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央接过罐子,抬眸看着凤冽辰,“你居然让一个美女憎恶到这种地步。”首先,他是一个无知幼童,其次,他长得非常可爱,所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厌恶他,这缘故嘛,除了眼前这位父亲大人,还能有谁呢! 恨乌及乌,连带着他也不被待见了! “主上,那个女人说,蛊一旦离体,就会变成幼体状态,要小少爷,以血养蛊。”莫晦硬着头皮转告完如姬的话,其实吧,以血养蛊很正常,只是他们主上…… 莫晦可以想见罐子里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的下场了。 凤冽辰视线在莫晦身上转了下,动手打开罐子,只见巴掌大的罐子内部如蚁窝一般,架着不少供虫子运动的甬道,最下方居然还有一个迷你的游泳池! 错了,是血池。 凤冽辰眼更冷了,很好,真的很好。 见凤冽辰神色不善,楚央凑过头看向罐内,第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底部拇指盖长度的白色虫体,楚央转过身便干呕了起来。 “宝贝……”信手将罐子扔给莫晦,凤冽辰一手抚着儿子的背,另一手接过茶杯递给儿子漱口,“好受点了?” 坐在凤冽辰腿上,看着他真真切切的关怀担忧,楚央半天才憋出了一个字。 “蛆。” 第45章:关门,放爹爹 莫晦抽着嘴角看着被扔至手中的罐子,好吧,经这么一说,本来视线中的蚕宝宝形象开始变为某种极不招人待见的软体动物,那么,他可以处理掉了吧? 凤冽辰拭去楚央嘴边的茶渍,幽远的眼一抹黯色,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问出。 “那时候我两岁,有一天,照顾我的奶娘突然就消失了,起初我并不在意,而且她终究也是要走的。”感受到凤冽辰的情绪,楚央轻轻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恶臭,我寻过去时,看到她尸体已经腐坏……”遍布苍蝇和蛆,连眼窝内也有蛆虫钻动。 第一次离这种恐怖片的布景如此之近,他倒是没有害怕,只是处理尸体时被那白晃晃的大片生物恶心得不行,病了近一个月才恢复过来。而后,便对这种软体动物有了心理阴影。 腰际的手蓦地一紧,凤冽辰对这近似剖心的坦白有种意外之喜,其后,他便想到以一个两岁稚童的能力,要处理掉这样的尸身是多么耗时耗力的事情。可他的宝贝,居然做到了,而且从那时就独自一人禁锢在狭小的院落里。 楚央看着抵在自己额上的俊美面庞,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勾出一抹令人心动的真挚。 “宝贝,爹爹在这儿。” 笨蛋!他又不是需要安慰的小鬼!别扭的小孩柔和了神色,撇过头去,无法遮住的笑容灿烂了一室的霞光,凤冽辰被蛊惑般凑过唇吻上那粉嫩的诱惑。 数秒怔愣,楚央挥着小拳头羞怒地推开某恋子的父亲,“你都不嫌脏吗!” 脏?凤冽辰挑了挑英挺的眉,禁锢住怀中的宝贝,再一次展现出他亲子的慈父面孔,惹来一阵白眼。 “那只蛊虫,我可以不要吗?”楚央声音很低,连眼底的厌恶亦是淡淡的。 凤冽辰扫了眼某时起突然如贼般缩手缩脚的影卫,笑的极其险恶,“倒油,点火!” “宝贝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你不喜欢什么,爹爹就让那东西,消失!”反之,若你喜欢,爹爹会把天下的珍奇堆在你脚下,只求你一眼的开怀! 感受到凤冽辰未出口的情意,说不感动是假的,楚央乖乖地红了脸,任凤冽辰轻薄。 ****** 对于如姬这样江湖背景浓厚的女人,身为帝王的宇文夏靖檬遣恍家还说模皇牵鼻叭喂仆跣幻啪裢度氤挡渴保钗南默毫不犹豫地促成了爱弟和蛊王爱徒的婚事——他是不可能迎娶一介草莽为妃的,而宇文千沉是断然不会背叛他的。 原因便是,如姬是下任“惘”的拥有者。对于这样一种源自凤氏的神奇蛊虫,宇文夏故峭τ行巳さ模庑巳ぷ匀皇堑?ldquo;惘”对上凤氏之时。然而凤冽辰神出鬼没,想觅得他的踪迹暗杀,这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所以,这次凤冽辰主动献予的机会,宇文夏蔷豢赡芊殴摹?/p> 庆幸的是,这点上,如姬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对于凤冽辰的意图,却是无人知晓的。 咳出第一口血的时候,如姬便醒悟了,他们,彻底被凤家父子耍了。身为“惘”的协约拥有者,即使蛊虫离体,基本的感应还是有的,所以当初灭门之案发生时,“惘”能够寻到千里之外的自己,此刻,她所感应到的,不是危险,而是死亡——“惘”求生的悲鸣。 如姬立刻派人通知宇文夏约涸蛄⒖谈贤锍胨诘木垡庠埃坦Ψ颍垡庠澳谕獗阄嘶鸢延牍?/p> “你究竟是何人?”莫曜看着抱剑闲倚在聚意园大门上的莫晦,这时候再不明白他并非己方之人就真是笑话了。 “鄙人千离,很荣幸能与诸位公事一段时光。”莫晦,应该是千离,礼貌地鞠了一躬,深得其主上毒舌真传,“感谢诸位在鄙人光辉的行骗史上再添辉煌灿烂的一页!” 宇文夏溉说牧成布浔淞耍晃弊暗氖悄沼拔赖哪囊桓龈揪筒恢匾匾氖谴舜纬龆模尤皇歉∮笆乐幸砸兹莺托衅琶那嬷唬Ю搿H舴欠锍氲募壑挡煌我跃钩龆馊税抵谢の溃?/p> 如今,竟是生生放过了那不同一般的筹码! “我说涸,任务已经结束,你就不要再钻在人群里表现自己的平凡了吧!”站直了身体,千离打量着眼前的诸人,寻找自己的孪生兄弟。收到主上指示时,他先行潜入莫姓影卫,观察众人行为以备用,而其兄千涸则前往虫居带队屠杀,他只知事成之后涸便赶了过来,而他究竟替换了谁,自认逊兄一筹的千离就只能猜了。 “不好意思,习惯了,忘了任务结束的事了。”被点到名的平凡男人挠了挠头,颇有点知错的意思,很自觉地走到大门的另一边站定,“我是千涸,千面,千涸。” “好!很好!凤冽辰,你竟敢如此戏弄朕!”宇文夏葱Γ嗄晡ㄎ叶雷鸬牡弁跎难傻牟腥瘫┡霸谡庖豢滔な瓜郑醭列办宓钠蒲蛊茸旁诔≈谌耍?ldquo;众军听令,聚意园之人,杀、无、赦!” “弓箭手,换火箭!” “放!” 宇文夏淹耆辉诤跽庾倌昀返亩夹泄南鲁。簧钕拢в嘀患冈蚁蚓垡庠暗姆可幔芸欤蠡鹇樱樟亮艘环教斓亍?/p> “爹爹,我看我们还是走地道吧。”一轮黑压压的箭阵之后,楚央如是建议。 凤爹敲了敲儿子的脑袋,“宝贝,我们是凤,不是老鼠!还是宝贝不相信爹爹能护你周全?” 那你开地道干什么!楚央撇了撇嘴,看着燃烧的屋梁,乖孩子非常配合地挂在凤冽辰脖子上,“爹爹,再不走咱们就要涅盘了。” 千家兄弟目送万千箭矢直逼身后的房舍,态度之淡然令人叫绝。 片刻之后,千离扫了眼没有半点反应的大门,很有忧患意识地询问兄长,“涸,主上不会丢下咱俩跑了吧?” “无妨,我们弃暗投暗就是了。”千涸打了个哈欠,以手为扇,妄图赶走身后的高温,“以我兄弟的实力,到哪都是香饽饽。” 目睹这一连串的变故,如姬心神重创,半晌才神智清明,也不管此刻的情形,尖声责问,“‘惘’在何处?” “唉!”千离同情地看着脸色惨白的美丽女人,“楚央公子说它像蛆,主上二话不说就责令鄙人火烧了它,你知道的,咱们做属下的,只能听命行事。” 如姬闻言,美目泣血,虚弱的身子晃了晃,在身后侍女的扶持下方才站住,顿时目光如匕,杀向推门而出的父子。 出得火场,死活不同意被抱着见人的楚央好不容易说服了凤冽辰放下他,乖乖地妥协掉被牢牢牵着的手,一推开门,便对上如姬凌迟的目光,楚央迟疑地扫了眼四周,火光映照之处,尽皆杀阵! 抬眸看了眼傲然迎风不动声色的凤冽辰,再扫了眼对面满身杀意的帝王,和如今如姬再不掩饰的痛恨残虐,楚央小小地咽了口口水,步伐一顿,楚央对低头的凤冽辰讨好一笑,“爹爹,您先走。” 千离持剑的手不由一滑,进浮影殿二十余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敢让主上打头阵的!再看眼前那张乖巧可人的小脸,千离易容之下的面孔上满是佩服。凌迟的眼神算什么!帝王的威压算什么!破风而来的箭矢又算什么!什么叫面不改色,什么叫安之若素,这才是易容和行骗的最高境界——不变应万变! 不愧是主上的孩子,“正常”得逼旁人发狂。 凤冽辰以袖扇开破风而来的箭矢,一手拎过往他身后躲的宝贝儿子,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宝贝的真实意图绝不是父慈子孝那类笑话,对他这种实在是像极了关门放狗的行为,凤冽辰又好气又好笑。若是没有眼前这群碍事的,凤冽辰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好好照顾下楚央的屁屁,此刻……他可不想儿子恼怒尴尬的可爱表情被别人看去!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龙武卫的箭阵再不给人喘息、偷袭的机会,一轮箭发,另一轮已然箭在弦上,暗处,数十弩箭手冷箭待命,保证园内出来的人皆处在箭阵之中。 凤冽辰抱起楚央,唇边挂着抹张扬恶劣的笑意,如闲庭散步般朝箭矢密集之处走去,所到之处,箭矢如遭重击,破碎断裂。 龙武卫中的射手自知不敌,不得已开始后撤。宇文千沉见状,冷哼一声,取过弓箭,拉弓,射击!灌注内力的金箭迅猛地扑向凤冽辰,眼看将突破其护身罡气,直逼他怀中楚央! 凤冽辰并不是一个会自寻死路的人,他的目中无人完全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之上,所以楚央对他有这样的信心,凤冽辰绝不会让他们出现任何的意外!即便如此,在武侠的世界里看到类似于结界的存在,楚央还是不免为父亲气场之强悍吓了一跳。 金色的光芒携千军之势破风而来,撞出一道金戈之声,却再也前进不了半分!承受不住内力相撞的冲击,箭矢在楚央眼前碎成金粉,寸寸灰灭!楚央抬头看着凤冽辰,果然看到他在笑,轻轻嗤笑,三分嘲弄三分张扬三分暴戾,以及那一分漫不经心的克制,仿佛恶作剧的孩童,以自己唾手可得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戏弄。 感受到楚央的注视,凤冽辰低头,视线渐染温柔,“宝贝害怕吗?” 害怕?若是与之为敌,他定然如宇文夏话悖刀省⒃鞫瘛⒎杩瘢墒撬堑墓叵底⒍ǔ刹涣说腥耍慰觯羰怯行模镔轿闯⒉换岢晌罴岵豢纱莸模淦鳌?/p> 楚央笑,点头。 你若对我太好,我怕我会迷失自己! 第46章:乱 “爹爹倒是很期待那么一天。”凤冽辰拍拍儿子的头,一脸宠溺地耳语,“不过现在宝贝可要抱紧爹爹,咱们准备跑路吧!” “别这么看爹爹,”瞧着儿子横过来的视线,凤冽辰可不会有任何类似于羞愧的感情,理直气壮的令人汗然,“爹爹又不是神,再变,态也不会一个人杠上国家机器的。” 敢情还有起码的自知之明,但似您老这般行为,果然是戏弄那边那一位了…… “没办法,家族积怨。宝贝你也看到了,他可是真心诚意地要杀爹爹,爹爹只拿他消遣这已经算得上以德报怨了!”凤冽辰一脸无辜,眸中似笑非笑的神色却泄露了心中的讥讽,楚央很听话地缠紧他的脖子,凤冽辰定然是看到了对方的小动作,既然已在算计之内,他又何必去好奇坏事呢! 除了浮影十三卫,这世界怕是没有人知道凤冽辰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所下的命令,千家兄弟相视无奈,跟着这样的主上,那就是踏上了一条后患无穷的贼船,庆幸的是,这条贼船的船长驾驶技术很好,而船员们又恰好是一群桀骜不驯的狂徒。 蛊,散。 散?还有什么比树林更能掩藏树叶!默契一笑,两人猛然出手扑向龙武卫! 凤冽辰轻笑,内力汹涌而出,如狂涛席卷着箭矢冲向迎面而来的蛊虫,下一刻,衣袂轻摆,借着宇文千沉的箭势跃上屋顶,踏月而去!留给众人一道嚣张狂妄的天人之姿,以及一双含着无奈的清远目眸。 熊熊大火,映照着年轻帝王阴沉扭曲的脸孔。不追,放任那对肆意戏耍他的父子安然离去,将他不容侵犯的尊严置于何地!追,便是纵容那对千面,放虎归山! “皇兄?”宇文千沉放下手中的弓箭,面色冷肃,他们,居然全都看走眼了!因为不信凤冽辰的付出,自然也不敢轻信,能让堂堂凤主倾心的人,居然只是一个八岁稚童!披着一张乖巧安静的皮囊,凤楚央,他有几分是真实! “传令左右龙威卫,封锁城门,彻查洛阳城,任何可疑之人,诛杀!可疑之处,毁灭!”宇文夏嫔躔旱厣ㄊ幼旁诔〉牧湮溃泶蟮男渑巯拢愕阊k橙玖说孛妫诨鸸庵拢琊捕尽?/p> 洛阳城的今夜,注定了不得安宁。整个街道上再不见往日灯火辉煌车水马龙的喧闹景象,军队轮班搜捕,挨家挨户地搜查,这一夜,被捕者不知几人,隐隐的火光映射着满城的人心惶惶。 洛阳行宫,一阵惊呼打破了阴沉的局面。宇文千沉转目看去,只见如姬面色惨白地倒在侍女身上,腹痛以至痉,挛。宇文千沉心下一惊,不管是作为怀有自己长子的女人,还是江湖势力联姻的对象,如姬现在不能死!宇文千沉扫了眼皇兄,立马呵斥影卫前去召唤御医,自己则抱着人飞速离去。 龙武卫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有对上一次事件的惊惧,却没有人有所动作。作为帝王亲属禁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洗脑方针无疑是成功的。然而当帝王甩袖而去时,那些深谙帝王阴冷无情的将领们不禁怔在原地,对现状有些无措。 宇文夏挂肿判闹械纳逼弦淮蔚氖录煌馐欠镔降慕璧渡比酥疲谝淮问鞘蕴绞蔷妫庖淮危嵌亩俗约翰换岫郑『芎茫阌耍∫淮嗡椒魉朗Ы庋乃鹗舸鋈テ穹且涞酶窳拥穆蠲┦锬侨豪喜凰赖挠只峤杌鹗拢》镔剑愕茸牛入匏嗲逡旒罕闶悄忝ブ眨?/p> 人群中,千家兄弟松了口气,庆幸自家主上对己方的人命态度还是比较保守的,两人感慨地与身边的人组成临时小队,在长官命令下执行城内搜查任务,自然,很快消失在洛阳的夜幕之下。 御医一走出卧室便对上寰帝陛下阴鸷暴虐的眼神,再抖抖索索地看向椅上面色难辨的沉王爷,不禁更加心惊胆战,话未开口便跪倒下来。 “死了?”宇文夏成幽芽矗淮痪洳凰承谋阋酵铣鋈ノ迓矸质?/p> “回……回禀……陛下,王妃只是动了胎气,气虚体弱,没有……没有生命危险。”擦了擦汗,老人精的御医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该呈报的重点,“只需好好休养,不日便能康复。” “世子呢?”宇文千沉对这群报喜不报忧的御医们没有半丝好感,冰冷的声线里丝丝不悦。 “这个……”几位老御医相视踌躇,唯恐将来祸及己身,不得不将隐忧先行道破,“世子洪福齐天,只是……王妃这一个月来颇为劳累,今日更差点小产,如此以往,世子怕是会早产而体弱,故而臣等建议为王妃寻一风景雅致之所,静心安胎,方为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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