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日子,唐家小公子没有来。观景台上的曲子换成了“相思”,哀怨幽凄。
这日元宵,潇湘馆难得歇业,大家都凑在一起吃汤圆。
只听见“叩叩叩”的拍门声,“谁呀,今天不开业啦”老鸨扭着腰肢上去开门。
门一开,正是失踪了几日的唐家小公子。
只见他鼻青脸肿的冲进来,嘴里喊着“管彤呢,管彤呢!”
老鸨见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道:“哎呦小祖宗,谁打的你?”
“管彤呢!”老鸨见他不答,便指了一个方向。唐逸闻言飞快的跑上楼去。
阿柳存了个心思,偷偷跟着,在门口缝听着,只听得里面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我在…祠堂跪了三天….”
“我舅舅…打断了好几根竹板…”
“他们答应啦…..你跟我回去…..”
忽听得一声音高高扬起,管彤道:“唐公子,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败家子…..我不过玩玩而已….你哪比的上你舅舅高大威猛?你舅舅那活儿可大呢,让我□□…..”
只听得“啪”的一声,阿柳看去捂着嘴,唐逸打了管彤一巴掌然后推门冲出来把阿柳撞倒在地上。
“管公子..唐公子他…”阿柳爬起来,看向里面,突然睁大了眼,管彤依旧直直的站着,却已泪流满面。
过了几日,唐家派人来赎管彤。
又过了几日,管彤回来了,被人抬回来的。衣衫不整,七窍流血,已是看不清面貌。
阿柳想扑上去看个究竟,被人死死的压住,“这人中了毒,碰不得!”
“公子!管彤公子!你醒醒啊…..!”声音凄厉如鬼哭,眼泪汹涌。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把自己虐哭了....是真的哭了......
☆、唐英死了
阿柳似是魇住了,闭着眼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顾念澄一惊赶紧停下弑魂,去掰开他的手,阿柳忽的吐了一口血出来,随即不省人事。
顾念澄伸手在阿柳周身几个穴道拍了几下,抬起他的手探了会脉,忽听得外面越影高声喊道,“天枢公子!”
还来不及动作,只听“抨”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了。
“怎么了?”顾念澄一愣,道。
“唐英死了。”天枢看向桌上晕厥的阿柳,“他喝多了…”顾念澄道,随即放开阿柳的手,整了整衣衫,对天枢道,“先去唐府吧。”
唐英是中毒死的,七窍流血。
一群人跪在大厅痛哭。
“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有人说看到魔教教主顾念澄在四川晃荡…”
“一定是他杀的了…魔教真是心狠手辣”
顾念澄冷着眼听小厮窃窃私语,看了一眼却不见唐逸。
想必,转身出门,天枢道,“去哪?”
“找唐逸”顾念澄道,天枢随即跟上。
找到唐逸的时候,他微红着眼,正在喝酒。
“恭喜唐小公子了。”顾念澄冷声道。
唐逸微醺着看了他一眼,道:“我舅舅刚去世,江少爷嘴下留德。”
顾念澄闻言也不恼,在唐逸的房内转了一圈,突然道:“怎么不见琴。”
唐逸道:“我又不会弹琴。”
“我说的是管彤的琴”顾念澄冷冷道。
“别给我提他!”唐逸突然红着眼,举起手中的酒坛狠狠地朝顾念澄扔去。
“叮”的一声天枢的薄刃剑出鞘,将飞向顾念澄面前的酒坛四分五裂。
“哼,江公子倒是好手段,才一夜就把我们大义凛然的天枢公子迷得魂不守舍,倒和那个贱人一样..”唐逸讥讽道。
只见顾念澄飞快的走上前去,扬起手,“啪”的一声打了唐逸一巴掌,“这巴掌是为管彤打的”,顾念澄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轻贱他。”
唐逸正要发作,顾念澄突然伸出脚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原本就喝了酒,下盘不稳,这一下被踹的跌在了地上。
“我真为他不值,他居然因为你这种人死。”只听得顾念澄冷冷道。
唐逸“咯咯”的笑了,突然站起来喘着气指着顾念澄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爬上唐英的床,他嫌弃我是个败家子,他活该被毒死,哈哈哈哈…..”
“真的吗,”顾念澄冷眼看着哈哈大笑的唐逸,“我问你,说出这些话,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当然是骗唐逸自己。
唐家再怎么离经叛道也不会允许下一任家主是个断袖。还喜欢一个青楼里的男人。
即时他跪在祠堂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即时唐英打折了他的腿脚,他依旧要去见那人,只为告诉那人,他可以把他带回家了。
看到的是当头棒喝。那人面容潮红,衣衫不整,未经人事的唐逸也知道刚才在干什么。
那人说他不过是喜欢他的钱,那人说他不过是个败家子,那人说喜欢的是他的舅舅……那人为了他,最后被毒死了。
“他当日答应我可以带回管彤,转身就去轻薄他,最后还把他带到家里,在我的面前!做那些事!最后还把他毒死了,他不该死吗?不该死吗!”唐逸披散着头发吼道,犹如厉鬼。
唐英该死,所以死了。
“管彤不是唐英毒死的。”顾念澄道,前世唐门一家都被毒死了,如果只是唐英杀的管彤,唐逸不可能毒死了所有人。
唐逸突然静了下来,喃喃道“他是…自杀的。”空荡的眼眶成串的水珠掉下来。
唐英告诉管彤,唐家下任家主绝对不能是个断袖,绝对不能喜欢一个青楼里的男人。
唐逸送了管彤一瓶’断肠’,“小心收着,要是有人对你不规矩,你就给他吃这个!”少年稚气的脸笑的神采飞扬。
他送给他保命的东西,最后杀了他。
顾念澄闻言沉默,谁杀了管彤,杀了那人便是了,可管彤是自杀,这么一捋,所有人都难逃其咎。
“管彤自杀是为了让你以后的人生没有污点”,顾念澄道。
“他从来不是污点”唐逸喃喃道。
“他知道,他只是想让你没有污点,”顾念澄缓缓道,“收手吧,唐逸,现在还来得及,你不要…不要再辜负他的心意。”嘴里干涩。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唐逸喃喃道。
顾念澄闻言一愣,天枢已有动作,飞身出去,唐家的人都已陷入昏迷。
“都中毒了”天枢回来道。
“唐逸!”顾念澄闻言厉声道,“你杀了这些人有什么用?管彤能活过来吗,你是让这些唐家人去地下向管彤讨债吗?他活着你拖累他,死了你还不放过他。难道最该死的不是你吗!”
唐逸似是陷入了魔怔,喃喃道:“我马上就去陪他了….”
顾念澄一气突然眼光瞥道书架上被布巾遮住的东西,形状似一把古琴。
“天枢,你会弹琴吗”顾念澄道,天枢一愣,道:“会一点。”
“会弹‘琴瑟和鸣’吗?”顾念澄已走到书架前,一把扯开布巾,正是一家古琴。
天枢点点头,抱起古琴放在书桌上,抚手一弹。
琴声,如愿如诉,似是情人耳语,幽幽婉转,诉尽无尽爱恋。
似是那人温润如玉。
一曲“琴瑟和鸣”终成绝响。
“他希望你的余生,能够有人陪你琴瑟和谐,鸾凤和鸣。”顾念澄涩涩道,“只要活着,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不要轻贱自己,不要再辜负他一番心意。”
朦胧中似是看到那人温和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对他说,“我弹琴给你听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也不要虐了。。。我好难过.....我的心好痛....需要wuli阿澄亲亲....
☆、袖里白浪
唐逸还在失魂落魄中,越影两人已经跟着寻来了,“少爷。他们没有中’断肠’,只是普通的迷药。”越影道,顾念澄闻言看了一眼发愣的唐逸,随即想到,应是唐逸来不及动作。毒杀整个唐府的人工程太浩大,而且天枢也在,贸然动手容易败露。
一个时辰后,大部分人都悠悠转醒,顾念澄道:“刚才有人下毒,多亏唐公子妙手回春。”
“多谢主子。”一时间众人都跪下喊道,已然默认唐逸为现任家主。
唐逸闭了闭眼,随即站起身道,“通知下去,三日后发丧。”
众人领命散去。
天枢和顾念澄也准备离开。
“天枢公子,”唐逸叫住天枢,天枢转身看着他,“你能让我诊诊脉吗..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中毒。”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天枢闻言蹙眉道。
“我把毒,下在你们房内的茶水里….”唐逸讷讷道,天枢闻言沉了眸子似是要一剑劈了他,唐逸忙道,“可是一刻钟内就会毒发身亡,你们现下好端端的,应该是没有中毒的。”
“天枢,我想吃城外的桂花糕,蹑景他们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轻功好帮我跑一趟好吗!”顾念澄突然道,杏仁眼睁得圆圆的。天枢还要犹豫,顾念澄扯了他袖子,轻轻摇到,“好不好嘛…”
天枢已经施了轻功离开了。
见天枢身影已经不见,顾念澄慢慢转身,冷道:“唐公子,现下有些账,我们该算算了。”眼内一片森寒。
顾念澄信手一拂,掌风一带,身后房门已经关上,略一抬手,袖里的三尺白练如白蛇一般飞出紧紧缠着唐逸的脖颈。
“袖里白浪,顾念澄?”唐逸突然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知你是不怕死的,但我多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顾念澄冷冷道。
唐逸不语,半晌道:“你要问什么。”
“这味断肠,是你母亲所制?”顾念澄道。
唐逸点点头。
“除了你之外,谁的手上还有?换句话说,你母亲平日里有何交好的人?”顾念澄道。
“她平日里和百花楼走的比较近。”唐逸思索了片刻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唐英的死推到我头上来?”顾念澄道,这个问题他从前世就想问了。
“你不就是干这些事的吗。”唐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你….”闻言顾念澄收回白练,抬手狠狠打了唐逸一个暴栗。
唐逸抱着头,看向顾念澄,对上他那双眼睛,视线突然被吸进去了,愣愣的不能动,只听顾念澄轻软道,“忘了刚才的事….”
天枢抱着桂花糕回来的时候,见唐逸站在唐府面前和顾念澄道别,顾念澄转身看到他,笑着道:“回来啦。”
天枢点点头,把怀里的桂花糕递给他,顾念澄接过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还是热乎乎的。
“忒甜”顾念澄说着把手里咬了一半的桂花糕塞到天枢嘴里,天枢“咕咚”一声已经咽下了。
唐逸看着两人的动作,有些发愣,后道,“江公子,你真的好手段….”
顾念澄闻言也不恼,只道,“唐公子,你也看到了,我都穷的去卖身了,能否接济一下?”
唐逸听完黑着脸让人取了一袋银子给顾念澄。
顾念澄接过银子,在耳边晃了晃,笑弯了眼,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唐公子。”转身上了马车。
天枢向唐逸点点头,随后也上了车。
“架”越影一甩皮鞭,车轱辘转动,继续带他们驶向前方。
天枢静静的看着扒开钱袋数着银子的顾念澄,只听那人嘴里嘟哝道:“小王八羔子还想毒死我,哼哼,不捞点东西太便宜他了…”闻言,摇摇头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真的好痛苦。刚开始的想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跟着他们笑,跟着他们哭,回过身来看发现依旧只有我一人。真的是,太寂寞,太难熬了。
☆、选嫡大会
“咦,天璇去哪了?”待马车已驶出了一段距离,顾念澄突然想到,似乎有段时间没看到天璇了。
“过不久就是武林大会,我让他先去落英城了。”天枢淡淡道。
“ 哇——我还没看过武林大会,你能带我去吗?”顾念澄闻言睁圆了眼睛,眼中一片期盼。
天枢看着他,半晌点点头道“你不要乱跑。”
“耶!天枢,今天的你特别高大威武正义凛然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啊手疼疼疼我不说了不说了….”
蹑景瞟了一眼马车里的人,叹了一口气道,“少爷的失心疯越来越严重了。”
看着被天枢捏过的手腕肿了一大圈,顾念澄幽幽的叹道,“天枢啊,从小到大你和我的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在玉门的时候,顾念澄和东方白的手经常是肿的,被戒尺打肿的。
且说那日经书考核之后,顾念澄和东方白安分了几天。两人的右手被打的像猪蹄无法动弹,还需抄早晚功课各一百遍,字写得不端正就重新抄,不得代抄、漏抄。
“啊!我不抄了,让他们打死我吧!”东方白扔掉了毛笔,一动不动得瘫在椅子上。
“我抄完了就帮你抄,你去找点零嘴儿给我。”顾念澄被关了三天禁闭,滴水未进,此时嘴里没有味道。
“好嘞,你且等着。”东方白扮了一个戏腔,嘴里喊着“蹭蹭蹭”便寻了出去。
不多时,便见东方白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眼神亮着似有惊喜,高声喊道:“别抄了!今日选嫡大会,你快随我去看!”
顾念澄闻言也扔了毛笔,跳下椅子跟着东方白跑出去。
两人一路小跑到玉门校场,这是玉门弟子平日里练武的地方。只见原本开阔的场地中间已经划出了比武的区域,各门弟子已经严正以待。
玉门每五年招新一次,接受三百名弟子报名,年龄在五岁和十三岁之间不等,身体残缺者不收,家室不清白者不收,身有重疾者不收,心术不正者不收。报名之后需要通过两次选拨,第一次的笔试选拨只余七十名弟子,第二次的面试选拔余三十五名弟子,三十五名弟子再由七位长老根据其不同的资质、天赋、意愿,划分,每位长老门下各收五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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