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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雷(第二部 生子)——七佾风流

时间:2013-02-24 10:02:10  作者:七佾风流

孙科长话音刚落,办公室里的埋怨立即此起彼伏,“我说孙科,上周给李秘书践行不是才去了聚福楼,今天又是什么名目啊?”

“可不是嘛!孙科,咱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么天天凑份子吃大餐,家里头老婆交不了差啊!”

孙科长不过三十出头,一颗灯泡似的脑袋却早早的谢了顶,此时正散发着普度众生的圣洁光辉。“我说你们这群小青年,就是不懂职场的艺术——上个月董事长开会的时候说什么来着,你们耳朵都灌水泥了是吧?”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声怯怯问,“是不是说大小姐回国那件事?”

孙科长朝说话那人投去赞赏一瞥,“看看,看看!还是人家小林长脑子。”

办公室里立马有人嚷嚷道,“可老总不是说大小姐只是回来养胎的吗?”

孙科长白眼一翻,“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我问你,大小姐这次是跟谁一起回来的?”

众人愣了一愣,突然恍然大悟地齐齐哦了一声。

聂锐宁对每日上演的办公室八卦丝毫提不起兴趣,不过整日饱受专业堪比狗仔队的孙科长及其跟班们的信息轰炸,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小道消息。据说本家的大小姐上个月刚从加拿大回来,挺着大肚子不说,还带回来一位被各种版本的谣言描绘得越来越不像地球人的神秘未婚夫。聂锐宁进公司的时间不长,连大小姐的毛都没见过一根,自然不明白众人在骚动个什么劲,平日里跟聂锐宁关系不错的杜若见他一脸兴趣缺缺的表情,连忙凑过来小声道,“你还不知道呐,大家私底下都在传,大小姐这次回来,养胎是假,挺她未来老公接她老爸的班是真。”

难怪孙科长张罗饭局这么卖力,聂锐宁恍然。

——未来董事长的马屁,自然是要拍的。

最终聂锐宁也没能躲过拍未来董事长马屁这一劫。

孙科长对付不肯参加集体聚餐活动的小青年们的手段从来是一套一套的,先走柔情攻势,将你的个人前途未来命运与八竿子打不着的饭局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再贯彻大棒政策,对所有不为所动冥顽不灵的顽固分子实行各个击破,于是尽管聂锐宁跟孙科长论证了半个小时自己身为单亲爸爸照看儿子的压力很大,最后仍然身不由己地被迫跟着一大群同事们踏进了酒吧的大门。

据孙科长的可靠情报称,因为大小姐有孕在身不便出行,今晚的饭局主角只有未来的驸马爷一人,孙科长贴心地考虑到由于驸马爷从大洋彼岸的西方国度而来,想必不爱中华酒楼这种喧哗嘈杂的场所,于是他千挑万选,最后敲定了一家既有小资情调、又适合商务聚餐的休闲酒吧,希望能够博得驸马爷大人的欢心。

酒吧的一楼被公司整个包了下来,一群生怕马屁拍得不到位的家伙早早地赶到酒吧布置大厅,聂锐宁因为身高优势被人事部抓去充当挂气球的苦力,挂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将手里的气球和胶带塞给正站在旁边帮他扶桌子的杜若。“我接个电话,帮帮忙。”他身手敏捷地从桌上跳下来,飞快地冲进了卫生间。

电话是吕妈妈打过来的,说小家伙睡醒了之后没看见他,奶也不喝药也不喝,眼下正哭得不可开交,聂锐宁隔着电话听见儿子在那头哭得喉咙都哑了心疼得紧,正打算跟儿子说两句话,大厅里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的人声。聂锐宁料想是驸马爷到了,赶紧捂着话筒飞快道,“妈,你先哄哄小忆,我跟老板打个招呼就回来。”

他说完匆匆挂掉电话,返回了大厅。

酒吧大厅还算宽敞,但毕竟不是专门的大型宴会场所,眼下黑压压塞满了公司上下各路人马,聂锐宁也没心情去凑热闹,他老远就看见孙科长那颗闪亮的脑袋亮晃晃地扎在前方不远处,连忙艰难地拨开众人挤了过去。

“孙科长,孙科长……”

孙科长全身的感觉神经都长到了未来董事长的脸上,聂锐宁一连叫了好几声他才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什么事?”

“科长,实在不好意思,我儿子生病了我得回家看看他……”

孙科长敷衍地打断他,“小聂,我之前都跟你说什么来着你都忘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

“不是的科长,我是真的是有急事,您看……”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给我解释,今天是沈先生的欢迎会,你想提前走,呐,那边——直接去跟沈先生请假吧。”

聂锐宁心道你这不是存心给我下绊子么,第一面就给未来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我还要不要在公司混?聂锐宁耐着性子正待跟孙科长再磨磨嘴皮,眼角一扫,竟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大厅中间,身穿优雅的宝蓝色衬衫,正手握高脚杯微笑着与周围众人闲谈的男人,却是大雨那天开车送他回家的沈彦。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或许是聂锐宁的眼神太过直白,沈彦跟公司的几位主管聊了几句之后便转过头,隔着一段透明空气,两人的目光避无可避地撞在一起。沈彦先是一愣,随即很自然地淡淡一笑——去外面?他嘴唇微启无声地对聂锐宁说了这几个字,聂锐宁皱起眉——什么意思?

聂锐宁不是很确定地转过头左右看看,周围的人正忙着将自助餐桌上的各色美食夹进自己的盘子,聂锐宁确信沈彦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无疑,他回过头,沈彦看着他,似乎还颇觉有趣地笑了笑。

自从那日雨天偶遇之后,聂锐宁就不太想跟这个男人再有瓜葛,如今狭路相逢,总不可能假装不认识,聂锐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往酒吧门口挤。

酒吧外清新的空气令聂锐宁长长地松了口气,他扯了扯领口勒得快窒息的领带——孙科长早就嘱咐过,如此重要的场合,不穿正装不得出席。聂锐宁低头看着身上被迫套上的笔挺西装,一时哭笑不得,一转头,身穿宝蓝色衬衫的男人正好从酒吧里走出来。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

昏暗的灯光模糊了沈彦脸部的轮廓,聂锐宁实在没办法跟那张脸对视,勉强笑了一下道,“是呀,真是好巧。”

沈彦低声道,“本来不想来,可是又怕驳了大家的一番心意。”

沈彦右手插在裤兜里,目光深远的不知落在前方何处,两人隔着一肩宽的距离并立站着,聂锐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保持沉默。

“对了,”沈彦忽然记起一事,“你家宝宝好点了吗?”

聂锐宁这才想起家里闹腾不休的小家伙,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连忙转头对沈彦道,“我儿子生病了,我得回家看看他,孙科长让我跟你打个招呼。”

沈彦微一沉吟,突然问道,“你开车来的吗?”

“哈?”聂锐宁一愣,“没有。”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

“这怎么行,大家都还等着你……喂……”

聂锐宁满头黑线地看着男人完全没听见似的快步走到那辆黑色丰田前,拉开车门,修长优雅的身影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上车。”

聂锐宁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遇上沈彦就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大概是对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有着莫名的信赖感吧,他如此自我安慰着,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26.骑乘技

第二次坐沈彦的车,却已经有了身为准常客的自觉,聂锐宁钻进副驾驶位迅速系上安全带,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路灯观摩了三分钟——车还是没有启动。

搞什么名堂啊,聂锐宁忍不住偏头去看左边的人,沈彦转过头冲他抱歉地笑了笑,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丝尴尬之色,“我的安全带搭扣卡住了。”

聂锐宁顺着靠背的方向看过去,沈彦左侧头顶的后方,一枚银色的安全带搭扣不知什么原因斜插进了卡槽里,因为身体角度的关系沈彦只能反手去拽,但明显效果不佳。

“你先别乱扯,我帮你看看。”

聂锐宁松开自己的安全带朝沈彦靠过去,车内没开灯,他眯起眼也看不清搭扣和卡槽怎么扭在一起的。“麻烦你把灯打开。”他一边冲沈彦低声道,一边随手脱掉碍事的西装外套丢到后排座位。

这辆丰田车内部空间并不宽敞,前排驾驶座突然挤进来两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大男人,顿时显得拥挤起来,沈彦打开头顶的车灯,见聂锐宁别扭地弯着上半身挤在方向盘前,便按下按钮将座椅靠背往后调了些。

调低靠背后,驾驶座前的空间顿时宽敞了不少。“可能是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弄的,回弹力道太大,直接插进卡槽了。”聂锐宁左手撑在沈彦座椅靠背上稳住身体,右手握着安全带搭扣一边检查一边解释道。

“那能弄开吗?”

“我试试。”

聂锐宁说完就松开了撑在沈彦座椅靠背上的左手,搭扣卡进去的角度很刁,他尝试了半天却无论如何也弄不开。“你把腿往右边挪挪。”两人头部的阴影挡住了聂锐宁部分视线,屡试屡败的聂锐宁一时心头起火,低头又见沈彦望着他一脸不明所以,也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几近无理地将沈彦的两条长腿往旁边一顺,右腿一伸就垮了过去。

聂锐宁全神贯注地拨弄着卡在槽里的小钢片,双手齐上自然得心应手,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右腿跨进去之后正好变成了双腿分开,一左一右骑坐在沈彦胯间的姿势,沈彦狭长的双目微敛,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折腾了半天总算将搭扣从卡槽里取了出来,聂锐宁用手上下扯动着安全带检查是否顺畅,“搞定了。”他语气轻快神情愉悦,一低头,正对上沈彦若有所思的脸庞。

毫无防备地近距离对上这张似曾相识的脸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聂锐宁连忙移开视线,他撑住椅背刚想站起身,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两人眼下的姿势大大不妥。

“啊!对不起对不起!”

聂锐宁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到沈彦身上去的,他明明只是想去解个安全带搭扣而已啊。火烧屁股似的忙不迭地想要站起来,一用力,后脑勺却碰的一声狠狠撞到车顶上。

“小心!”

“没事……没事!”

眼前飞舞着好多小星星,聂锐宁低咒一声咬牙爬回自己的座位,耳朵里嗡嗡响成一片——脑震荡了,一定脑震荡了,他脑子里乱得好似被千军万马踩过,完全没勇气去看沈彦此刻脸上的表情。

沈彦似乎有些担心,他伸出手来想查看聂锐宁的伤势,又在碰到他后脑勺的前一秒犹豫地顿住。

“……真的没事吗?”

“没事,真没事。”

“对不起,都是为了帮我取安全套……啊不对,安全带……”

“哪里的话,那个……刚才真不好意思……我很重吧?”

“没有的事,坐在大腿上感觉还好。”

两人飞快地对讲数句又飞快地同时住嘴——我操,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对话啊。

27.掌心的字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总算顺利发动了车,经过刚才一番乌龙,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聂锐宁将脸转向窗外,向后倒退的霓虹灯光在他沉默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还是上次那个地址吗?”

沈彦将车驶入左车道,终于出声询问坐在旁边的人,聂锐宁这才想起儿子还在吕妈妈家,连忙道,“不是的,去林山路七号。”

沈彦哦了一声,他目视前方,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打着。

“好像没听你提起过你太太?”

沈彦突然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随意三分漫不经心,聂锐宁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呆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他不在了。”

沈彦微微一惊,立马转头去看他,聂锐宁不躲不闪地冷冷迎上他的视线。

“有这么吃惊吗?”

冲口而出的句子既莽撞又无礼,自从吕慕去世后,聂锐宁的爆竹脾气已经收敛不少,却不知为何在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面前破了功。

“对不起,我没想到……”

察觉出聂锐宁周身突然散发出的强烈敌意,沈明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聂锐宁窝在座椅里瞪着沈彦,半晌终于闷闷憋出一句话,“一年前的事,出了车祸。”

聂锐宁平素最忌讳陌生人抱着或猎奇或同情的心态在他面前谈论吕慕的事,于是这句话说完,他便冷淡地将头转向了窗外。前方恰好是个十字路口,在红灯亮起前,沈彦默默踩住了刹车。

“虽然现在说可能晚了,”他凝视着聂锐宁侧脸的目光沉静如水,“你不用勉强自己告诉我的。”

聂锐宁很想像以往无数次在那些善意或恶意的陌生人面前那样,故作轻快地笑骂两句,“王八蛋,刺探聂少爷家的隐私可是要拖出去一百遍的!”可是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笑不出。

“其实过去了这么久,我一直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开始的句子是流畅清晰的,带着几分刻意维持的轻快,沈彦默默地望着始终盯着车窗玻璃执拗地不肯转过头来的家伙,“……可是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他的影子……”

广播电台里正播放着怀旧舒缓的情歌,幽远飘渺的歌声在车内萦萦绕绕,两人一时间都没再出声,聂锐宁低下头眨眨眼,努力抿去眼底突然浮起的薄薄湿意。“……哈,跟你讲这些做什么……”

沈彦一言不发地看着聂锐宁,他嘴唇微动正想说话,后面的汽车突然尖锐地按响了喇叭——

“没看见绿灯吗!他妈的不会开车别挡路啊!”

沈彦收回视线,转过头,默默踩下了汽车油门。

汽车安静地驶入吕妈妈家所在的小洋房楼下,聂锐宁打开车门跨下车。“谢谢你,沈先生。”他站在路边向沈彦挥了挥手,坐在驾驶座里的男人却没有立刻走人的打算。

“好像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

男人望着聂锐宁淡淡道,车顶鹅黄色的灯光暖暖地洒在他俊美的脸庞上,聂锐宁这才记起自己似乎当真没有向沈彦做过任何自我介绍。

“真是失礼,我姓聂,聂锐宁。”

沈彦闻言微微皱起眉,“是哪几个字?”

果然是在加拿大吃牛肉长大的,聂锐宁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麻烦把手伸出来。”沈彦虽然不解,却仍然依言朝他摊开了右手。

“三耳聂,锐利的锐,安宁的宁。”

他伸出食指,在男人温暖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沈彦安静地看着他垂下的脑袋,写完之后,沈彦收回手,举起手掌对着灯光横看竖看辨认了半天。聂锐宁心道,我才不信你能从手心里看出个字来,却见沈彦突然抬起头,望着他,低低唤了一声,锐宁。

仿佛时光倒退,流年倒转,刹那之间,那些整夜整夜望着两人的合照枯坐到天明的记忆仿佛都随着那一声低低的呼唤消失了,那些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日子,仿佛从未在生命中出现过,那个总是微笑着、纵容着、深爱着的男人,仿佛从未在生命中退出过。

聂锐宁呆呆地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流了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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