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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春风——骨火

时间:2017-04-27 18:01:15  作者:骨火

    乔艾芬尽管感到诧异,但还是进屋叫来了乔艾青。乔艾青身披一件外衣,两只袖子还没来得及套上,显然是准备马上便要睡下的样子。
    “大人,这么晚了,您还过来,我们这里都没有什么好招待的……”
    “不用了。我和你说一些话就走。”阮岚从怀里掏出那支被砸断了半块玉的玉钗,递给乔艾青,“这是你的吧……或者说,是阿山母亲的?”
    对方乍一看到阮岚手中的是何物,便立即睁大了双眼:“大、大人,您怎会知晓这个——”乔艾青颤着双手接过了这支玉簪,“就在阿山失踪的前些日子,它便不见了,我以为,阿山他知道了、知道了——所以才拿走了这支簪子,不告而别。”
    玄墨道长说,这支簪子,会增强孟祁山心中的怨气,可是,究竟是怎样的簪子,被下了咒术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究竟是怎样的事,才能唤起阿山心中的怒气。
    阮岚一直在想,他看见的记忆,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
    大概是被这只玉簪唤起的吧。
    梦里,他还看见了什么?
    在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阿山遭受侮辱。
    而那个掳走阿山母亲的人、那个在青楼后院逼迫阿山母亲的人、那个听闻阿山被混混抱走,却没有阻止的人——
    他拿走了属于阿山死去母亲的玉簪,偷偷留在自己的家里。
    他悔,他恨,为了救赎曾经犯下的错,他自告奋勇,做了隔壁医馆的学徒。
    他想亲近阿山,可是,哪怕是陪伴在对方身边十余年,心底里的不安与愧疚依然让他不得不疏远。
    映着从空中散下来的月光,乔艾青看着面前这张与阿山颇为形似的脸,一时竟恍惚。
   
    第53章 五色而文
   
    乔艾青接过了那支碎掉的玉钗,久久不语,一会盯着那玉钗发呆,一会抬眼看向阮岚。他的嘴唇颤了两下,似是要开口说话,却又不闻其声,嘴唇刚微微张开,很快又闭了回去。
    阮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乔兄弟,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得到确凿的消息,孟祁山他早在多日以前便被人杀害——”
    “什么?他死了?”乔艾青握着那支玉钗的指骨颤了一颤,眼中比方才多了些惊诧的神采,忽而又转为阴霾,他又低头望了一眼手上的玉钗,“阿山他……竟然死了?我、我……”他有那么一瞬拔高了声音,但似乎是怕被屋里的乔艾芬听见,因而放软了下来。
    随后是一声悠长悲愤的叹息。
    阮岚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搜捕凶手,绝不姑息。”他平视乔艾青,目光穿过屋门,看见角落伫立着一根火红的蜡烛,散发着摇摇曳曳的烛光,他看见乔艾青的侧脸在那团烛火的映衬下忽红忽白,神情凝重悲伤。
    阮岚道:“天色已晚,我这便走了。乔兄弟,节哀顺变,改日我再来看你,至于孟大夫那边……”
    乔艾青将手上的玉钗放进了怀里,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眸色深沉:“等孟大夫过几日病好了,我就将这消息与他说。”
    阮岚拍伸手了拍他的肩:“保重,我告辞了。”
    孟祁山神色木木地朝他举了一躬:“大人走好。”
    阮岚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望一眼,发现乔艾青仍然在月亮下面站着,双眼呆楞地望着一处,却又不知他是在看哪里,像是失了魂一般。
    “哥哥,大人走了吗?”他听见屋中的乔艾芬说,“哥哥,大人这么晚过来干什么呀?他是不是知道了阿山的消息……”
    乔艾青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阮岚,又看了看屋中的妹妹,他将门关上,锁了起来,再之后,阮岚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了。
    夜风夹杂着夏日的热意吹拂而来,阮岚的心里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阮岚顺着来时的路走出了这一片民宅,穿过一条小道,转眼便看见了等在路边的李全峰。阮岚道:“李大人,等久了。我们走吧。”
    李全峰却说:“方才陛下飞鸽传书命在下一人前去回禀即可。夜已深,大人您就不用去了。”
    阮岚连忙摇头:“这怎可以,我自然是要和李大人一起去的,哪有把自己的事情麻烦别人的道理。”
    “陛下说,明日一早,您就要去宫中的书院上任,所以今晚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上任?”阮岚说完才想起来,他之前被尹辗任命为教导皇子的老师,以为至少得要等几日才需进宫赴任,没想到竟然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快。
    听闻之前教导太子读书的先生无法忍受大皇子顽皮,已经撂了挑子告老还乡有些时日了。可谁不知道尹辗即位多年来,后宫里就诞下这么一个皇子,就算再泼赖顽皮,也是无比尊贵的,以后多半就是太子了,怎么能没有先生教导呢?
    “正是如此。陛下让您等陛下下朝之后便去御书房里候着。”
    “既然这样,我知道了。”阮岚向李全峰行了一礼,“代我向陛下问安。”
    李全峰点头:“在下告辞。”
    阮岚独自走回家,刚一进门玉公公就横冲直撞地扑了上来。
    “大人!奴才吩咐厨房给您熬了老母鸡汤!”玉公公美滋滋地向阮岚邀起功来,“大人您饿了吧?稍坐一会儿,奴才这就命下人上菜。”
    “辛苦你了。”
    二人走到屋中,阮岚坐下来,喝了一口玉公公递过来的茶水,然后问道:“说起来,昨日我领回来的两个小孩子,今天怎么样了?他们在这一整天里都做了什么?”
    玉公公答:“他们啊,他们挺勤快的,帮府里的下人干了一天的粗活儿,打扫屋子、砍柴挑水样样都会,不喊苦也不喊累。”
    阮岚心里讶异,没想到这一对看起来身子骨弱不禁风的兄弟还算有些本事,阮岚暗暗赞赏,又接着问:“那他们现在在哪?把他们叫过来,我要问一些事情。”
    原本阮岚是想问问那对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谁知却听玉公公说:“他们啊,说是要等大人一回来便去沐浴,现在估计正在洗澡吧。”
    “沐浴?”阮岚一时没反应过来,又喝了一口茶。
    “他们说,晚上要侍候大人。”
    阮岚险些要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是咽了下去,接着立刻道:“你赶紧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梳洗完毕便歇下吧,今天我也累了。”
    “好的大人。”玉公公说罢便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又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说:“对了大人,陛下今天命人送来了您之后要用的官服,一会用完膳,您就试试吧。”
    “嗯。”阮岚点头。
    “大人,您闻着香味没有。”玉公公的鼻子抽了一抽,“奴才闻到了八宝鸭和母鸡汤的味道!”
    很快饭食佳肴便被呈了上来,可能是白日里确实太累,再加上他又喝了些玉公公给他热的米酒,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连尹辗送到官服都没来得及试。
    一夜无梦。
    第二日。
    阮岚早早地起了床,在玉公公的服侍下穿上了尹辗昨日命人送来的公服。玉公公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啊呀,大人,您这套官服上刺绣的图案,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阮岚闻言后低头一瞅,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之处,紫色衣袍上花纹清丽,绣着一只仙意十足的白鹤,它两足点地,纤长优美的脖颈扬起,似是在汲取从天而降的雨露,模样栩栩如生。阮岚虽说离开朝堂多年,但也记得这确实是文官官服的刺绣花样,看着并无不妥之处。
    “大人,您脱下来,脱下来再看。”玉公公提醒道。
    阮岚照做,等到脱下来时,他才终于发现,那仙鹤刺绣的背面却是另一幅光景。
    这只“仙鹤”不知怎的又染上了赤、黄、青、紫四种色彩,加之白色,共显五色,而这只鸟儿的形状也有了变化,比仙鹤身躯更为庞大,羽翼绣得层次分明、丰满油亮,尾部还嵌着类似孔雀覆羽上的圆纹,色彩交错,绚丽动人。哪怕是阮岚这种不通女红的人也瞧得出来,要绣这一图案,是要下很大功夫的。
    凤凰,五色而文。
    方才穿之前他并没有留意,以为只要随意看看外面的图案即可,可谁知道里子的刺绣图案与外面的相去甚远——里面这只珍禽,分明就是一只凤凰呀!
    连没上过学的街头小儿都知道,在皇宫里,凤凰图样只有皇帝的后妃才能使用。而这件官服表面上看起来绣的是普通的文官纹样,里子里秀的却是凤凰!
    “大人——”玉公公颤声道,“这图案,奴才这几年从没见着其他嫔妃穿过,这分明、分明就是宫里皇后才能用的——”
    “好了,公公,别说了。陛下送来的这一套,我不能穿。”阮岚出声打断玉公公的话,将身上的官服脱下,连着配饰也悉数摘了下来,紧接着又说:“帮我去柜子里找一件合乎礼数的衣服,我要换一身进宫。”
    “是、是,奴才这就去。”
    *****
    等到阮岚最终如约抵达御书房时,尹辗还没下朝。
    本以为要候在御书房外一阵子,没想到宫人们竟直接将他放了进去,还为他呈上来一碗凉茶,以作消暑。
    “大人,请用。”宫人态度恭敬,毫不着急,像是早早就备好了。
    阮岚随手将凉茶放置一边,合上双目静静坐在靠椅上等待,结果左等右等尹辗都不见尹辗过来,不禁觉得烦闷无聊,便起身在御书房里走了两步。
    额头一偏,目光一转,一副熟悉的画作落入眼中。
    嗯?这幅春风卷怎么在这儿?
    伽公潋滟奇景图。寻常人一看,便会有如沐春风之感。
    阮岚凑近多看了两眼。
    没错,还真是真迹。
    当时,京城里的达官贵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吏部阮尚书家中珍藏着一副上古时期仙人所做的画卷。
    可他也记得,阮府早早就遗失了这幅仙人画卷,他派人找了好些天却遍寻不见。按理说尹辗就算抄了阮府也拿不到它,眼下怎么却好端端地挂在御书房里的墙上?
    “爱卿。”
    阮岚听见有人叫他。
    他回头一瞥,发现尹辗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尹辗身着一套礼数周全的金色龙袍,旁边的张总管正在帮他卸下头上的冕旒冠。
    一双英俊的眉眼带笑,正直视着他的眼。
    阮岚连忙跪地叩拜:“臣阮岚,叩见陛下。”
    “免礼免礼。”尹辗拉起阮岚,在他身上多扫了两眼,见阮岚没穿昨日他送去的那套衣服,却也不恼,“我今天找你来,除了让你见见玄儿之外,还有些事情找你商量。”
    玄儿,便是现在皇宫中唯一的龙嗣尹玄。
    阮岚不像尹辗对他的态度那般亲昵,依然单方面维持着君臣礼数,半恭着腰道:“陛下请讲。”
    尹辗食指指尖轻轻点桌,慢慢收敛了笑意。
    他低头,垂眼看着阮岚的手臂,侧了半边脸藏在窗外阳光照不到的一片阴影中。
    此时尹辗面容无喜无怒,只能看清阳光下的半张脸,没人知晓他心中作何想。
    他的周身由内而外开始散发出一种至高无上、不容置喙的气息。
    未知能引起所有人的恐惧。
    尹辗继续用指尖交错着点着桌子,不徐不疾道:“一是,据户部记录,世上并无芜县这一地名,而那名给爱卿「芜县县令徇私舞弊,临州知府与其狼狈为奸」消息之人,现在也已经消失了。”
    尹辗说到一半,眸光一闪,朝阮岚背后看去——
    “二是,令尊生前,似乎与北国有……来往。而那幅流落北国的春风卷,便是证据。”
   
    第54章 煞费苦心
   
    阮岚蓦地抬起了头,眼里满是吃惊,当即反驳道:“不可能!”说完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臣子对帝王这般态度已经称得上是大不敬之罪,声音这才放缓放低了些,“陛下恕罪。这证据,是否有些牵强。家父现已过世多年,生前虽不与陛下交好,但……但阮家世代忠良,百年来忠心耿耿,父亲在朝为官时,更是为国为民心力交瘁,每日每夜兢兢业业。父亲他绝不会犯下勾结外邦这等通敌叛国之事,陛下,阮家绝不容许这等构陷!”
    阮岚越说越是激愤,最后直接重重跪在了地上,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尹辗还未来得及开口,忽然看见阮岚笑了一声,明明笑起来是像春风一般和煦温暖的面容,却听他说:“不、不,阮家的名声早就被臣自己毁了……臣……臣是佞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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