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们就任冰淇淋溶解。 沉默而尴尬。 记得以前我们在交往的时候,总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无论是在挖苦对方或是谈情说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尴尬。 该说什么好呢?问他去澳洲这些日子如何吗?将有关钢琴的事吗?可是这些都已经离我现在的生活很远了ㄋㄟ......唉...... 「你们这样好象在相亲喔!」 我们原本尴尬的两人,全被家维这样天外飞来一笔给错愕住了。 「小......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我连忙叫他住嘴。 「真的啊!我又没有乱说话!」家维居然接着说下去,「妈妈常说巷子口的陈阿姨就是这样嫁出去的。」 「......闭嘴!」我捏了它的脸颊一下,不让他继续搅局。「苏家维,等一下我再回家教训你。」 「哈哈......」龙驹突然发出了这样的笑声。「你说我们这样像在相亲,是吗?」 「对啊!」可恶,这个小疯子,有人替他撑腰,讲话可理直气壮了。 「龙驹,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一起瞎起哄--」我连忙对他说着。 龙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他居然将他的冰推到家维面前,倾着身子问他:「哥哥现在要问你一些事喔,如果你老实跟 哥哥讲,哥哥的冰就给你吃。」 家维无视于我的怒瞪,他见冰眼开地一口答应了。 「很好,那我问你第一个问题。」龙驹缓缓地说着。「你啾啾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家维摇摇头,非常地配合。 「家维--」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龙驹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问:「那有没有男朋友?」 家维想了一下,说:「猫哥!」 「不--不是啦!」我激动忘情地站了起来,「那时我的室友兼房东啦!不是男朋友!不是啦!」 龙驹抬也不抬头,继续问着下一个问题。 「那你觉得,如果哥哥跟你啾啾求婚的话,他会不会答应哥哥?」 我的所有对外的感觉器官全部都封闭了起来。 求婚? 求婚? 「如果......」家维歪着他的小脑袋想了一下。「如果你不欺负啾啾,不要让他哭哭的话,应该可以吧......」 我觉得我好象快要晕倒了。 「是吗?是吗?」龙驹的眼里嘴角,全荡着笑意。「冰你吃吧!啾啾我要了。」 什么「啾啾我要了?」 我的脑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像是脑部急速缺氧一样的猛烈重击,我看见龙驹的嘴巴在动,也看到他的眼睛一直直视着我,然 而我却听不到他所说的话,只感觉到我放在桌上的手被他紧紧地抓着。 我是怎么了? 为什么我听不到?怎么会这样? 只见在我面前的龙驹越讲越快,神情非常激动,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只觉得-- 只觉得-- 我要昏倒了。 如果你喜欢的那个人,突然间在公众场所跟你求婚,你会如何? 答案是: 我会昏倒。 二〇〇〇年的九月,我昏倒在新光三月的桌上,只因为我突然承受不了那个事实带给我的冲击...... 安可曲天蝎对王子的思念 我,曾经爱上过两个男人。 一个曾是我少年时的憧憬,如影子般地在我的心中擦身而过;只留下如藕丝般的书信来往,证明我曾经爱过他。在京都下着雪 的日子里,他的笑颜是如幻影般的幸福错觉。 一个是我心中最牵挂的小孩--一个比我大的男人,却有着像孩子般可爱又可恨的个性。任性而好强,可是却又会让我忍不住想 要把他牢牢的拴在自己的身旁;怕他迷路走丢。两年前,因为阴差阳错的命运安排,让我失去了他。在异国的每一天,我数着 日子,敲打着琴键,靠着反刍我和他之间那一段欢乐的日子过活。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从我的身旁跑走了。 王子说:「你不要一个人在那边讲个不停!我有说我要嫁给你吗?」 天蝎说:「你以为还有谁可以让你每天每夜欲仙欲死吗?」 王子脸红,踹打天蝎:「你猪啊你!你怎么可以在观众面前讲这种话?」 天蝎一把抱住王子,更大声地说:「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爱我爱得要死要活的?」 王子恼羞成怒,在天蝎怀中现出原形--一只白色的小羊,「我--没--有--咩!没有咩!没有!」 天蝎紧抓欲从怀中逃脱的小羊,「我绝不会让你逃的!你跑了,谁跟我做Ending啊?这可是安可曲啊!」 小羊的哀叫声,在舞台的红色布幔下不断传来,最后变成了喘气声...... Dear: 赤裸裸的我,什么也没有办法给你。 对我而言,爱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原因,我生命中仅有的财富。若我成为你飞翔的牢笼,自由的束缚,烦恼的锁链,我可以 放弃我自己,任你欢喜飞行。我希望你永远、永远...... 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幸福,过得比我快乐。 哀悼我们曾经璀璨的岁月 该死! 我在飞机上吼着。 握着那一份迟来的礼物的手,有些麻木了。这也难怪,从拿到那份包裹之后,我的手就一直没有离开包裹过。 我叫白龙驹,某澳洲音乐学院研究所的学生。现在正坐在飞往祖国的飞机上,心情很坏。可以说坏到了极点。 以诺这小子...... 我叹了一口气,我太了解他的个性了。他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又钻牛角尖胡思乱想了。偏偏--偏偏-- 偏偏我两年后才拿到这份礼物。 真是命运捉弄人。 以诺那张常嘟着嘴生气的脸,清晰地在我的心里浮现。 说实在的,我跟以诺,在两年前是一对lover。从室友变成炮友,然后变成了情人。正确来说,在我们还没有熟识之前,他对我 而言,只是一个想要救小猫不成而摔在地上、大我一岁的男孩子。 他在于多数是女生的班上,是十分受人注目的--他总是可以吸引别人的目光,在他的一举一动里,总会让群众自然而然的就有 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暴风眼出现。不知为什么,或许真如同星座所说的,白羊座的人,总是对吸引群众有一种疯狂的魅力吧。 然后,他也魅惑了我的心。 然而别人却都不知道,在我跟他的巢里。要听到他讲话,是难上加难。就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非常地吝惜于他的言语。我 们壁垒分明,规划着一定的地盘,就像是老死互不往来的敌人。以诺的脸上就仿佛是有了两层面具,在众人面前笑口常开,活 泼外向,在独自无人的时候,沉默不语。 我很想,很想知道他的真面目到底是怎么的一个模样。 直到那一天,我们有了关系的那一天。 我才知道,原来以诺在他那双层面具下也只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小孩。一个对于肉体完全无知的小孩。在我的怀中狂乱的哭泣着 ,喘息着。仿佛是就在期待有人来毁灭他。谁都可以,不是我也无所谓。 刹那间我明白,以诺跟我一样,都是在心中有着一抹过去影子的人。 对于我而言,比起烙在我心中鲜明而强烈的以诺的影像,那淡淡的影子,如今在我的心里,只是一种如桂花一般清香的回忆。 我出生于台南一个富裕的家庭里,对于音乐,我有一种疯狂的热情。在国中毕业后,父母亲便让我北上寻求名师指导琴艺。在 那段一边读书一边练琴的岁月里,我还兼了一个在漫画店打工的差。 就在那个时候,我遇上了阿猫。 第一个让我知道什么叫暗恋,什么叫失恋的男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为何从小到大,对女孩子总是兴趣缺缺的原因 。 对于三天两头就在跑漫画书店的阿猫而言,我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工读的小弟;然而我却不得不注意他;然而却没有发现在我 心里,阿猫的势力正强壮的长大着。 后来,多亏了阿猫健忘的个性;我,带着阿猫所遗留下来的书,迈开了脚步追了出去。 就这样,我开始跟我所暗恋的第一个对象有了来往。同时也知道了阿猫的身边有了一个「他」的存在。即使如此,我仍是安静 地潜伏在他的身边,安静的......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任意地挥霍着阿猫对于我的温柔。 这样的日子并不多,因为对于爱情观就是要有「些微」距离的阿猫而言,紧紧束缚的爱,他宁可不要。阿猫在跟男朋友分手的 那一段日子,其实掉了很多眼泪;然而跟他所追求的爱情观比起来,阿猫宁可快刀斩乱麻。因为这样下去,他和他都不会好过 。 然后,我渗入了阿猫的空虚世界里。 于他一起去了日本,在白色的异国雪地上,企图净化我们的心灵。我想要得到阿猫,阿猫想抛下一切,这我都明了,却不能阻 止我喜欢他的心情。 然后,我更踏入了阿猫的世界一步,占领了原本充满着「他」的地位,在阿猫的生活里任性的快乐着。 我一直以为那就是爱情;然而那只是我单方面的思念。真正明白了这个道理,是因为那一通深夜里的电话,打破了我跟阿猫所 建构出来的幸福结界。 当时当夜,我才明白了阿猫对我的感情,是不可能再进一步了。我在电话的那一头,为我的第一次失恋哭得泪流满面。 然而,这样的惨痛代价,是我对爱情所缴的学费。 我跟阿猫,真正成了朋友;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时候。 考上二技的那一年,我再度地碰触了被我是为禁区的爱情。 我爱上了一个人前人后大不相同的小子。 比我大也就算了,讲起话来老是会让我忍不住想削削他的嚣张,明明只会讲得天花乱坠,什么事都不会,还非常地任性,像个 小朋友一样。可是我觉得最窝囊的还是我自己,完全抗拒不了他那种小猫班无助的眼神,还有求我帮助他的语调;以及...... 以及在床上让我疯狂的样子。 以诺的出现,把我完全理智的思考回路都给停止运作了。 所谓的恋爱,应该是两个人完全站在平等的角度来看吧?然而我们共同经营的这个爱情,却是一路的横冲直撞,我们的爱情乐 章上。被如孩子一样的他谱了大量不成调的曲子。虽说如此...... 虽说如此,我却甘之如饴。我开始害怕我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冷静地思考,再也不能碰上有关于「殷以诺」这三个字的事物, 我害怕我会被以诺所创造出来的巨大黑洞吞噬殆尽。我假装的、撒谎地告诉我自己,我们只有SEX的关系,然而在我自欺欺人的 情况下,这个谎言在以诺和明娟开始交往的新闻下正式毁灭。 我再也不能欺骗我自己,对于以诺只有肉体上的需求。 我明白了我的灵魂也在渴求着他的心。 决不允许别的女人占领他的心。 在这样的决心之下,在那个冷洌的冬夜,以诺突然的狂奔而去,我确确实实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为爱上了他啊。无需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无关男女性别,我就是只想要殷以诺一个人。 在他飞奔而去的同时,我也像当年从书店跑出去追阿猫的情况一样,我,在热闹的西门町,跑遍了这年轻的糜烂之地;只为寻 我心中燃起火苗的导火索。 爱上了他啊。 我在圣诞夜里,告白了。 以诺接受了渴求他的我。 那时跟他提出了到欧洲的梦想,其实我是想跟他求婚的意思;然而在我们都还是学生的情况下,这只能算是「愿望」。 跟他提到了树上的小猫,他神情激动得叫我不要再提那间丑事。 然而我没有告诉他,那只等待别人救援多时的小猫,再喝完了我的牛奶之后,死在我的怀里。 我怎样也料想不到,我们的爱情,也如同那只小猫,枉死在这个社会的道德规范下。 「我们打算将殷以诺退学,对于这样一个败坏校誉、不知悔改的人而言,学校不需要栽培他。」 这是,导师对我所说的话。 就在以诺被叫去会谈之后,我也被个别会谈。 导师对于以诺的顶撞,偏激的言论十分的反感。 我知道对于现在不利的情势而言,诈降是最好的方法。 为了以诺,为了我,为了我们将来着想,为了这个冷血不成文的社会规范,我暂时向这个社会屈服了。 然而,以诺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我也没有多跟他做说明。因为接下来的校务会议、个别面谈,就已经快要把我们两个疲劳轰 炸到崩溃了。 原本我以为会被取消的留学资格,却在我的意料之外被获准了;我被快速的送进了澳洲的研究所,带着满满的遗憾,没有跟以 诺说清楚的遗憾。 然后这一切的疑虑,在我收到了迟来的礼物后宣告真相大白。 那一份礼物,是因为住址写错的关系,以至于没有送到我的手上,在学校无人收领的那一种邮包,再加上它又小不起眼,一般 人很少会去注意它,直到同为华人的同学在学校打工时发现,这才转交给我。 我们为了保护彼此,牺牲了自己。 在我看完了那封短笺之后,我恨不得插翅狂奔回到那个笨小子身边。 那封短笺,以及以诺求来的护身符。 就是我回国的唯一理由。 在我穿过蓝天,飘荡过海回来,我飞了一番功夫,才打听到了休学的以诺栖息在这广大的台北城中的一角。 我想也没想到,神的安排会这么凑巧,以诺的居然跟阿猫住在一起。 我不敢先去找以诺,我怕他仍然怨我如此现实,为了学位抛下他而去。我找到了阿猫,跟阿猫讲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猫,一如当年的温柔微笑,衬着一种恍然大悟的心境。 「原来,以诺是跟你谈恋爱啊!」 是的。我们是在谈恋爱。一直都是ing,并非是ed。只是我们以为ending了。 「我来想办法吧!」 阿猫,笑着对痛苦不已的我说。 我的心,我的思念;全部包围在我脑中那张痛心哀恸的容颜上。 以诺,你太傻了。 你还不懂我吗? 你以为你舍弃了我,这叫做自由吗? 你以为你舍弃了我,在这块丑恶的岛屿上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这样叫做伟大吗? 这不叫自由,更不叫伟大。这是傻瓜的行为。 ......迷恋彼此而做出的傻瓜行为。 所以我说我们一直在恋爱,因为只有热恋中的傻子,才会笨到牺牲自己,成全对方。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永永远远套牢我啊! 「噗......」 「别笑了!阿猫!」我没好气地推了阿猫一把。「一点都不好笑。」 「哈哈......」阿猫笑得更夸张了。「他就这样倒在新光三越喔?哈哈哈哈--我第一次听到被人家求婚求到真的昏倒!以诺的 反应真鲜!」 「那是因为营养不良加贫血啦!」我叹了一口气。就在方才的数十分钟前,看着以诺倒在桌上,真的吓死我了,连忙一把抱住 他送医急救。没想到诊察后,大夫告诉我,那是因为以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血红素不足,有的时候猛烈的改变姿势的时候, 会因为血红素所带的氧气来不及运会脑部而晕眩昏倒。 「......真可惜我没看到他为了撇清我不是他男朋友时的表情。害我还骗他今天公司有事,不跟他们出门。」阿猫笑着,递了 一杯温热的咖啡给我。「他其实还很爱你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心事都写在脸上。藏不住的。」 「......我以为以诺会等我。」我喝了一口,缓缓地说。 「实际上也是如此。」阿猫说着。 「他都快要成为禁欲苦行僧了;也不去PUB,也不结交新的男人,更甭提一夜情了。」阿猫喋喋不休地说着,细数着那些没有我 参与的过去。 「就像是真的在替你守身。」 阿猫,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 「......我好爱以诺,真的,阿猫。」我放下了杯子,如低语告解般。「真的,我好爱好爱他。比他想象的还要爱他。只是我 不知道他会误解我的意思......演变成这样的下场......」 「我明白。」阿猫抚着我的头,像个慈爱的哥哥。「不然你也不会飞回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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