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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鸡精要做大妖怪(出书版 第三册)BY 尘夜——

时间:2013-01-10 11:14:48  作者:

姬小彩一时有些糊涂,他脑里记忆像是有些自相矛盾,一忽儿记得古泰来挺爱吃鱼头,自己常在厨下做了各种口味给他吃,一忽儿又依稀记得古泰来是不吃的,过去五年里从未碰过……各种场景互相纠缠,却都一闪而逝,让他茫然不已,甚至不知身在何处。

「我是谁?我在何处?」姬小彩撑着额头,面前的古泰来穿着不错的衣料做的将领常服,那是他早就看惯了的,为什么脑子里却有另一种印象,那袭自己亲手补了又补的靛青道袍是什么?

「小彩,你怎么了?小彩?」古泰来蹲在他的身前,将他揽在怀里,「我喊大夫来!」

姬小彩拉住古泰来袖子:「我没事,一般大夫也不会看妖。」

「小彩,你到底怎么了?」古泰来担心地摸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从下午开始你便有些不对劲。」

姬小彩摇摇头:「只是有些累了,我今晚早些休息,没事的。」

古泰来还是担心地望着他:「那我送你回屋,你喝碗粥,早点歇息。」

姬小彩点点头。其时他并没有任何身体不适,如果真要说的话,只有心头仿似空了一块的感觉,总好像记错了什么,忘记了什么,慌里慌张,没有着落。

「小彩,明早我须得出一趟门,傍晚就回来,你就在屋里好好歇歇,勿需操心军务。」古泰来像是不经意地提起这个话题,神情中却有些不自然。

姬小彩看他一眼,说:「嗯。」

古泰来又解释:「熊大人请我去商量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知道,早去早回。」

古泰来摸摸姬小彩的头,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也不转身,只略转了头问:「小彩,你跟着我有五年了。」

「嗯,五年了。」

「你还会跟着我多久?」

姬小彩有些奇怪,古泰来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似乎这从来不是个疑问,因为曾经有人在他耳边说过,笃定地、清晰地、毫无疑义地:『从今往后你要跟着我了,永逮。』

「永……」他话到嘴边,却突然像哽住了似地说不出来了,顿了顿,方才道,「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

门口的人也不等他说完,「哦」了声就推开门走了。姬小彩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门口,房里的烛火燃着,火苗静静地伫立,并不跳动,一种奇怪的烦躁感掠过他的心口,他忽然觉得嘴渴,无比地想要喝水。

桌上放着茶壶,他起身去倒水。冰凉的茶水被匆忙灌入口中,姬小彩呛了一下,拼命咳嗽着弄湿了自己的衣服。他不得不解开领口,擦拭掉黏在身上的水迹,手指碰触到的却是一根红绳。姬小彩愣了一下,并不记得自己有佩戴护身符的习惯,他将那根红绳挑出来看,绳子系着一块古朴的玉佩,玉身已被摩挲得极为光滑,显是常年被人放在手上把玩,面上用古体刻着四个字「否极泰来」。

『如若有一天,我又忘了你,你这里没有亮的话,就给我看这个……』

姬小彩的眼睛亮了一下。

「日夜忽骤变,空城复客满,这说明什么?」

「不知道。」

「看来我们俩注定不可能相处好。」

「我们还没找到小彩。」

「没错,」姬岚野说,「所以,周召吉就是在这里不见的,他也……确实替我挡了一箭,我欠他个人情。」

古泰来哼了一声:「周召吉这人最怕麻烦,从来不肯为人牺牲自己,对你倒是开了先例。」

姬岚野不咸不淡回应:「是吗?」

古泰来环顾周圆:「不是这里。」

这是一座绸缎庄,刚才还没有人,现在却点起烛火,有了数个客人在挑拣布料。

姬岚野道:「从一开始我也不觉得那是从衣料上落下来的,若是簿册还有可能。」

古泰来又拿出怀里纸包中的东西看,愣了一下,让姬岚野过来:「你看。」

本来生脆发褐的布片居然变得柔软,本质的颜色则是明黄,古泰来将布料对着亮光处照了照,发现在一角上依稀可以看到红色的一点。

「是朱砂。」

「什么东西要用到朱砂来写,难道……」

「符。」古泰来取出周召吉留下的召请符,明黄的纸片上是周召吉龙飞凤舞的笔迹,就算是一样的符文,不同的道士也有不同的书写方式,这也是古泰来一眼认出这是周召吉的符咒的原因。

「这是类似召请符的东西上落下的一角。」

姬岚野快速下了结论:「这城里的凤凰大概是叫谁收了的。」

古泰来看看他:「什么人能收神禽凤鸟?」

姬岚野冷然道:「你不是也用旁门邪道收了我家小弟。山鸡能收,凤凰就不能收么?」

古泰来忍不住翘起唇角:「大哥教训得是。」

第二章:离离原上一只鸟(五)

姬岚野看看头顶的铁窗,夜色清明,透过铁栅的月光照着他破了的衣服和被打肿的脸,他不由得摸了摸脸,回头去看元凶,披着件破布道袍的古泰来就坐在牢门口,仿佛入了定一般。

牢里灯火寂寂,看守的狱卒在门口聊了会时事,一个矮胖的出去巡视,还有一个瘦高的在灯下坐了不多会便开始有一下没一下打起瞌睡来。

听他们适才所聊内容,这幻城之中的时间正值秦楚两国交战之际,楚军精锐尽数押在前线,腹地空虚,而人心却依旧沉浸在浮华之中。

关门的声音才传来没多久,姬岚野就听古泰来喊:「这位军爷,劳烦您过来一下。」

守着的狱卒本来恹恹思睡,自然不愿多加理睬。

古泰来说:「军爷,行个方便,贫道就换口水喝。」伸出木栅的手上托着几块明晃晃的碎银锞子,在烛火下闪着光芒。

姬岚野冷眼看古泰来,心里腹诽这人简直如同会变色一般,一忽儿这样,一忽儿那样,没个节操,比起来,周召吉反而从一而终的痞……想到这,他微微皱了眉头,周召吉如果真死了,他心里也并不好受,姬岚野向来不惯欠人人情。

他才走神一会,冷不丁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古泰来提了件衣服给他:「换上试试。」姬岚野一看地上,那狱卒已经无声无息倒下,身上军服也给人扒了,这才恍然大悟,古泰来上赶着闹腾,与他打得鸡飞狗跳,还撞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就是为了这个。

姬岚野接了衣服换上,问他:「你呢?」

古泰来取回自己的拂尘插在后腰,又将匕首藏好,勉强将被姬岚野扯坏了的道袍用根破破烂烂的腰带裹好说:「继续囚徒,还请军爷押我出牢。」摆明了是要混到军中去。

姬岚野也不多话,将那狱卒捆好,想想不放心,又在他后颈以手刀劈了一下,点了好几处穴道,方才取了令牌之类表征身分的物事,锁好牢门,带古泰来出去。

这牢里关押的人少,乃是西陵堡驻军所控,关些敌军战犯及犯禁的士兵,古泰来故意撞人之前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两人一路出去,也遇着些巡守的,都让姬岚野巧妙混过去,不多会出了牢,古泰来又弄晕了一个士兵,换了他的衣服,两人搞成了两个楚军卒子。

姬岚野见他似乎胸有成竹,不由得问他:「现在要去哪里做什么?」

古泰来停下来,看了看对面不远处烛火通明:「找小彩,他应该就在军中。」

姬岚野不由得愣了一愣,问他:「我都查探不到他的所在,你怎么会知道?」

「见凤鸟而知天下兴。凤鸟择主而从,此城中,能有帝王将相之气的,应在军中。」

「但楚国这仗是输了的。」姬岚野问,「设若昔日曾有凤鸟寄居此城,西陵堡又怎会为秦军攻破?楚国又怎会东迁都城,乃至最后灭国?」

「倘若凤鸟死了呢?」

「死了?」姬岚野的脸色立时变得极其难看,「你是说当日西陵堡之殁,乃是因为站在楚军这一边的凤鸟死了?」

古泰来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两人让到一边的阴影中,不多会便见两个军士走过,两人窸窸窣窣地唠嗑。

「张老弟,你说大将军身边跟着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妖?」大个子的士兵开口就是把大嗓门。

「嘘,小声点!」矮小一点的左右看看,「你就不怕给那妖怪剜了眼睛挖了心吃了?」

「没那么吓人吧。」大个子拍拍胸口,脸色还是变了变,「我见过那小子,长得秀气得很,跟个娘们似的!」

小个子压低声音道:「你没听说他的厉害?就说跟咱们将军素有仇隙的那位周大人,他暴毙当晚,就有人说在周府见过那……那位,周大人死得可惨,身首异处,耳朵舌头都被割了,心也给剜了出来!」

「吓?这么吓人!」

「所以让你小声点!」小个子机警道,「不过军里有这么号人物倒是咱们的福气,只要跟着林将军,总不会有错是吧?」

大个子这才放下心来,擦擦额头的汗道:「也是,管他是妖怪还是什么,只要站在我们这一边就成了!」两人说着正要走,冷不防阴影里冒出来两个人影,都吓了一跳,见是穿着自己人衣服才定了心下来,大个子骂了一句,与姬岚野擦身而过,并不知道已叫姬岚野摸了腰牌。

姬岚野说:「看来那林将军便是召请凤鸟之人。」

古泰来却似颇有疑惑,缓言道:「林将军?」

姬岚野听他话里有话,便问:「怎么?」

古泰来道:「秦楚这一战中,司马错率南路军攻陷西陵堡,进取郢都,史上流传两种说法,一则说无血开城,民心皆顺,一则说开城后,司马错下令屠尽全城,但不管哪种说法中,都未提到有一位林将军驻守西陵堡,并且,据闻秦军攻占此地后,便撤了西陵堡,此后此地再未设过军堡。」

姬岚野道:「如果是前者,姓林的投诚后无血开城,史书中自然不屑列举,要列大概也在《奸臣传》中。至于撤堡,或者秦王有自己的部署?」

古泰来只问他:「如果真是无血开城,你与周召吉之前在这堡中遇到的鬼兵又是什么?」

姬岚野也愣了一下,他与周召吉之前所见,显是困于此城中的昔日光景,那些鬼兵便是当日亡于此城的鬼魂,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懂无法投胎,也失去本来意识,仿佛为人操控似的。

「操控……」姬岚野眉头皱起来。

古泰来知他想明白了,说:「如若西陵堡屠城一事是真,自然会有这些鬼灵,当世就算不写,也会为后世史家记录在册,如今既有亡灵,又无一丝记载,秦军占领西陵堡后废堡也是真,这西陵堡当得要冲,按理说该是部署兵力最好地方,如何便撤除兵力,舍近取远,另筑新城?」

「莫非此地不得不废?」

「倘是此地不吉,如何能不废?」

姬岚野面色已是极差:「你是说……」

「昔日凤鸟若成冤孽,盘踞此城,够不够本事操控这些亡灵?」

姬岚野沉思道:「换言之,凤君之死内有隐情。」

古泰来沉了脸色道:「只能这么想。」

姬岚野已沉不住气了:「那小彩岂不是很危险?」

古泰来问他:「你身上仙力尚余几分?」

姬岚野吃了一惊,他自到这城中,仙力渐失,初始还能用,到刚才与古泰来斗了一场,察觉几乎十去八九,他以为古泰来没发现,却原来对方早看在眼里!于是只能老实道:「尚余三分。」

古泰来道:「不出意外,对方此刻盯上的就是小彩,想必是要选他做替身,可惜至今我还没摸到他的所在,但是周召吉应该知道什么。」他想着,对姬岚野道,「小彩应该在将军府,但可能被迷了心智,什么都不记得了,请大哥代我去暂时护着他。」

姬岚野也顾不上纠正他的称谓,问:「你呢?」

古泰来阴森森笑笑:「我去把他的坟挖出来!」

语气冰冷,姬岚野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凡风水师看穴,必究阴阳之气走向。

《葬经》曰:「穴有三吉。葬有六凶。」不管生前如何亡故,若是葬得吉利,大,可化去死者怨念煞气;小,则压制其不得发作,但若葬得凶险,便会平和生戾气,良丧变恶葬。

古泰来揣度数百年前,这古城中凤君一死内有蹊跷,更相信其葬不得佳所,乃至怨气积聚,盘踞城中,控一城亡灵,数百年不得消散,因而钟山感之生瘴气,便连山上动物亦皆凶残之属,然而在这满城幻象之下,要寻得对方坟冢,难比登天。

古泰来寻了一处屋顶,攀援而上,立在墙头,看这古城面貌。

为防秦军来袭,城中此时并不完全熄了灯火,反是常有士兵手执火把巡街,往来有序,城墙一带更是明火簇簇,映亮城头帅旗飘扬。

古泰来审视地形一番,顺势也将城内守备看在眼底,这支楚军纪律严明,显是平时受了极好管束,心中不由更对那林姓将军多了几分疑惑。如此一个将才,缘何在这一战后生不见其人,死不闻其讯,就如同从未存在一般就此消失?难道是与那凤君一起被人害死,又或者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古泰来想至此,不由心内微微一顿,不知姬小彩如今可在将军府,又是什么处境!而周召吉又去了何处?古泰来暗自将城中几处凶地记在心内,从屋脊一跃而下,加快动作,寻访而去,只求早一刻破了对方幻象,免致姬小彩陷入险境。

不觉破晓,姬小彩在桌前坐了一夜。他本是个妖,便是数日不睡也能支撑,这一晚下来却觉困倦。

「否极泰来」古玉在他手中摩挲了一夜,他能想起来的还只是些零散片段,有时是个画面,有时是一句话,古泰来在记忆中变了个模样,不仅穿不一样的衣服,并且脾性也极不相同。既不总是面容和善,甚至常常面容冷淡,也从不对他甜言蜜语,送他这个那个,但不知为何,还是让他觉得满心欢喜。这样的欢喜与面对身为将军的那个他是不一样的,没有虚应,亦不用提心吊胆,甚至明明有挨骂的时候,可口气听着反而让人心头一暖!

姬小彩不明白自己想起来的、感到的是什么,但似乎这些都与那个身为将军的古泰来并无关系。

庭院里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姬小彩小心闪到窗边去看。外头果然是古泰来,他已着了戎装,一身烂银铠甲光芒逼人,手托兜鍪,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仿似在避着什么人一般,而这院落里除了姬小彩便无他人。

姬小彩忽觉心里一阵空茫茫的黯然,他虽跟着古泰来五年有余,助古泰来千军中取敌首级,屡建奇功,更数次救他性命,古泰来却与他依旧有隔阂。

是的,隔阂!

古泰来平日对他总是好言好语,但有了什么新奇玩意,好吃的好用的,总要带回来给他,行军打仗也对他极是看重,但姬小彩仍然知道,古泰来对他并不如他对古泰来一般毫无芥蒂。或许是怕他的力量,人对妖鬼总是天性戒备,尤其古泰来曾见过他如何招来天火,焚毁一支几十人的敌军。

但其实姬小彩并不是妖!凤者,乃是天上神禽,见则天下大兴,自古以来,便该是站在帝王身边的,姬小彩选择了古泰来,古泰来并不知道,姬小彩也没有告诉他,只说自己是个妖。姬小彩想,如果他告诉古泰来自己的真实身分,那么古泰来势必会对他有不一样的态度,但他又恐慌,古泰来对他的不一样是因为他的身分,所以,不敢告诉!

姬小彩目送古泰来出了庭院,他身形高大,却因为蹑手蹑脚而莫名显得有些矮小,直到出了门,才挺起腰杆来,姬小彩不知道对古泰来来说,自己的存在居然已经是种压迫。

他低低叹了口气,古泰来昨夜问他,自己还会跟他多久……

五年?十年?

姬小彩摸着发烫的耳朵,那个说着永远的古泰来在哪里?

姬小彩在思索中用过了早点,便着了戎装,骑马代替古泰来巡视防务。他在城内无人不知,兵士但凡见了他都会毕恭毕敬行礼,但礼数之下是尊敬亦或害怕、讽刺,无人能知。

姬小彩查了粮草供水,又去校场看了射靶,最后登上南城门,俯瞰四野。城门外不远便是沅水,远看有似一道银练,在日光下闪闪发光。远方青野碧绿,芳草摇曳,丝毫闻不到一丝战争的气味,反而有种宁静祥和的味道。秋天的气息充斥鼻端,带着微微的凉意,但很快便被蒸发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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