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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重生)——公子湛

时间:2017-04-09 17:53:05  作者:公子湛

  燕周手指攒起:“陛下说这话,为的是什么,凭的又是什么?”
  这话说的实属逾越,众臣心头一跳,却没听见帝王发怒,不由抬起头去,看到上方人嘴角噙着冰冷的笑,一字一顿开了口:“因为,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
  “是朕。”
  燕周喉咙动了动,眼神骤然暗下去。
  燕稷仰起头:“所以,只要朕还在这个位子上一天,大启的相位,就只会是傅知怀一个人的,这一点,谁都劝不了,除非——”
  他眯起眼睛,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谁都听得明白。
  百官一惊,急忙跪地:“臣等不敢!”
  燕稷随着他们一起俯首,良久,在听到散朝后起身,手指紧握朝上方看去,霎时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冷漠到了极致的眼睛,他不由一顿,而后就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笑。
  狠厉至极。


第70章
  燕稷的报复来得迅速而疯狂。
  九月十九,燕周清晨醒来,愕然发现王府里里外外居然被刑部和大理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大惊,怒目而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本王的府邸也轮得到你们撒野?!”
  话音落下,便看到前面一身着白衣的人施施然走了过来,是大理寺林胤,他在燕周身前站定,慢条斯理开了口:“臣下自然是没什么资格,但圣上有命,王爷莫不是想抗旨?”
  燕稷的意思。
  燕周沉下脸:“本王无论如何也是这大启唯一的亲王,围我王府至少也要有缘由,即便是陛下,也是一样。”
  “不知心怀叵测,行刺今上,这一点够不够?”
  他这话来的突然,闻言,燕周瞳孔猛地一缩:“本王不懂你的意思,林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懂没关系,有人懂就是了。”林胤道:“刑部和大理寺已经着手去查,是非黑白总能水落石出,而在这之前,还委屈王爷暂居王府,免得出了什么差错,你我都负担不起。”
  说罢,林胤又看他一眼:“若是王爷无事,臣暂且告退。”
  之后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去,礼数做的周全,燕周看着他的背影,手指骤然缩紧。
  回去后在卧房内待了两个时辰,燕周心急如焚。
  刑部和大理寺的王府中的盯视太过严密,四周都是外人,燕周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视线,而府中大管事和门客都被大理寺唤了去审问,偌大的王府,他居然连一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这样不行,必须要找一个没有眼线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到现在也只剩下了书房密室,他必须避开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到那里,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与云木止或者他在外面的势力联系。
  燕周眯了眯眼睛,下定了决心。
  夜里,过三更,四周万籁俱寂。
  燕周卧房隐约传来木门推开的吱呀声,他特意换了一身玄色的衣服,轻手轻脚出了门,此时看守的人也都累了,靠在墙边半醒半睡,没人注意到他。
  燕周一喜,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疾步朝书房走去,远远看到书房红木门后,突然听得有人在身后出了声:“王爷这么晚了还未睡,是来赏月么?果真是风雅之人。”
  他僵了僵,转头,姜百里笑盈盈站在他身后,在半路遇到了姜百里,还是一惯的笑面狐狸模样,行礼道:“王爷。”
  燕周脸色有些不好看:“姜大人怎么在这里?”
  “陛下有命刑部十二个时辰都要在王府待着。”姜百里道:“臣受陛下赏识,无以为报,这等分内之事自然还是要做好的。”
  说着,他话音一转,皮笑肉不笑:“否则,这月黑风高时候,难免会出些心怀叵测的人,如果单单是如王爷这般赏月还好,若是有什么别的意图,那可就不妥当了……王爷您说是吗?”
  燕周冷着脸:“姜大人如此尽忠职守,自是妥当。”
  姜百里就笑:“王爷能明白,自是再好不过,所以还请王爷回去早日休息,这些日子不同寻常,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在夜里随意走动了。”
  燕周眯起眼睛看向他。
  姜百里笑容无懈可击。
  二人对视半晌,到底还是燕周没能拉的下面子,冷哼一声后挥袖回了房,心烦意乱躺下后不久,外面响起脚步声,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巡视而过,火把的光从窗纸透进来的那么一瞬间,燕周突然明白了他自己现在的处境。
  阶下囚。
  燕周猛地坐了起来,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和之前的事情联系起来,细想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他突然想起,燕稷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当初嘉宁帝同当时权势最盛的大皇子夺嫡的手段。那时候燕嘉宁也是这样,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而后韬光养晦,玩弄权势,仿佛戏外人一般。等到大皇子自觉底气更甚,言语行为放肆的时候,突然锋芒毕露,猝不及防给予了对方致命一击。
  于是权倾朝野的大皇子化为黄土枯骨,昔日默默无闻之人从此号令天下。
  皇位之争,成王败寇,只能荣华一个。
  现在到了他和燕稷这里,也一样。
  燕周深呼吸数次,起身从床下一个暗格中拿出一个盒子,低头看了看里面的信和鸣镝,神情慢慢变得决绝。
  -
  三日后。
  众臣站在太和殿,朝着右边空了三天的地方看了看,心下缄默。
  端亲王燕周,已经三日没来上朝了。
  原因他们自然也知道,事实上大多臣子心里都清楚迟早都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而此次权势之争结局究竟如何,从燕周现在还没出现在朝堂,百官已经看了出来。
  当年大皇子权倾朝野,事发后紧紧被软禁封闭了两日,从此便万劫不复。燕周才能权势本就不如大皇子,这些年虽然一直在扶持,但重要的到后来几乎都被帝王明里暗里削了去,现在他手下的人虽说不少,但细细一算,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
  众臣面面相觑,又朝着那空着的地方看了一下,叹了口气。
  那里的位置,看来很快就要不复存在了。
  之后一切如众臣所料,帝王表面看着总是一副笑眯眯爱闹的模样,实则是个手段狠的,不动则已,一旦下了手,就不会任何人挣扎的余地。
  众臣预料的没错。
  天和五年九月二十三,大理寺上奏言明燕周罪责——天和元年江南叛乱,帝王宫中遇刺,傅知怀江南受暗杀,傅行章逼宫一事多有牵扯,私下滥权,藐视律法,勾结权贵,且与赤方有染……大罪诸多,小罪无数,在奏书上一一列出来,竟有十页。
  罄竹难书。
  最先还有不少人觉着这是帝王在权势之争中驶的欲加之罪,偏偏不是如此。之后大理寺呈上人证物证若干,画押书及书信摆在大殿中央约有三米,各事皆有人证,上殿后各自将招供,每人说的连起来,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局,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而同时,刑部从端亲王府书房发现一间室中室,并从里面搜出一叠信,里面是燕周与赤方的往来内容,从最初的江南叛乱到刺杀帝王,再到后来的主谋让傅行章逼宫,逼走傅知怀,林林总总,一应俱全。
  这一下,便是之前还在竭力想要救燕周脱困的臣子都安分了下来,先莫说那些动摇社稷的罪名,就只说刺杀罪名,已经够让任何人从京城浮华彻底脱离出去。
  谁都救不了。
  帝王震怒,下令捉拿燕周,同日,端亲王府后院鸣镝升空,随后燕周下狱大理寺,林胤主审,姜百里辅之,刑讯三日三夜,燕周出身帝王家,锦衣玉食半辈子,偏偏就这么生生挺了过去,只说诬陷,半点没开口。
  燕稷听了,没言语,只是在当日夜里,去了大理寺地牢。
  关押燕周的牢房,正巧是之前傅行章待过的地方。燕周坐在那边,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燕稷站定,燕周淡淡看他一眼:“怎么,来看我笑话?”
  “或许。”燕稷吩咐狱卒打开了牢门,走进去:“你这般模样,确实挺狼狈的,朕觉着你倒不如尽早把该说的都说了,免得受皮肉之苦,无论如何也体面些。”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燕周嗤笑一声;“说到底,你不过是想要我主动认罪,以此来让你青史不会成为屠亲的暴君,是不是?哪里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
  燕稷挑眉:“朕是不是冠冕堂皇,你说了不算,但有一点朕想你是清楚的……昨日王府中鸣镝的烟花颜色很好看,你说,是不是?”
  燕周手指顿了顿,却没说话,闭上眼睛靠在了墙上。
  燕稷走过去,低头凝视他半晌,在燕周就要耐不住睁开眼睛的时候,缓缓开了口:“你可真是蠢到了极致。”
  他弯腰靠近他耳边,一字一顿道:“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云木止看到你的鸣镝烟花后真的会来救你,并且帮你率军逼宫吧?”
  燕周不可置信睁开了眼睛。
  “你自己蠢,就别想把旁人当傻子骗了。”燕稷退后一步,似笑非笑看着他:“上次傅行章逼宫,最多不过三万人,且都是些乌合之众,你在外暗自屯兵这么些年,怎么可能就是这么个结果?
  他说:“嗯,让朕想想,你手下这些真正的兵马,这时候是不是就在城外的某个地方,只等你一声令下,他们都会整兵待发,而后云木止一到,便会带着他们搭救你,顺便逼宫,而发令的标志,就是鸣镝的烟花,对不对?”
  燕周面上一沉。
  燕稷笑眯眯抬起头:“看来,是朕猜对了。”
  燕周沉默一会儿,沙哑开了口:“你知道了,那也无用,如今京城禁军加起来也不过五万,根本抵挡不住我手下兵马。”
  “你说的没错。”燕稷认同点点头,又笑起来:“不过前提是,云木止得来。”
  “他会来!”
  闻言,燕稷面上扯出讥讽的笑,话说的十分刻薄:“燕周,你以为你是谁?”


第71章
  燕周脸色难看起来,沉着脸就要发作。
  “你以为云木止如此费心费力帮你是为什么?因为你是可用之人?笑话?”燕稷不屑的笑:“云木止利用你,是为了打击朝堂,将朕身边的可信之人调走。”
  “现在傅知怀出京,贺戟因为傅行章的事定会与他有隔阂,目的已成,而你万般权势已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手下兵马也是尽听云木止调遣,你说说,你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燕周咬牙。
  “更别说,现在九国已乱,贺戟那边紧紧困着云木止,你以为他走得开?”燕稷冷笑:“别天真了,贺戟的本事你我都清楚,何况他手中还有我大启三十万忠勇之士,他如何调遣援兵?你确定,如今京都外,还有你的兵马?别傻了。”
  “……我不信。”
  燕稷也料到了他会这么说,没反驳他,朝窗外看了看:“快亥时了。”
  四个字,却足以让燕周变了脸色,因为他和云木止之前是算好并定下的破城时间,就是在亥时!
  他低头,眼里的惊愕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下去,片刻,突然看着眼前出现一抹明黄,燕稷在他面前款款坐了下来,慢条斯理:“不急,朕陪你一起等。”
  燕周愣了愣,重新闭上了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风声偶尔从窗户透进来,瞬间散在周围,不留半点声息。
  燕周靠在墙上,明明及其要紧的时候,他却不知为何莫名有了困意,慢慢就睡着了。半醒半睡中,突然听到了城楼钟声,瞬间清醒睁开眼睛,燕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语气很淡:“亥时了。”
  燕周握紧了手,绷紧了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
  万籁俱寂。
  燕稷也不开口,淡淡看着他紧张的模样。时间在寂静里慢慢走,一刻,两刻,三刻……燕周身子崩得越来越紧,最终在城外钟声再次响起的时候紧绷到极致,而后瞬间颓了下去。
  “子时了。”燕稷轻声道:“一个时辰过去了,云木止不会来了。”
  他低低笑起来,走近一步,在燕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沉沉开了口:“那么现在,告诉我,你想怎么个死法?”
  燕周一滞。
  “斩首,鸩刑,绞杀……这些都太普通了。”燕稷眯起眼睛,俯下身慢慢靠近他:“你说凌迟怎么样?用最薄的刃,一点一点把你的皮肉层层割下来,林胤的手法很精巧,割尽了肉,你也不会死,到时一点点看着自己变成白骨,滋味一定不错。”
  “或者剥皮如何?皮肉分离,定是永生难忘,炮烙也妥当,铜格烙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化成灰,想想都刺激,不过朕想你应该更喜欢抽肠,到时朕一定会为你选最烈的猛禽,也好不负你的体面,对了,朕倒是忘了,还有烹刑,也莫要太寻常,王妃现在禁足王府,不如就投进这沸水热油里去,倒是让王叔尝尝,之后好上路,如何?”
  提及发妻,燕周终于有了反应,咬牙切齿怒视:“燕稷,你怎么敢?!”
  燕稷却轻轻笑了。
  他笑着,笑声响在空旷的地牢里,慢慢变沉,沙哑,歇斯底里,笑到最后,眼边都染上了赤红。燕周看着他的眼,被里面的狠意煞到,不由自主往后靠了靠,刚一动,就看到燕稷缓缓俯下了身:“我怎么敢?燕周,你体会过那种感觉么?那种站在火焰里,浑身被火焚烧,意识在疼痛里慢慢清醒,却逃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皮肤灼伤后脱落,渐渐化为灰烬……这样的感觉,呵。”
  他说着,一瞬间,仿佛昔日经历过的种种疼痛又出现在眼前,清晰真切,大火炽热,直烧的他眼睛发烫。
  心却是冷的。
  燕稷慢慢向前,一点一点把燕周逼到角落:“或者是在饮下鸩酒后,亲身感受着毒酒渗入你浑身各个血脉,五脏六腑慢慢被腐蚀,变成碎块,那样的疼,疼到麻木,不能动,浑身血液都凝在地上,成冰,和身体一起慢慢僵掉的感觉……燕周,你懂么?”
  背后一片冰冷,退无可退。
  燕周抬头愣愣看着燕稷,后者一步步靠近他,眼神狰狞,嘴角笑意诡异张狂,落在燕周眼里,宛如自地狱身覆鲜血脚踏白骨而来的夺命厉鬼,身后簇拥无数冤魂,嘶吼喊叫,不死不休。
  他紧紧靠在墙壁,瞳孔因着恐惧缩成一个黑点,燕稷沉沉对上他的眼睛:“你当然不懂?”
  三字,嘶哑沉郁,像被细碎的沙石狠狠磨过,燕周想开口,唇齿却在像被封住,颤抖作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恐惧之下眼珠一动不动看着燕稷,许久,却看到燕稷嘴角露出了一抹堪称温柔的笑:“不过,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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