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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刻骨——白绝风华

时间:2017-04-28 17:06:45  作者:白绝风华

  岑歌沉思了一会,“师父,有些人神化m国,认为那里是比中国好无数倍的地方。也有人丑化m国,认为那是一个不开化野蛮的地方。其实我跟那边的人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也走过了f州的很多地方,m国说到底还是一个国家,一个无数人、很多民族生活的地方,没有什么如妖如魔如神如佛的。不过,那儿的空气要比这边好上很多,人也少,尤其是郊区,常常要开好长时间的车才能看到下一户人家。人也和中国人一样,有好有坏,性格和咱们中国人的性格就差太多了,他们那儿的人说话都很直白,刚开始我也不适应,完全没有咱们中国人说话时的谦让,不过后来有些习惯了,跟他们说话也方便,因为没有这边的弯弯绕绕……”岑歌说着这次在m国的见闻,他就像老人的一双眼睛,老人走不动了,他就替老人走,老人眼睛花了,他就替老人看,除此之外,他实在没什么能为老人做的了。
  “哦……”老人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以前就总听人说m国怎么样,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我也没去过,估计以后也不会去,可我这心里啊,就总想知道,这m国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现在你去了,就当师父也去过了,以后师父再听人说m国,这心里也算有个数。”
  老人的话说得岑歌鼻子一酸,“师父……”他知道,师父这是在说自己的岁数已经大了,他也知道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若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早已不在乎生死,可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岑歌这心里就一阵阵地难过。
  “小岑歌啊,师父要是有一天走了,这京城八极门托付给你我是一万个放心,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师父……”岑歌除了低声叫一声师父,竟什么话都再说不出口,仿佛如鲠在喉,这一声师父叫出口,却带了一丝哽咽。
  “岑歌啊,你是个好孩子,师父也算是看着你长大。还记得你刚拜师那会儿,刚这么高,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也长成大小伙子了,师父也老了,临了临了,却又放心不下。”师父慈祥地看着岑歌,听着屋外师弟师妹的欢声笑语,岑歌却觉得心里一片悲凉,他真想抓住师父的手,永远都不放手。
  “孩子啊,你对外人,我不担心,我知道你能狠得下心来,我也知道外人从来都伤不了你分毫,可一旦伤害你的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就拿不定主意,最后永远是自己把苦咽下去,也不和别人说,也不会伤害对方,可是孩子啊,人这心都是有限的,你不能总是自己一个人忍耐,有些事,你要学会看开,人只有通达了,心胸豁达了,你才能看见这世界的美好。”让师父放心不下的竟然还是他,岑歌抿了抿唇,低垂了眸子,悲伤却依旧在心里蔓延。
  师父说得没错,他就是看不开,他就是放不下,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他都忘不了也放不下,母亲的死,父亲的冷漠,还有现在竟然好像在和他交代后事的师父……他都看不开,他永远都看不开。
  “唉。”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好了,这大过年的,瞧我,和你说这些干嘛,小岑歌啊,你出去和他们贴对子去吧。”师父挥了挥手。
  “师父,我想跟您呆一会儿。”在师父挑破了生死的这层窗户纸之后,岑歌真的很想再留在这里多陪陪师父,他真怕他一个看不见,师父就……
  “大过年的,你在这儿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对了,你不是说给我带鹿茸了吗,嘿嘿,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死,明年我还要看着我的酒免得被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偷喝了呢。”
  “师父……”
  “好了好了,快去吧。”
  岑歌转身关好了门,捏了捏自己的脸,闭了一会儿眼睛,几个调息之后,他才转身向前院儿走去,这么长时间没有给这些小猴子们发礼物,该是等急了吧。
  其实岑歌隐瞒了的是,当师父说到生死的时候,岑歌只觉得内息翻涌,胸口仿佛受了一记重锤,一口血被他压了下去,大概是之前在m国的时候受的伤还没好。其实师父说得真的没错,他受不了这些,越是这些至亲的人,他就越是无法忍受,他太过执念,也太过在乎。
  走到了前院儿,这些兴奋的小猴子们一看他过来,瞬间就全都扑了上来,师兄师兄地叫,吵着跟他要礼物。
  岑歌的脸上还是缓和了几分,提了自己带来的包裹过来,一件一件地拆开,全是他从m国带回来的小玩意,都是些国内没有的物件,看得这些小家伙们一阵稀奇。
  岑歌一件一件地送出去,每个人的都不一样,都是岑歌根据平时他了解到的这些孩子的喜好买的,像喜欢吃的这些小家伙,给他们带的就是小零嘴,而给楚辉的,则是一把瑞士小刀,给陈元生的,则是一只比较高档的火机。陈元生不抽烟,只是有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火机的癖好。给柳云雁的,则是m国本地的很多明信片,柳云雁最喜欢这些风景秀丽的地方,也喜欢这些东西……
  其实岑歌给每一个师弟师妹们带的东西,都是用了心的,都是他花了好长时间一件一件挑出来的,就像给柳云雁的明信片,是他走了很多个地方才买齐了的,而给宋甜的零食,也是他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老作坊买到的,至于给袁云方的那瓶香水,也是他冒着一场冬雨买到的,因为他知道,最近袁云方在追一个小姑娘,那个人刚好是他们京城大学的,送他一瓶香水,他刚好需要……
  其实岑歌这个人真的是内敛的有些过分,可就像是师父和晏冷都清楚的那样,他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所有对他好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半点都不会忘,而那些对他不好的人,他也不会和对方有过多的计较,只有那些伤害了他想要保护的人,才是他不能原容的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碰,可若是一个他在乎的人伤害了另一个他在乎的人,为难的和真正伤害的也只是他,所以才让师父这般的放心不下。
  “岑歌。”
  岑歌刚刚走到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接了电话,就听见了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可现在,他几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晏冷。”
  “你出来,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去哪儿?”
  “你们武馆大门啊。”晏冷的语气里全是喜悦和笑意,里面的跃跃欲试却是让岑歌有些心跳加速,难道……
  想到这儿,他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想法,脚步越走越快,最后跑着来到了大门,冲出了门,只见门口的那个人拿着一只手机正朝着他笑得灿烂。
  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不管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也不管有没有人正看着他们,他们就这样相拥相吻,久久纠缠不休。
  也许分离就是这世界上所有绝症的救命药方,不管之前心里是怎样的纠结,可在再次相见的这一刻,一切都会被他们抛在脑后,因为拥抱着眼前的这个人,才是此刻,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第126章 上下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封闭训练一年的吗?”看着眼前好好站在他面前的晏冷,一吻过后,岑歌有些发晕。
  “都过年了,我怎么舍得不回来。”晏冷“刷”地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冲着岑歌乐。
  看着岑歌斜了他一眼,晏冷只得说实话,“好吧,其实这个假是从我们队长那儿坑来的。”然后讲起了这个假期的由来。
  还记得刚入冬的时候,整个北刃都去b国出了一个任务,但是过程中出了点意外,需要一个小组留下处理一些事情,事实上他们待在那儿环境异常艰苦,明明是刚入冬,可温度就已经低到了零下三十多度,很多经常在祖国西南生活的人都适应不了那儿的环境,也只有黑河的赵海平,云川的雷肃,还有天生耐寒的徐麟还好一些,但是队长却不放心他们三个留下,因为这三个打仗伏击都是一把好手,可之后要涉及到外交问题,这几个家伙让他放心不下啊,没柰何,晏冷也留在了b国。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面对那群战地记者的问题,晏冷也是颇为上道,能说的捡着说,不能说的嘻嘻哈哈打打太极就过去了,直到第六天的时候,他正在整理衣服准备最后一天的“答记者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钻进来的一个杀手突然给了晏冷一枪,幸好他穿着防弹背心,可这枪的劲儿不小,隔着防弹背心还是震断他一根肋骨。
  晏冷也是个狠的,让他们都不要声张,把人毁尸灭迹,自己顶着断骨硬抗了小半天,零下三十八九度的天气还飘着小雪花,晏冷头上的汗却是成股地流,终于还是把这个无聊的外交大会给撑过去了。人一回去,就直接倒下了,最后仔细一检查才发现,断了一根肋骨,剩下几根都有轻微的骨裂,对于他们来说,本不算什么大伤,可问题是晏冷生扛着挺了一天才接受治疗,断骨在身体里有些伤到了内脏,张北歌没说什么,可是看那脸色铁青,明显是气着呢,再加上他格外地护犊子,跟晏冷又算是半个师父,最后被晏冷那这伤加上在那儿受的气一说事,张北歌大手一挥,就让他疗养顺便放假去吧。
  于是,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大年三十这一天赶了回来,当他看见岑歌的那一刻,他觉得这一枪挨得真值。
  “那你刚才还抱那么紧!”岑歌才知道这人身上竟然还有伤,一想到刚才两人拥抱的时候那力道,拽着晏冷就进了武馆,找了间没人的屋子,就要扒了晏冷的衣服。
  “早就没事了,这不是正好过年,我想趁机多休两天嘛。”晏冷一看岑歌急了,急忙在一旁顺毛。
  岑歌瞪了他一眼,哪里管他说有没有事,直接就上手扒衣服,本来还在躲闪的晏冷被岑歌这一瞪,哪里还敢躲,本来就半年多没回来,要是再把岑歌惹毛了,他上哪儿哭去。
  等真把晏冷的衣服脱了,岑歌轻轻地拆开了一圈一圈用作固定的绷带,一眼就看出左肋上青肿了一片,伸手把晏冷扒拉过来再扒拉过去,轻轻捂着晏冷身上的那片青紫,却看到晏冷心口上的那个血字正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大大的草体字仿佛正在燃烧,灼伤了他的眼睛。
  “岑歌,我好想你。”晏冷看着俯着身的岑歌,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打在自己的胸口,离自己这么近,他按捺不住心中久违的火热,伸手搂着岑歌的脖子就把人按到了自己的怀里。
  岑歌顾忌着手下的这片伤口,没敢用力,最后却变成了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自然而然地相拥、相对、相视。
  岑歌看着眼前这人明显黑了也瘦了的脸,看着他身上出现的一道道旧伤新伤的痕迹,一边心疼,一边又想要一寸一寸地吻过去,这半年,他过得太难了。
  晏冷笑了,他看见了岑歌眼里的心疼,那是对他的,这么温柔的岑歌是不是只有我才能见到?晏冷不由得心中充斥了满满的自豪感,或许就要到了收获的季节了。
  “师兄!”忽然,两人被这一个喊声给惊醒,岑歌突然翻身坐起,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晏冷,抄起衣服往晏冷身上一扔,直接跳下了床。
  “楚辉。”岑歌打开门,正好撞上来找他的楚辉,岑歌鼻尖上全是细密的汗,明明两个人刚才什么都没做,可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师兄,师父刚才找你挂灯笼呢。”
  “我这就来,你先去吧。”
  “那行,师兄我先去帮忙了。”楚辉无比欢快地跑远了,岑歌还维持着打开门的姿势,急喘几口气。然后回身,把门关上,就看见眼睛黑得跟锅底似的晏冷坐在床边看着他。
  “晏冷,要不你先跟我去见师父,然后你就回家过年吧。”
  “你在这儿过年?”
  “是啊,今年我和师父一起过年。”
  “我看你们这儿人也不少,多我一个也不多啊。”晏冷心知今天想留下陪岑歌过年几乎是没可能了,果然。
  “晏冷!”岑歌火了,“爸妈都在京城又不是在江州,你都走了半年多了,他们得多担心你啊。”
  “岑歌,你这是跟着我叫了?”晏冷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着岑歌,本想看到岑歌“刷”地红了脸,却没想到,岑歌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晏冷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岑歌心里的冰冷和绝望。
  “岑歌,岑歌!”这下换成晏冷慌了,一下子把岑歌抱住,一下一下地拍着岑歌的后背,叫着岑歌的名字,岑歌的样子让他彻底慌了。
  “晏冷,我对不起他们。”岑歌把头埋在晏冷的颈窝里,竟是哭了出来。
  “没有,岑歌,你看着我。”晏冷抓住了岑歌的肩膀,逼着岑歌看着他,“岑歌,你没有对不起他们,错的是我,是我把你强留在我身边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么苛责你自己,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是晏冷第二次看到岑歌这样的崩溃绝望,因为他的父母。
  岑歌藏在心里最深的绝望和痛苦在晏冷提到的一瞬间轰然决堤,再也止不住内心的绝望,强烈的负罪感就像一座大山几乎要生生将他压垮。
  “晏冷,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他不能看着晏冷和他一样成了没有家的孤魂野鬼,可他又觉得自己亏欠着晏冷,又那样地爱着晏冷,他不想和晏冷分开,可当他一想起去年过年在晏冷家里那么温暖亲密,后来所有的晏家人都在反对着他们,他几乎手足无措。他曾以为他可以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语,可当这些流言蜚语是来自那些他在乎的人的时候,他便再也无力承受,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不只承受自己对晏冷的担心,还有晏冷所有的亲人朋友对他的担心,而晏冷的那句话就是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几乎瞬间崩溃。
  “岑歌,岑歌!你听着,我们相爱,所以我们在一起,这一点都没有错,没有人错了,也没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包括你,这一切不是你应该承受的。”晏冷不能看着岑歌这样绝望崩溃,他伸手擦干了挂在岑歌脸上的眼泪,一字一句道,“你在乎我,所以不忍心,你想想看,我的父母是不是也在乎我,是不是也不忍心?所以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他们一定会同意的,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的。”
  “……可这样的我们是不是太卑鄙了……”利用亲人的爱和不忍心,逼着他们同意,甚至逼着他们祝福,这岂非太过残忍卑劣。
  “岑歌,你爱他们,我也爱他们,我们会一起孝顺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他们现在还接受不了而已,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不会再反对了。”
  岑歌咬了咬下唇,“我知道了,我会孝顺他们的。”
  “我从不怀疑。”晏冷捧着岑歌的脸恍若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轻轻地吻了上去。
  晏冷的心里在想,林文佑,因为你是岑歌的生父,所以你还好好地在这个世上活着,我不会对你动手,可我和你打赌,迟早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他的岑歌,那么好,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晏冷恨着林文佑,也恨着自己,如果没有他,岑歌现在可以活得很好,上辈子因为他,他的眼睛瞎了,大学都没有去念,那么好的年纪就死了。这辈子还是因为他,他发誓要完成岑歌所有的心愿,所有岑歌想要的他都会帮他得到,可现在岑歌以为他这么痛苦,晏冷恨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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