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雪天不好走,我怕有突发状况,所以提前走也好。”
接受了他的说法,“这样啊,离开这里后直接回家吗?”
“不,要先回老师家一趟。”
“以后还会再见吗?”
“会。”
“这么肯定?”
“十分肯定。”
“呵,说起来,你可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咱们到底以前在哪里见过呢?”
“你还没想起来。”
“有时候会闪过模糊的影像,但始终看不清。”
“那就先算了吧,等下次见面时,你要是还没想起来,我再告诉你。”
“都要走了,还不给我个痛快!”
“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你八成会翻脸不认人。”
“哈?”
韩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青明看着他滑稽的表情,依旧浅笑不语。
“这些日子,谢谢你了,韩拓。”
“谢什么,都是好兄弟!”
“倒是我见外了。”
“你还知道自己见外啊!”韩拓鄙视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
第二日,城门口
听说青明要离开了,和他有些交情的猴子、老卫几人都过来送行。
“青公子,不再留些日子吗?走得这么急,还没给你办个送别宴,”猴子挽留道。
“不了,再留几日和今天就走也没什么太大区别,还不如提前离去。”
“那好吧,你多保重!”
“青公子,路上保重!”
“青公子,一路顺风啊!”
……所有人都和他道了别,最后只剩下韩拓。
两人对视良久。
“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过了,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一路上多小心!”
“你也保重!”
青明抱拳,郑重道。
韩拓抱拳回礼。
青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离开西山城,他一直没回头,只是一路向前,脑海里却是不断翻涌变换。
有年幼时在帝京时发生的事,有这几年跟随老师学习的事,也有这将近一年与韩拓相处的事……一幕幕接连不断的快速闪过。
从他理解自己将背负起这个国家时,他就习惯性的克制,将喜怒好恶隐匿于淡然的表象之下,一步一步的按照父皇的要求,成长为一代明君,一位立于万人之上的孤高君主。
其实他原本在回帝京之前,是不能离开老师那里的,但他天资聪颖,比父皇预期的要早一年学会了所有的东西,包括帝王权谋、平衡之术,所以他向他的老师求来了这一年自由,理由是体察民情、了解民生疾苦,实际上,他只是想任性一次,在成为那个人上人之前,看一看未来无法看到的景色,体味一下以后无法体会到的自由的生活。
不过,遇到韩拓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
自从和韩拓相识熟知后,他时常想起当年推韩拓入水池后,父皇对他说的话:“青明,你一向稳重,谨言慎行,思虑周全,从来不曾出错,可是这次,你为什么却推错了人?以你之能,完全有办法不着痕迹的赶走他,然后按计划行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顾后果,做了这件事呢?”
当时,父皇一再询问他推韩拓下水的原因,他却一言不发,直到离开帝京,他也没有说出导致他没按计划行事的原因,父皇也只当他是一时冲动,没再追问。
现在想来,或许当年他就已经对那人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些日子的相处后,他完全察觉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某些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论他的感觉是对是错,那都会成为他心底永远的秘密。
不可说,也,不能说。
从离开西山城开始,他就不再是游山玩水的世家公子,而是未来执掌天下的一国之君。
再见面,便是君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第20章 第十九章
正月十八,青明离开西山城三天后,一道从帝京传来的圣旨到达了这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少将军从军多年,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威名赫赫。今召其回京领封受赏,五万镇西军随行,即刻出发,不得延误,钦此!”
“臣,领旨。”
韩拓接过圣旨。
传旨公公连忙上前恭喜,“不愧是韩家子孙,果然英雄出少年。如今,韩少将军得圣上赏识,此次回京必定扶摇直上啊!”
“谢公公吉言,只是韩拓有一事不知,不知可否的公公解答?”
“少将军请讲。”
“去年西山匪剿灭后,圣上已然封赏过一次,不知为何要回京再行封赏?”
“这……咱家也只是奉旨办事,不敢妄揣圣意。”公公语塞,只能如是回答。
“如此,劳烦公公了。”韩拓客气道。
“来人啊,带公公下去休息。”
“是。”
公公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来,转身看向少将军,欲言又止。
韩拓见了,忙说,“不知公公还有何事要向韩某传达?”
公公犹豫片刻,说:“咱家离京时,宫中有传言,听说皇上有意召太子回京,只是不知是真是假。此时说来和少将军也无甚关系,只是时间赶到一块去,老奴觉得很巧,索性就说与少将军听了,希望少将军不要见怪。”
“哪里,多谢公公提醒。”
公公这才随士兵下去休息。
“太子吗?”他嘀咕道。
说起来,当年的事,他一直很模糊,因为当时跌进池子里被救上来后,生了场大病,虽然那一晚的记忆没有遗忘,却记得不太清楚。
病好之后,老头子也和他解释过了,太子殿下并不是有意要推他进池子里的,让他不要记恨太子。
当然,这只是客气话。老头子一直都以为是他主动招惹了太子,才使得太子恼羞成怒的推了他一把,只是他当时大病初愈,记得不清楚,太子又不说原因,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没人说得清楚。
后来太子殿下贬谪出京,那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位太子若是个好相与的明君,我自然会忠心侍奉;不好相与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就是回西山城驻守,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他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互不妨碍。”
做好安排,打点过一切后,韩拓率五万亲兵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行人拖拖拉拉走了一个月,终于到达帝京外一公里处,并落营驻扎。
韩拓则带着老卫几个人,随公公进京面圣。
此时刚过二月中旬,新年的喜庆感还没有完全褪去,但显然这些热闹中多了一些其他可议论的事情。
比如:太子回京。
一个多月以前,还只是流传在宫里面的传言,现在完全确定后,便成为了街头巷尾议论的重点。
“没想到啊,过了这么久,太子终于要回来了~”
“可不是,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真难为皇上还记得他这个儿子。”
“都十年了,也不知道那位太子殿下长成什么样?”
“别说咱们不知道,估计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长什么样!”
“不能吧,若是不知道长相和确切的情况,怎么会找他回来,皇上又不是没有儿子,与其找一个不知情况的太子,还不如新立一个知根知底的儿子当太子呢!”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咱们看到的是皇帝将太子贬谪出京,没准实际上,就是要磨练这个太子的才能呢!”
“可是磨练也没必要特意贬谪出京吧?”
“谁知道怎么回事!天家的事,咱们这群平头老百姓上哪里看得透啊?”
“就是,就是……”
韩拓一行人并没有太高调,但依然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甚至还有人说他就是太子,反正太子的风头完全盖过了韩少将军回京这件事。
毕竟韩少将军年年都回京,太子殿下却是十年后第一次听说要回京。
他们走的不快,自然也听到了街头巷尾的各种议论。
猴子快走几步,和韩拓并排,压低声音说,“头儿,他们说的太子,是不是那个十年前把你踹进荷花池的人啊?”
“怎么?你感兴趣?”韩拓斜了他一眼。
“当然感兴趣,能把头儿你踹进水里,那是多么难以想象的一件事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见见那位太子,看看他是长了牛头马面还是虎拳牛腿?”
“臭小子,你欠收拾了是不是?我不介意让你立即回西山城贡献力量。”他语气危险。
“别,别呀,头儿,”猴子连忙摆手摇头,“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呢嘛~”说着,还讨好的抛了个媚眼。
“你开玩笑,我可没开玩笑。”
猴子一听,连忙捂住嘴,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生怕韩拓一怒之下真将自己遣了回去,那可真就亏大了。
一时的口舌之快哪有长久看戏来得重要!
轻车熟路的跟着公公来到御书房。
公公上前通报。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位地位更高的公公。
“韩少将军,许久不见,近来可好?”那位公公熟稔的问候道。
“劳烦海公公挂念,韩拓一切都好。”韩拓有礼的回道。
“那就好,圣上正等着呢,韩少将军随我进去吧。”海公公做了个“请”的动作。
韩拓抬步上前,随着他进入御书房。
“臣韩拓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韩拓恭敬行礼。
“免礼平身。”
“谢圣上。”
韩拓站起身,直视天颜,沉着镇定,没有分毫胆怯。
皇帝也习以为常,没有丝毫怪罪之意。
“西山城那边可还好啊?”
“回皇上,西山城一切安好,只是戎族,恐有异变。”说着,他拿出一份奏折。
海公公将之接过,呈了上去。
皇帝翻看奏折的时候,韩拓小心的打量起皇帝的脸。
韩拓每年都会回帝京,每次回来都会随老将军参加至少一次宫宴,对皇帝的长相也算熟悉,只是今天看来,却是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相似的人。
“依你之见,这次戎族异动会对大周有什么影响?”
皇帝的声音传来,韩拓移开自己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回道:“具探子回报,此次,密谋篡夺族长之位的人叫达克,是现族组长的弟弟,在族里地位很高,骁勇善战、富有野心。臣以为,三年之内,戎族极有可能向大周边境进犯,所以应当及早准备,以防万一。”
“若是由你来驻守西山城,有信心击退戎族吗?”
“臣必定不负圣望。”韩拓表情坚定,微微勾起的唇角显示了他的自信,黑色的眼瞳熠熠生辉。
“好,不愧是韩老将军亲自培养出继承人,不愧是韩家子孙!”皇帝脸上满是赞赏之意。
韩拓这几年的表现,皇帝也是看在眼里的,自然是相当满意。
“韩拓。”皇帝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语气和蔼许多。
“臣在。”
“老将军年纪大了,现在看起来是老当益壮,但早年的操劳与旧伤也不是没有,或许再过不久,你就要扛起他的责任,作为韩将军守护这大周朝江山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臣,明白。”韩拓表情凝重,郑重道。
“明白就好,另外,当年太子一时任性,差点害你丢掉性命的事……”
“皇上,那件事,臣早就忘了。”韩拓打断他的话,神态自然,丝毫不在意当年的事。
“朕就知道韩拓不是小气之人,”皇帝笑道,没有丝毫被打断话的恼怒,“朕已经下旨召回太子了,再过十日,韩老将军就会随其同归,到时候,你去城郊接他们回城吧,都是年轻人,私下里好好了解一下,对你们日后相处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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