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真想跟索额图明说,这辈子他都不打算娶妻纳妾了。但是,他要是真的这么说了,索额图一受刺激说不准还会干出什么糊涂事。所以,他还是要先把索额图稳着。 “舅公,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太医们都说了,我要是想活得长一点,就要清心寡欲。所以,我才一直修身养性,不沾女色。等我身体调养得好一点,我自然会向皇阿玛请旨赐婚。在那之前,你一定要稍安勿躁。”承祜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显得羸弱点。 索额图不辨真假,反正承祜的身体不好是世人皆知的事。“您说的是。那么,还请您好好养身体,身体当然是最重要的。”索额图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承祜本身出什么问题。因为就算有了孩子,若是没有承祜这个嫡长子在,那么他还是注定功亏一篑。 好不容易将索额图打发了,承祜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带着将士前来复命的胤褆。 “大哥,你什么时候到博洛和屯的?”胤褆翻身下马,诧异的问承祜。 承祜负手矗立:“前几天刚到。皇阿玛不是病了吗?我放心不下,就请旨来看看。” 胤褆一身戎装,分外的意气风发。“大哥,战场上的日子格外艰苦,你能受得了吗?”胤褆貌似很担心的问。 “无妨,我还挺得过去。你应该是来向皇阿玛禀告军情吧?快去吧!皇阿玛只怕等得有些着急了。”承祜笑着对胤褆说。 “那好,我先去见皇阿玛,有时间再和大哥细谈。”胤褆不再和承祜闲谈,而是骑上马向康熙所在的营帐奔去。 一个索额图,一个胤褆,一个个都是让他头疼的人。为了抒发郁闷的心情,承祜开始慢悠悠的在军营四周散步。 走着走着,承祜终于遇上了一个不让他觉得郁闷的人。“高太医,好久不见。”承祜装模作样的同高朗寒暄。 高朗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说:“大阿哥客气了。” 承祜边注意周围的情况边和高朗说些可有可无的话:“高太医,皇阿玛的病是不是根治了?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高朗垂首回答:“嗯,只要好生调养,皇上的龙体就会恢复如初。” 终于步到一个众人注意不到的死角,承祜才撤下伪装。“朗哥,这回真是太谢谢你了!”承祜道出最诚挚的谢意。 高朗脸色稍霁:“行了,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那两个预计的传道士后来也出现了,只不过时间上有点晚而已。” “反正,只要皇阿玛安然无事就好。朗哥,回京后,我请你喝酒。”承祜大大咧咧的说。 “我不喝酒。酒精会麻痹人的神经,而我要保持时时刻刻的清醒。所以,一般的时候,我是不会沾酒的。”高朗立刻推辞。 承祜惋惜的摇头:“你真是一个枯燥乏味的人。” 高朗无所谓的说:“我乐意。” “好啦!不喝酒,那就吃饭吧!我请客,你随便挑,咱们想吃啥吃啥。”承祜豪迈的说。 高朗嘴角微翘:“看样子,你发达了?” 承祜神秘的眨眨眼:“好说好说。灰色收入,不要白不要。我是那种收了钱不干活的人,某些人都快恨死我了!” “你还是小心点,惹祸上身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摊上承祜,高朗就是操心的命。 “安啦!我知道分寸。”承祜颇有把握的说。 排解完郁闷的心情,承祜才晃悠悠的回到康熙的营帐。 “快用晚膳了才回来,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康熙背靠垫子坐在床榻上纳闷的问承祜。 承祜毫不客气的挨着康熙坐:“没干什么,就是好好领略了一番大草原的风光。”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康熙边说边摇头。 “不然我能干什么?一不能上阵杀敌,二不能出谋划策。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你添麻烦。”承祜颇有自知之明的说。 康熙亦不强求,对他来说,承祜的安全始终是最重要的。“朕决定了,过几天就跟你回京城。”康熙突然给承祜一个惊喜。 承祜欢喜之余也有些奇怪:“我费了那么多口舌,都没说动你,你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回去了?” 康熙简单的说:“这一仗,朕已经十拿九稳。所以,回京也无妨。” 十拿九稳?但是,就是差那么一点。“好啊!”承祜不会自找死路的将未来的结局说出。葛尔丹,就让他再苟延残息几年吧! 康熙二十九年七月二十三日,康熙帝于博洛和屯因病回京。 七月二十七日,福全所部抵达拜察河、吐力埂坷、克什克腾旗一带。常宁所部在乌珠穆沁败于葛尔丹。康熙帝急命常宁速与福全会师,以集中兵力;同时,命康亲王杰书率兵由苏尼特地方进驻归化城,以断敌归路。 七月二十九日,葛尔丹率劲骑两万,屯兵于乌兰布通。葛尔丹驻乌兰布通峰顶,于峰前布设“驼城”,严密守御。 八月初一,福全率军向乌兰布通发起进攻,连战三日,大败葛尔丹。 八月初四,福全误中葛尔丹缓兵之计,使噶尔丹逃脱。葛尔丹率余兵千余,以科布多为基地,恢复生机,以待卷土重来。 至此,康熙帝第一次亲征葛尔丹以不完美的结局结束。 葛尔丹逃了的消息传到京城后,康熙的一张脸就没好看过。原本,他是想一举剿灭葛尔丹的。但是,就因为福全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他不糟心才怪! “皇阿玛,你没事吧?”承祜早就知道结局为何,所以他心里很平静。但是,为了不让人起疑,他还是适当的表现了自己的遗憾。 康熙手里拿着军报,咬牙切齿的说:“朕要命令福全留守原地,一定要给朕逮着葛尔丹。” 承祜看康熙是有点气糊涂,不由劝道:“皇阿玛,我觉得你这个决定不甚明智。裕亲王等部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再加上朝廷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打仗。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让将士们班师回朝的好。等朝廷有了足够的饷银和粮草,再与葛尔丹一决生死也不迟。” 康熙很不甘心:“葛尔丹就是一头草原狼,留着他一天,草原上就不得安宁一天,朕的边疆就不得安稳一天。” 见康熙有所松动,承祜再接再厉:“皇阿玛,葛尔丹这次损失不小,想要恢复元气,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常常说,欲速则不达,我们何必急于一时。” 康熙有些头疼,见状,承祜立刻机灵的为他揉按其额角。“算了,让将士们都回京吧!该罚的罚,该赏的赏。眼看就要入冬了,让他们回来与家人聚一聚也好。”康熙最终还是听进了承祜的进言。 十月,康熙帝命福全等人还京师。 十一月,福全等至京师,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未知的赏罚。 第四十九章:后续事宜 福全等人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罪。 “皇上,此次让葛尔丹逃脱,都是臣的疏忽,求皇上降罪。”福全一脸悔恨的向康熙磕头。 康熙沉吟不语,其他人则面面相觑,均保持沉默。承祜看着将头垂得老低的胤褆,不由在心底冷笑。想让福全一人扛罪,这帮人的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吧! “皇阿玛,儿臣认为,虽然裕亲王的确有错,但是此次对阵葛尔丹,他的功劳也不容忽视。所以,是不是可以将功抵过?”承祜朗声提议。 福全是康熙的亲兄长,也是承祜等人的亲伯父。而此次征讨葛尔丹之所以能一路顺畅,他功不可没。于公于私,承祜都要为他说上几句话。 康熙先前虽然的确很恼火,但是过了这么久,他的火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他心里清楚,此次让葛尔丹逃脱了,不能全赖福全一人。但是,此时却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这个失误担起责任。康熙曾经寄希望于胤褆,期盼他能站出来为福全分担一点责任。不过,现在看来他是高估胤褆了。 “众爱卿怎么看?”康熙环顾群臣,语义不明的问道。 索额图站出来有些犹豫的说:“按照大清律例,裕亲王此乃耽误军机之重罪,理应夺其爵位,严惩不贷。” 承祜微微皱眉:“皇阿玛,儿臣认为夺爵的惩罚太过严重,恳求皇阿玛三思。” 康熙微微巡视了众人一眼,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副畏头畏尾的嘴脸,看着真让他来气。“夺爵还是免了吧!但是裕亲王的罪却不可免。朕决定,罢其议政之权,并罚俸三年,撤三佐领。就这样吧!”康熙道出对福全的惩罚。 福全微微松了一口气,这种程度的惩罚比他原本预料的轻多了。“谢主隆恩。”福全连连磕头。 康熙接着说:“其他人,论功行赏。好了,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跪安,而后一一退出乾清宫。承祜见康熙没有明言让他留下,于是就跟着大臣们一起离开了。 就在承祜即将离宫之际,裕亲王福全颤颤巍巍的唤住他。“大阿哥,今日多谢你为老臣说话了。”福全真挚的说。 “看您说的。您是我的亲伯父,我为您说几句话,那不是应该的嘛!再说,葛尔丹的事,本来就不该由您一人承担。”承祜实话实说。 福全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谁让老臣是统帅三军的主将呢!大阿哥,今日之恩,老臣一定铭记于心。” 承祜潇洒的摆摆手:“伯父,您这么客气干嘛?我们是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 宫门外,轿子已经备好。福全上轿之前,特意小声跟承祜说了一句:“大阿哥,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老臣能帮的,一定不会推三阻四。” 承祜的本意,只是对事论事,从没想过是要刻意卖福全一个人情。不过,人情债这种好用的东西,他也不会傻了吧唧的往外推就是。 “您何必说这样的话。天冷,您还是快回府吧!”承祜亲自将福全搀扶进轿子。 第一次征讨葛尔丹的战役,到这里就算完完整整的告一段落。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承祜却是唯一一个没有什么影响的人。比起战事的结局,他更关心的是康熙的身体健康。 回京以后,在承祜的监督下,康熙还真过起了悠闲日子。承祜为了让他专心调养,把政务包揽了一大半。要不是他不能随意留宿宫中,他还真想让康熙彻底休养生息一段日子。 承祜如此体贴勤勉,康熙自然是乐得清闲。不过,他这一清闲,就让后宫中的一干嫔妃有些蠢蠢欲动了。 自从和承祜的感情日渐明朗,康熙就越少涉足后宫。当然,承祜摆明了的不乐意,的确是导致他对后宫望而却步的一部分原因。另外就是,他已经隐隐约约的觉察到,后宫女人们的小动作是越来越多了。他不介意女人聪明,但是若是聪明没用对地方,那就惹人嫌了。 这天,康熙留承祜一人在乾清宫和一堆奏折为伴,他自己则带着几个侍从来到御花园赏花。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御花园姹紫嫣红,分外让人觉得惬意。 走着走着,康熙就看到一个胖嘟嘟的孩子朝他奔来。“皇阿玛……”小孩跑过来紧紧的抱住康熙的腿。 康熙拍了拍小孩的脑袋:“这不是小十四吗?怎么跑到御花园来了?” 十四阿哥胤祯今天才四岁,还是不知事的年纪。面对康熙,也不像其他阿哥那般拘谨。“皇阿玛,您最近都不来永和宫看我,您不喜欢我了吗?”胤祯嘟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康熙。 康熙浅笑道:“皇阿玛最近很忙,所以没时间去看朕的小十四。这样可好,朕今天亲自送你回永和宫,顺便去和你额娘说说话。” 胤祯拍着小手用甜甜的嗓音回答:“好。” 康熙拉着胤祯的小手,一步步的朝永和宫行进。他刚进永和宫,就看到德妃一脸担忧的冲出来。 “胤祯,你怎么可以乱跑,吓死额娘了!”德妃看到胤祯就开始数落。当然,这些数落都赤裸裸的体现了她的慈母情怀。 康熙清咳一声,提醒德妃自己的存在,“德妃啊!以后要多安排点人在小十四身边。放任他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乱跑,着实有点不妥当。” 德妃双眸微睁,放佛此刻才注意到带胤祯回来的是康熙本人。“皇上,臣妾刚才失了礼数,恳请皇上恕罪。”德妃将胤祯拢在身边低眉顺目的说道。 康熙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没事,你也是关心则乱。你也坐吧,陪朕说说话。” 德妃没有立刻坐下:“皇上,您坐一会儿,臣妾去给您沏一杯清茶。” “那些活儿,还是让宫女们去做吧!”康熙招手让她坐下,“朕看小十四又长高了不少,越来越精神了。” 德妃矜持的笑道:“比起其他阿哥,胤祯可差远了。他最近老是闲不住,就知道东跑西窜,臣妾天天为了找他,都要耗费不少时辰。” 康熙不以为然的说:“小孩子嘛!爱动是好事。对了,要是他实在闲不住,就让他去找小十三玩。他们年纪差不多,应该相处得来。” 德妃神色不变,心里却是满肚子牢骚。宫里人都知道,四阿哥胤禛把十三阿哥胤祥当做同胞弟弟一般疼爱。可是面对自己真正一奶同胞的弟弟十四阿哥胤祯,他却总是不冷不热。康熙让胤祯多和胤祥接触,明显是想缓和老四和德妃、小十四的关系。可惜,已经将老四不当自己儿子的德妃,早就没有修补母子亲情的念头。 “可是,十三阿哥今年就要和其他阿哥们一起上课,恐怕没时间和胤祯玩耍。”德妃婉转的拒绝。 康熙才想起这一茬。十三阿哥胤祥比胤祯大两岁,已经六岁,确实到了上学的年纪。 “嗯,你说的也是。”康熙暂时放下让他们兄弟几个亲近的念头,“对了,老四胤禛今年十四了,朕想让他今年完婚。你是他额娘,你觉得怎么样?” 德妃流露出一丝关怀:“皇上说的是,一切遵从皇上安排。” 接下来,他们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时候,胤祯会插上那么两句莫名其妙的童言童语。虽然没有什么条理,但是却让康熙的笑容多了不少。 德妃心里暗喜。果然,只要有胤祯在她身边,她就可以置于不败之地。本来,近年来,她也有些惶恐不安,因为康熙实在是太少来后宫了。偶尔翻牌子,也是宠幸一些品级不高的妃子。她们这些一宫之主,只是偶尔问问,并不曾在任何后妃的宫内留宿。不过,看今天的情形,她应该能留住皇上。想至此,她就按捺不住自己愉悦的心情。 看时辰差不多了,德妃顺势问:“皇上,今天要在永和宫用晚膳吗?”能够把皇上留下用晚膳,她就有把握让皇上把这一夜的时间都留在永和宫。 康熙看了看天色:“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皇阿玛,留下来好不好?好不好嘛?”胤祯拉着康熙的手不住的要求。 但是,康熙委婉却也果断的拒绝了这对母子的恳求:“还是算了吧!朕还有很多奏折要批阅,今天不能再留在永和宫了。”想想还在乾清宫苦着脸批奏折的承祜,康熙不自然的涌现出一些愧疚。 德妃简直是失望透顶,但是,已经能够轻松控制脸上表情的她却还是一副端庄大度的模样。“皇上政务要紧。胤祯,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德妃将胤祯拉到自己身边,制止他的撒娇行为。 “等朕空出时间,再来看小十四。”康熙豁然起身,“朕走了。”他走的倒是很干脆,连头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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