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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是郁金香[楚留香]——莫沉吟

时间:2017-04-19 20:59:34  作者:莫沉吟

  想到那个时候,楚留香就笑着叹了口气,道:“我不晓得,但我肯定错过了故事最精彩的那部分。”
  花满楼又问:“最精彩的部分是什么?”
  楚留香道:“是石观音到达传说中的地点,开始用极乐之星召唤那战无不胜的大军的时候。”
  在龟兹国王的讲述中,极乐之星包含了一个代代流传在王室中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当王室继承者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手持极乐之星,来到约定的地点,召唤一支立下誓言、永远效忠于龟兹的军队。
  据说,这支军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所进行的每一场战斗,都以完美的胜利告终。
  听到这个秘密的花满楼忍不住道:“石观音真的相信这种说法?她相信这支军队的存在?”
  楚留香摇了摇头,道:“我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也许……也许她了解西域的风俗,知道像中原那种‘死士’一样也会在西域存在,也许那立下永远效忠誓言的军队,也会在那个地方代代传承着祖先的信念……”
  花满楼道:“可是这希望终究太渺茫了。”
  楚留香道:“石观音是个相信奇迹的人。她曾经一个人就屠灭了华山派上下百余人,也曾经带领海盗劫下朝廷的贸易船队,我想从那之后,她就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极大的自信,而这种自信又引领她去相信更神秘、更传奇的事。”
  花满楼道:“那她如此认定的军队……究竟有没有出现?”
  楚留香笑道:“当然没有。”
  传说中的军队并没有出现。楚留香几乎在听到石观音说出这秘密的那一瞬间,就确定了这种结局。
  但石观音是无法被劝服的。
  楚留香又道:“出现的是龟兹大军……或者说,是我们以为的龟兹。”
  等待石观音的,是由龟兹国王亲自率领的五路大军。在山谷中排开浩浩荡荡的阵势,顷刻间就把她所带领的人马包围得密不透风。
  花满楼便也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们也是在那之前不久,才知道我们看到的龟兹,其实已不是真正的龟兹了。”
  龟兹国王的军队,并没有那么雄伟的阵容,他自然是找到了援军。
  来自帖木儿帝国的百战之师。
  如果龟兹国王真的是那个被察哈台汗国消灭的龟兹国的后人,帖木儿帝国怎么会借兵给他?
  楚留香道:“我早该想到的,龟兹本是佛国,但国王和公主的装束,却像极了穆斯林的教徒。”
  花满楼道:“是的,我们从小王子的口中得知,这位龟兹国王,在暗中受到了察哈台汗国的扶持。他只是被架上去安抚龟兹的民心的,然而他取得王位的手段,竟然如此诡诈和血腥。”
  楚留香叹道:“只因每一顶王冠都是染血的。王冠若不曾染血,便不会被人全心全意地膜拜。”
  花满楼一时没有作声,也许是因为这个话题对他习惯了接受阳光和欢乐的心灵太过沉重。过了一阵,他才勉强笑着问道:“虽然国王知道极乐之星不是你偷走的,但他未必会放过你?”
  楚留香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道:“他也不一定要针对我。在乱军之中,一个人是很难保命的。”
  花满楼道:“可你还活着。”
  楚留香笑道:“是的。你做梦也想不到是谁救了我。”
  花满楼好奇地偏过一点头,像是在仔细聆听着楚留香未曾说出的话。然后他也笑道:“石观音?”
  楚留香道:“正是石观音。”
  ◇ ◆ ◇
  楚留香在骆驼背上的帐篷里颠簸着,听到外面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兵刃相击声、和沉闷的肉体倒在地上的声音,顿时觉得心底发冷。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又如何施展轻功,逃出这已变为修罗场的地方?
  然后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拽了出去。
  楚留香明白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提着腰带,飞一般地跃上较高的山石。
  同时,他听到了一种尖利刺耳的声音,好像是谁在吹响一只竹哨。尽管在四面杀声中,这哨音仍然如利箭般穿破了云空。
  过不多久,一幕奇异的景象就令战场上所有人都惊讶得抬起头,几乎忘记了厮杀。
  成群成群的兀鹰,像风暴来临前的黑色云朵般迅速涌了过来,一时间竟遮住了日光。在巨大的阴影下,一只船形的吊篮摇摇晃晃地悬在空中。
  楚留香猛然想起了石观音那只在沙漠中航行的船。
 

第五十七章 坠崖·偶遇·各怀鬼胎
  竹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是一种命令。
  楚留香愕然看着空中的那只船又缓缓降下了一截,然后自己的身子突然变轻了,猛地飘起在半空,落进那只船里。
  石观音的身影也落到船上的时候,她也第三次吹响了竹哨。像拖曳从前那只沙漠之舟一样,脚上拴着绳子的兀鹰们蓦然向高空冲去,将这只小船远远地带离了地面,也带离了那血与火的所在。
  楚留香躺在船底笑道:“我真是小看了你!”
  他的声音仍然暗哑,嗓子也像掺了沙粒般疼痛,但他对能够逃离战场还是感到由衷的高兴。
  人的求生欲望,不到最终的一刻,永远不会被磨灭。
  石观音也伏下身,躺到了他旁边。两个人就这样在狭小的船中头碰头地卧着。
  这并不是为了亲昵,而是为了躲开从地下不断射来的箭支。
  小船在空中宛若一只风筝,在兀鹰的牵引下飘摇着向前飞去,但不时就会震动一下,兀鹰的尸体带着绳索从他们眼前直坠下去。
  石观音又吹响了竹哨,这次的哨音更尖利,更急促。她知道只有尽快飞离龟兹军弓箭手的射程,才算是真正的逃脱。
  然而小船又无力地飞了一阵,就开始缓缓下降。空中仅存的十几只鹰已拉不动这只船的分量,只是为了不被船拉得坠落,才勉强振翅。
  石观音冒险探出头去,向下看了看,又转回来提起楚留香的身体,直接扔了下去。
  楚留香明知道她为了逃生,不会顾忌自己的性命,但还是吃了一惊。他知道自己根本无力运功,也不晓得离地面还有多远,只能尽力在空中把身体团了起来。他就像一颗石子般落了下去。
  “哗啦啦”一阵响之后,就是“噗”的一声。
  楚留香晕头转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已不再下坠,虽然浑身都疼得像被拆散了一般,还是努力环视着周围。原来他正悬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之间,一根树枝穿过他肩头的衣服,挑着他整个人挂在了空中。
  如果是平时的他,这种事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现在的楚留香来说,竟成了上下不得的困境。
  他看着那根不怎么结实的树枝,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但那树枝还是渐渐传来“叽叽咯咯”的响声,像是下一刻就会“咔嚓”一声折断。楚留香的目光已粘在了那树枝上,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它的断裂似的。
  终于,一声不怎么清脆的响声。
  楚留香的身子立刻落了下去,落向底下重重的虬枝铁干。
  这棵树只怕已生长了上百年,越到下方,枝干越是粗大坚硬,真撞在上面,只怕和撞上了石头也差不多。若是倒霉落到直生的树枝,就要当场被刺个对穿。
  楚留香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再次身体一轻,然后就静静落在了地面上。楚留香睁开眼,看到石观音又提着自己的腰带,正在向自己嫣然巧笑。她身上的白衣不染纤尘,飘飘欲举。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这种时候了,你竟还换了身衣服。”
  石观音也笑道:“这种时候了,你竟还看得出我换了身衣服。”
  两个人刚刚从必死的境地逃出来,心情大好之下,对方的样子都显得更顺眼了些,忍不住相视而笑。
  石观音抬头望着那棵大树,叹道:“你的运气还真好,这么掉下来,连伤都没怎么伤到。”
  楚留香苦笑道:“我也要谢谢你,没把我直接抛到地上。”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狭窄而深邃的山谷,连阳光也很难照射进来。仔细打量才能看到,地面上左一堆右一堆,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块,人掉到上面,恐怕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石观音笑吟吟地挽住了他的腰,慢慢向山谷深处走着,温柔地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楚留香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并没有答话。
  对于石观音这随口就能说出的情话,就算素有风流之名的他,也要自愧不如。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如果石观音当真在乎他的性命,就不会那么果断地把他抛出船外。
  她只是在放手的那一刻,选了一个看起来可能令人受伤更轻些的方向。至于楚留香是否真的会受伤,或者会死,她也不是特别在意。
  而现在并不是纠缠这些的时候,楚留香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仍然是逃出去。
  逃出这山谷,也逃出石观音的掌握。
  但他现在在石观音的扶持之下,也只能勉强迈步前行,如果被放开了手,说不定连站都站不稳了。
  石观音却突然一伸手臂,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楚留香正要说话,就被她在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道:“乖乖的,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下。”
  楚留香回头望去,就看到了落在崖边、已摔散了架子的飞船。
  ◇ ◆ ◇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就到了山谷的另一头。一湾潭水已结成了冰,对面似乎曾是瀑布的地方也断了流,一片冷清清的景象。
  石观音却笑道:“有水的地方,总有岩洞的。”
  似乎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人能在石观音和楚留香的面前悄无声息地出现,说明这个人的功力也并非一般人可比。
  而且这还是个身材高挑而修长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也很合体,他站在冰面上,就像是一株寒冰雕成的白杨树。
  石观音突然绽开一个微笑。她的笑很独特,像是一位美丽的女神在看到自己的信众膜拜时,露出的那种和蔼而欣慰的笑容。让人觉得她既亲切又圣洁,虽然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但最终只是俯下身去吻她脚下的尘埃。
  她甚至令人忘记了,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而那个男人便也笑了起来,他笑得很真诚,也带着一丝惊讶,仿佛是虔诚的信徒见到了自己主神的降临。从干涸的瀑布顶上投射下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如玉一般洁白的肤色,和整洁的、一丝不乱的紫色衣衫。
  他简直不像是站在天山的山谷中,而是站在宝殿高高的台级上,是等待觐见天子的一方诸侯。
  然后这个男人走上前来,向石观音躬身一礼,道:“看夫人风姿,想必是九天玄女临凡,涉足此地,可是特地来点化我的么?”
  他的声音响亮而动听,带着一种令女性陶醉的魅力。而他的言辞也恭维得十分得体,恰好能打动像石观音这样美丽的妇人的心。
  石观音的笑容又微微扩大了一些。
  楚留香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多余,只好闭上眼睛装睡。
  石观音以一种温婉而宁静的声音道:“阁下是谁?为何会在此处?”
  面对陌生人,她的姿态总是那样沉稳高贵,就像她并没有听到对方的恭维话似的。
  而男人则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姓李,排行十六,夫人可称我十六郎。”
  楚留香突然“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天枫十四郎,李十六郎,好像石观音遇到的男人都是按着排行来的。
  石观音却不动声色地轻哂道:“巧得很,奴家也姓李,与先生正是本家。”
  十六郎怔了怔,问道:“这位是……”
  石观音道:“是奴家夫君。我们路遇歹人,被逼坠崖,还望先生收容我们几日。”
  楚留香并没有想到,石观音竟如此坦然地请求一个陌生人的帮助。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陌生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仿佛他已被石观音的气度风华所迷,根本识不破那满是漏洞的谎言。
  但楚留香也没有多话。他已看出那自称十六郎的男人,武功着实不弱,而且是一种极为冷僻的偏门内功。在这种时候、这种境地下,他还不能确定对方是援手,还是另一个敌人。
  水潭边的崖壁上果然有个岩洞,就在那干涸的瀑布后面。可以想见,在春夏之季,这个岩洞并不能为人发现,而此时则正好当了他们的栖身之地。
  或许是石观音先说出了自己的“遭遇”,十六郎带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也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据他所言,他原是关外客商,却被姬妾觊觎家产,诱骗到山谷中的。石观音本来不信,待看到那岩洞尽头是被无数石块泥沙封死,而且痕迹尚新,也就默认了他的说辞。
  十六郎便叹道:“不想夫人二位和在下遭遇如此相似,如今都被困在谷中,不知如何才能出去了。”
  石观音瞟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奴家从来都相信这句话,先生可相信么?”
  十六郎似从她眼中看到了些什么,目光一亮,连声道:“相信!夫人说的,我自然相信!”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没过多久竟有说有笑起来。楚留香在旁边看着,嘴角抽动了下,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石观音立刻转头笑道:“你是不是渴了?身上可难受么?只可惜你的药我没有带出来……我去给你烧些水来喝吧?”
  她一边说一边从眼角瞟着十六郎,楚留香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又哪能说一个不字。
  十六郎也明白了她的眼神,站起身来道:“我去帮夫人生火。”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山洞。
  阳光把两条长长的人影投射进洞来,他们的脚还没走出洞口,人影已突然变成了一个。
  然后这长长的、比原先略宽的人影就慢慢倒了下去。一阵阵含糊而暧昧的声音不时传进洞里来。
  楚留香就靠在石壁上静静地听着。
  他这一生也不知和多少女人做过这样的事,更不知做的时候被多少人偷听了去。他向来不在意这些。
  然而现在,是他在听着别人做,而且还是一直纠缠着他、折磨着他,想让他成为裙下之臣的女人。
  他要是还能高兴得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楚留香当然不是混蛋。
  但他却渐渐露出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
  没有人看到这个微笑,也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石观音才又走进洞来。她的脸色似乎红了些,喘气也比之前粗了些。
  但她看见楚留香时,还是温柔地笑道:“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下?”
  楚留香淡淡道:“不用了。我不睡倒未必累,你睡过也不一定就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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