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不离周子晋,老娘服了你了!”
陈妙泷无语望天,从屋顶上跳下来,“我昨天听他说要去买几件下品灵器,试验新的铭文,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叶钧一听,拉着她就往外跑。
“喂,我还没穿鞋……”
街道上,容貌俊逸的年轻人在器物店前犹豫了一下,自爹娘去后,周家越发困难,若是他用为数不多的灵石购买灵器,大伯一家又该闹腾了。
想到这里,周子晋轻声叹了口气。
“哟,这不是周家主吗?”路边一人余光瞥到这边,顿时来了劲,领着几个小厮凑过来冷嘲热讽,“想要买灵器,怎么不进去?”
周子晋见礼,“少城主。”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灵石不够了?早说嘛,”原来此人正是碧云城主唯一的儿子吴宏升,“好歹也曾是鼎鼎有名的四大世家之一,求人都不会求了?”
周子晋不欲多言,转身就想走,被吴宏升一把拦住,“陈家那小妞喜欢的是你还是叶钧那家伙?给我带句话回去,陈妙泷这妾室我娶定了!”
“你……”
“啪——”一只鞋子以一种完美的抛物线轨迹砸到吴宏升的头顶上,陈妙泷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掏了掏耳朵,“小子,你刚刚说什么?”
叶钧嘴角一抽,急忙走过去拉着周子晋,“子晋,你没事吧?”
周子晋看到他们,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摇了摇头。
陈妙泷说:“这小子担心你,一直在老娘耳边念叨,不过他担心的倒是很有道理。周子晋你个闷葫芦,我跟叶钧教过你多少回了,你学不会骂人也就罢了,怎么就学不会遇到人渣直接揍的本事?”
周子晋尴尬,叶钧拍拍他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这丫头就这德行!
“陈妙泷!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肆无忌惮!你们胆敢殴打少城主,来人,给我把他们抓了!”吴宏升被那鞋子惹炸了。
一帮小厮围了上去,陈妙泷转身几拳轰过去,“我们三个筑基期,凭这几个炼气期的狗腿子就像抓我们?少城主,要不你自己上得了!”
叶钧眼疾手快,趁吴宏升有所动作之前,拧住他胳膊用力一折。
吴宏升痛叫一声,大声喊道:“刘叔!”
一道冷风从叶钧后背袭来,周子晋冲上去一挡,被强劲的掌力打得吐血在地,叶钧立即红了眼,“子晋!”不等他与陈妙泷有所动作,那快到极致的掌风再次袭来,二人同时摔在周子晋身旁,脸色苍白而凝重。
只见一个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吴宏升旁边,冷眼看着三人。
“不好,金丹期修士!”陈妙泷小声道。
周围人群纷纷逃散,在这碧云城中,谁也不敢惹城主唯一的儿子。
不远处的酒楼上转眼就没了人影,掌柜的摇头叹气,一抬头,忽然见窗边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极俊美的青年在慢悠悠地削着灵果,一片一片地递给身边玉雪粉嫩的小娃娃吃。
那小家伙吃完了一个灵果,忽然笑了一下,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洲洲低调,出风头的事情就交给我啦!”
玄衣青年白了他一眼,面色冷淡,眼神却很温柔。
楼下,吴宏升揉着胳膊,恨恨道:“刘叔,给我废了他们的修为,看他们还敢不敢猖狂!”
“叶钧,妙泷,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说什么鬼话!咱们三个一起长大,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吃!”
“对,说起来,这畜生还是被我引来的,”陈妙泷瞪着眼睛说:“今日若大难不死,回头我定要找机会宰了他!”
刘叔往前走了一步,忽然,一个极为漂亮可爱的孩子跑了过来,“哎呀”一声,好巧不巧地在两方人中间摔倒了,也拦住了欲往前的刘叔。
谢清桥歪着头,“我摔倒了,要洲洲亲亲才能站起来。”
众人:“……”
刘叔道:“滚开!”
谢清桥道:“你先滚!”
“噗……咳咳。”陈妙泷捂着嘴咳嗽。
刘叔大为恼怒,一掌就朝谢清桥打过去,下一刻,他倏地惨叫一声,断裂的右手在地上滚了一圈。
谢清桥点点头,说道:“你哪只手不想要了,就尽管用哪只手来打我。”
吴宏升冲上去:“刘叔!”
刘叔却推开他,谨慎地张望了一下,头上冷汗直下,用阴冷的声音喊道道:“谁?竟敢与城主府作对?”
没人回答,刘叔却不敢大意,“少城主,咱们先回去!”
“可……”
“走!”
吴宏升气急败坏地瞪了叶钧三人一眼,“今天先放过你们!”
等他们一行人退走了,三人面面相觑,目光同时落到谢清桥身上,暗地里你推我搡,叶钧示意陈妙泷——这种时候就该女孩家上!
陈妙泷怒目而视——老娘不会哄孩子!周子晋,你上!
周子晋郑重摇头:“……”
没等他们推出个人来,谢清桥就自顾自地站起来,往酒楼上跑去了。
三人对视一眼,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洲洲,垃圾都被吓跑了!”谢清桥欢快地朝陆洲怀里扑,陆洲拉住他掸了掸衣服:“别仗着无尘玉仙衣就朝地上坐,脏不脏?”
谢清桥:“哦。”
陈妙泷心说好俊的公子,叶钧上前拱手见礼:“这位少侠……”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陆洲起身回礼,“舍弟贪玩胡闹,让诸位见笑了。在下陆洲。”
第22章 灭门之祸
就算再笨,三人也明白救他们的是谁了,叶钧连忙道:“见过陆少侠,在下叶钧,这位是周子晋,这位是陈妙泷,谢过陆少侠相救之恩。”
周子晋也道:“多谢。”
陆洲颔首回道:“不客气,请坐。”
陈妙泷则是好奇地打量着谢清桥,“陆少侠,你弟弟胆子挺大啊,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因为我家……”谢清桥眼珠一转,甜甜道:“哥哥会保护我呀。”
陆洲面不改色地将先前切好的灵果递过去,塞了一片放他嘴里,谢清桥笑眯眯的不说话了。
“啧啧,感情真好,”陈妙泷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三人有点多余,她干咳几声,严肃了脸色,“陆少侠,很感激你今日相助,不过你们还是赶快离开碧云城为妙,吴宏升已经看到了令弟的模样,他是少城主,家大势大,万一要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想走都难了!”
陆洲不答反问:“那你们呢?”
“我们跟他都斗了好几年了,从前他还忌惮着我们家长辈,”叶钧瞄了陈妙泷一眼,“今天算是被这丫头一只鞋子惹炸了。”
陈妙泷挑眉:“怪我咯?”
周子晋满是歉意,拉了下叶钧,“怪我。”
“子晋,这可不能怪你,你就是脾气好老被人欺负!”叶钧拍拍他的肩膀,望天,“还是怪吴宏升好了。”
“切!我怕他吴宏升吗?还他妈想娶老娘当小妾?大不了老娘不活了,跟他同归于尽!”陈妙泷说到激动处就暴露本性,一只脚踩上凳子,猛地一拍桌子。
谢清桥手上的果子都被震掉了:“……”
陆洲默默地拿起刀重新给他削。
叶钧和周子晋一人一只手把陈妙泷拽下来,尴尬道:“抱歉,抱歉!”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三家长辈当初与城主的父亲有过协议,虽然现在老一辈只剩下陈家爷爷了,但协议还是在的,除非城主背信弃义,否则光凭一个少城主还不能把我们家怎么样。”叶钧解释道,“所以现在最危险的还是你们。”
陆洲道:“无碍。我们在碧云城还有事,暂时不会离开。”
陈妙泷跟叶钧都有点苦恼了,周子晋想了想,询问道:“不知陆少侠在碧云城可有安身之处?”
“对啊,”叶钧眼睛一亮,“不如请陆少侠与令弟暂且住到我们家去,等陈家爷爷出面,平息这段风波后再说。”
陈妙泷也觉得不错,“陆少侠救了我们,正好让我们表示一下谢意。”
陆洲沉思片刻,偏头问:“小桥,你想不想去?”
谢清桥无所谓的说:“好啊。”
陆洲便起身冲三人拱手,“那就有劳三位了。”
城主府。
吴宏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正与人议事的中年男子跟前,扑通跪下,“爹,你要给孩儿做主啊!”
“咳咳!”吴城主脸色难看的瞄了旁边坐着的人一眼,“你看看自己像什么话?赶紧起来,别让李长老看了笑话!”
“啊?”
吴宏升这才发现旁边有人,为首的正是以前见过的烈阳门李长老,但李长老身后还站着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的,相貌都很不错。
李长老哈哈一笑,“少城主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委屈啊,怎么,在碧云城还有人敢欺负吴老弟的儿子?”
吴宏升一听也顾不得了,“还不是那叶周陈三家的人,仗着自己从前的世家身份,拽得不得了,一直不把我跟我爹放在眼里!今天在街上碰到了,他们打折了我一条胳膊,还让人在暗中砍断了刘叔的右手!我跟刘叔不算什么,可他们这是打我爹的脸啊!”
吴城主表情骤变,慢慢捏紧了杯子,李长老眼神一闪,“哦?那三家还有强者健在?”
“那三家……”吴城主摇了摇头,“周家是没什么人了,叶家有几个金丹期,最麻烦是陈家老爷子还在,那是元婴后期的强者,我都要让其三分,况且这三家向来共同进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难办啊。”
“这有什么难办的?”李长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听说三大世家的传承是好东西,我烈阳门也有点兴趣。”
吴城主眯了眯眼睛:“李长老的意思是……”
“只要报酬足够,我可以顺手帮吴老弟除掉陈家那老爷子!”
吴城主等的就是这句话,拱手笑道:“如此,就多谢李长老了。”
正值黄昏,夕阳西下,暖洋洋的阳光从路边的树缝洒落一地,轻风拂叶,倦鸟归巢。
陆洲牵着谢清桥的手,边走边听叶钧三人讲话,时不时地应一声。
“我今天好不容易琢磨出一个改良阵法,现在全都给忘光了,哎,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为二级阵法师!”陈妙泷忧伤地望天。
说起这个,叶钧就得意的笑:“我前段时间已经晋升二级符箓师了!对了,子晋,你灵器买了吗?”
周子晋摇摇头,“还是算了。”
叶钧很讲义气的拍拍胸口道:“没事,过几天我再陪你出来买!”
周子晋腼腆一笑,却也不矫情,“好。”
“你俩又把老娘给忘了?”陈妙泷一只手揪一个人的耳朵,“又想挨揍了是吧?”
谢清桥看了一会儿,转过头严肃的说,“洲洲,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凶的女人?”不管是谢沐情还是徐映真,都是温柔似水的,就连苏柳柳,无论心里怎么腹诽,面上也是娇娇柔柔的。
陆洲语塞——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果然还是洲洲最好。”谢清桥眨了眨眼睛,得出结论,然后伸手要抱抱。
陆洲捏捏他的脸,“都多大人了,要学会自己走路。”
“不要。”
陆洲将他抱了起来,“宝贝儿,你最近吃得有点多,好像重了一点,也胖了,嗯,脸似乎也圆了一点,再这样吃下去,又不肯多走路,早晚要变成球啊……”
谢清桥听一句脸就黑一分。
陆洲闷笑。
前面三个人小声嘀咕:“陆少侠也没那么正经嘛!”
“看看他弟弟被逗的,啧啧,可怜的娃,明明一点都不胖,粉嫩嫩的多可爱。”
一路说笑着到达住处,叶家与陈家都有人在外面等着,满脸担忧,唯独没有周家的人,周子晋看到了,轻声叹了口气。
“妙泷,你们今天是不是在外面惹事……这位是?”陈妙泷的母亲陈夫人愣了一下,看到了抱着孩子的陆洲,心说哪来的年轻人,好不寻常的气度。
叶夫人精明一些,连忙收了教训儿子的话,转而笑道:“钧儿,这是你们新交的朋友吗?”
“娘,是这样的……”叶钧三人对视一眼,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
两位夫人连忙谢过陆洲,随即面色有些凝重地叫几人进屋。
进去之后,就看到一处极大的院落,有许多人在,有的在钻研符箓,有的在钻研阵法,也有寥寥数人在研究铭文,谢清桥看了一圈,在陆洲耳边悄悄传音:“手法粗糙,不成气候。”
曾经的世家,的确的没落了。
“陆少侠,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请先去客房休息吧。”叶夫人满脸歉意,显然这一大家子有要事相谈,不便外人在场。
陆洲也不为难他们,点点头,离开了。
他一走,叶夫人与陈夫人脸色同时一肃,领叶钧三人行至大堂,堂前,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以及一个与叶钧长相相似的中年男子。
“叶钧,你跪下!”
“妙泷,你也跪下!”
两人不敢反抗,乖乖跪下,周子晋无人管,却也更显尴尬与担忧。
“叶钧,你祖父临终前叮嘱你什么了?”
“妙泷,你爹早逝,你又答应娘什么了?”
两位夫人一人一句,说得二人顷刻间红了眼眶。
叶钧道:“祖父叮嘱我,要收收心,莫要再顽劣,好好研习符箓之道,不求恢复先辈光辉,至少别让叶家符箓……在我这一代断绝!”
陈妙泷低声说:“我答应过娘,不再惹事,安心修炼,早日嫁人,为陈家延续香火……可是娘,我不甘心!难道你要我嫁给像吴宏升那样的男人吗?今日我确实闯了大祸,若有事情,我愿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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