未变,变成大长虫的虞操行难对付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他沉声道:“一人之力,终有尽时。”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合天下之力,咱们还是能和你这个瓜娃子斗一斗的。”
  虞操行一愣。
  之前他注意力全部放在谌巍身上,忽略了更远处,而今一仔细看,他突然发现他们周围出现了不少人影。
  断刀门少门主焦言将他那把环首大刀抗在肩头,环上那一抹绸带被雨水打湿,反而更显鲜红。他师父,断刀门老门主用长刀做拐杖,站在焦言身后。这位辈分与谌巍师父乃至青城苏信长老同一辈的老人家垂垂老矣,但扶着他的徒弟后,也站得背脊笔直,自有宗师风骨。
  林苑施针给谌巍止血,他们身后的花花草草在动。
  那是头顶胸口肩膀手臂上长满了芳草绿树藤蔓黄花的武神。
  天山派滕良泽站在武神肩膀上。
  春秋刀,飘零雨,五刑岛主……
  东南大帅卢新,西南大帅王国栋,西北大帅杜昂友……
  多少年了,这些人从未在同一个场合出现过,今日偏偏齐齐身穿戎装,赶了过来。
  人族上一次有这般盛景,似乎还是七百年前,大宗师和宗师们,虞家的祝师乃至其他一些同样修习祝呪的家族,在现在属于魔域深处的地方汇聚一堂。
  为了同一个目的,做同一件事——
  ——屠龙。
  虞操行目光一个个扫过这些人,而这些人也没有一个退缩。就算是最年轻的断刀门少门主焦言,态度也是满不在乎,回头对自己师父道:“老头子你没问题吧!等会能挥动刀吗?”
  “开什么玩笑?”断刀门门主瞪他,“老子今天早上吃了三碗饭!”
  “三碗?”焦言也瞪大眼睛,“大夫吩咐你少食多餐修身养性你他妈都当耳边风了啊。”
  其他江湖前辈听到这一对师徒吵架,纷纷摇头。
  “邹老前辈这个徒弟真是教得不好,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就是啊,几年前小焦来挑战我,竟然一进门就用刀柄戳我鼻子。”
  “戳到了吗?”
  “怎么可能。”
  一番吵架之后,焦言忿忿发现自己竟然沦为众人谈资,毕竟在场之人中,只有几个朝廷“鹰犬”没有被他挑战过。
  他将刀从肩头放下,指责那些前辈吼道:“看什么看?不服来打一架啊!”
  江湖前辈们齐齐移开目光,转移话题道:“啊,那魔龙看向我们了。”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一起交换一个眼神。接着他们或踏空而起,或提起轻功跳到武神身上,按照见面时商量好的,分别前往虞操行上下左右四面八方。
  一边走他们一边朗声大笑。
  “谌掌门,我依言前来了。”
  “人族存亡之际,我们可不能如之前万门盟一事那样不出面啊。”
  “虽太.祖有诏,四境之军不可妄离边关,不过而今边境已安,臣等独身前来,问题应该不大。”
  “谌巍!说好了的!来帮你打这一架,回去你也得和我打一次!”
  就连武神也哐当用铁拳锤胸口,对一个凡人妄图窃取真龙之力表示不满,谌巍对他们点点头,发现这些打招呼的人里,只有不请自来的天山派大宗师滕良泽没有说话了。
  滕良泽沉默无言,唯有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的火苗。
  虞操行在魔域中肆意杀戮,导致妖魔呪兽往外奔逃,西北雁门关被破。但在雁门关之前,被妖魔呪兽踏平的是蛮人的疆土。
  关外荒漠草场原本便因魔域一再扩张而土地缩减,多少年蛮人都不曾畅快跑马,几个部落挤在一起生活,冬天夏天都有人饿死。
  若非这样,他们何苦一次次南下,在草原上活着不好吗?
  时至去年,作为蛮人神山之主的天山派发现魔域的边缘已靠近天山派山脚,他们已经退无可退,正好虞操行找来,许诺杀死大国师后为他们分一片疆内的肥沃土地。
  在这种诱惑下,天山派答应了。
  没想到青城掌门插手,大国师没死。
  没死便没死吧,魔域并非只是他们蛮人的灾祸,于是滕良泽后来上青城山,见杀人不成,就改为约人相见,看可否解决魔域问题。
  没想到的是,约定的日子还没到,天山派便叫潮水一般的妖魔呪兽给冲破了护山大阵,滕良泽的掌门师兄本就不以武力为长,山破之日死在了妖魔口中。
  六山中的天山派名存实亡,而虞操行是一切的源头。
  现在,站在虞操行所化的烛龙之前,滕良泽无话可说。
  他能做的,只有搭箭,拉弓。
  弓如满月,继而有缺,灌注了劲气的长矢则如同从天而降的彗星,对着虞操行射去,破空疾驰时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虞操行想要退避,焦言和断刀门老门主双刀齐出逼他退无可退;虞操行招风来挡,那细细一根长矢却接连射穿了雷霆火柱,冰墙风雨,须臾之间,命中虞操行胸口。
  符文流动的龙鳞并没有挡下它,长矢穿透龙鳞,没入了三分之二。
  焦言:“嚯,也不是刀枪不入嘛。”
  断刀门少门主这句话刚落,感觉到痛楚的虞操行长啸一声,整条龙发了狂。
  他撕裂乌云,张口就喷出色泽近乎雪白的火焰。
  蕴含诅咒的浑浊雨水遇到白焰,顷刻便化为了蒸汽,就算来围攻的这些人至少也是一流高手境界——几位大帅拉低了平均水平——依然感觉浑身要被烫脱皮。
  众人皆退避,唯有谌巍反倒冲出,一剑又快又准,青光乍现,刺向滕良泽一箭射中的要害。
  同时,不惧怕高温的武神也举起它几乎和烛龙脑袋一样大的拳头,一拳要将龙锤扁。
  躲闪拳头的虞操行避让不及,被谌巍一剑致胸口鲜血迸出。
  下一刻,谌巍倒飞出去,整个人砸向下方的皇陵行宫。
  地面上惊叫声起,被虞操行一爪子打破护身劲气的谌巍大口喘气,依然无法调动在剧痛下运转受碍的内息。
  林苑已经飞奔下来接他,半路却瞪大眼睛,停下脚步。
  谌巍做好断上几根骨头的准备,没想到砸地之前,他被一阵软绵绵的风给接住了。
  风温柔地环抱他,如锁链一样拉住他。谌巍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似有所感的他僵硬低下头,一眼便见到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稳稳地抱住了他。
  “真狼狈啊,谌巍。”他听到一个声音笑着说。
  谌巍嘴唇颤抖了片刻,回敬这人:“没你一躺躺一个月来得狼狈,车山雪。”
  他转过头去看这个抱住他的混账,发现车山雪换了衣服,绑了头发,一身雪衣,纤尘不染。不像是大国师以往喜欢黑的风格。
  “上战场呢,”谌巍皱眉道,“你这什么打扮?”
  以为谌巍还会多说几句体己话的车山雪:“……”
  他无奈动动手指,柔顺的风精带着他们一飞冲天。
  所有人都用惊讶的眼神迎接他们归来,林苑第一个蹦过去看车山雪面色。
  片刻后他觉得车山雪恢复得还行,对谌巍点点头,谌巍这才松开了车山雪的手。
  然后他从自己腰间取下剑吟声近乎哭泣的星幕剑,将他交还到车山雪手里。
  青城山,死火山岛,现在这是第三次车山雪从谌巍手中接过星幕剑。
  这回他不会再把星幕剑丢给谌巍,以后也不会。
  金轮云母再造的经脉中,这些年四散于车山雪身躯里的内息乖顺流动,好多年了,他不曾感到自己的身体这样轻松。
  车山雪拔出漆黑银刃的细剑,和谌巍相并而立。
  他微笑对着面前的龙头说:“虞操行,又见面了。”


第97章 亲兄弟,夫夫兵
  你对本文的订阅不足百分之五十, 若不补上订阅, 那请等几个小时吧  若不是和和镇选人时除了摸根骨还加上了笔试,以闵吉的根骨是绝对挣不到这个参入冬试的资格的。
  闵吉的根骨差到无论青城长老们出什么考核题目也无谓的地步,所以,在一群毛毛躁躁的少年少女里,他竟然靠着淡然态度吸引了不少长老的目光。
  “哎, ”一个长老感叹, “今年进冬试的考子, 似乎又比两年前差了不少。”
  “是啊, ”另一个长老应和, “也不要求他们都是像掌门那样的奇才,可是连风仪容止做得好的也没几个,保持安静听人说话也不行,真是……”
  人群里, 宫柔的耳尖动了动,对自家三师兄道:“我恍惚回到了鸿京的供奉院, 怎么无论哪里, 长老们说话都像是一个人。”
  闵吉自觉古古怪怪地和他们站在一起,闻言惊讶:“两位是鸿京人士?”
  “也不算,”宫柔对这个包子似的七师弟非常喜欢,有问必答, “我是桃府人士, 只不过在鸿京求学,你三师兄倒是土生土长的鸿京人。”
  “……”闵吉决定忽略掉这姑娘口里他听不懂的话, 问,“既然在鸿京求学,为何又来了青城?”
  “因为鸿京里有好多可怕的大妖怪,”宫柔做鬼脸,“为了不让妖怪吃掉,我们只能跑到青城来啦。”
  “闭嘴,”李乐成说,“考核开始了。”
  巨石上,练狮子吼的长老已经说出第一场考试的题目。
  丹青。
  竟然是丹青。
  不少已经暗中运气,在心里默念招数,准备好比武的考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更多人茫然四顾,或焦急地和同伴交换意见。
  他们可没有学过丹青画术啊。
  有钱有时间的富贵人家才会让家里的后辈去学丹青,普通百姓家里当然不会有学这个的。
  大衍人为了习武背心法,大部分都认字,可是丹青学了又没多大用,好一点的颜料比墨贵,还要浪费纸张,善丹青者能绘出传世的画作,可要是没那个天分,只能沦落到不知名书坊里去画春宫图,连温饱都无法保证。
  一时间平地上哀声遍野,不少考子直接询问能不能换一个考题。但青城外门弟子已经将他们引到准备好的案几前,蒲团放好,宣纸铺好,笔墨砚端正摆在一旁,就等众考子下笔了。
  不管怎么说,长老们重新出的题目真是绝了,这回真的没人能够作弊。
  闵吉也没有学过丹青,他在蒲团上坐下,僵硬地开始磨墨,宫柔和李乐成和他坐在一块,看他如此紧张,连忙安慰:“放松点,咱们没考过也不要紧的啦。”
  闻言闵吉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谁和你们是咱们!
  宫柔莫名其妙,他们来冬试不是做个样子找师父的吗?怎么能真的拜入青城门下呢?师父生起气来,打断人腿不至于,跪断人腿是肯定的。
  宫柔默默转过头,对自家三师兄说:“咱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事?”
  李乐成:“老四,你才发现?”
  “什么?!”宫柔大惊,她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正在她想追问的时候,负责监考的青城外门弟子敲响了一面钟,浑厚又悠长的钟声淹没了考子间的交头接耳,让平地上恢复寂静。
  见到众考子端坐案几后,练狮子吼的长老再次张口。
  “一炷香后,马才艺长老会在台上演绎一套青城真传的剑法,从马长老演绎开始,一直到他演绎结束,你们可以选取马长老任意一个招数动作画在纸上,不要求多细致,如这般——”这位长老举起一张纸,上面是圆圈与长条组成的人形,“——这个样子,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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