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铭尘对阿泰尔的复活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或者惊慌失措,这个男人依然是冷静而冷酷的,这多多少少有些不对劲,即便铭尘现在爱他胜过阿泰尔也不对劲。
轻轻揉着何文宣的头发,铭尘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我也是。”
“那是什么让你的感情变了?”
“一个有趣的问题。”
铭尘喃喃道:“或许不是我变了,而是阿泰尔变了。”
何文宣抬起头来注视着铭尘:“你怀疑他不是真正的阿泰尔?”
“我怀疑他……不是纯粹的阿泰尔。”
铭尘经历过重生,他知道一个人如果重生了会被什么影响,比如“另外一个人”的思维和记忆。
……
海面风平浪静,豪华游轮离一区的港口起来起远,渐渐的已经看不到高楼大厦的影子,只剩下四周漆黑的夜与微凉的夜风。
何文宣待在房间里把自己的电脑和游轮的网络连接起来,他需要一些时间尽快黑进游轮的电脑系统,菲利普斯待在游轮上的时间不会太长,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
“好了,走吧。”
何文宣将薄薄的电脑放进了手提包里,铭尘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套高级定制的西装,良好的剪裁,绝佳的面料,每一个细节里都是绅士们对生活的细致追求。
这是生活,这也是一种态度。
拿上房卡,铭尘和何文宣来到游轮影院包厢的时候,贵宾电影厅里已经开始放映电影,只有两个人坐在中间正在看着电影。
铭尘把门关上轻轻按下了锁扣,电影院里的灯光随即亮了起来,背对着他们坐着的阿泰尔抬起一只手来勾了勾示意他们过去。
“爱情电影?”铭尘看了眼屏幕,正好上演到一对情侣正在热情的拥吻。
“你不能因为我失恋了就剥夺我看爱情电影的权利。”阿泰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坐在了椅子上冲铭尘扬唇一笑,目光从何文宣身上略过,“进入正题,怎么样?”
五分钟以后。
“这是游轮的电子地图,已经导入到你们每个人的设备里可以随时查看,这边我也会通过控制游轮上的监视器替你们开道和指引道路。”
把电脑从文件袋里取了出来,何文宣说道:“我们的时间有限,预计明天游轮登上另一艘船,一旦任务成功之后你们需要迅速撤离,地图上有通往游轮紧急疏散通道的路线,到时候我会控制电脑暂时关闭游轮的驱动系统,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通过游轮的救生艇离开这里。”
“明白?”何文宣问道。
阿泰尔试试一笑,声音有几分低沉的沙哑:“你很擅长这个。”他朝奥沙利文看了一眼,说道,“你留下来保护这家伙。”
目光移到了一旁的铭尘身上,阿泰尔微微扬起了唇角,眼底划过一丝光亮:“我和铭尘一起行动。”
“我们有好几年没有一起……”
阿泰尔正说着话,铭尘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样直接砍了下来:“你们磨磨蹭蹭的是打算在这里跳完一支舞再行动吗?”
将何文宣发给每个人的微型耳麦卡在耳后,铭尘把带有摄像功能的镜片放进自己的左眼里,直接朝电影院的荧幕后方走了过去,阿泰尔挑了挑眉随后跟上。
“你一直在盯着我看。”
何文宣坐在座位上,把电脑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现在只剩下他和奥沙利文两个人了。
“不可以吗?”双手抱在胸前,奥沙利文随意坐在电影院的椅子背上,视线从何文宣身上转移到了年轻男人的电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着铭尘所看到的画面,以及复杂的游轮电子地图,何文宣快速的点击着,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轻松操纵。
何文宣对着话筒说道:“去到游轮顶层,从上方直接下到菲利普斯所在的楼层,注意不要掉进海水里。”
“你们每一个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问为什么铭尘会和我在一起。”暂时关掉了话筒,何文宣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一边说道。
“他没杀了你们所有人这一点很让人吃惊。”奥沙利文的声音通着冷冰冰的温度,“那么骄傲又自大的一个家伙,不只是外表变了,泰瑞尔也变成了铭尘。”
熟悉又陌生。
“每一个经过重生手术的人都会有所变化,铭尘是这样,阿泰尔或许也是这样。”何文宣说道。
奥沙利文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声音依日低沉而冰凉:“但他们仍然占据自己的主意识,这大概就是特工的好处,不只是身体素质得到了锻炼,意志力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看来你很清楚阿泰尔的身体里并不是只有他自己本身的意识。”何文宣说道,就像两个普通人在随意聊天,“之前好像并没有听你们提到过。”
“你们也没有问过,不是吗?”奥沙利文坦坦荡荡的说道。
何文宣淡淡一笑:“的确是这样,就是不知道是谁试图用阿泰尔来复活自己,结果却被阿泰尔的意识给压住了。”
奥沙利文盯着何文宣浅笑道:“一个倒霉蛋。”
他挑了挑眉,脸上的刀疤也跟着动了动:“你不想知道那个倒霉蛋是谁?”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必要。”何文宣看着屏幕重新打开话筒,“铭尘,小心一点,往下左边第二块玻璃窗一一”
第一百六十八章 齐聚一堂(三)
“身手不错。”
阿泰尔望着自己右下方正贴着冰凉的舱体缓慢下移的男人,在他们的脚底下是朝后翻腾滚动的冰冷海水,一旦掉下去了就会被冰冷的海水迅速包围,你可以感觉到体温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四周是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夜色,光亮、体温和氧气会随之消失,直至身体没入大海里再也浮不起来。
“你的身手倒像是退步了不少。”
说面的时候冰凉的夜风拍打在脸颊上有些生疼,铭尘缓慢地移动着身体朝右下方的玻璃窗户挪过去,特制的手套可以让他的双手像是章鱼的触角一样吸附在光滑的舱体上,这需要体力和技巧的同时支撑。
“以前两个人一起行动的时候都是我打头阵。”这一次跟在了铭尘的身后让阿泰尔有些不太适应,他一边挪动身体一边说道,“我需要半年的时间来恢复。”
从醒来到现在时间还是太短了,虽然没办法恢复到巅峰时期但也足够用了。
在阿泰尔沉眠的日子里,铭尘并没有原地踏步,这个曾经的学生进步神速,技巧几乎无可挑剔,更可怕的还是来自于独一无二无法复制的经验和累。
这多少让阿泰尔有些……奇怪的感觉。
“我需要支撑。”铭尘停在了玻璃窗户的上方,阿泰尔跟了过去身体贴在了铭尘的身后,紧紧的贴着,把男人包裹在了自己的怀里以此来固定住铭尘不让对方有掉落下去的危险。
松开了一只手,把身体的一半重量压在了阿泰尔的身上,铭尘拿出一支钢笔,红色的激光开始在玻璃窗上进行切割,阿泰尔轻柔缓慢的呼吸洒在他的后颈上微微有些痒。
“别乱动。”
“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任务。”下巴轻轻蹭着铭尘的后颈,阿泰尔一边昵喃着一边开始亲吻他怀里男人的脸颊和脖颈,即便他知道他们的对话会被何文宣和奥沙利文听到。
并不在乎,甚至带了一点点故意的味道。
“阿泰尔——”铭尘压低的声音里透着警告的意味。
阿泰尔在他身后磨磨蹭蹭的,故意亲吻身体敏感的地方,耳鬓厮磨,也不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处境,铭尘威胁道:“再乱动我就让你掉下去。”
“你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阿泰尔低低笑了两声,牙齿在铭尘后颈上轻轻咬了一下以后停止了乱动,这个时候窗户上的切口也完成了。
阿泰尔牢牢抱住铭尘,后者把切割下来的玻璃随手往后一扔,阿泰尔连忙侧头避开,挑眉道:“报复心也是。”
玻璃掉落在大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铭尘从窗口钻了进去,阿泰尔紧跟其后,他们的耳麦里传来了何文宣平静的声音。
“向右边走,摄像头的画面会暂停十五秒,在十五秒的时间里穿过走廊,在拐角的地方有一道门,门口有两个保镖,”何文宣停顿了一秒,“小心。”
时间开始倒数,铭尘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走在走廊里,就像是脚底下踩的是棉花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掠过,铭尘看着故意走到他前方的阿泰尔微微挑了挑眉。
五、四、三、二……
何文宣注视着屏幕上的时间倒数,两个超级特工在精准的时间内走过长廊,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铭尘高超的刺杀技能,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身为铭尘导师阿泰尔的身手。
比之铭尘的精准毒辣,阿泰尔在行动上更为租暴,在走过走走廊拐角的时候两手直接捂住了两个保镖的嘴巴并且同时用臂力折断了两个人的脖子,从耳麦里传来的骨折声难免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脖子。
“真是凶悍。
何文宣注视著屏幕,铭尘和阿泰尔在解决了两个保镖之后顺利打开门进入到房间里。
奥沙利文盯了眼何文宣的后颈,微笑着说道:“阿泰尔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特工,也是最为危险的杀手。”
“和铭尘比呢?”何文宣问道。
“一个是导师,一个学生,你觉得呢?”奥沙利文反问道。
“都比我厉害。”回了奥沙利文一句,何文宣对着话筒说道,“整个楼层都属于菲利普斯,这些房间都经过了改造,互相有通往隔壁的暗门,这得你们自己找一找,时间要快,一旦巡逻到房间门口没有看到守卫的保镖,你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
“你对菲利普斯了解多少?”铭尘左右看了看房间,透过他的一只眼睛,何文宣可以看到他视野里出现的事物,这能让何文宣帮助他们尽快找到通往隔壁房间的暗门。
“理论上他是我的父亲。”阿泰尔径直朝靠培墙的书架走了过去,一边细细查看一边说道,“在我小的时候,每一年他都会到十二区来看望我和我的母亲,每次一待就是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对普通人来讲一个月的时间很短,但是对一中国家的统治者来讲这是其他王子公主所无法奢求的时间。”
这些事情铭尘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有一些是阿泰尔曾经给他讲过的。
何文宣熟悉上流贵族社会,阿泰尔熟悉的却是菲利普斯这个人,或者说是藏在菲利普斯外表下的那个男人的灵魂。
“无论意识转移到什么人身上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上一代的国王,真正的国王,是一个浪漫的痴情种,这让一个老不死的家伙重新获得了感受爱情的美好,他见到了我的母亲,爱上了我的母亲,然后生下了一个皇室私生子。”阿泰尔微笑着说道,“我应该感谢他念在我母亲的份上没有直按摧毁我的躯体。
才得以让他……活了过来。
“你也受到了这身体记忆的影响,从泰瑞尔变成了铭尘,这多少让我有些失落,毕竟泰瑞尔这个名宇是我赋予你的。”阿泰尔轻轻叹息,某种意义上代表了泰瑞尔是他的人。
阿泰尔语气轻松,微笑着说道:“但是你变得比以前更为柔软,我指的是情感,这很迷人,又残忍冷酷,又柔软脆弱,这在以前只能出现在梦里。”
“你变得比以前更唠叨了,阿泰尔。”手指触碰着书桌上的书本,铭尘一边细致地寻找暗门开关,一边说道。
他淡淡看了眼旁边的阿泰尔:“你保留住了你的主意识,但还是被另外一个人的记忆甚至是意识所影响。”
“你发现了。”阿泰尔苦笑着说道,“不过也是,你毕竟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人,聪明得让人爱不释手,既然如此,为什么愿意陪我来执行这个危险的任务?”
“这是我欠你的。”眼神闪烁,铭尘沉声道。
他欠了阿泰尔一条命。
“听起来像是从今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你的话让我感到恐慌,铭尘。”手指摸到了一个小瓷瓶,阿泰尔低沉着声音缓缓扭动小瓷瓶,“一个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更为可怕的是两个人的欲望交叠在一起,你明白这种感觉吗?”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书桌后的门缓缓打开,耳麦里同时传来了何文宣急促的声音:“是陷阱——”
耳麦里传来的声音瞬间中断了,铭尘眉头一皱瞬间压低了身体,一旁的阿泰尔拉住了他的手把人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两个人迅速寻找掩体躲在了书桌的背后。
奇怪的是暗门打开之后什么都没有,暗门背后是另外一个房间,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文宣?”铭尘压低了声音,通讯器里并没有传来何文宣的任何声音,“他们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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