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谦之又扭头看他:“你也是,我看你这么呆又没什么城府,你也自己留个心眼吧,他们人中龙凤的话,可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崔南观这般出色的人……”
“他……他不会……不会吧?”子房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宋谦之笑:“在成亲以前,我也以为我夫家他不会的”
子房不说话了,现在认真想想,崔南观虽然对自己不错,可是好些话,他也确实不会跟自己说,不过这也算了,毕竟谁没有个自己的秘密?可是……竹园里,还住着一个他的良妾,还曾落过他们孩子……
想到这里,子房的眉头就拧起来了。
马车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等马车停下的时候,子房刚要出去,就看见崔复驾着马车从他们马车后面擦过,那里面坐着崔南观,与另外一个男人,还有雅娘跟一个面色娇羞的小姑娘。
眼看着他们马车走了过去,子房的脑子嗡了一下,下车的时候都没踩稳。
宋谦之看他有异,问他:“怎么了?身体不好?脸色突然白成这样?”
“没事,我只是……只是突然饿了,嗯,饿的”
宋谦之好笑:“走吧,里面备了酒菜,饿了进去就可以吃了”
宋谦之带子房来的这里是一家名声不错的酒肆,当然对于子房而言,他可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这里进去之后的氛围与一般酒肆都不太一样,简单来说就是干净好看特别的华丽。
宋谦之看子房似乎有些呆了的样子,轻笑一声,直接领着他进了雅间,推门进去,里面除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还有另外一人……
“七爷?”子房惊讶地看着里头那个气质非凡的男人。
七爷闻声扭头看来,面上露出笑意:“你来了”
子房面有惊喜,忙朝七爷作揖。
另外一人起身走到宋谦之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去了这么久,饿不饿?”
“没事,只是在崔府,跟崔大夫人说了些话而已”宋谦之绕过男人,上前两步:“刚才子房就说饿得很,现在可以用膳了”
“哦?”七爷轻笑:“那便先用膳,而后再说事吧”
子房被他们三个看的有点面红。
用膳的过程中,子房知道才知道那另外一人便是宋谦之的夫家张恒,张恒的父亲是文官,位居三公之一,是个高门大户,虽说宋谦之是他的男妻,可是子房却觉得宋谦之对他似乎有些淡淡的。而后再仔细一想马车上宋谦之的那些话,子房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宋谦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用了膳,张恒带着宋谦之出去走走,酒肆的雅间里,便只剩下了七爷跟子房两人。
“你如今是崔家的人,即便我跟你光明磊落,也不好贸然上崔家见你,所以就请宋谦之帮忙将你带过来”七爷拿出一封信,递给子房:“这是两天前,我收到了你家人托人送来的”
子房惊讶,急忙拿过信笺拆开。
七爷问他:“可需要我念给你听?”
“谢谢,我这些天都有在认字”
七爷一愣,点了头,没在说话。
子房拆开信笺,认真的一个个看了起来。
信笺是阿酷写的,有很多,但子房看着里面的语气,总觉得似乎家里人要说的话都被阿酷写上去了。
比起第一次收到家书的时候来说,子房现在倒是冷静很多,只也不知是不是受孕的因素,所以性格也铭感很多,看着信笺,子房心里既是欢喜,却又忍不住眼角微红。
七爷看他这样,打趣他:“这次还好,没哭,不然我可真有点手足无措了”
子房一僵,面色有些尴尬:“让七爷见笑了”
“不妨事,你今日还是镇定了很多”
子房笑笑:“也许是最近没有那么压抑了吧”子房叹息一声:“以前……总觉得这辈子似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所以那时候……比较激动一些……”
七爷轻笑:“这辈子见不到倒不至于,如果你信我,等翻了年后,我可以安排阿酷进京”
子房惊讶看他。
七爷道:“阿酷最近在学武,听闻他最近学的不错”
子房眼底满是骄傲与满足:“阿酷自小便有这等能力,以前村里有个老师傅会些拳脚,他还跟着学过呢,只是那师傅后来过世了,不过我家里倒是有不少枪谱跟剑谱,可是除了阿酷,家里人都不爱看,我更弄不懂那个”想到阿酷学成武功高强的样子,子房脸上笑意更浓:“阿酷要真是学厉害了,以后打猎一定会更容易了”
七爷听得好笑:“难道学武就是为了更好的打猎么?”
“不对么?”子房眨眨眼:“阿酷学的武功高强之后,不止打猎会更加厉害,关键那些人也不敢再轻易动他们的念头,我也放心了”
七爷有些哑口无言,最后也只能笑笑。
所以,老百姓的想法总是如此纯粹。
宋谦之跟张恒回来的时候,子房跟七爷已经说完了信笺的事,看见子房眼角微红的样子时,宋谦之还楞了一下,眸光顿时就别有深意地看向七爷。
七爷坦荡一笑:“谦之,还要麻烦你,送子房回去了”
子房的身份,不管是谁陪着他,都会引人误会,而唯一不会引起误会的,也只有同为别人男妻的宋谦之了吧。
宋谦之点点头,看向子房:“走吧,我送你回去”
子房朝他点头一笑,再看向七爷时,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朝七爷屈膝一跪。
众人皆惊。
七爷后退一步看他。
子房看着七爷,一脸慎重:“七爷对子房的大恩,子房铭记于心,只是如今子房人微言轻,尚不知如何回报七爷,若有机会,子房原为七爷肝脑涂地,以报恩情!”说罢,子房朝他重重叩头。
宋谦之与张恒定定看他,两人虽眼底都有疑惑,却并未多言。
七爷受了子房全礼,才将他扶起:“不必如此,你曾救我一命,我为你做这一点事,也是因当,现在我受你大礼,你我之间,互不亏欠”
子房起身看他。
七爷朝他一笑:“你我平论而交,不要拘泥于礼,如何?”
“好!”
见了七爷,拿到家里的信笺,子房小心的揣在包里,只是在随着宋谦之离开酒肆的大门时,他却猛然愣住。
大门前,有人穿着大氅,背对门口,修长的身姿,宽肩华服,直引得四周众人频频回望,可是却让子房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那人似有所感觉,回头,看向子房,丰神俊朗的面容,神色淡淡,不知是喜是怒,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就如同两人成亲时初见一样……
第30章 :生怪气,张家人
崔南观等在这里,莫说子房,就连宋谦之也有些微愣,然而崔南观却看都没看宋谦之一眼,只朝子房道了一声:“走吧”举步便走。
子房愣愣地看着崔南观钻上马车,才对宋谦之道:“你还是留步吧,我跟大少爷回去便是”
宋谦之点头:“那我便不送了”
子房回礼,便跟上了马车。
马车里。
车厢一阵摇摇晃晃,崔南观脸色淡淡,可以说是面无表情,虽然跟往常没什么区别,可子房看着却有些奇怪,憋了一会,子房没憋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崔南观闭目养神,没答。
子房微怔又问:“这些日子,你似乎挺忙的?”
崔南观依旧没有反应。
连着两次碰了一鼻子灰,子房也拧起眉来,不再开口。
半响。
崔南观突然问:“你可是忘记你还在禁足了?”
子房眸色一闪,心里突地就起了层火。
崔南观睁眼看他:“以后不要随便出来”
子房冷着脸,只盯着车窗外看。
崔南观略一拧眉,伸手将车窗关上:“可听见了?”
“崔大少爷的吩咐,我自然听见了”子房呛他。
崔南观眉宇顿紧,盯着他看,半响问他:“你来这里作何?”
子房撇他一眼,原本不想理他,但想着自己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拿这个跟他怄气,便:“我应宋谦之之邀只是出来见见朋友,此事大夫人也是知晓,你……”
“我房里的事轮不到她来管”崔南观突然截话。
子房脸色一沉,吸口气不说话了。
崔南观看他如此,动动唇,到底也没说什么。
一路无话,只有马车车轮的声音在轱辘轱辘的响,马车外忽地闷雷阵阵,似要下雨似的。
子房坐在窗边,看着外头行人匆匆,没一会,一阵雨幕当真刷地落下,整个世界突然湿润了。
下雨的天气,空气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清甜,子房吸了口气,突然扭头朝崔南观看去:“你带伞了吗?”
“不曾”
子房瞪眼,几乎要给他气笑了:“这么大的雨,你没带伞,一会怎么回去?”
子房不怕淋雨,可是他怕自己现在的身体弱了禁不得,要是因此伤到……伤到孩子怎么办?拧紧眉,子房两手放在小腹,有些担忧。
崔南观看他的手,拧着的眉略微松了几分:“府中会有人准备的”
子房怀疑地看他一眼,没搭腔。
崔南观突然将他揽进怀里,却一句不说。弄的子房有些莫名其妙,再一想到他刚才莫名其妙的生气,子房就懒得理他。
雨越下越大,马车回到崔家的时候,雨幕中几乎连人的样子都看不清了,如崔南观说,马车刚一停下,门口的家奴就忙撑了伞过来,子房看了,朝崔南观哼一声,依旧没话。
回了竹园,崔南观就让人准备热水,子房身上穿着大氅,可裙摆还是全湿透了,寒从脚下起,冷得子房整个都不对劲,也顾不上沐浴,就随便擦了干净,直接钻进被子里面捂着。
崔南观看他如此畏寒,又吩咐九溪去小厨房弄碗姜汤过来,然后也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将子房整个搂住。
“还冷吗?”他声音低低的贴在子房耳边。
子房脸有些红,想推开他,结果连双腿都被他缠住。
崔南观又道:“已经入冬了,最近天气会更冷,你如今身体不便,要多注意”
“知道……”子房默了一会突然说:“我今天跟宋谦之去见七爷了”
崔南观没反应。
子房抬头看他,见他面色淡淡,似不悦又,像是不放在心上,弄得子房心里一阵怪异,有些憋屈,只是再一想着崔南观这性子,似乎一向这么清冷而傲慢,子房也没彻底放在心上,只说:“我家乡,来了信笺,七爷担心他来见我会惹人误会,就让宋谦之带我过去,我不在,这些日子,家里的情况似乎挺好,连阿酷的字都写得比我好看多了,还有小怡跟着阿酷学武也学得不错呢,阿酷在信里说,村里人,尤其是那些人,现在都不敢轻易欺负小怡,还有我家人了,对了,阿酷之前还救了个孩子,不过是个哑巴,说是脸上有疤什么的,家里人都叫他阿丑,阿酷还说,阿丑虽然不会说话,但爹娘好像挺喜欢他的,嗯,阿丑还跟着我娘学做菜呢,虽然小丹嫌弃阿丑没我学得好,信里,阿酷还说,等翻了年,小怡就要十五了,娘最近都在忙着给她看婆家呢……”
子房絮絮叨叨,说的都是阿酷写来的信,崔南观听着,时不时会应他一声,等了发现怀里人没动静时,低头一看,才知道子房因为被捂得暖和,已经睡了。
于此,崔南观叹息一声,似有些无奈。
入冬了,意味着距离年节也不远了,往常桃花村张家因为人口颇多,总要提前筹备许久,可自从今年分家之后,很多事都清减了,只是看着原本三世同堂的张家,如今清冷成了这样,张老太爷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老伴儿,今年过年,要不让老二家的去老大家看看吧”热炕上,张老太爷说。
“看什么?”张老太太眼皮一抬:“他们有手有脚,有什么好看?再说了,这要过年,应该是他晚辈向我们拜年,哪有我们向他们拜年的?”
张老太爷愁眉苦脸,抽着烟袋子。
张老太太横他两眼:“我可跟你说啊,咱们分家这都大半年的,老二那边可都没来看过你一次,你呢,自己眼巴巴凑上去,还让八叔公好一通骂,你也清清脑袋,看看这几个儿子,到底谁对你才好”
“可……老大到底是我儿子跟孙子……”
张老太太恨他,刚要说话,张二爷跟嫡二媳妇推门进来了。
外头天冷,两人一进屋就往火边凑。
“爹,娘,我之前听说,等翻了年,小怡就要及笄满十五了,听说这两日,大嫂正忙着给她筹备呢”嫡二媳妇一脸八卦的看着自己公婆。
张老太太一愣:“怡丫头都要满十五了啊……这都要成大姑娘了”
“可不是”嫡二媳妇笑:“几个月没见,这丫头倒是愈发水灵了,那模样可真好看啊”
张二爷问:“爹,娘,小怡及笄是大事,那天,我们是不是要去一下?”
张老太太冷冷看他,张二爷只是嘿嘿一笑,一点也不怕张老太太的冷脸。
嫡二媳妇掩嘴轻咳,挽着张老太太:“娘,三弟一家来信,说他们已经在京城的路上,我准备给他回信,再想着要过年了,想给他带些我们村的东西,娘,您来帮我看看吧”
张老太太看两人一眼,似猜到他们有话要说:“走吧走吧,我跟你们去看看”
于是这婆媳两人挽着胳膊出了堂屋。
张二爷在张老太爷面前坐下一脸的笑意,显得十分乖巧孝顺。
嫡二媳妇跟着张老太太回了房间,张老太太火眼金睛开门就问:“什么事非要背开你爹来说?”
“娘真英明”嫡二媳妇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就是城里的县太爷,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小怡,想讨了小怡去,这不,就寻到了我这里来,可大哥大嫂跟咱们家……这事我真拿不准想问问娘”
一听是县太爷,张老太太眼都亮了:“你说真的?真是县太爷看上了小怡?”
“当然是真的,只是这事不好办呢,原本县太爷派来的人说,这事如果成了,能给我五百两的红包,可是……我一时没敢答应,毕竟,这子房的事才刚过……”
对此,张老太太只是笑笑:“子房是个男人,有些事自然不好处理,可这小怡,左右不过就是个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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