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法术低微的修行者已经开始对这片结界发动起了攻击,妄图冲破这片迷雾。只可惜,他们连这个阵法都走不出去,更加没有办法到达蓝田所设的结界了。 倒是有一些精明人先不慌着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而是盘膝坐下,调理呼吸,尽量的减少自己的消耗保存实力,也降低对毒气的吸入,等待那些莽莽撞撞的先头部队去给他们探寻一条生机。 雪辛见此,也有些着急,飞身上前问蓝田,“道长,现在我们怎么办?” 蓝田摆了摆手,低低耳语,“咱们稍安勿动,先去救人再说!” 他是打定了主意,这回坚决不能放过玄苦,区区毒雾对他来说,还算不得什么。让那些人先去狗咬狗也好,等他们危在旦夕了,自然会拼命揪出玄苦,到那时,倒是可以便宜他了。至于说这些人有可能会因此丧命,那就不在蓝田真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天道循环,善恶有报,若不是他们有了贪念,今日又怎会遭此祸端?蓝田真人可以救助好人,却绝不会对坏人手下留情。 吸灵池那头,九针大师已经带着青书和玉琥救了不少鹤妖出来。 幸亏上回那些丹药没有留在鹤族里,此时当真是派上了大用场。一一视伤情轻重,有毒的解毒,脱力的补力,从纯阳观带出来的一百粒丹药一下就分发了干净。还有青书自己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那些东西,也全在伤病号身上了。 本来有些鹤族长老们还相互推让,舍不得吃这好东西,青书急了,“这东西我们观里遍地都是!不过是随便抓了一把出来,亏你们还当个宝似的!快吃吧,谁要不吃,一会儿跑不动,拖大伙儿的后腿我可不依!” 有他这么拍着胸脯保证,青书爹娘别提多得意了,“咱们青书现在有大出息了,这些丹药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你们要觉得好啊,回头让孩子再炼上几筐送来,给你们没事当瓜子磕!” 听及此,那些长老们才无比珍惜把丹药吃了。 玉琥打趣着大师兄,“听见没?你爹娘打算当瓜子磕呢!你准备啥时候把师伯赶下山,霸占整个元景山?” 我就是得了失心疯也不敢动这念头啊!青书嘴角抽搐着,却也暗地里捏出一把冷汗,爹娘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到时要真的管他要东西,师父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现在满山的东西供玉鹤那一个大肚公吃都不够的,哪还有那么多的剩余。就是这些,也是上回,他们离家几月才攒下来的一点东西。许多伤药都是玉鹤不吃的,所以师父才充大方的拿出来,给他做了人情。可不是白给,还指望用这个到落星湖换东西的。 到时要是族里不给回礼来,以蓝田那个小气性子,连根毛恐怕都不肯拔了! 脑子里正瞎琢磨着,忽见蓝田带着雪辛阿紫回来了。 这吸灵池建在地底下,专门设置了一个空间结界,按着五行方位将这些鹤妖和药材禁锢在不同的位置上,此时当然禁锢都已解开,鹤妖服了药,各自打坐修炼,而这层结界恰好便在无形之中阻隔了那层黑雾,暂时令他们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蓝田非常满意,把外头的情形大致交待了几句,便在此处先等这些鹤妖们恢复体力。 九针得知阿紫便是那位仙姑时,非常诧异。可很快就明白,自己从前教过一次阿紫九天飞针之术,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如此狡黠,这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决窍,还用她来大肆敛财,坑害百姓,不由得勃然大怒。 “行医之人,最重仁德。你这个丫头既然学了我的医术,不说造福世人,起码也别坑害无知百姓啊!你既作如此行径,此番也休怪老夫无情,定要收了你的元神,抹去你的记忆,方能给千千万万的百姓一个交待!” “大师饶命!”进了这处结界,都是自己人,雪辛便恢复了阿紫的话语能力。此刻的阿紫可没有半点仙姑风范,瑟缩成一团,苦命告饶。 “大师,虽然我行医收的钱比较贵了那么一点点,但并没有置他们于死地啊!那些穷人,又不想花钱,又想治药,世上哪有这么不劳而获的事情?还有些那些有钱人,根本不是我找他们来的,是他们自己拿着大把的银子求我,给他们逆天转力。就算是我有错,可他们难道就没错吗?” “你……你!”听她这么强词夺理,九针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玉琥叉着小腰,冲到了阿紫的面前,横眉怒目,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这妖精,好不要脸!你说旁人不可不劳而获,可是你呢?你给人治病的那些药材是哪里来的?” “是……是山中挖来的。”阿紫还强自辩解。 “我呸!”青书上前重重的吐了一口唾沫,“分明就是抢来的!”他怒不可遏的指着身后的族人们,“要不然,他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阿紫几时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可她现在被几层法术束缚住了,连抬手遮脸都做不到。却怕他们更加仇视自己,找着借口,“这事是玄苦干的,跟我无关!我在民间收购药材,还是给了银子的,那全是真的!” “你还好意思说!”九针缓过气来,也加入声讨大军,“我们一路走来一路打听,你是给了些人挖药材的钱,可是当地的官府却丢了库银!这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假装大方给了钱他们,可转头官老爷们又全将赋税压在他们头上了。之前我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巧,现在一想,才明白,那个偷银子的贼就是你!” 玉琥又跳上前来,“你说你不愿白花钱给人治病,这个我能理解!我师伯也教过我,干什么都不能干赔本买卖……” 我哪说过这话?蓝田眉头一皱,干咳了两声。我明明是教你们要懂得取舍之道!这有取必有舍,有舍必有得。怎么给你理解成这样?真是粗俗! 玉琥当即掩了嘴,会意的师伯教的金玉良言藏进肚子里,只接着教训阿紫,“有一位得了喘症的老婆婆,是我们亲眼见到的,她儿子卖了娶媳妇的三头猪才拿了钱找你看病。可你就算是不愿给她好药也就算了,为甚么要给人家下迷醉药?那种药只能暂时的止咳定喘,只要一停,必犯无疑!吃的时间长了,一来花钱不说,还会耽误人家病情,哪天死的都不知道!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 “对!玄苦一个老和尚,都失了真身,若不是有你跟前同流合污,他怎么指挥那些人做坏事?”青书也攥着拳头冲了上来,“虽说小爷从不打女人,可你例外!师父,您打开封印,让我揍她一顿!” “嗳!这可不行,青书你可千万别动手!”蓝田还未发话,雪辛忽地凉凉笑着,先上前冷嘲热讽着,“你们知道不?这妖精自恃美丽,还主动与人交合,吸取人家的修为内力。别看她身上好像白白净净的挺干净,其实早就被千人骑万人摸,弄得肮脏得要命!咱们若是动手打了她,反倒是脏了自己的手!” 众人一听,面上更是鄙夷,玉琥还夸张的捏着鼻子退避三舍,“我就说怎么老觉得她身上臭气熏天的,原来就跟茅房一样,人人都是想上就上!” 这一席话,把个阿紫窘得,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心下既羞且恼,暗下决心,今日若能逃脱,必要将这些人全部碎尸万断方能解恨! 蓝田闲了半天,正准备也过来插一脚也痛打落水狗,骂阿紫几句,忽地只觉胸口印记上猛地一烫,似有什么想要冲出来一般。 不觉低低呀了一声,皱眉苦思,这是出什么事了? “师父,这是怎么了?”青书懒得打阿紫了,过来关心他。 蓝田良久方才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蛋蛋要出壳了?” 什么?玉琥的眼睛瞪大了,“这怎么可能?师伯你不是说,他还有些时才能生么?” 蓝田也不明白,忽地,他想到一种可能,“糟糕,那个傻瓜可能进密室去修炼了!”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蓝田急得立即就要赶回去,“不行,我得赶紧走!否则玉鹤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九针上前拦住他,指着那群还未恢复的鹤妖,脸色慎重,“那他们怎么办?我一个人可不能把他们全带出去!” 外面的黑雾弥漫,若是蓝田自己解开结界,破了这个黑雾阵,那势必让玄苦逃脱。可若是不解开结界,这些人怎么冲出去? 正在两难之际,九针却道,“我倒觉得玉鹤一个人应付得来,他也是修行者,况且那枚仙蛋极有灵性,你若是感觉不到危险,那就表明他们无事。你现在就算是赶回去,又能怎地?仙蛋是种在玉鹤身上的,还是得他自己把蛋生出来。你就是回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咱们不如就在此处,彻底将此事了结可好?要不放虎归山,日后可是后患无穷啊!若是玄苦因此祸害更多的苍生,咱们今日之举,岂不也成了帮凶?” 这话虽没错,可蓝田却拒绝了,“就算是得再花十倍百倍的辛苦才能收拾那个贼和尚,我也不能把玉鹤一个人留在家里,这太危险了!万一蛋蛋出来的不顺利怎么办?” 快要当爹爹的人,总是特别容易神经过敏,尤其是还摊上玉鹤那样一个伴侣,更是不能不让人操心。 那九针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叹息一声,“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蓝田正准备出手撤掉结界,忽地,胸口的印记之处似被拧了一把,微有些疼,而脑中就感应到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蓝田爹爹,你在吗?” 是蛋蛋?蓝田立即盘膝坐下,专心感受着他的声音,“是的,我在。蛋蛋你是不是要出来了?” 胸口沉寂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细细的童稚的声音,“我们这儿来了坏人,蛋蛋要听蓝田爹爹的话,看好我们的家,所以我想要出来了。” 其实打架才是这小子的真实目的。 蓝田心中一紧,忙道,“蛋蛋你别急,等爹爹回来好吗?” 呃……那我岂不就没有坏人可以打了?蛋蛋有点不愿意,“可是我就快出来了,就差一点点!蓝田爹爹,你能帮我出来么?我保证,我一定会看好家,也不让他们伤害到玉鹤爹爹的!” 蓝田心都吓得抖了一下,“是你玉鹤爹爹出事了?” 蛋蛋犹豫一下,隐瞒了某件重要事情,“没有……他还在睡觉。啊,不对,他醒了!”蛋宝宝充当传话器,开始三方通话,“玉鹤爹爹,你快看,有坏人来了!我们去把他们赶跑好不好?” “什么?”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玉鹤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脑子里就被这句话给惊悚了,“哪里来的匪徒,敢来我们家捣乱,走,我们去灭了他!” “等等!”蓝田和蛋蛋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蛋蛋抢着说,“我还没出来呢!快让我出来!” 蓝田说,“你们都别动,等我回来!” “不行!”这回换作玉鹤和蛋蛋站在同一个阵营里了。 别看蛋蛋小,抢话特别快,“蓝田爹爹,那些坏人就快闯进来了,你快帮我出来吧!等我出来就什么都不怕了!我真的可以保证,我一定会打赢他们的!” 有架不打,过期作废。可怜的蛋蛋,真是着急啊! 玉鹤也嗡声嗡气的威胁,“蓝田,你在那边打架打痛快了吧?这边就留给我!你要敢回来,就是信不过我,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蓝田腹背受敌,很是纠结。 蛋蛋充分发挥当人儿子的特权,红果果的开始撒泼打滚耍无赖了,“蓝田爹爹你要不帮我,我就强行破壳,到时受了伤,全怪你!” “对!全怪你!”玉鹤都没听懂到时是什么,就帮着儿子跟另一个老子作对。 你说我怎么就招上这两个活宝了?蓝田真人一声叹息,在儿子和另一个老子的威胁下,妥协了。 “那好,蛋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哦耶!蛋蛋和玉鹤毫不掩饰的欢呼一声,跃跃欲试的准备冲出去战斗了。 当然,首先得让蓝田与玉鹤再来一次修炼。 “蓝田爹爹,你现在集中精神,将你的力量灌输在和蓝田爹爹一样的法印上,剩下的,我就可以自己来做了。” 好吧!遇到这样的儿子,当老子还有什么法子?蓝田乖乖听话,开始了将全身的修为送到那处去。 就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那些内力被远在那边的蛋蛋吸收了去。 在蓝田入定的时候,旁人就见他的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却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辛悄悄打听,“嗳,你们方才说的蛋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总是喜欢抢话的,玉琥扭头道,“那是我那个笨蛋师兄,他要下蛋了。” 什么?雪辛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青书心地比较善良,“这要说起来,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104.生了一只小肉鸟 蓝田在这头打着坐,遥遥的支援着想要破壳的蛋宝宝,而在那头的玉鹤,也凝神静气,做着辅助工作。 咳咳,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做的,继续发呆就可以了。 蛋宝宝自己从鼎炉里攫取了天地间的大量能量,再借助一点蓝田的力量,就能帮他消化吸收了。 当然,这个法子有着投机取巧的嫌疑。如果蛋宝宝肯乖乖的自己将这些力量炼化,当然是最好,可是这个顽皮的小家伙一门心思要急着出来打架,所以他自己就把自己给拔苗助长了。 这么做可不可以?当然可以。 但真的可以吗?恐怕还是要留下些后遗症的。只是蛋宝宝自认为他的年纪太小了,不懂事也是应该的,就有选择性的忽视了某些问题。 唉,所以说,有时候生个太聪明的宝宝也不是什么好事。 蒲团旁边的莲花灯已经被触动了,银镜般的灯面上清晰的显现出,那些正在冲击结界的人和他们的一举一动。 玉鹤闲着也是闲着,便坐在蒲团上,却是伸长了脖子,将两只眼睛牢牢锁定在那些人身上。 眼看着他们已经快要冲破结界了,未免有些着急起来,“蛋蛋,你快点!” 蛋宝宝是孕育在他的体内,玉鹤有一点情结波动,小家伙都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当下也着了忙,赶紧给蓝田爹爹发了个信息过去,“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蛋蛋你别着急!玉鹤你别催他……” 可惜啊,蓝田真人这回真的是鞭长莫及了,只能在那头空自悬心,而蛋宝宝已经切断了与他的联系。 还信誓旦旦的放下话来,“蓝田爹爹,你在那儿等着我们打完了这边的坏人,再过来帮你打架哦!” 见蓝田从打坐状态中出来,所有人都围上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蓝田真人一肚子苦水没法说,得!我也别回去了,万一那俩家伙真的找过来,倒是麻烦了。一动不如一静,坐着等吧! 都怪那个死玄苦!蓝田真人这回真是把满腔忿恨都倾注在他身上了。等着贫道抓住你,非把你炼成皮球使劲踢不可! “玉鹤爹爹,现在我要出来了。喏,先把你的真身还给你。” 停止了对能量的汲取,蛋蛋带着玉鹤的真身,终于从鼎炉里晃晃悠悠的爬了出来。 玉鹤瞧着他就像个吃得太饱的小胖子,有点走不动路,便伸手想帮一把,却不料带球跑的春宫图跟秤砣似的,异常沉重,根本不是他一手就能拿得起的。 一个不防,就把自己的真身叭唧一下摔到地上了。玉鹤不悦的皱眉,“哎呀,你怎么这么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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