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瞬间,我不知道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这对一个人来讲太过于可怕。”
阿泰尔呢喃道:“我现在回来了。”
“带着何鸿雪的意识和记忆?”铭尘回头看了眼阿泰尔,他的眼神很平静,像秋天森林里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一丝波澜,他淡色的嘴唇微微翕动,“解开我身上的枷锁,阿泰尔。”
眼底划过一道伤痕,阿泰尔似乎被铭尘的这番话伤到,他把铭尘从自己怀里抱了出来放在了床上,目光和对方交接在一起:“但我仍然是阿泰尔。”
即便是他确实受到了何鸿雪的影响,他爱的人仍然是泰瑞尔,是现在的铭尘。
“那就解开这些冷冰冰的东西。”铭尘看了眼自己脚踝上的金属枷锁,语气坚定的再一次重复道。
“你已经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了,不是吗?”
铭尘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毫不留情地直接刺进了阿泰尔的软肋,后者倒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你有时候聪明得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都是阿泰尔手把手亲自教给铭尘的,尽管阿泰尔知道铭尘就是故意这么讲的,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仍然会受到影响,因为讲这句话的人是铭尘。
“或者是你怕我逃脱?”铭尘微微偏头望着男人,“如果我想逃走,你觉得你能困住我一辈子吗?是打算把我丢到一个严密防守的小岛上,还是关进一个漂亮的鸟笼里?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互相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想把你绑起来。”
看了眼男人,阿泰尔低头在铭尘身上的金属枷锁上输入了密码,清脆的一声咔哒声,枷锁解开了。
阿泰尔把铭尘脚上的枷锁丢到了一边,随后又把铭尘手腕上的金属枷锁也解开了。
沉甸甸冷冰冰的金属枷锁被扔在了地上,阿泰尔拍了拍手微笑着说道:“我一直想来一次捆绑Play,感觉不错。”
“我只想扭断你的脖子。”揉了揉手腕,铭尘起身下了床,直接朝浴室的方向走过去,他最讨厌阿泰尔的一点,就是他从来不会帮他事后清理那个男人总喜欢在事后和他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不管过了多少年他都不想去理解阿泰尔这种特殊的嗜好,或者说那家伙根本就只是懒而已。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洒落了下来,铭尘转过头看了眼靠在门边看着他的男人。
“我怀念我们以前的相处。”
“你已经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了,阿泰尔。”
阿泰尔微微扬起了唇角,双手抱在胸前沉声道:“这是何鸿雪意识里的欲望,也是阿泰尔死而复生之后的顿悟,菲利普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管是我、何鸿雪还是你,如果有机会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为什么不呢?”
简单的冲了一下,铭尘关了水,拿起旁边干净的浴袍穿上,一边系上带子一边说道:“你以前向往的是自由的生活。”
“人总有无奈的时候,时间在流动,人也会变。”
“菲利普斯呢?”铭尘问道。
“他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阿泰尔透过镜子看着站在梳妆镜前擦头发的男人,眼神有一瞬间飘忽到了过去,“我杀了他,亲手扭断了他的脖子,他安息在我母亲的坟墓旁。”
阿泰尔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湿热的空气里有残留的沐浴液的清香,像春风带起的淡淡花香。
“你应该见一见菲利普斯,那个活了几百年,糅杂了无数人意识和记忆的男人,贪婪地渴求着永生和权利,却又被自己身体的其他记忆和意识所仇恨和折磨,那真的很……可悲。”
铭尘回过头看着阿泰尔:“我是不是应该尊称你一声陛下?”
就此掌控了何家和皇室,阿泰尔要拿下权力的皇冠并不难,毕竟这个男人本身就是“菲利普斯”的兄弟,一个真正的皇子。
“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了,除了你对我的偏见。”
“何文宣在哪里?”
阿泰尔笑了:“你是在提醒我,我应该杀了何文宣吗?”
“他是你的弟弟,何鸿雪。”淡淡看了眼男人,铭尘径直从阿泰尔身边走了过去。
“那如果我真的杀了何文宣呢,你会替他报仇杀了我吗?”阿泰尔的话让铭尘停下了脚步。
铭尘转过身来,他看着一脸微笑的阿泰尔,突然正色道:“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是陷阱还愿意跳进来吗?只有我掉进了陷阱里,你才会愿意和我说实话,愿意撕开一切阴谋诡计和我坦白。”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现在真实的你。”
“我想亲自确认……你被何鸿雪影响到了什么程度,又或者说,现在的阿泰尔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你找到答案了没?”眼底多了几分无奈,阿泰尔轻声问道。
“答案就在眼前。”铭尘缓缓朝阿泰尔走了过去,直到走到那男人的跟前,他打量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伸出手轻轻触碰着对方的脸颊,“不管你是何鸿雪还是阿泰尔,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阿泰尔一把握住了男人的手腕:“我不想失去你。”
更不想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就像个男人一样光明正大的来试一试。”铭尘说道。
“你总是能找到我的弱点,是吗?”
“不需要找,我就是你的弱点,阿泰尔。”
……
“铭尘?”
游轮的走道里,穿着白色睡袍的男人望着朝自己走来的何文宣,他看了眼何文宣身上的血迹,挑了挑眉:“我还打算从奥沙利文那里把你救出来。”
猛的松了一口气,何文宣笑着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这辈子还能英雄救美一次吗?”
“大概很难了。”打量着何文宣身上的伤,铭尘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即使知道会有危险,即使早就明白是个陷阱,这个家伙还是陪着他登上了这艘船,陪他演完了这出戏,什么都没有讲,什么都没有问。
所有想说的话,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了然于心。
何文宣朝铭尘伸出了手:“走吧。”
【正文完结】
番外
第一章
要把一个顶级特工打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铭尘确实是被打倒了。
被感冒病毒击败。
“在十一区,由于缺少先进的医学技术,也没有现代化的药品,一个小小的感冒也有可能把人杀死。”
何文宣看了眼温度计,微笑着说道:“还好,只是低烧,吃过药以后睡一觉就好了。”
“这里可不是十一区。”往日里低沉平静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淡淡的无力感,铭尘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手背探了探自己发烫的额头,不只是额头,全身上下都在发热,就像是被人遗忘在了炎热的沙漠里,闷而热。
浑身的力气像是流淌的沙子一样,一点点从漏斗里流失,他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只想瘫在床上哪儿也不去,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记忆里的几次感冒生病都不是很好的回忆,年轻的时候仗着身体好,很少会爱惜身体,生病了每次都是吃上几颗药过上几天就好了。
他可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没有年轻时好了。
何文宣拿着药片和水杯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铭尘躺靠在床上发呆,大概是身体虚弱的关系,平日里清澈明亮的深邃眼眸此时透着几分柔软,身上的无力感像一只幼猫的小肉爪一样轻轻挠着何文宣的心。
“我不吃胶囊。”这个成熟的男人像个小孩一样闹起了脾气,看着胶囊的样子就像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剧毒一样。
铭尘闭上眼睛拒绝的摇了摇头:“我会被噎到,那感觉一点都不好。”
这还是何文宣第一次知道,原来铭尘从来都不吃胶囊,这个男人宁愿把胶囊里苦涩的药粉取出来吞咽下去都不想吃胶囊。
何文宣找来了勺子,把胶囊掰开往勺子里倒入白色的药粉,混了一些温开水以后递送到铭尘嘴里,而对死亡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男人在皱着眉头吞咽下去之后,连忙往嘴里灌了两口水。
铭尘抱怨似的说道:“我讨厌生病。”
某个家伙当年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不到三个月就会因病去世,在身体遭受折磨之前非常爽快地给自己来了一枪。
“这样还苦吗?”捧住了男人的脸颊,何文宣凑了过去,吻上铭尘的唇。
带着淡淡清甜的舌尖舔去了残留的苦涩,像雨后带着湿润的微凉的风,沁人心脾,有薄荷糖和青草的味道。
浅尝辄止,何文宣在铭尘满足以前离开了对方柔软的双唇,时间太短难免意犹未尽,时间太长又会让这份甜蜜变得过于腻人,何文宣总能抓住一个最为精准的时间让彼此都感到满意又略微不满足。
这一次的不满足,才有了以后的继续渴求。
谁说何文宣不是一个会勾引人的家伙呢?
“睡吧。”何文宣在男人发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会感冒的。”笑得眯起了眼睛,铭尘撩了撩刘海,在何文宣的帮忙下躺在了床上,总是在喂他吃药以后亲吻。
“那就该轮到你照顾我了。”
看着铭尘睡着了以后,何文宣才又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卧室,就像铭尘说的,每天亲密接触的话难免会被传染。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吞咽了几片药片预防感冒,何文宣在和卧室隔了一个书架的书房里待了下来,打开电脑查看最近的新闻。
从玻璃窗户折射进来的光,柔和地洒落在何文宣手指上的戒指上,明亮却又低调的光,他下意识地轻轻摩擦着手上的戒指,一边进入特殊网页查看最近的一些“特殊新闻”。
从阿泰尔那里离开已经有快半个月了,何鸿雪当初发布的悬赏令已经取消了,也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也很平静。
何文宣不觉得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纠葛可以如此快的解决掉,防患未然是个好习惯。
不久以前持续扩大的战火在渐渐收小,一区皇室选择和十一区的万能教进行谈判,这就和阿泰尔的左手和右手谈判一样,其实只是握个手,走个流程而已。
万能教一直在何鸿雪的掌控之中,而如今的何鸿雪已经成了阿泰尔。
从铭尘口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何文宣没有太大的反应。早在最初看到阿泰尔的时候,他就有一些说不清的奇怪感觉,只是没想到何鸿雪会疯狂到选择用这样一种极端的办法。
失去了兄弟的信任,失去了铭尘,在一区皇室的兵力压迫下,短期内何鸿雪只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战争里,而未来不一定能取得胜利,保不准什么时候,铭尘就会突然从背后来一刀。
在面临失去一切功亏一篑之际,何鸿雪走上了一条大胆且绝不可能后退的道路,他选择重生在阿泰尔身上。
从此之后,何鸿雪和阿泰尔成了现在的阿泰尔,凭借着双倍的智商和经验,凭借着阿泰尔本身的身份以及何鸿雪暗中的势力,成功利用亲情杀死了现任国王菲利普斯,等待战乱平息之后,大概就是阿泰尔正式登基的时候。
他的兄长最终还是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王。
透过书架望向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男人,何文宣的眼底抹上了一层温柔的光,而他的世界在这里。
摆放在书桌上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何文宣关掉了电脑,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书桌上,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
这里是第五区,一个相对和平,虽然没有一区二区那么富裕而现代化,却带有浓重历史韵味的地方。
同性结婚在五区同样受法律认可和保护,尽管如此,这里的居民却鲜少有同性结婚的例子,但你要说这里不开放,又不会有人因为你爱着一个同性就排斥或者孤立你。
何文宣和铭尘已经搬到这里一个多星期了,一起选择停留的地点,一起看房子,一起买下房子,一起重新装修。
最快也得一个月才能装修完成,不想住在酒店里,他们暂时租了一套临河的公寓,驾车到购买房屋的地方只有大概十多分钟的车程。
最多一个小时。
何文宣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他不想在铭尘生病的时候离开家太久,至少得在那个男人醒过来之前回去。
“花园要重新翻修一遍,我已经叫上了这里最优秀的园丁和施工团队,一个月以内应该可以完成。”坐在何文宣对面的是一个年轻小伙,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脸上还带有刚刚离开校门的青涩,就和每一个刚刚闯入社会的年轻人一样,浑身充满干劲,眼底是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王凯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名叫何文宣的男人。
干净斯文,儒雅英俊,清明的眼神像是他见过的最为清澈的湖水,透着微凉的寒意,冷冽却不会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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