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丹丰都城临阳] 将近七个月的身子,按常理来说已经十分显眼,夜间翻身时也多有困难,还得时不时防着不磕到不碰到。 事实上,若无布帛束腹,确实一眼就能瞧出个所以然来。 这滋味对于李然来说自然痛苦万分,身体上还是其次,精神上更甚。 每日起床穿衣,他都会下意识瞥一眼自己的小腹,唯恐哪一日有个不妥,让人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江诀见他睡得吃力,索性让他躺自己身上,如此也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想当然,夜间帮着翻身的差事,自然也落到了他身上。 这一日上灯时分,江诀还在外殿议事,李然用完膳进了内殿,正在除束腹的布帛,老嬷嬷捧着洗漱的东西进来,见他手上的动作 略有些吃力,脚下几个快步过去,将膳食搁在桌上,边走边低声道:“殿下,让老奴来帮您。” 李然正要拒绝,那头江诀听完军情进来,见他衣衫半褪靠在床沿,眉眼间有赧然的神色,目中一动,边走边问:“帮什么?” 老嬷嬷象征性地朝他行了一礼,正犹豫着该不该回话,江诀已经快步走近了,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那仿佛一夜间就显了形的小 腹,轻声道:“朕来帮你,好不好?” 李然不应,江诀垂首亲了亲他的肩胛,低声道:“你不想我吗?我很想你。” 如此没皮没脸,常人哪里能比? 李然下意识抬头扫了扫四周,见殿内只剩下他二人,老嬷嬷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江诀一面在他肩上吮吻,一面伸手去剥他褪 了一半的里衣。 帐幔也被放了下来,有晚风从轩窗口吹进来,拂过冰丝帷幔,吹起如烟如雾的烂漫。 如今已是入夏十分,殿内殿外都放了冰,在这一殿清凉中,又送来一阵晚风,着实令人倍感舒爽。 李然舒服地叹了口气,江诀轻笑道:“不说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语毕,伸手沿着凤凰的纹路轻轻摩挲,或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腹上肌肤变得十分敏感,江诀稍一碰,他身上就来了感觉。 “呵呵,小家伙长大许多。” “这样你还能有兴趣?” 江诀轻笑,道:“李远山说过,如此能有助生产。” “老头子说过的话一大堆,你就记住这句?” “呵呵,一句足矣。” 语毕,抱着对方往后一靠,探手下去握了他的欲望撩拨起来。 他手下那功夫自然不是吹的,李然很快便缴械投降,江诀将他眉眼间的神色看在眼里,轻笑着吮了吮他的肩,脸上有得逞的神色 。 李然在眼角的视线里看到他的表情,一脸不耐地咬了咬身后那人的脖子,恨道:“别乱来。” “放心,朕会小心。” 语毕,伸手去褪对方腹上布帛,许是觉得得趣,解着解着便轻笑起来,末了轻声挑逗:“解不开。” “那就别解了!” “呵呵,闷着咱们的孩子可不好。” 话方说完,只见他手下一剥,轻而易举就将布帛的一端抽了出来,继而伸了一指进去缝隙内,另一手绕着布帛的一端轻轻缠绕, 片刻后就剥了去。 殿内一盏火烛下,一切无所遁形,李然几乎是整个人躺在他身上,由他抱着翻云覆雨,当然他此时也确实没多少力气折腾。 江诀一只手托着他的小腹,一手握了他的欲望在手中套弄,此番做得小心之极,李然身上感觉一来,边抬头与对方深吻,边含糊 不清地问:“你不累?” 江诀失笑,道:“累不累,待会儿自有分晓。” 语毕再不多语,埋首在对方胸口折腾,腰上动得时快时慢,好在还记得嘱托,不敢太过轻狂。 二人热汗淋漓地闹腾了一阵,试了几个较为舒适的姿势,这才罢休。 完事后,江诀伏在他身后喘了一阵,吻了吻他的脖子,轻声问:“如何?方才可舒服?” 李然身上一红,江诀满足地吮了吮他的背,伸手覆在他腹上轻揉,小家伙兴奋地踢了踢手脚,十分得趣。 “会不会是朕天天摸,他才长得这么快,因而才用得着那布帛?” “……” “那束腹带果真对孩子有好处么?朕听李远山提起时,都有些不敢置信。” “胡说什么。” “好好好,明日我替你束,好不好?” “你会吗?” 李然颇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江诀轻笑,凑近了挑逗道:“不会束,但会解。” 他方说完,床榻上传来一声闷哼,连着一阵求饶,很快就没了动静。 翌日一早,江诀果然兑现了夜间的承诺,抢着要替他束腹。 这事他从前从未做过,更何况事关孩子的安危,他也不敢胡来,几乎是缠一圈看三看,战战兢兢的模样看在李然眼里唯有扶额兴 叹,偏偏江诀自己十分有兴致。 如此忙活了一通,平日里半盏茶的功夫就能搞定的事,到了他手里生生用了两三盏的辰光。 二人用完膳,李远山如往日那般来为李然看诊。 江诀候在一旁,待老头儿施针完毕,急急问:“如何?可还安妥?” 李远山眉眼一舒,朝他二人拱手行了一礼,回道:“陛下放心,殿下并无不妥。” 语毕,转而望向李然,朝他递了个放心的眼神,李然暗自舒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江诀在一旁瞧着,虽有疑惑之色,但见他二人神色如常,便没有特别在意,又细细问了一通,李远山一一回来,江诀听他一番讲 解,眉眼间渐渐就有了笑意,夸赞道:“太医院首座的名号,果然不是徒有虚表。” “谢陛下夸赞。” “放心,你这功劳是一等一的,朕必定重重赏赐。” 他说这话本是兴之所至,却见李远山面带惶恐地矮身跪下,推脱道:“陛下的恩典,臣感激不尽,但护佑殿下与小殿下乃是臣的 本分,臣不敢贪功讨赏。” 江诀朗声笑道:“朕说你有功,你就有功。无须推脱,谢恩就是。” “谢陛下恩典。” 这位天子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哪里还敢再推辞,只得一脸感激涕零地叩首谢恩,心中却是忐忑暗生。 三日后,江诀再次收到曲烈传来的战报,称业楚大军已被斩获五万,北烨伤亡只一万不到。 江诀将此事告诉李然,李然感慨道:“以十万人马硬生生挡下对方二十万大军,辰裴果然是个人才,不枉费你从前那么器重他。 ” “兵家之道,以少胜多的例子数不胜数,他本是将才,很早就进军中历练,跟在王觉年身边也学了不少真本事。” 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一事,颇有些犹疑地问:“曲烈是不是对他?” 这话问了一半,江诀半是了然半是诧异地问:“瞧出来了?” 李然失笑,指了指他的眼睛,道:“眼睛长了干什么用?” 他边说边连连摇头,江诀伸手捉住他的手,挑了挑眉,一脸欠揍地说:“自然是看该看的东西。” 李然脸色一沉,江诀谄笑着正要开口,恰逢丁顺在殿外通报,说有军情通报。 江诀将信使宣进来一问,二人听后,脸上均是一喜,原来廖卫日夜赶路,如今距离临阳只剩下一日不到的脚程,比预计中提前了 两日。 江诀目中生辉,援军即将到来,曲烈和辰裴那边也是捷报频频,到现如今,一切都顺利得让人喜出望外。 李然失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看来那家伙这次是卯足劲了。” “呵呵,的确,。” “总觉得有问题。” “有何不妥?” “算了,可能是我心理作用。” “无须担心,一切有朕在。” 江诀目色坚定,李然笑着望他一眼,暗自存了心思。 [西平边城句瞀] “陛下,临阳的消息来了。” 苏沫接过恭槐安呈上来的奏报,打开看了片刻,眸光一凝,沉声问:“消息是否属实?” “回陛下,是臣让潜伏在邻溪城内的暗探打听得来,必然不会有差。” 苏沫冷哼,道:“如此不堪一击,尽是些虾兵蟹将!朕还道他楚毓明有多大的能耐,想不到竟这般无用!” “听说守城的将领姓裴,此人名不见经传,却能以十万兵马将业楚的二十万大军挡在城外,着实不容小觑。” 苏沫不语,沉吟片刻后稍稍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北烨竟如此卧虎藏龙,到了这般田地,竟还藏着这样的狠角色,姓江的果真 走运。” 他目色冷然,案下那优雅男子淡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位裴将军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只不过楚毓明虽无用,岳均衡却不是好相 与的角色,必定留有后招,我方不妨静观其变。” 他一脸的成竹在胸,苏沫赞同地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姓岳的为人一贯狠绝,此番恐怕旨在试探,东岳一日不出兵 ,北烨就一日不得安宁。”顿了顿,冷笑一声,又道,“更何况,还有会宁那个隐患在。” 康平颔一颔首,道:“原本向化地动乃是煽动南琉动乱的好时机,不曾想……” 他摇头轻叹,一脸的可惜,苏沫沉吟不语,片刻后康平又道:“如今看来,殷尘此人的确有些能耐,那些个稀奇古怪的点子,臣 平生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当初若能招揽此人,如今可算如虎添翼。” “稀奇古怪的点子?” 苏沫桃花眼一眯,眸中有幽光闪过。 康平拿着折扇在手上敲了敲,道:“听说是一种叫乐透的新玩意,此前北烨曾借着赈灾的名义在富人中大敛了一笔,后来又借用 这玩意筹了不少银两,继而再用这部分银两从丹丰购进木材,制造大批船只将向化之人尽数转往他处。此番谋划,不可谓不高明 。” 他娓娓道来,一口气也未歇,面上难掩赞佩之色。 苏沫长久沉默,伸指在案上敲了片刻,末了一个敲定,幽幽道:“那东西连你也从未听说过?” 康平点头,目中有不解之色,那位天子双目一眯,接着就冷笑开了。 “好!很好!朕先前还在担心,如今看来……” 这话说了一半便止了声,恭槐安见他气得不轻,低声劝道:“陛下息怒。” 苏沫不应,眯眼望着屋外的碧空,眸中有幽深的光芒,康平了然一笑,道:“大事成就之时,陛下莫非还担心得不到一人?” 这话有够狂妄,恭槐安下意识拿眼偷偷去瞧那位天子,苏沫凝眸扫康平一眼,道:“如此自信,是不是有了妙计?” 康平无声一笑,道:“眼下东岳与北烨两虎相争,可谓分身乏术,我方何不乘此良机,好好谋划一番?” 他边说边踱步到那张巨幅地图前,边指边说:“有项启在手,丹丰就不是问题,而圭仵紧邻东岳,并非最佳争取之地。” 苏沫挑了挑眉,未说好也未说不好,康平伸手往下一指,道:“若攻取此处,必定事半功倍。” “刈陵?” 苏沫凝神想了片刻,皱眉道:“刈陵地广,拿下此地必然要费些时日,况且朕日前收到消息,北烨的十五万大军已经到了杏林, 业楚一旦势败,北烨大军一旦西进,句瞀岂不危矣?” 康平轻笑,道:“陛下所言极是,句瞀的二十万大军自然动不得,好在还有庆原。” “这话是何意思?” 苏沫凝眸直直望着他,康平神色一敛,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陛下,如今正是之时,北烨积威甚重,东岳亦不容小觑,我方 若能拿下刈陵,西南一片就能尽数收入囊中,如此大势一起,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苏沫沉默许久后,终是点了点头,康平不多耽搁,立马领命告退而去。 苏沫抬头看去,见头顶碧空如洗,锃亮得几乎有些闪眼,终究要变天了吗? 他凝望着那一方天地,心头百回千转。 第三十九章 [丹丰都城临阳] 两日后,廖卫带着十五万兵马赶到。 那莽夫进殿来后,朝江诀跪膝行了一礼,又与众人一一拱手致意,末了冲李然咧嘴一笑,伸手欲跟他击掌。 李然笑着点了点头,正要伸手与他相击,冷不防觉得腹中一动,手上动作一顿,面上多有尴尬之色,众人不明就里,皆纳闷地望 着他,却听江诀沉声一咳,沉声问:“北烨形势如何?” 廖卫向来惧他,立马有模有样地恭敬回来,李然不动声色地坐下,稳了稳心神,觉得腹中再无异动,这才笑着望向那莽夫,打趣 道:“不错,这次动作够快,挺靠得住。” 语毕,还一脸赞赏地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廖卫嘿嘿傻笑一阵,被他一夸立马现了原形,拍着胸脯道:“他娘的,有仗打的地方, 怎能少得了我廖卫?” 李然失笑,江诀神色一正,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沉声道:“如今兵马已到,是时候该好好部署一番了。” 他语气淡淡,众人却精神大振,廖卫尤其沉不住气,两位元帅还未开口,他倒先嚷嚷开了:“陛下,不妨由属下带人马杀去邻溪 ,将业楚小儿杀个片甲不留!” 他神色铿然,林瓒赞同地点了点头,道:“若能一举剿灭业楚大军,我军便能安心南进,此举倒也妥当。” 江诀不语,直直望着厉子辛,凝眸问:“此事你如何看?” 厉子辛默想片刻,回道:“业楚之所以会出兵,显然是受东岳操控,如今东岳与西平皆无异动,局面太过平静,未必是好兆头。 ” 他到底有丰富的沙场经验,且一贯冷静稳重,一眼便能看透局势,的确值得江诀另眼相待。 李然赞同地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说:“这也是我担心的。” 众人沉默,江诀沉吟良久,道:“西平与东岳一日没有动静,大家就不得放松心神。邻溪那边你等不必操心,朕相信以他二人的 能耐,抵挡十多万业楚大军必定绰绰有余。” 他目色微凝,神色坚定,显然心意已决。 众人将往后几日的安排商量了一番,这才告退,恰逢丁顺在殿外通报,说有罗城来的特使求见,江诀不忍扰李然清静,索性带着 丁顺去了偏殿。 李然坐在榻上思索片刻,末了朝小六子勾了勾手指,低声与他耳语了一番,继而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其快快去办。 那小子倒也机灵,只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廖卫领了回来,李然见他来了,抬脚就往殿外走,边走边道:“走,一起去看看严文斌。 ” 廖卫心中虽有纳闷,但见他们这位主帅面有凝色,也没敢多问,只得抬脚跟上。 到了校场,老远就看到严文斌在督促将士操练,廖卫目瞪口呆地望了望李然,又伸手指了指严文斌,问道:“统帅,严小子怎会 混到这步田地?” 李然淡淡扫他一眼,道:“别五十步笑百步,你那次比他更惨。” 廖卫挠了挠脑袋,一脸尴尬,李然也不理他,沉声喊:“严文斌,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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