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象你这么随便掀的?应该用两手,重掀。"他又扯过红布蒙在头上等着朱瞻基来掀,可是,等了好久,也不见对方有动静,不由又急又怕,偷偷掀起一条缝往外窥视,冷不防一双含笑含情的眼睛忽地欺近前来,对上了缝隙中他的眼,傅云蔚吓了一跳,呀的一声,自己掀了红巾瞪向朱瞻基,张嘴对他做口型:"讨厌、讨厌,讨......唔......" 朱瞻基无法忍耐,忽地拉下红巾盖住两人,飞快吻上了刚才在眼前一开一合诱惑他的花瓣般的红唇,尽情吸吮啃咬,隔了这么久才又尝到了他的甜美,真的想死了爱死了他的美人啊,恨不得把他揉碎在怀里,揉到自己身体里,揉到心上尽他所能地疼。 傅云蔚张开唇回应着对方夹带着全部热情的吻,他好象吸去了自己的全部心魂,只能被他抱着吻着,深深的陶醉,魂飞天外,浑不知身在何处。 "宝贝,想不想我?"红巾内,两人紧紧贴着,脸儿相偎,彼此可以感觉对方的笑容。 "想。" "喜欢我吗?" "喜欢。" "嫁给我吧。" "不嫁。" "你--嫁我有什么不好?" "我是男的,怎么能嫁?再说,就是嫁了,也不嫁小鬼。"傅云蔚暗暗笑得如饱吃了一顿鸡的小狐狸。 "哼哼,一会我就让你彻底知道我不是小鬼。"朱瞻基咬牙,一把掀起他们的红盖头,抱住小狐精一顿狂吻,吻他光洁的额头,吻他长长的眼睫,一路吻过挺直的俏鼻、娇嫩的红唇,小巧的下颏,突起的喉节、美丽的锁骨,扯开衣襟,狂热的唇舌来到莹白的胸膛,本能地含住了其上一朵红艳舔吻吮咬着,两只大手也胡乱在细致柔滑的肌肤上摸索搓揉,佳人在抱,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忍得住? 傅云蔚又笑又喘,忽然觉得自己好象抱了一只可爱大狗,舔得他痒痒酥酥的很舒服,可是这大狗越来越不老实起来,大手竟已探到了腹上,他这才慌了,忙扯着身上的男人想把他推开。 "瞻基,先别......" "宝宝,我忍不住了,让我亲好不好。"朱瞻基无论如何不想再忍,也忍不住。 "不要......你放开我,现在不行。"傅云蔚挣扎不已,早先的兴奋欣喜变成了慌乱气怒,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行?你是我的人了,乖。"朱瞻基的手老实不客气地探上心上人腰侧抓住了不盈一握的细腰,顺势往下抚去。 "谁说我是你的人了?"傅云蔚忽然觉得委屈极了,眼泪不由自主地上涌,停了挣扎一动不动。 "对不起,宝宝。"朱瞻基很后悔很后悔自己的冲动,垂头丧气道歉,傅云蔚见他赔礼就更委屈,扭着手指低了头,本来可以忍住的泪开始一颗颗往下掉,长长的睫毛一眨就是一对,滴在自己手上也滴在朱瞻基握住他的手上,在烛下晶莹得象在手上滚动的珍珠。 "宝宝,以后我不会了,原谅我好不好。"朱瞻基急得想要撞墙,手忙脚乱给傅云蔚整理衣衫,大手又伸出去替他擦泪,哪知越擦越多,于是又贴上去想吻去他的泪珠,傅云蔚捂住脸扭开拧过身子不理他,朱瞻基焦头烂额之下干脆打横把人抱在臂弯里乱晃起来,口里喃喃着真的象哄哭泣的小娃娃,傅云蔚被他晃得头昏,忍不住嘻嘻一笑:"别摇了,放我下来。" "你不生气了?"朱瞻基大喜。 "气也被你气笑了。"傅云蔚止泪,抹抹脸,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就不流了,但在小鬼面前哭泣又被他用这种方式哄好了总有些赧然,只好扯扯袖子咳了一声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回事呢?" "刚才我逼了父亲退位,明天起他就是太上皇,然后就娶你回来了。"朱瞻基握了他的手,继续道:"如果你觉得我太草率,排场太小,就等我登基后再大办一回罢。" 傅云蔚睁了凤眼用大半天的时间才消化掉这番话,简直不敢相信,他烦恼了好几个月的人和事,被他用一句话就解决掉了,还有后面那句,真是......岂有此理。 "你那时怎么不告诉我,害我白担心了一回,还有啊,什么叫排场太小,你简直是没有排场。"傅云蔚使劲捶打起朱瞻基精壮的身板,嘴角却早弯起来笑靥如花,又是欢喜又是气恼,被他象抱东西一样草草抱过来真的有些不甘心呐。 "我想给你一个大欢喜,他可以给你一座‘枫红菊艳',而我,要给你的是一座江山,不知用它做聘礼娶你够不够,我爱你,重过江山。"朱瞻基环抱着他想了十年爱了十年的人,不知怎么才能让他知道他的真心爱恋。 "我不要江山,我只要你。"傅云蔚咕哝着笑眯眯往他怀里钻去,好轻松,数月来的烦心郁闷不快一扫而空,浑身轻飘飘的舒畅。 "是吗?那么说你答应我了?"朱瞻基大喜过望,低头一看,瞬间又大失所望,傅云蔚已倒在他怀里呼呼大睡,搞不好,他只是顺口胡说,只要他这个可以马上枕着睡觉的肉垫哩。洪熙元年九月十七日,仁宗朱高炽因服食丹药暴病,宣布退位,被尊为太上皇,太子朱瞻基即位登基,年号宣德,是为明宣宗。 宣德帝即位当日即大开杀戒亦大快人心,先是宫中数名方士皆做了无头鬼,东厂提督太监王义多年来滥用职权,贪赃枉法,多行不义,腰斩弃市,接下来便大赦天下,荒远之地减免三年赋税,重用仁宗时贤臣杨荣、杨士奇、杨溥等辅政,一时政治清明,人心敬服,这便是大明朝仅有的仁宣之治。 第三十八章 "咯吱、咯吱、咯吱......"踏雪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躲在亭子、柱子后面等等可以遮避地方的下人侍卫们的脑袋和眼珠子也随着远远近近的咯吱声转来转去,偷偷欣赏着只要下雪就可以见到的美景。 庭院里,傅云蔚正头戴雪帽,身披火红大氅,一步一步在无暇雪地上印自己的脚印,印几步回头看看,再印,再看,比小孩子还要新奇兴奋,入冬后第一次看到这么厚的雪时他激动得差点昏去,从那以后每次下雪下人们都不得先扫净庭院,须得等他踏过了弄得满院都是他的脚印才能扫,下人们欢欣鼓舞无不从命,可以乘机窥视佳人何乐不为呀?今天是入冬后下的第四场雪,众人特别是年轻侍卫们早早就占好有利地形,想要一睹美人踏雪芳姿了。 "又胡闹了,一眼看不住都不行。"刚下早朝回来的朱瞻基一进门就看见傅云蔚在院里踏着碎琼乱玉美滋滋欣赏自己的脚印,气得发一声吼,大步过去将他大头朝下扛在肩上向屋里走去。 "放我下来,我还没踏完呢,啊呀--"后面的抗议被朱瞻基一个大巴掌拍在臀上便消了音,虽说冬天穿得厚,但朱瞻基手劲着实不小,被毫不留情地拍上一下也甚是疼痛。 "你前几次出去‘踏雪',每一次回来都是躺倒发烧,发誓说再也不去了,说说看,这一次为什么又出去了?"回到温暖如春的卧房,换了家常衣服,朱瞻基开始训问窝在床角垂头咬手指的人,声音不急不徐,脸上平静无波,但自有一股威严的王者气势,令人胆寒。 "我......我不由自主的就出去了......我不是有意的。"傅云蔚小声辩解,怯怯瞄了一眼朱瞻基,见他一脸平静,忙又把头低下,小鬼越是一脸无风无浪,怒气也就越大。 "不由自主了就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从来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现在,履行你的诺言,乖乖受罚吧。"朱瞻基站起来踱到床边,对傅云蔚招手:"过来,乖宝。" "不。"傅云蔚扭脸向里,更往角落里缩去。 "过来。"朱瞻基声音依然平淡,但傅云蔚听得心惊胆战,他怎听不出其下埋藏的怒火,哼,死小鬼我怕你不成,但心里如是想,面上无论如何也不敢表露出来,眼看朱瞻基的魔爪就要伸过来将他揪起,只得转身抱住他一条胳膊,开始用哀兵政策。 "瞻基。"先软软叫了一声,再摇摇他的胳膊。 "嗯?"朱瞻基任着他摇,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瞻基,又叫了一声,软软娇甜地拉长了声调,吊起凤眼可怜兮兮看向朱瞻基:"瞻基,我发誓下次不出去那么长时间了。" "下次,你还想着有下次?"朱瞻基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但一想到他每次心软的后果便立时放下脸长臂一捞,将那善使媚术的妖精倒扣在膝上牢牢压住,大手扬起便对着眼前挺翘的俏臀噼噼啪啪打了下去,这次若再心软不打,以后小妖精会更得寸进尺,外面天寒地冻,哪能由着他任性胡来? "好痛啊,瞻基,不要打了,我不敢了,呜呜......"傅云蔚先还咬牙忍着,后来终于挨不住疼,再也无暇顾及男人的尊严和面子,开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着求饶。 "真的?"朱瞻基狠狠落下一巴掌,再高高扬起手,挑了眉问。 "真的,我知错了,瞻基。"乘着这个停顿,傅云蔚忍痛一骨碌从他膝上爬起,一把抱住刚才还狠打他的那只胳膊,开始撒娇软磨。 "以后我会爱惜身体的,我想着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呢,要是我先死了,你一定会伤心的,是不是,瞻基。"把脸埋在男人怀里乱拱一气,胡乱磨蹭着,嗅着熟悉的味道,傅云蔚忽然真的有些后怕,倘若自己因不爱惜身体而短寿的话,那,小鬼会怎样? "什么死啊活的,大正月的不准说这样的话。"朱瞻基忙喝止他,最不喜听关于生死的话题,只因爱得太深太痴。 "若你离我而去,我会伤心而死,我们两个人,一条命,你知道吗?"朱瞻基紧抱住怀里的人,忽然伤感万端,他是天下至尊,却是不能掌握无常性命,若死了,只能靠着所谓轮回与他再续情缘,何等无奈?实实在在拥有了心上人之后,他才理解为什么一向理智的父亲会吞食那害人的丹药,世上无奈之事本多,只这一件最是无奈。 "嗯。"傅云蔚点头,经历过一次生死情殇,怎能不晓得珍惜?他是已经打算想与这人过一生的,所以,这一次绝不草率轻忽,负了他的心和自己的心。 "你呀,总是让人担心,你知不知我打你其实更疼的是我,心疼得要命,以后想做这类事,先想想我,好不好。" "好,瞻基,这次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傅云蔚第一次真心为自己的任性道歉了,既然想在他的男人怀里赖得更久一些,赖到地老天荒,还是老实一点好。 "还疼不疼?"朱瞻基轻轻抱起傅云蔚放到腿上,刚才的话倒也不是哄情人的甜言蜜语,真的一边打一边心里痛得要命,比打了自己还难受,不过最后总算有成果,不枉两个人都疼了。 "疼。"傅云蔚两手挂在他脖子上,又开始眼泪汪汪,抬起脸委屈地看向朱瞻基,晶莹的凤目波光流转,不知凝注了多少娇嗔。微噘着的红唇,更不知带了几许惑人风情,只为着他的眷顾和爱恋。 "对不住,我揉揉就不痛了。"朱瞻基在那俏脸上亲了又亲,开始给受了委屈的人做全身按摩。每次都是,明明是他有理,但到最后肯定会弄成他无理至极,罪该万死,而那个本来有错的人变得浑身是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就这么被小妖精赖定吃死,不过却是甘之如饴,乐意之至,他的美人赖他生生世世才好。 "宝宝,明日元宵节,我们去看花灯吧,就我们俩个。"冬日的阳光照在午后小憩的情人身上,暖暖的亮亮的,一片静谧。两人并头而卧,十指交缠, 道不尽的柔情缱绻,朱瞻基眯起了眼,陶醉不已,还没等去,脑中便已想象着两人在灯市中手牵手情意绵绵的情景了。 "看灯呀?"傅云蔚懒懒应着,慢慢抽出了本来与朱瞻基交缠相握的手。元宵节,有生以来最欢喜最惨痛的记忆都是在这一天,那是个他最不愿过也最不愿想起的日子。 "宝宝,当我没说过。"朱瞻基伸臂搂他入怀,不停地轻轻抚着他的秀发和肩背,满怀歉意。刚才一时得意忘形,竟然忘了元月十五是朱枫的忌日,挚爱的人在远方凄凉死去,留下的人该是何等伤痛?只恨那时自己竟不能在他身边安慰他,不能说没有醋意,但更多的是心疼,只痛他如此柔弱的身子和未曾过得人生一半的年纪便经历了那么多凄苦心伤。不过,今后他要给他的是满满的幸福,不会再让他心痛了。 "明日准备祭品,好好祭祭他罢。" 傅云蔚没有应声,只把脸埋在这个男人怀里,开始默默流泪。 撤去祭品,收拾了案子,傅云蔚犹立在房中,无语静思。这是他第一次祭朱枫,在梅苑时未曾祭过,在扬州时也未曾,这些年,他总在有意无意地忽略这个日子,只怕再次心碎心伤,明知必须要正视他的死,却仍是逃避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促使他正视的人居然是那个小鬼,而他祭过了哭过了之后,一切都很正常,和原来......没什么两样呀。傅云蔚轻叹一声,打开房门,飘然走了出去。 从今天起,应该可以放下那段情了吧,那个人仍然会永远在心里,然后,曾经碎过的心,真的就要交给另一个人了。 "好了?"朱瞻基从窗前回过身,走近来亲亲他红肿的眼。 "好了。"傅云蔚拉了他一起到窗前看景,庭前的几株老梅正在吐蕊,雪光晶莹,映衬着亭台楼阁,冰封的水榭花苑,好不美艳。 "瞻基,你有儿子吗?"傅云蔚忽然开口。 "呃,还没有,有两个妃子要临盆了,也不知是男是女。"朱瞻基有些尴尬,几个妃嫔是以前纳的,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他的美人虽然在河东狮吼时也一样的美,但傅云蔚一向任性骄纵,受不得一丝委屈,是生气时绝对会气坏自己身子的性情。搓搓手,朱瞻基搜刮起他为数不多的哄人言辞,正要开口,却不料傅云蔚又道:"最好是儿子,你若要了我,就不应该再碰别人。" "你说什么?"朱瞻基先是惊后是呆最后大喜若狂,旋身一把抱起傅云蔚在厅中团团转着圈。终于完全得到他了。都说是江山美人,可是那时,纵然是有了江山,也未曾换得美人展颜,若连美人一笑都换不来,那江山夺来了又有什么意思?有一段时间朱瞻基甚是心灰,怀疑自己可能永远也不能取代那个人成为傅云蔚心中的最爱,可是,刚才他竟听到了类似允诺的话语,当下抱了傅云蔚,心中满是得偿所愿的狂喜, "笨,这样的话我绝不说第二遍。"傅云蔚敲敲他脑袋,眯了眼媚媚地笑,梨涡若隐若现地醉人,抱住男人脖子贴在他耳边呼呼地喘气:"吃了饭,我们就去看花灯,瞻基--"故意把最后一声叫拉得长长的,坏坏地勾引着早为了他神魂颠倒的男人。 "你这妖精。"朱瞻基恨恨不已,强忍住勃发的欲望,紧紧搂了让他又爱又怜的狐狸精,用两条铁臂箍得他尖叫,一路大笑着奔进了饭厅。 "砰。"一个爆竹忽然在附近炸响,傅云蔚便又一声尖叫,钻进朱瞻基怀里寻求保护。除了怕蛇,傅云蔚便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只因当年在普渡寺时,二师兄了念曾故意将燃了的爆竹往他身上丢,吓得当时只有九岁的他心胆俱裂,从此再不敢燃放烟花爆竹这类男孩子过年时最爱的东西。现在,走在街上赏花灯看烟火固然好玩,但时不时一个惊吓却也颇令他吃不消,只乐坏了旁边的朱瞻基,每当傅云蔚象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撞进他怀里时,他便紧紧抱住又拍又摸,嘴里哄道:"宝宝,别怕,别怕。"如此一哄,傅云蔚便安了心,抬头朝他羞羞一笑,二人又把臂而行,如此一路上虽惊吓不断,他却享尽了佳人投怀送抱的甜蜜滋味,最后朱瞻基干脆把手从傅云蔚身后绕过去再握住他手,几乎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在人堆里乱晃,一有大的响动便将他往怀中紧搂,又不时低头偷香,傅云蔚有时笑着躲开,有时看四下无人注意便嘟起嘴让他美美亲一口,然后便相视一笑,各自扭过脸去走路看灯。
9/12 首页 上一页 7 8 9 10 11 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