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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纸伞和豆腐脑——利是糖

时间:2017-04-26 15:22:30  作者:利是糖

阿涣伺候着公子歇下,不及退下忽想起摆在书房里的那碗凉透的小食,顺口问了句,“对了公子,早上我将东西送去给城东那位小公子时,他托我带了碗豆腐脑给您当早膳。现下怕是不太能吃了,我这就去扔了罢?”
沈慕渊一愣,皱眉胡乱摆了摆手,打发了阿涣去。今日这谎,怕是出口就已经被拆穿了,也难怪顾白恼他了。若真当兄弟,又何必对这种小事都要遮遮掩掩,倒无端叫顾白误会自己是看不上他罢了。
乱糟糟想了一通,忙召了阿涣回来,吩咐道,“公子我刚沐浴完,正好有些热。你帮我将豆腐脑端来吧,突然有些想吃了。”
阿涣吃惊地啊了一声。
“还不快去。”沈慕渊心中不耐,说不清为什么。
“公子可要热一热再吃。”
“不必了,热了就不是原先的味儿了。”
任性呼呼喝下一碗凉透的豆腐脑,沈慕渊转辗了半夜都没睡着。晚上便着了些凉,头昏昏的。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醒了醒,发现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房里也比以往多了些寒气,便裹紧了被子,决计睡个懒觉。
阿涣这几日都过得心惊胆战。先是公子染了风寒,病还一日比一日重。更可怕的是,公子这次生了病,顺带也将脾气生出来了,一点小事便能惹得他勃然大怒。阿涣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刀尖儿上过日子。但几日过后,作为主子的贴心小棉袄,他多少能摸出点缘由来。
如这日清早,阿涣端了早点和一碗黑黢黢的药汁儿伺候公子吃药。沈慕渊裹着被子坐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扫过厨房炖了一早上的滋补小粥,重着鼻音冷冷道,“还说日日给我送一碗豆腐脑来,如今都四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瞧着。讨了我的字去,就翻脸不认人了。”说完也不待阿涣回些什么,便自取了药咕咕喝下,翻身蒙头卧倒,粥是一口也没有动。
阿涣虽觉得公子这番言语有些小孩子气,却也担心着他的身体。无可奈何,叹气摇头,收碗退了出去。中午傍晚,老爷和大公子依番都来看了二公子两回,请了大夫又来把了把脉,说是寒气减去,已是好转的迹象。
病是渐渐好起来了,人却仍是无精打采的没有什么精气头儿。
次日早,沈慕渊被阿涣叫起身来,还有些迷糊。依旧伸了手去拿托盘里的药碗。手刚碰到碗沿儿,堪堪定住了,目中炫彩绽放。
“他来了?”喜滋滋地捧起那碗朝思夜想的豆腐脑,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
“小的见公子想这豆腐脑想得紧,今日特意一早上去了趟东巷口。”
嘴里爽滑的豆腐脑还未咽下,沈慕渊神情顿又有些萎靡。
阿涣又道,“原是想买,可没见着顾白小公子去摆摊,于是就寻着上次帮他送书的路找去了他家里。这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没出过门呢,公子送了那么多书去,他说他看不完,因着这些时日也未有心思出去干别的。”沈慕渊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支着耳朵听阿涣说那人的近况。
“所以我去的时候,顾公子也没做什么豆腐脑,听着公子想吃,便急忙赶去做了,也不肯收小的钱。这可是顾公子特意为公子做的,厨房里还有呢,我拿回来便让他们小心热着,公子今日可要多吃一点。”
沈慕渊听着这是特意为他做的,心里又明亮了几分。阿涣看着公子变幻无穷的脸,心里想着,公子还真是重情重义。想这顾白家里一穷二白的,公子虽只是口头上认了这个兄弟,却是真真得将这无亲无故的小兄弟放心上了。刚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来,贼贼偷笑了一下,权当明日给公子一个惊喜罢。
顾白的豆腐脑恐怕是比回春堂的大夫都管用,一剂下去,吃饭也香了,声音也足了。午饭过后,阿涣千拦万阻才将想着出门去找顾白的自家公子拦住。且不说外头下着大雨,公子的身体还没好透。人顾公子都说了明日就会来看望,今天就这么巴巴地赶去,多不矜贵。只是,后头的话阿涣不好说透。
沈慕渊冷着个二万五八的脸,坐在门口等雨停。等到爹和旧友饭局回来还没停,等到大哥从铺子里关门回家还没有停。便也只能作罢,灌了最后一碗药,恹恹地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醒了,晨光透着窗户纸进来,偶能看到飞鸟的身影从窗外一掠而过。沈慕渊窝在被窝里发呆,听着夜雨骤停,檐上残雨滴答滴答落到院子里的声音。脑子里空空的,又乱乱的。
听见阿涣推门进来的声音,他便也起了身,淡淡问道,“爹和大哥可都出门了?”
阿涣服侍着公子吃药,应道,“今日一早老爷和大公子都去铺子里了,约是有一批新货上了,有点忙罢。”
沈慕渊放下药碗,苦得皱了皱眉,见没有早点,便略有些玩笑道,“今日怎么没有豆腐脑。”
阿涣笑了笑,“顾白公子亲自带了豆腐脑来,正在外头等着呢。”
沈慕渊蹭地下了床,难掩惊喜,“顾白他来了?快点叫他进来!”
阿涣被公子火急火燎地催着,想提醒他先洗漱更衣的话都来不及说。顾白本就在屋外站着,隐隐约约听见沈慕渊响起的声音,进来时目光闪闪地笑着,“慕渊哥,我也不知道你病了,本来真该早些过来看你的。”
阿涣识趣地退了出去。沈慕渊忙请了顾白坐,自己也坐在他旁边的凳上,殷勤地倒茶。“叫你等久了吧?”看了眼桌上的水果吃食,嗔怪道,“来就来了,干什么带这些东西,平白叫你破费了。”
顾白端了豆腐脑给沈慕渊吃,只回应道,“我刚到,并没有等。”
沈慕渊也不客气,呼呼就吃起来。顾白这热情体贴的模样真叫人受用。沈慕渊想起前几日惹他不快,忍不住放下碗。敛了眼,装出一副可怜相,“前几日是我不对,说些胡话惹你不舒心。”
顾白失笑,“慕渊哥你这样说岂不是更显得我小肚鸡肠了?其实你送书来给我,我就已经很欢喜了。却不知感激,反闹些小孩子脾气。慕渊哥你不笑话我就好。”
沈慕渊眼中兴奋,一把握了顾白的手,“这么说,你不恼我了?”
顾白余光扫了眼被抓住的手,有些不自在,却也不好缩回来。笑道,“不敢不敢。还望慕渊哥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沈慕渊开始抓他手确有些贸然鲁莽,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抓住了又有些情不自禁,忍不住多摸了两把,装出一副情真意切兄弟情深的模样。
两人冰释前嫌后,沈慕渊的日子便无比舒心。每日起个大早,到东巷口知敬桥下报到,自个儿蹭完早饭便帮着顾白做生意,偶被人认出了江南才子的身份,便顺带着套套近乎,再帮着顾白的小摊打打招牌,故而豆腐脑的生意日益红火。不乏同窗好友前来捧场,更不乏佳人小姐遣了丫鬟或直接带着丫鬟起个大早来求偶遇的。收了早市,两人一道推了小车回去,在顾白家里再蹭一顿午饭。沈慕渊第一日随他回去时,看到门上的两个福字早已换成他的大作。高兴地狠狠搂了把顾白的肩膀,惹得顾白一顿困窘。
午后顾白要安心读书,沈慕渊便去自家的各个铺子里走一走,对对账簿,点点货品。偶遇见两批不错的布料便遣了裁缝按顾白的尺寸做两套。
沈老爷和大公子自然也时常能在某个铺子里碰到专心看账本的沈慕渊,皆是心下欢喜。特别是沈老爷,感慨颇深。常语说得好啊,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这小子平日里混些纨绔子弟,花花公子时,从不上进进取。如今和那个叫什么顾白的穷家小子处了几日便多少培养出点责任心来,人也着实勤快稳重了不少。

 

 

      第6章 六
沈慕渊虽每天过得滋润,却也稍稍有那么一点小操心的事情。自有一日突访顾白住处,发现他晚上一人只熬点稀饭凑合时,才突然意识到,是了,这豆腐脑的利润才多少一点,自己还天天蹭吃蹭喝,哪一顿没有鱼肉米饭?
如此,便多少开始动心思怎么让顾白过得宽裕些 。于是乎,米面蔬果吃穿用度一袋袋往顾白家里搬,次次寻着些不同的借口。有时给顾白做了两件衬他肤色的衣袍还要掺在自己以往的旧衣裳里,生怕不小心就伤了他自尊。
“顾白,阿涣又给我理了些十六七岁时的棉衣夏袍出来,家里实在是没地方腾了,我又没有亲弟可以传着穿,扔了着实可惜,你若不介意,就留着穿罢。对了,阿涣家里还有个十四岁的弟弟,叫我和你讨些衣服穿,小孩子穿百家衣长得快些。”说着便也不管顾白愿不愿意,将他仅有的五六套换洗衣服一股脑的打包带回了家,连贴身衣物都不放过。
心里想得体贴,怕顾白舍不得穿好衣裳,还就着这几件粗布麻衣不肯换。反正自个儿将各个季节的衣物鞋子,里里外外都给他准备妥帖了。拿了他的东西也不怕他缺东少西。
不得不说,沈二公子原不拘小节的性子确实变得细致不少。这挑的衣裳都非富丽华贵,反而是低调内敛,看不出名贵却着实是贴服舒适的好料子。
顾白又怎么会是什么都瞧不出的没心眼。心下自然是知道沈慕渊都在为自己着想,给自己照顾。何况推脱也推脱不掉,反倒还要劳烦沈慕渊摆出架子地劝慰自己,每次看他绞尽脑汁地模样,心下更加过意不去。于是次数多了也便欣然接受了,每次都是恭恭敬敬诚诚心心地道谢再道谢。唯阿涣十分不解,原穿衣佩戴都由着旁人服侍的公子,现怎得回了家就往衣柜翻,更不解的是,怎么像是将顾白公子的衣物都仔仔细细地叠进了自个儿的箱底?
转眼清明将近。沈慕渊一帮昔日的好友早已对他心存不满。赏春踏马,他不去;饮酒叹月,他缺席;连去醉香楼一吻头牌花娘的兴致,他都能给找借口推脱了。于是便派遣了林叔浩做说客。清明各家祭祖扫墓完了便要一起聚一聚,趁着春意正浓,踏青赏玩一番。
林叔浩推脱不得只能忍辱负重,前来死乞白赖。
“阿清,你若这次再不去,大家可都要与你断绝往来了。”
沈慕渊并不受威胁,浅浅道,“听着似乎也清净,不错不错。”
林叔浩扶额,“说真的,自你缺席咱们杭州才子群的活动多回,现下咱们公子哥儿受到的关注少了多少。平日里吹捧追随的那群还不都去看你卖豆腐脑去了。你也体谅体谅哥儿几个,沐浴焚香搔首弄姿地准备个聚会茶会酒会,不就为了多获得点窈窕淑女的青睐么,你这大大降低了哥几个的存在感,打击了大伙儿的自尊心。如今咱聚个会还都是在你那一张小矮桌边,看在翩翩公子都站着边吃豆腐脑边吟诗作对的份上,看在大家给你家小弟贡献了这么多生意也没得个折扣的份儿上,你赏个脸呗!”
沈慕渊脸黑,“一碗两个铜子儿你还想打折?打折你的腿哦······”
林叔浩赔笑,“嘿嘿,我这不是开个玩笑么。你看,顾白这小子吧,平日里也挺忙的,趁这个机会也好带他四处玩玩散散心不是?而且跟着你卖了这么多天豆腐脑,你看哥几个谁瞧不起他过,或是说他一句不好听的?谁不被他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品性所折服。”
林叔浩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揣摩着沈慕渊变幻莫测的神情,心想自己果然是打蛇打在七寸上了。也不催促,只酸溜溜道,“也不想想咱们是多少年的兄弟了,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我现下还比不过一个才认识几天的毛头小子了。哎,真是失宠了失宠了啊。”
沈慕渊浅浅笑了笑,试了试茶温,遣了阿涣去换壶新的。
“你若是闲得慌,不如自去醉香楼找你的小相公宠幸一番。踏青的事,且待我同顾白商量一下罢。”
寒食节那日,顾白便没再出去摆摊了。清明时节阴雨连绵,沈慕渊最近早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蒙蒙亮就提了一荷叶包的清明团子冒着毛毛细雨去顾白家里敲门。
顾白随手披了件外衣匆匆跑来开门,看见沈慕渊愣了愣。
“不是说了今日不出门吗?”
沈慕渊皱眉催促打着寒颤的顾白赶紧进屋,转身关了院门解释道,“怕你早上起来没东西吃,拿了些青团来。”进了客堂又合上了屋门防风,将东西放在八仙桌上,便撩帘跟着进卧房了。
顾白身上的白色里衣是平织绢的面料,并没有绣什么花纹。沈慕渊目光深邃,像是突然记起了这套寝衣穿在身上的触感。
点了桌上的蜡烛,顾白立即钻进了被窝,有些羞愧道,“昨日看书看太晚了,想着今早没什么要紧事就贪觉了。我热一热就立即起床。”
“接着睡吧。”沈慕渊脱了外袍,搭在椅背上,倾身便吹了蜡烛,房里恢复了之前的昏暗。长腿一迈摸到床边,“我起得早,见了床困意又起了,一道睡一会儿吧。”不由分说得也钻进了被窝里。
顾白被沈慕渊身上的寒气冻地往后缩了缩,沈慕渊便又往里挪了挪。被窝里不一会儿便火热起来。顾白本还感觉有些怪异,可精神才上来一下就被暖烘烘的被窝招了神,睡起了回笼觉。沈慕渊安静地躺着一动不动,只听着耳边不息的呼吸声均匀平稳。耳朵觉着有些烫,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色已亮进屋里。顾白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沈慕渊就醒了。他转过身,将手枕在头下,肆无忌惮地窥视起面朝自己的少年。顾白半张脸盖在被子下,紧闭的双目下有青色的眼圈。沈慕渊伸手帮他将被子往下掖了掖,让他露出口鼻。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肌肤时轻颤了下,忍不住用食指指背在他眼底轻轻扫过。独自失笑,不知他昨夜究竟熬到几时才睡。
顾白浓密细长的睫毛轻颤了颤,却并没有醒。十六岁的少年,清冽而魅惑,稚气又成熟,如山间将熟未熟的果,酸而不涩,清甜爽口。
沈慕渊望着顾白紧闭的红口,带着浅浅的粉色,有分明的唇线细致勾勒,心里有些羡慕。他的眉眼鼻口,在他看来,长得都十分出色。
黑白分明的眼仁悠悠转醒,沈慕渊惊觉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竟撵上了顾白的薄唇,还细细描绘了一番。心中大骇,忙缩了手。正不知解释些什么,顾白茫然地愣了会儿神才逐渐清明起来,带着睡气问,“慕渊哥你醒了。”
沈慕渊长舒一口气,他是睡迷糊了。
详装淡定的起身穿了外袍,“醒来了便洗漱一下罢,我去给你拿青团。”
趁着顾白吃团子的空档,沈慕渊向他提了提一道出游的事。原本打了一肚子的腹稿都没派上用场,顾白只听了沈慕渊邀他作陪,便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清明祭祖是大事。沈家上上下下都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在当天,妥妥帖帖得在祖宗的坟前清扫跪拜,上贡品烧纸钱。忙活完回家已接近傍晚了。夕阳西沉,有归鸟划过飞檐旁,掠过柳梢畔,在空中呼朋引伴,逐渐远成几个点。沈慕渊擦擦额上半干的汗,昨日雨中还带着微寒,今日天竟是这样暖了。
阿涣回到宅中忙着收拾公子第二天出游踏青要用的物什用度。沈慕渊用过晚膳,不放心顾白,又去看了他一回。顾白扫墓自然没有沈府来的规矩麻烦,因此午时刚过便也就回家了。沈慕渊看顾白神情自然,没有过分伤心的模样,便宽下心来。又叮嘱了一些旁的,顾白都乖乖应了。
此次出游算是王员外独子王钊组的局做的东。一共二十三个人,除了顾白,都是平时经常往来的富贵子弟,脾性趣味互相间多有了解,也都是好相与的。王钊与沈慕渊算是同窗加酒肉之交的情谊了,彼此熟得很。
王钊虽是家中独子,但是在外对人谦虚和气,做事细致周到。所以此番,沈慕渊还是乐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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