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道理?守在旁边的助产士用一种颇为无奈的眼神瞥了闵向航一眼,一边帮产夫推拿几近折断的腰肢,一边宽慰紧张兮兮的病人家属:“闵先生,请你放心,经过我们的详细检查,厉先生完全具备自然分娩的条件,他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闵向航感激地朝助产士点了点头,而后将自己的手送至厉寒彬的嘴边,语气关切地道:“寒彬,实在疼得厉害,就咬我的手吧!我是真的真的很想为你分担一些痛苦。” “傻……傻瓜……” 缓过一阵宫缩,厉寒彬无力地推开近在眼前的手,努力地对闵向航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有些气息不稳地道:“我、我不要……嗯……咬你……手,我要听你……唱歌……嗯哈……疼——!!” “寒彬不疼,不疼啊!向航现在就为你唱歌!”闵向航动作轻柔地揉抚着厉寒彬坚硬似铁的肚子,算不上悦耳的歌声徘徊在病房的上空。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也没有半点矫揉做作,反倒令人极为动容。 时间分秒滴过,厉寒彬从低声嗯哼变为抑制不住的喑哑呻吟,闵向航从流行乐坛的精选歌曲唱到经久不衰的经典老歌。两种天差地别的声音彼此环绕,彼此碰撞,却又异常和谐。 助产士再一次掀开覆盖在厉寒彬身上的被单,规律性地查探他的产道开合情况,专业地说道:“第二胎的产程通常会比第一胎要快许多,产夫的宫口已经开至六指,但是包裹胎儿的胎膜还未破,等下采取人工破水后就可以正式进入产房了。” “嗯,麻……烦了。”厉寒彬微睁着半闭的双眼,左手搭在痛楚的根源,明明疼得眸中蓄泪,咬得破碎不堪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着,因为他知道,他的小乖乖即将就要降生了。 羊膜穿刺人工破水后,在闵向航的陪同下,厉寒彬被送进了走廊最里端的产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缩的间隔越来越短,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厉寒彬生育过两个孩子,但排山倒海的阵痛加强轰炸时,他还是脆弱得一塌糊涂。 “嗯啊!啊——好疼——!!”鲜活的生命在母体的子宫内拼命地往下挣扎,十二级的分娩剧痛让躺在产床上的厉寒彬痛不欲生,他难耐地仰起脖颈,迷离的眼神失去了焦点,成串的低吟不由自主地向外倾泄。 闵向航的眼角噙满了疼惜的泪花,牢牢地拉住爱人的手,真切地希望将自己的力量和勇气传递给他,嘴里深情地呢喃着:“我最爱的寒彬,你是全世界最棒最勇敢的爹地!加油——” “嗯——”汗水顺着惨白的脸庞滑落,浸透了产夫的全身,被打湿的前额的头发一绺一绺地垂在额边,让厉寒彬整个人看起来更为虚弱。 渐渐的,产道口处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黑色胎毛,助产士测量完子宫颈扩张的程度后,镇定地道:“宫口已经全部张开,但双性人的产道十分狭窄短小,必须马上实施产道侧切。” 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闵向航表情凝重地签完同意书后,郑重地对助产士说道:“拜托你了。” 助产士坚定地点点头,一手拿起医用剪刀,一手按住产道口,干净利索地在厉寒彬的双性雌穴口剪开一道5cm的创口,混杂着鲜血的羊水顷刻染红了洁白的消毒灭菌手套,助产士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平静地指挥产夫:“厉先生,双脚用力蹬在脚踏板上,两腿分开最大,左手握紧产床把手,宫缩再来时,深吸一口长气然后慢慢向下用力……” “呼——嗯哈——”厉寒彬毕竟已经生过一次孩子,没花多长时间,一个圆溜溜的小胎头便探出了松弛大开的产道。 “厉先生,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你再加把劲,马上就好了。”助产士一面用负压吸引器清理新生儿的口鼻,一面催促产夫再接再砺。 厉寒彬清晰地感受到下体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刺痛,可他顾不了那么多,此时此刻的他只想着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再度痛苦地弓起身子,竭尽全力向下挤压腹部,随着一声虚脱的嘶喊,撕心裂肺的掏空感顿时弥漫了闵向航的全身,那个折磨他九个多月的小东西终于脱离了母体。 “呜哇啊——哇啊啊——” 健康的婴儿啼哭震耳欲聋,再次荣升为爸爸的闵向航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裹在襁褓里的儿子,满心欢喜地对躺在产床上的人说道:“寒彬,你看,我们家的乖乖真可爱,脸上一点新生儿的皱纹也没有,并且头发和睫毛又黑又浓密,长大后一定是个颠倒众生的大帅哥。” 厉寒彬温柔地抚摸着孩子吹弹可破的柔嫩小脸蛋,苍白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比阳光还明媚的微笑。 “寒彬,你辛苦了,我爱你。” 怔怔地看着爱人嘴角那抹如暖风般的笑容,闵向航心口猛地一紧,瞬间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蜻蜓点水般地在厉寒彬的额头烙下深深一吻,闵向航打趣道:“乖乖长得这么帅,我们自然也要给他取一个丰姿潇洒的姓名!” “乖乖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胎盘等其他秽物顺利娩出后,医生正在为厉寒彬缝合严重扯裂的雌性穴口,他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峰,缓缓道,“就叫‘闵思安’怎么样?寓意为寒彬爹地希望向航爸爸能够平安从美国归来。” 双手将孩子抱给身后的护士,闵向航一脸惊讶地望着厉寒彬,不可置信地道:“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向航,我是如此爱你,又怎么希望你离开我呢?”厉寒彬用左手慢慢描摹着闵向航的脸部轮廓,漆黑的瞳眸中有藏不住深深的爱恋,“因为爱你,所以不想成为你的阻碍,我明白事业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我也会尽我所能帮你实现梦想,为你创造温馨美满的家庭,做你事业的推动器。” “不行!我不走!孩子们都还这么小,你又刚刚生产完,要我现在离开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闵向航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断然地否决道。 “向航,我又不是要你现在离开我们,你好好地把我们家的具体情况跟老院长解释解释,恳请他宽限你半年之后再去美国。我相信虚怀若谷、欣赏人才的老院长必定会同意的。”厉寒彬嘴角轻扬,左手调皮地勾了勾闵向航的下巴,“亲爱的,等你走后我会好好照料自己以及孩子们的,你一个人在国外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许给我戴绿帽子,不许拈花惹草,不许东游西逛,不许不思进取,不许……唔……你……” 还没念完的唠叨被堵截在一片炽热上,只剩下含混不清的暧昧音节。由于厉寒彬刚刚生产完,身子还虚弱得很,闵向航没吻很久便意犹未尽地撤离了那张摄人心魄的双唇,心满意足地将爱人拥在胸前,闵向航沉吟片刻,发自内心地感叹道:“寒彬,拥有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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