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红嚣放到床上,容渊在其唇边偷香一个,然后笑吟吟的在耳边低声道,“我的睡美人,要不要王子来吻醒你?” 看红嚣倒是沉得住气,他便又伸手去解红嚣的腰带,“算了,还是直接做醒吧。” 他话一说完,一个软枕就朝他头上招呼了过来。容渊机警的侧头闪过,笑看着红嚣从床上爬起来。 红嚣看也不看他一眼,匆匆忙忙的往外走去,“我去泡个澡。”对于这种穿着古装说那么现代的话的情景,红嚣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还记得自个是楼云扬,这种时候难免对容渊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以及还有十分怪异的血亲关系。 “虽然你满身酒气,可我也不会嫌弃你的啊。”容渊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差点让红嚣摔倒。“不过难得你这么主动,要把自己洗干净了再送到我嘴边,我自然不会拒绝。” 他看一说完就看见红嚣头顶上乌云密布,不仅可能看见红嚣后脑勺上挂着那一大滴冷汗,还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以及可以想像得到其额上挂着的黑线。又见红嚣的拳头握得紧紧,骨头咯吱咯吱的响,但最终还是一声不吭有点灰溜溜的逃出殿外。 容渊席地而坐,往后靠着床沿,双腿一支翘起脚慢悠悠的晃动,手指一碾展开那把扇摇着,脸上是百年不变的笑意。总算是在他的悉心引导之下,有点恢复原来的样子了呢。 红嚣一点也不适合忧伤,他就应该张扬的生活着。 红嚣慢腾腾的晃去墨莲池。这个容渊真是一点也不给天帝面子,好在年代久远,那些小仙都不知道天帝是谁,而在上仙主神当中,他们大都有所避讳,不会轻易提及红嚣的名字。所以总的来说,天帝仍然是最神秘的存在。 至于他这个经常被其他人误认为是邪魔的红嚣,就让传言说成了是被容渊殿下收服的妖怪啦,留在身边当宠物养啦或者当坐骑啊。想到这里,红嚣脑子里又浮现容渊提起这宠物跟坐骑几个字时一脸怪异的笑容,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容渊当时是怎么理解的。 顿时青筋暴出,暗暗想现在万万不能回容华宫。 再说明天还要去天门打赌,他是没关系,反正法术一施,怎么脱也不会让衣服脱光,要是害得那几个小兵当中一人着了道,也是因为他的原因。思及此处,红嚣四顾无人,化作一道微光朝着冥界落跑。 然而就快进入冥界地界时,他又转道到人间界。要是发现他跑了,容渊不用说会先到冥界或者魔界找他,而且他要是真的去了冥魔二界当中,说不准里面哪个小叛徒又会把自己绑了送回天界去。 由此可见,红嚣在冥界跟魔界必定是劣迹斑斑,让人把他当烫手山芋对待。 这个在此时丝毫没有自觉的人哀叹,怎么说他也是天帝,竟然落到这种下场,见了容渊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红嚣落到了一个无人之处,灵力收起,术法略施将实像显现,让凡人可瞧见他。尔后走出死胡同里,站在巷内朝外看看那些个行人,再低头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没什么不妥之处。 还是在天庭时的那身朴素青衫,腰间带着何邪剑与酒葫芦,这身装扮倒像是个游侠。 他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便步出小巷。 红嚣于这街上毫无目的的闲逛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下脚步。 眼前是一片湖泊,湖岸对面可看见一座宝塔。红嚣看着周围不少人在布置着湖畔,也有不小人开始将贩卖花灯的摊子摆出。 红嚣怔怔的站着,直至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歌谣,“为我点燃莲灯花,满湖初荷香,记忆都写在手掌,任时光似流沙。风影追韶华,一起绕过七重塔,殊途同归策白马,浪迹在天涯。有谁为我谱写独有的神话,就是我的你啊……” 红嚣僵直了身体,直到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猛然转过身。看见的却是几个小孩子拿着风车在边跑边唱,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 他怀着一份期翼走到一个孩子面前,问道,“小朋友,这首歌是谁教给你们的?” 那个小孩子呆呆的看着他摇头,“我不知道。” 红嚣摸摸这孩子的头,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便又去问其他人,可问来问去,都问不出什么来。他有些泄气的坐到湖边,看着对面的那座塔发呆。 要是容渊在,肯定有法子可以马上就知道。不对,他也可以去看看这些孩子过去都遇到什么人啊,只要意识侵入…… 这时他旁边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这位公子,你是在打听那首童谣的事吗?” 红嚣回头一看,是一位红着脸的女人。他说了声是,然后站起身风度翩翩的行了个礼,“姑娘这么问在下,可是知道这歌是谁教那些孩子的?” 那位女子点了点头,“我记得,已经是好多年前了,也是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公子教的。”当时她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所以也围在一边学过。而且在当时的她看来,那位哥哥那么好看,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年年盼着他在这灯节能来,却未曾再见过。 红嚣哦了声又发起呆来,任那女子叫他,这魂就是回不来。这时天上却突然一声惊雷响起,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乌云密布,片刻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湖边不少人骂骂咧咧的跑走,红嚣愣了好几秒,才顿感大事不好,莫不是被容渊发现了?因此来警告他,让他乖乖回去的?他才不性这个邪呢,干脆施个术将自己神息全去掩盖过去,才学着那些凡人抱头乱窜。 这一窜给他窜到了湖边不远一家酒馆中。 这家酒馆里边几乎座无虚席,可是却安静得有些诡异。再看在座的人无不是拿刀带剑,竖枪握鞭的,再一个个剑拔弩张的表情,使得其气压十分低,氛围有点恐怖,已经让普通百姓不敢靠近了,可是红嚣却这么大大咧咧冒失的跑了进去,这一下楼上楼下百来只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当然有不少人眼中是疑惑与戒备,但其大部份还是含有惊艳之色。 红嚣跑进去后赶忙拍打着身上的水珠,又抓了几下头发,这才发觉不对劲,抬起头看去,那么多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很是疑惑,莫明其妙的陪笑一下,想往外退去,“不好意思,打扰,我就是,想躲一下雨……那个外面雨……咦?不下了?” 有人道,“适才确是下雨了。我看阁下一身打扮,也是行走江湖之人,怎么道上从未听过阁下名号?”这般谪仙的人儿,怎么可能没留下名号呢?莫不是随着高人隐世,方才出师? “也是,不过阁下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歇息一会?”说话的那人旁边又一位开口。 红嚣倒觉得这两位年青人挺好心肠的,还为他解围,不过看他们这阵式,怕是什么重要的聚会吧,自己这突然出现的人,肯定会让他们防备,若他是那些人,也会觉得这变数还是留在眼前为好。 想着倒也不好推辞,权当看场戏吧。便欲过去就座,却发现楼里都是坐满了,唯角落一桌只有两个人。他看了看,想也不想就朝那两人的位置走过去。 第六十四章 众人见他的举动,脸色均变得怪异,想开口阻止时,红嚣已到了那两人身前道,“不好意思,就这里还有位置,我能坐在这里吗?” 他之所以会选择这两人,这里有空位不假,另一个原因就是这里的一人他看着份外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而另外一个人,美得不可方物。他很少能在凡人身上见到这种脱俗的气质,端的是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那紧抿成优美线条的唇显现出凉薄之意。 这两个人看他的眼神里含有惊讶,甚至可以说是震惊,红嚣一时不解。回头看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凝重了几分,又想起这两人与那些人似乎格格不入,敢情这是以多欺少的讨伐会来着? 这时场中有人冷笑道,“这位公子,莫被那两人的外表骗了去,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门歪道。” 红嚣哦了声,坐在美人边上的那位帅哥不屑冷哼,凉凉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也不过是如此。杀的人,就会比你们口中的邪门歪道少吗?” 那位美人却是看也不看红嚣一眼,站起身对着同伴道,“我们走吧。” 他与其同伙离开座位时,在场亦有不少人起身,似乎立刻就要刀剑相向,他看一眼那些人,缓缓道,“诸位真的认错人了。” “谁不知道邪教之主道峫容颜冠绝天下,所及之处异香缭绕,旁人近身三步之内便会中毒,若不及时服下邪教特制的解药,一刻钟后就会毒发身亡。自你来后,这楼中便隐泛一股子清淡的香味,如此明显的特点,我等怎会认错。” 这话是之前为红嚣解围的人说的,这厢又听得他如此说,红嚣便想起美丽的事物都是带毒的这话,想这位人口当中邪教之主的大美人,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怎就会为世人所排斥?再看他也不像是坏人么。 他们所说的那位道峫还没有说话,他旁边那位倒像是被说中了什么痛处,周身温度下降,语气更是含了一丝悲愤,“你们说的那个人,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见那些正派人士一阵交头接耳似乎不信,他冷笑道,“不就是你们的那个好盟主,将道峫弄得生不如死,成日里失魂落魄,还傻得为了救这个狼心狗肺的盟主,放尽一身精血,解那个可笑的毒,最终一命归西,而你们所谓的武林盟主呢?看也不来看这位昔日的爱人一眼,借着道峫与常人不同的鲜血突破武学,称霸天下不是?” “一派胡言!”场中有一长者起身呵斥,似乎想为那位盟主洗白。 那人却是笑了笑,不再搭理,只是跟在道峫身后逐渐走近酒馆门口。 但见几道身影交错,已有好几个人拔出刀剑堵在了门前,阻了他二人的去路。 眼看就要交战,红嚣咻一下蹭到那两人边上,望着那些人笑道,“也许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也说不定,这位公子不是说道峫已经死了吗?” 有人道,“他拿我们当三岁孩儿耍呢?鬼才信!” 红嚣此时本想着招几只鬼出来让他们说相信,可又觉得如此做为十分不妥,只得轻咳一声,道,“我就相信他所说的,他们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嘛。”接着露出那种自认为亲和且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红嚣看向了在场中拥有决策力的几位,“而且也难说这不是巧合,其实我身上也有一股香味啊。再说这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并非绝迹……” “怕是少侠初入江湖涉世未深,还是说,你与这二人本就是同一伙的。” 红嚣受人怀疑倒也不恼,只是笑道,“我早知你们当中肯定有人顽固不化,就跟牛鼻子老道似的。算了,既然你如此说,那就算我是跟这两位一起的好了。” 先前说道峫之事的那人瞪了红嚣一眼,“不用你多管闲事。” 红嚣道,“你们真的是那个什么邪教的人?我要入教,怎么入?要不要拜师奉茶什么的?” 他的话让在场之人纷纷嘴角抽搐,不少人暗想这青年到底是哪家不知世事正邪不分的公子哥儿,全当他是不知轻重的在胡闹。 这时那未正眼看过红嚣一眼的道峫说,“我们走吧。” 四个字,依旧是对他同伴说的,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 锵锵锵,各种兵器出鞘的出鞘,出包的出包,在道峫往外跨出的那一刹那随着主人出招。 不过只有眨间时间,他们全都中了邪似的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再动一分了。 红嚣有些臭屁的举起自己的纤纤玉指,点了一下唇做个噤声口形,然后笑着对道峫主仆道,“走吧。” 众人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红嚣见那两人前脚跨离馆子,才转身面朝他们,“这一招叫隔空点穴。” 场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一人如临大敌沉声问道,“少侠终究是何人?” 红嚣叹口气,众人只见他伸手一拂,身上穴道已解,却也是不敢再妄动,他一人能同时隔空点了在场所有人的穴道,而他们之中不缺好手,此等功夫,让人感到恐惧。 红嚣道,“吾名重华。”说罢笑着走出小馆子,却见到道峫与他那仆人正直愣愣的望着他。“怎了?刚才倒是一脸嫌弃我的模样,不会是突然想到我替你们解了围,想要感谢吧?” 道峫的眼神复杂,红嚣在里头看见了痛楚,温柔,忧伤,无奈……他动了动唇,说出了干涩的两字,“谢谢。” 红嚣与他对视良久,问道,“你是谁?” 他说,“道峫。” “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 他摇头,“不信。” “岂知世上有轮回。” “忘川忘尽前尘事,奈何奈何,渡奈何。” “我叫红嚣,你呢?” 他眼神一闪,仍是说,“道峫。” 红嚣看着他,随即头仰起来朝天大笑了几声,等缓过气红嚣朝着道峫双手抱拳,“告辞。” 道峫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格外的落寞,那种浓烈的孤寂怎么掩饰也没办法隐藏起来。等他回天界,一转身一回眸间,道峫这个人却是已经不存在了吧。 红嚣走得并不远,他只是回到了湖边望着对岸的宝塔。 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他站在那里,从灯会初始至结束,未动分毫。 红嚣回了天界,盏茶时间未过,刚一现身墨莲池,就让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 红嚣等了很久,身后人却没说话,他只得试探的叫了声,“容渊?” “回来了?”容渊这才出声,语气有些沉闷。 “你在害怕什么?”感觉腰间的手随着他的话又收紧了些,红嚣的语气变得柔缓了些,“我有些累了。” 他挪开容渊的手,往容华殿走去。容渊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容华殿很大,却空无一人。红嚣伸手掀开垂纱进了内殿,便直直往后仰倒床上。 他侧过头,血刃映入他的瞳孔。杀了重华之后,这匕首便被容渊收了起来,怎会在此处? 容渊知道他看见血刃会难受,那上边沾着重华或者说琼华的鲜血,还是他亲手染上的。 第六十五章 红嚣盯着这血刃许久,暗叹一声却是将它拿在手中。 是鬼使神差,还是宿命之轮在转动。 红嚣后悔拿起这血刃,但却放不下了。 太多的故事,太多的画面,就像决了堤的水涌入他的脑海,一幕又一幕,是重华的痛,是重华的哀,是重华的心酸,是重华的孤寂。 直至今世,想爱又爱不得,想触碰又用冷漠来隔阻,终是爱了,却又逃脱不了宿命的悲哀…… 回了神,那指掌匕刃间已是数道泪痕交错。 傻瓜,傻瓜……骄傲如你,自是不屑解释。可我为何,就不信你呢? 红嚣笑了,又笑着又缓摇头。起身将血刃一收,身体化做一道微光消失在容华殿中。 那道琊便是重华吧,即使他不承认,自己又如何认不出来呢? 他不知那是重华转世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在未知道真相前无法下手杀第二次,就已经是了无恨意了,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爱的是重华还是琼华。 也许,只是过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他连感情都已经淡忘。 重华,诅咒已经消失了,不是吗?在你未亡,我未死之前,让我知道了一切。 红嚣离了九重天下去凡间,才觉这凡间不过他这一来一往间已发生突变,足可以天崩地裂来形容。这并不是自然的物换星移,而是有主神意外的在人间诞生亦或是主神降临凡间界,以至于凡间界无法承受神威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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