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看着满桌的菜肴,我怀疑自己是否拣了头饿狼。我用狐疑地眼光打量着正在大口咀嚼着美食的他。钱的问题我自是不在意,若实在不行就在单上签个SERAPH即是。可是......他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吗?还是?他故意的?直到这时我才瞄到他的嘴角浮着一丝笑,然而嘲笑的对象是我。 "臭小子,"我躺在沙发上,转动着手中的血腥玛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就这么一点东西是吃不空我的。不信照这么个吃法你在这住上一、两个月,我保证不用你卖身也能把你接出去。当然,你这样子......去卖身也没人要,太单薄了。" 他似乎噎了一下,停下正在忙碌地双手,两眼盯着我。这回轮到我讥笑他了。 他沉默,并把食物扔到一边,陷进椅子里,不再说话。 "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 "说啊。" "我叫曜。" "曜?"好象在哪听过...... "自以为是的救命恩人哥哥,你叫什么?" "翼。" "......烂俗的名字。" "......"这小鬼,基于对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这条定则的信奉,我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无视他,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我这杯酒上。 "喂......" 没人回答他。 "喂!"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翼!" "干嘛......"我吞下最后一口酒,懒洋洋地抬起头。 "你是做什么的?" "啊哈~?"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这么有钱?" 哪比得上你有钱啊,我在心里暗想。"烧杀抢掠。" 他显然是以为我在开玩笑。 "......你为什么不问我......有关于我的事?" "你这不是已经准备要说了吗?"我的表情在告诉他什么叫事不关己。 ".................." "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是离家出走的。" "是人都知道。" "咦?"这回轮到他惊讶了。 "看看你刚才那样子,除开离家出走还能有第二种可能吗?而且,你必定出身名门。" 他默然,眸子也黯淡无了光彩。 被人看穿的滋味就这么不好受?我还没一次性把你的事迹全给讲出来呢。听他自报名字后,只有傻子才不知道他是谁。 "好了好了。别一脸郁闷了。你为什么不去游个泳或是什么的轻松一下?"我指了指落地窗外的小型游泳池。 "我畏水......"难得的诚实。 "那么......桌球?" "......我想出去走走。" 我耸了耸肩,没有反对:"你等一会,我去叫车。"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这是他第N次催促我了,不过是逛个商店而已就兴奋成这样,八成没有人准许他踏出那半步吧--他毕竟是个孩子啊。想到这我不禁摇了摇头。 "翼......"突然,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并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的人正在默默地缩小包围圈,五分钟就赶到了,还真是训练有素啊。 "你出卖了我!"曜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他一把拎住我的衣领。 "曜,冷静点。你若再不回去就真的会出事......"我直视他那双美丽异常的眼睛,柔声说到。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要听!!!"他放开了我,转而捂住自己的耳朵。 "先生,跟我们回去吧。"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全都弯下了腰。那是当然,"黑曜"的太子爷,刚上任的新首领--曜就在他们面前,他们能不好好的参拜一番吗? "翼......救我......"他的眼神近似于哀求。但不幸的是,他遇上的是我这样一个冷血动物。 我冷着脸瞧着他。 "翼......" "MARS!"一声大喝阻止了我原来想去拉他的手。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我坠入他的双瞳里,差一点就受了他的摆布。 循声望去--SERAPH。 "你竟然对我用摄心术?"我怒视曜。 "是你对我不义在先。"他恢复了往常的冷漠,那是一个君王必备的。 "MARS,离他远一些。"SERAPH转而向曜,"先生,我们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您再不去的话......这次恐怕很难谈成。" "......知道了。不过我要带他去。"曜指着我。 "请便。"SERAPH掉头就走,完全无视我不情愿的表情。在抵达交易场所后,我马上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场景--然而,事情与我预料的一样。 ODILANS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的左右两侧分别是SERAPH和GLOOMY。 GLOOMY的右脸上带了半截面具,这显然是SERAPH那水银丝干的好事。他看到我,也很惊讶。 "你为何会在这?" "被你儿子带来的。" 当他明白他与我已没有共同语言后便放弃了沟通的必要。 而我则故意不去看ODILANS的眼睛--虽然我知道他一直注视着我。 "你先到隔壁那房间去待着。"曜对我说话时竟是以一种命令的语气。 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心里清楚得很。于是径自走到了隔壁,等待着他们把所谓的生意谈完。大概是军火吧...... 两个小时后,曜出现在门口,站在他后面的是ODILANS。 他看见我之后,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觉得无从开口。 "你们认识?"曜的声音打断了我和他之间的思绪。 "算是吧......"我回答,声音有一丝干涩,"对吧,ODILANS。"我特地将那几个字重读,这是这几年来,我第一次叫他。 "MARS......"他的怀抱温暖又让人怀念,他附在耳边低吟我的名字,用我最熟悉的声音。 不知道是他的唇压上我的,还是我的迎上他的,我们就这样相拥而吻,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当这个深吻结束时,我才意识到身旁有道冰冷的眼神。 "曜......"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他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刚才你也听得很清楚,我叫MARS......" "GOD‘CHILD那个MARS?" "恩......" "算了。" 算了?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是,他本性如此?我便开始怀念那个流落街头的平民王子起来。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这孩子真不愧接受英才教育长大的高材生,直捣问题核心。 "我么......"我看看ODILANS,他含笑看着我,越是如此就越不能够--"我离开这里。" ODILANS脸上的笑容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 这回轮到曜的嘴角上挑了。 "加入‘黑曜'吧,我会给你应得的地位--MARS。"在他说话时,手不经意地一挥,似乎要在我面前勾勒出那宏伟蓝图以及他的世界。 "黑曜?"我正准备回答他,可是被ODILANS制止。 "曜,你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会加入你那方。" "他的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不是么?"SERAPH总能出现得很及时。 大家沉默了,三双眼睛都盯着我,要听我最后的宣判。 "我......加入‘黑曜'。" 反应是多么的显而易见--曜笑得如沐春风,ODILANS则是铁青着脸,SERAPH的脸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出现什么表情,我现在当然也不指望他会有什么表情。 "那么......走吧。"曜的语气变了,他将一只手搭在我肩上,用挑衅的口吻对ODILANS说:"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合作愉快--当然,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啊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簇拥着我离开了那房间,然后他对我说:"翼哥哥,我们回去吧。" 刹那间,我又看见了那蹲在巷子里等待着天使来救孰的孩子。 TASKⅢ 到达"黑曜"时已是深夜1点多,大家都疲惫不堪,连话都不想说,更别说是斗嘴什么的了。曜也依言完成了他的承诺--我面前的这栋房子丝毫不会比SERAPH那栋逊色。 "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会有车来接你去总部。"曜的眼中尽是疲惫。 "恩。谢了。"我和他的关系一下子从救与被救变成了下属与上司,这多少有点让我不适应。他比我小,所以我抛开了那些所谓的礼节没有向他行君臣之礼,而是直接推开了门-- "翼。" "什么?"我停住,但没有回头。 "不......没什么......" 汽车的声音消失在暮霭里,灯光也越来越微弱,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些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令我措手不及,但我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了我得继续在这滩浑水里趟下去。 "SERAPH......做不成搭档就当敌人吧。" 我显然是被叫醒的,而弄醒我的那双手在我睁开眼睛后还在不停地在我面前晃动。我一个翻身,用被子蒙住头想继续睡一会,无奈,那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不时响起,冰冷的小手也在不断地推我。 "好了~好了......起来便是。"勉力从床上撑了起来,我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之后斜眼睨着床边一直笑个不停的小女孩--就是上次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 她怎么进来的我一点都不好奇,大概是曜手下的人吧。 我随手拿起床边搁着的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衬衣走进了浴室,十来分钟之后...... "啊!" 镜子里的我狼狈万分,冰冷的水将我从上到下浸了个透湿。几缕银丝披散下来,根根都滴着水。好不容易才将头发恢复了本色,眼睛自然也是,可谁知这该死的开关好死不死的装在镜子旁边的墙上,才轻轻一靠就......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只得不顾形象地走了出去--反正外面就一个小女孩,叫她看见了又何妨? 刚迈出浴室我就愣住了,显然,刚踏进房间的曜也愣住了。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是好笑,可他也用不着以那样震撼的眼光瞪着我吧。 "你......"他的声音竟有几分涩哑。 "等一小会。我换套衣服。"从衣柜里又拽出几件衣服,我再次钻进浴室。 换好衣服出现在曜面前时,他已恢复了常态,正在和那小女孩玩得起劲。难得他会有如此表情啊,我靠在一边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 然后他发觉了我停留在他脸上的视线,尴尬地将头转向我。看看我的头发,又看看我的眼睛。 "少爷,少拿你那摄心术来对付我。"我自是将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 "我不会了。"他牵起那小女孩,对我说,"她叫RELAYA。是我妹妹。" "她眼睛的颜色......" "是父亲和我姑姑的孩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然而,他却给了我一个笑容。也是,这孩子大概是承受着这些长大的吧。RELAYA还小,所以一切都得由这个哥哥来替她承担。可她那眼中的冷漠却也是磨练出来的......见得多了自会如此。 我回给他一个笑容,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曜怪异的眼神使我有些不悦。 "你在看什么?" "没有......"他慌忙低下头。 我哀叹一声:"你那双眼睛还真能摄人心魄啊......美得如此不留余地。" 这么直接的赞美使得那个高高在上的年轻君王腼腆起来,他从眼角偷瞄我,然后站了起来,于我身边擦过,我分明听见了他低声一句嘟嚷:"不及某人。" 这句话我也说过呢。跟在他后面我走了出去。我指的是SERAPH,他指的又是谁呢? 在别墅大门前候着我的是辆银色加长型卡迪拉克,而他的,黑色豪华型13厢宾利。 ......这也太醒目了吧,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大喊"我在这",我倒宁愿他随便扔台悍马给我,多省事啊。 很快便到了所谓的"帝都"。一座摩天楼耸立在繁华的闹市中央,宛如一柄直插云霄的利剑,傲视着周遭的一切。黑曜的商业运作总部就是这。 像黑曜这样有名的家族,势力范围遍及政商两界,那些所谓的地下生意自然也做。家族的统领者血统必然高贵,血管里流动着的是纯正的皇室血液--不过是被驱逐的一族。在很早前就被削去继承权,驱逐出境,但封号都还留着,沿用这今。而现在,他们已不用依靠那个落寞王族的荫僻了,他们自己爬至顶端,成为了商界之王,如此影响力,在政界的成绩自然不能小窥。 正因为如此,在与黑曜洽谈生意时ODILANS才会自己亲自出马。 黑曜年轻的新王,他的野心是什么?他已得到了整个世界,为何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寂寞?当然......他还只是个孩子。纵使再有过人之处也终究是个孩子。我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咬我的幼稚举动,大概当时的他除开这个就不知道任何其他的防身之道了吧。 我不禁失笑。 一行人已经来到位于顶楼的办公室,他疑惑地回头看着我,不明白我在笑什么。 我俯身在他耳旁轻声说:"曜,虽然有时候咬人很管用......但是,呵呵......我下次还是教你一些基本的东西吧。"看我笑得暧昧,他的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咳咳...... 果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想到这个我的嘴角再次勾出一个弧度。 不过,笑归笑,他毕竟是我顶头上司。我刚想问他我该做什么,他就指着桌上那一大叠纸对我说:"把这个看完,然后我再来告诉你你的任务是什么。" "恩。"我在桌前坐了下来,拿起那摞厚厚的东西翻看起来,都是些黑曜的基本规矩和行事规范,其制度的严谨让我渐渐对它为何会如此成功有了些明白。这些纸张里夹杂着一个装订成本的东西。我随手翻了翻,那是关于一瓶酒的介绍--La contolaheir 1698。低赞了一声后我在心里估了个价,大概200万美圆吧。 "怎样?"他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一时看得出神了,竟未察觉他的接近,或者我该怪这长毛地毯,没事干嘛这么软,将他的脚步声尽数隐了去。 "这酒么?还不错。"我的手指敲打着刚刚翻到的这一面,"价钱也算适中。" "若你喜欢的话,我买来赠与你便是。" 真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人,我苦笑摇头。他可知就这么一句话,是建立在数以千计人的痛苦上的。 "不喜欢?"他的笑容隐了去。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此重礼,只怕我是无福消受。"我讪笑着应他。 曜却没有笑,只是凝视着我,眼神又似温柔,又似叹息:"谁都比不上......你该多笑笑的......" "啊?" 他不再做声,我在他身后看见了一双细长如鹰隼的锐眼,那双眼正在从上到下的打量我,目光如炬。 "这是我的助理RYAN。"曜简单地做了介绍。 我点了点头以示问候,但他看我的眼神里尽是阴霾。这个人......不容我多想RYAN就将曜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去。 "少爷,这是上个月我们在美国股票的情况......"他们俩人越走越远,我自然是松了口气,唉,想那么多烦心事作甚,他对我不利又怎样?难道我连反击都不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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