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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的钟摆——南宫二月

时间:2016-04-09 18:26:02  作者:南宫二月

  “今日的审判即将开始,请引路者们按次序列好队。”青年用清冷的声音道。

  哀歌

  身为审判者的青年话落之后,依次列成一排的众灵魂便随着带领他们的引路使站到了青年所站石阶的下方。
  红发少年阳明不知何种考虑,沉默的带着两个交换来的孩子和原先队伍的那名女性和阴沉青年一起,站在了队伍的最末。
  审判进行得很快,几乎是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排在最前面的由帝娜带领的几个小女孩已经全部被分到了队伍的右边。紧接着就到了姬带领的三个小男孩和原先属于阳明队伍的那名金发的青年和栗色头发的少女了。
  三个小男孩中前两个孩子亦很快被分到了右边,而第三个孩子出乎意料的被分到了队伍的左边。
  很快,轮到那名金发青年和那名少女了。
  “留在原地。下一位。”金发青年等待许久后,听到了那个清冷的声音道。
  青年愣了愣,然后轻轻往旁边移了一位,将身后的栗发少女让了出来。
  “留在原地。下一位。”
  栗发少女在听到同样的审判之后,倒是没有发愣很快便走到金发青年的身后站好。
  终于轮到红发少年的队伍了,少年深吸口气,正准备带着人上前,就在这时——
  “啊啊啊,阳明你等等!让我先!”
  少年微愣,转过身去看,只见一个绿色头发的少年有些慌张的抱着个什么东西快速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位步履悠闲的捧着个玫瑰盆栽的黑发青年。
  少年阳明还来不及询问句什么,只听到绿发少年扔下一句,“我怀里抱着的这个灵魂就快消散了,帮帮忙”便掠过他‘蹬蹬’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而那名跟着绿发少年的黑发青年则在走过阳明身边时,优雅的弯了弯腰后,亦跟在绿发少年身后排在了阳明的前面。
  阳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因为未到审判之时,默认是不允许抬头的,是以他便继续低下头安静等待起来。
  “审判者,对于这个灵魂的审判可否快点,他快要不行了。”阳明听到绿发少年有些焦急的道。
  “嗯。”审判者轻轻应了声。
  不过呼吸之间,“右边,但这似乎非他所愿。”审判者有些疑惑的声音响起来。
  “那,那要怎么办啊?”绿发少年似乎很是在乎怀中的那人,有些语无伦次的询问道。
  “音引路使,还请稍安勿躁。”审判者的青年虽双眼上绑着厚厚绷带,但仍是十分精准的看着绿发少年的方向安慰着,然后他抬起左手,一点带着流光的光点便从青年手中窜出进入了那快消散的灵魂的眉心。
  几乎是瞬间,那个若有若无的虚影,下一秒便变得凝实起来。
  看清之后会发现那是一名清秀至极的青年,然而这俊秀青年却有着一双忧郁至极的双眸。青年对抱着他的绿发少年轻轻道了声谢,然后挣扎着站立到了地上。
  “孤独者啊,你似乎并不愿意进入乐园,是吗?”审判者的青年开口问道。
  “是的,我渴求永远的宁静。如果可以,审判者大人,能请您送我去往神的所在吗?”忧郁的青年陈述道。
  “吾尽力而为。”审判者的青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手杖放到一旁,然后双手合十的嘴里唱着一种其妙的旋律,祈祷起来。
  慢慢的在那奇妙的祈祷之声中,忧郁青年的身影逐渐变淡,然后化为了一个美丽剔透的玻璃珠一样的光球。
  “谢谢你,好心的引路使,还有善良的审判者。”那光珠跳了跳然后突然加速,径自从大殿中突破了屋顶之后,不知所踪。
  “下一位。”在众人包括那位捧着玫瑰花的黑发青年都还在怔怔出神时,前方的审判者的声音再度响起。
  黑发青年呆了呆,然后在玫瑰花的尖刺下回过神,他喊了声痛,然后回过神后快速站到审判的位置。
  “右边,下一位。”
  黑发青年对审判结果似乎没有意外,但他还是试探的问了句,“啊,那个,请问审判者大人,神真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研究了天使一辈子的玫瑰诗人,你也想去神那里看看吗?”审判者的青年饶有兴致的回了句。
  黑发青年连忙摇头,“不不不,我只是敬仰神的伟大而已,对卑微的我而言,天使的美丽我已无福消受,”说到这,青年举着手里的玫瑰花问了问,“请问,我的玫瑰花也能和我一起吗?”
  “自然可以。不过,乐园多的是孩子,还请诗人你约束好她爱刺人的习惯。”
  “啊,这个还请审判者放心,我的玫瑰她只爱刺我一个。是吧,玫瑰?”
  回应他的是玫瑰花毫不留情的一刺。
  “哇,好痛。玫瑰!”
  ——笨蛋!
  这一场闹剧过去之后,终于轮到阳明了。他朝前方的审判青年点点头后,站到了一旁,等待身后几人的审判结果。
  四人最前面的两个男孩很顺利的被分到了右边。轮到那名阴沉男子和女性的时候,不出意外的,他们都得到了和原来的两名伙伴一样的分配,‘留在原地’。
  “今日的审判到此为止。”审判青年这样宣告道,“右边的成员,劳烦引路使姬和帝娜带往乐园,左边的那个孩子就拜托引路使音来安排。至于,留在原地的四人,这段时间就先跟着引路使阳明吧。那么,诸位,明天见。”审判者的青年在说完上面的总结之语后,拿起手中手杖敲了敲地板,下一秒他的身影便缓缓消失在了原处。
  也是直到这时,一直克制自己不去盯着审判青年的少年阳明这才抬起头让自己得以肆无忌惮的注视着青年逐渐消失的身影。
  突然,一声近在咫尺的声音响在阳明的耳边,“嗨,回神了!”
  阳明扭头去看,发现是绿发少年音。
  “音,你怎么?”阳明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绿发少年牵着手边的一个小男孩,边走边说,“怎么,很吃惊我会找你说话?”
  “恩,”阳明点了点头,“自从天使一族覆灭之后,你很久都没有理会过我了。”
  “是吗?”音眨了眨眼,“我不太记得了。自从我被月以不知什么的代价救活之后,我的记忆就变差了好多。但是,也没差啦——我印象中,我就只和月感情比较好而已,后来你为了人类背叛了族人,我就和月奉命离开天使族去人族捉拿你,这样一来对族人的印象就更少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说些别的吧。”少年开朗的挥挥手道。
  “也好,”阳明见音的精神不错,便顺便问起方才一直缠绕在心的一个问题,“对了音,刚才月在为那个你带来的灵魂做祈祷的时候,你笑了对吧?”
  “咦?”音惊奇的看他,“你听到啦?”
  “嗯,虽然那时候不能抬头,不过我听力还算不错。”阳明笑着问,“能告诉为什么笑吗?”
  “这个啊,”音顿了顿,“这其实是我和月的一个小秘密,不过,现在反正月也不记得了,也没差了,告诉你也无妨。”
  “多谢。”阳明道谢道。
  “解释起这个的话,要先说说古希腊的关于螳螂的一种说法。”
  阳明一愣,“你是说古希腊认为夜里歇息的螳螂的身姿像极了在星空下祈祷的少女所以将之称之为先知的故事吗?”
  “嗯嗯嗯,”音忙点头,“你知道这个就好说了。你刚才也听到月哼唱的那个祝福之词了吧——”
  ***
  『世间的一切在此被美丽的映照着。重新站起来,尽管只是折断的翅膀,还是要振翅高飞。这一点你深深懂得,启程吧,虽是已坠落已折翼的翅膀。我们永远被孤独所环绕,请保护永远在祈祷的少女吧,让她落下眼泪,这就是最大的罪过,以这份爱怜之心摇起勇气之旗吧。』
  ***
  “所以啦,你懂得,以前我和月感情最好的时候,每当唱完这首祭祀之歌,我总会取笑他说,简直就像是月下的螳螂少女啊。不过,看到现在的平静如此的他,是很难想起他曾经几万年的时间里,一直像个怨妇追在你后面的模样了。他现在啊,排除了身上的女性成分之后,是个真正的先知和审判天使了呢。”说到这音猛地咳了一声,“咳,那个好了,我差不多也要带着这个孩子去往人间了。”
  “等等,”阳明叫道。
  “还有事?”音回头看他。
  阳明指了指他牵着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让他重新回到战乱之地真的好吗?”
  “这个啊,”音抚了抚一直乖巧的跟着他的孩子的头顶,“这个孩子虽然生在战乱的国家,但是却是在一位温柔的歌姬的乐声中安眠的。其实这孩子也是能进乐园的,但是他心中惦记那些仍在战火中的孩子和那名歌姬,所以这才央着月,把他变成一只可以在战火中不断重生的会唱歌的夜莺,将那首安眠曲洒满人间。所以啊,”音突然抬头笑道,“你就放心吧。这孩子可是勇敢着呢。对吧,小绛?”
  “恩!”男孩绛大大的点了点头。
  “哈哈,那行,我们这就出发吧。”音朝阳明挥挥手,便带着小绛朝审判之地的大门走去,边走边哼着一首有些跑调的歌曲,但仔细听清歌词后,却又觉得那曲调温暖无比——
  ***
  『我们的祈祷,返回到了遥远的天空中。不愿让出的愿望,偷偷地重叠在一起,在有限的时间里,失去了的跳动。持续寻求着的昨天、迷惑的哭泣了的夜晚,被你的歌所引导而闭上了双眼,就这样拥抱着这片安静的刻下旋律的大地入眠。溯寻了星星的轨迹,因相互连接而歌唱着的这份感情,就在你身边聆听着你心中的歌,就这样直到明天。
  迷惑的哭泣了的夜晚,被你的声音所引诱走了出来,想在你身边聆听你心中的歌就这样直到明天。』
  ***
  传说,世上曾经真的存在有万仙诸佛和三界生灵,而所有的存在都在等待着人类的觉悟: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终究都要开悟,而殊途同归地指向同一个真理。
  照圣保禄的说法是,所有众生都翘首企盼人类的开悟。创生的宇宙殷殷企盼神子的天启。所有众生都将因为——至今为止……整个宇宙犹如临盆的阵痛一般,发出集体的呻-吟而得到赦免。
  ***
  「结束战争的梦想,想要高喊爱的心情,对苦于战争的人们来说是共通的吧。」
  想到这里的红发少年忽然笑着摇摇头,开悟?何其难也。不管是天使还是人类,自诞生之日起,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就连自己不也是吗?若不是败给了心中的自大,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相对天使来说是弱者的人类的救世主,天使族又怎会覆灭,人类又怎么会有那场几乎全军覆没的洪水浩劫?还有月——
  想到这个名字,红发少年心中一阵剧痛,几乎站立不住,下一秒——
  “你没事吧?”

  夜话

  ——你没事吧。
  及时扶住他的是那名栗色头发的少女,开口询问的是金发的青年。
  阳明待那一阵剧痛过去之后,先向扶住自己的栗发少女道了声谢,扭头对金发青年说了句‘没事’后,领着几人朝前方的一个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阳明推开门后,对着身后的四人道,“进来说话吧。”
  四人于是鱼贯而入。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如外表那般华丽的房间,有些像日系的榻榻米,房间内倒还算干净,正中摆着一个四角的方桌。
  “请你们四人一人选个方向在那个桌子边坐好,”阳明边摆弄房间角落的一个什么东西,边对四人道。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选择照阳明的话去做。
  待得阳明弄完那个像个长柱子的东西,回头时,看到便是金发少年和阴沉男子相对,而栗发少女则和那名女性面对面的模样。
  他笑了笑,下一秒挥了挥手,霎时间,房间的灯光莫名消失,只剩下四人所在的桌子边沿,和之前阳明的柱子那边仍有些光源。
  “啊——”这一突变,让胆小的栗发少女惊叫了声。
  阳明则及时的出声安慰道,“你们不要惊慌,这般作为非是让你们不安。”
  隔了两秒,待栗发少女稍缓,金发青年不解得看向阳明,“即使如此,那引路使现在是?”
  “这个嘛,”阳明突地拍了拍手,“就要请你们先看看你们前方的大屏幕里的片段了。”
  随着阳明的话落,方桌前的四人下一秒便看到了如人间地狱的一幕幕画面。
  才看了不过十秒,“够了,别放了!”栗发少女抱住头哭喊道。
  阳明适时的控制着让画面停住,恰巧定格在一个像破碎的洋娃娃的金发男孩躺在马上要开来火车的铁轨的画面。
  栗发少女听的动静,才抬起头,便看见上面的一幕,她惊叫一声,立刻又低下头去。
  “引路使!!”金发少年见状生气的大声的斥责了一声,“请您不要太过分了。”
  “抱歉,”阳明真诚的道了声歉,然后不待金发青年继续说什么,便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不好受,可是,抱歉,这些东西,你们一定得看才行。”
  金发少年许是这时才想起他们都是归眼前的这位引路使管理的灵魂,想到这他有些泄气,但仍是不甘的问,“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看之前在大殿里见过的孩子们生前被虐杀的影像。”
  阳明沉默一秒,“并非故意要让你们重复观看那些被杀害的孩子被折磨致死的画面,”说到这他再次让画面动了下,停在铁轨的不远处的相携而立的望着这边的两个男子的脸上,“你们难道就只是盯着除了被害的孩子,而没有看到那些杀害他们的凶手吗?是觉得这样丑恶的脸,邪恶的眼神的魔鬼一样的孩子没有什么看的必要吗?那你们又可曾想过这些孩子在他们出生之后都遭遇了些什么?”
  画面重新开始滚动,只是这次滚动的全是前面那些虐杀孩子的‘凶手’们在家里被养育者(亲生父母、养父母、神职人员、家里大一点的孩子)按在尿壶里羞辱,殴打,侵-犯猥亵的等等不一而足的画面。
  “啊,怎么会这样。”栗发少女终是忍不住抬头,却在看了上面那些后,再次崩溃。
  阳明看了眼崩溃的女孩,叹气着摇了摇头,“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4%一出生就是邪恶的一辈子都不会变好,天生存在着不好的基因。可是我不相信。因为不管是人族还是天使族,都有着同一个创造主,不管是善还是恶,所有的生灵拥有的是同一个本质,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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