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他一定要给做回来! 这就是玄墨在昏倒前最后一刻的念头。 经过了一整天的融合,凝魄终于稳定了下来,绯夜奇妙地感觉到体内能量的流动,只觉得全身通体舒畅,磨蹭着身边的温暖不想醒来。 睡到一半,忽然感到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舔着自己的脸颊,不情愿地睁开眼,祸斗正压在他身上欢喜地用湿湿的舌头舔他的脸。 「小斗!快给我下来!」 妖兽睁着一双红色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的,讨好的意味十足。 把祸斗从身上赶下去,绯夜看见了在身边熟睡的人。 可能因为失去了半颗凝魄和昨夜激情的缘故,男人睡得很熟,白皙肌肤上的红痕在凌乱的黑发下若隐若显,见证了他们昨晚有多么的「激情」。 绯夜红了脸,看着自己叫做师父的男人,昨晚的一切都记忆犹新,从来没有想过男子之间也能做这种事,但是......他很高兴。 在以为自己死掉的一瞬间,才明白自己对师父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他爱师父......爱到不想要他的眼睛看着别人,也不想要别人看到他。 后来他才明白,这是种名为独占欲的感情。 但是师父呢?他又是怎样看自己的呢? 如果他只是把自己当徒弟呢...... 「我可没兴趣和我徒弟做这种事。」 玄墨眼中带着戏谑,慵懒地用右手撑着头看着独自烦恼的他,绯夜这才惊觉自己竟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了。 「小笨蛋,若是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容忍你对我做的事情,要换了旁人,我早一掌把他杀了。」 看着脸上逐渐露出狂喜神情的绯夜,玄墨寓意不明地勾起嘴角。 通常看到玄墨的这种表情,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但现在因为玄墨的表白而沉浸在喜悦里的绯夜,则完全没有注意。 虽然不会杀了他,但他也没说就这样轻易的饶了他啊...... 玄墨抚上了绯夜的胸口,手下清楚的传来心脏急速的跳动。 「这里......还痛吗?」 「不......不痛了......」 「哦,这样啊......」 玄墨笑弯了一双眸子。 「嗷--」 一声震动山林的野兽嚎叫,惊走了林子里的鸟儿。 「一百零七个。」 绯夜收回手上积蓄的力量,眼前是一片与他衣服同色的鲜红,地上堆满了野兽的残破尸体。 绯夜叹了口气,玄墨坏笑的看着这边。 那天过后,玄墨确定了凝魄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之后,就开始以控制凝魄的力量为名,对绯夜进行一连串的训练,即使是绯夜现在的身体每天也都吃不消,到晚上就寝时都会累得半死。 知道是师父因为那天的事而故意恶整他,但绯夜倒也没有抱怨,不管是天界还是人间,实力就是一切,在上次玄墨和五炁真君打斗时,他只能躲在一边无能为力的看着他,靠一只妖兽保护,他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人类?一个任何力量都没有的人类...... 为了以后不再站在他的身后,他必须要变强!他要变强! 「今天的练习已经够了。」 玄墨估计绯夜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挥手叫他停下来。 各种各样野兽的血已经染红了地面,为了给绯夜做训练,落夕山上的动物无一幸免。 玄墨嫌不够,还到别的地方抓凶猛狂暴的野兽过来,他认为只有实战才能快速增长实力,开始时绯夜面对两只雪虎就会被咬得鲜血淋漓,而现在不论再怎么残暴凶猛的野兽,也不会伤到他分毫了。 这对那些野兽来说也是一场无妄之灾吧,若不是玄墨的缘故,它们之中的大部分应该都好好地活在山林之中,而就是为了给绯夜练习的这个原因,就惨死在这里。 当绯夜叹息着说出这话的时候,玄墨在一旁冷笑说:「野兽就是野兽,再强也不可能与我们对抗,既然身为弱者,就要有弱者的自觉,能被我们所杀--那是它们的荣幸!」 「天地万物诞生自有其价值,凭借力量打破它们本来应该有的命运,不是应该遵循的法则......」 绯夜突然说出的那番话让玄墨愣了一下,听到绯夜那句不像他本人说的话,玄墨心中忽然窜起莫名的慌乱。 绯夜被一下拉进了怀里,抱着他的人将脸埋在了他颈边。 绯夜反手轻轻抱着他,柔声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 那黑得魅惑的眸子突然抬起,「夜儿,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只穿红色的衣服吗?」 「为什么?」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因为......适合黑暗的就只有代表血腥的红......夜儿......只要你一天叫绯夜,就一天不会离开我......」 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很短,其实稍纵即逝。 一个月,就让绯夜差不多学会怎样操纵体内丰沛的力量了。 依照这个情况,就算天界再派人来,即使他和祸斗都不在绯夜身边,绯夜也有足够的力量自保了,打不过,还可以逃嘛 但玄墨万万没想到的是...... 有的时候是连逃的机会都不给你的! 当玄墨感到落夕山的禁制有异常的波动时,就觉得大事不妙了,本能驱使他赶回绯夜身边,当再次出现在绯夜的面前,前已不只是一个人了...... 彩衣绶带,白发红唇,绝色的容颜不容人直视-- 「你是谁?把他放开!」 女子的手上正抱着显然失去意识、双眸紧闭的绯夜。 听到声音,女子回过头来,在看向绯夜时温柔似水的秋眸,在看着玄墨的瞬间转为冰冷。 「是你封印了他体内的仙灵之气?你知道这样会给他造成什么后果吗?」 「知与不知又能怎样?我只知道你再把手放在他身上,你的手就再也保不住了。」 「从来没有人敢与我如此说话。」 「我不觉得这有多荣幸,把他还给我!」 女子闻言一笑,这笑起来本应是让百花失色的容颜,此刻是冻结人心的冰冷。 「我想你还没弄清楚情况,他是我的哥哥,现在是他该回去的时候了,而你,是没有阻止我的能力的!」 哥哥? 虽然猜到了夜儿的身分尊贵,但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他」...... 玄墨魅眸微斜,「即使你是天界的西王母,但在这里也不觉得话说的太满了吗?」 「哦?原来你知道我的身分?」 「猜的。」 毕竟有能穿越他禁制能力的女仙人不多。 西王母,元始天尊的女儿,天界实际的掌权者之一。元始生于太无之先,秉自然之气,传说是盘古大神的化身,是天界最至高无上的神只。 而他唯一的儿子,就是--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与绯夜说的话: 夜儿......只要你一天叫绯夜,就一天不会离开我...... 要是你有一天忘记这个名字了......我就把你杀了。 忘记了......就不再是我的绯夜了...... 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所以千万不要忘了哦...... 「我最后再说一次,放开他!」 玄墨暗地里积蓄力量准备出其不意的攻击,掩在长袖里的手微微扬起。 「太迟了,来不及了。」 还未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在她怀中的绯夜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额上跟着显出红色的符文,像有生命一样在皮肤上流动。 「你揭开了封印?」 玄墨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原来她刚才是在拖延时间。当初他给绯夜下的封印只是让他从内部无法自己打开,但对外部的力量可是一点防范之力也没有。 为什么要现在打开封印? 难道她想...... 玄墨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上前想夺回绯夜。 「啊--」 绯夜痛苦的大叫一声,额上的符文红光一闪,消失不见了。 绯夜意识朦胧中恍惚地觉得全身酥软,有股奇怪的力量从身体内涌上,势头汹涌地窜上,不管他怎么努力克制也没用。 「不用白费力了,飞升的力量不是你能够抵挡的。」 「夜儿!」 师父......? 我是怎么了? 身体好像在被什么拉扯着向上升一般,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 他艰难地把眼睛撑开,却看见从未显露过慌乱情绪的师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急,想过来却又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子所缠斗住,而自己半浮在空中,从天上直射下一道光柱,那牵引的力道好像就来自这金色的光柱里。 「师父......」 玄墨焦急地看着绯夜,奈何西王母将他紧紧缠住,在失去了半颗凝魄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勉强与她打成平手。 已经没有时间了! 玄墨忽然想起了祸斗,忙将妖兽唤了出来,趁她为了应付祸斗的那一刹那,玄墨跳过去想抓住绯夜的手,但西王母已经发现了玄墨的动作,匆忙中打出一道紫光,击中了光柱。 光柱立刻剧烈的闪动。 「不--」 就在那一瞬间,玄墨与他失之交臂,伸出的手抓到的只是空气,光柱在接受到那紫光的时候忽然加强了力量,绯夜已经飞升到天界去了。 玄墨看着空空的右手,后面的女子早已结束了与祸斗的战斗,祸斗全身伤痕累累,全是被法术灼伤的痕迹,此时只能勉力站在地面上。 「我说过,你是无法阻止我的。」女子冷冷的说。 玄墨依然背对着她没有反应,右手五指深陷在肉里,血液从白玉般的手指间流下。 「西王母,好好在天界等着我,我会来要回我的东西的!」 低沉柔软的嗓音表示它的主人心情处于极度的愤怒中,隐藏在长发下的眼睛弥漫着浓浓的血味。 女子脸上闪过诧异,复又回归平静。 「我会等着你。」 第八章 天界--凡人梦寐以求之地,修道成仙之人心目中与世无忧的极乐之所。 三界众生被禁止踏足的仙家重地。 芸芸众生挣扎沉沦于漫漫红尘之中,生命短暂一如白马过隙,朝生夕死,有生灵不愿如此混沌度日的,便潜心修炼,希望有朝可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而所谓的飞升,必须经过天劫的考验,这不仅要有足够强的实力,还要有相当的境界,任何生灵只要修炼到一定时候就会引来天劫,度不过自然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度过后会在天劫中重塑身体,从此后灵魂不灭,与天地同寿。 当然,其中也会有例外发生...... 东极紫府。 建立在云海之上的宫殿虚无缥缈,纯白的玉石铺设在地上更显得这里不似人间。 彩衣女子轻咬着下唇,眼含忧虑。 在宽大的房间中央有个悬浮在空中的光球,光芒忽明忽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模糊的人影。 「娘娘......」 「我知道......我违背了哥哥的命令......」 强行将他带回了天界,甚至不顾旁人的阻止,强行引导出他全部的仙气... 快了......哥哥......等你醒来...... 「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 「哥哥下凡前跟我说,这一劫有可能让整个天界覆灭,应劫下凡,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哥哥的心思,我一向都猜不透......但我却知道,在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东西......」 哥哥所说的一劫,未必不是他自己的劫数。 在看到那人和哥哥在一起时的样子,她莫名的感到心惊。 那般独特的气质...... 那么特别的人...... 「我只是希望......这一切都还来的及......」 站在一旁的守护天将不解地看着她,而她只是默默看着那个被光包围的男人。 「司命,那里......怎么样了?」 司命犹豫了一会儿答道:「禀娘娘,结界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了,怕是没有多久就会完全崩溃。 「是吗......如果他真的出来了,相信也只有哥哥能对付他了,难道他就是这个劫数吗? 上古神只的力量......不是他们能够抗衡的。 突然女子心神一阵波动,身边的神将也感到了异样。 「他来了--」 玄墨已经不知道这是他杀的第几个仙人了,由身体幻化出的长剑沾满了鲜血,蜿蜒地从黑色的剑身滴落。 再一次机械地抬手,斩落。 身上也染了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血,在一路杀进天界的过程中,他也受了为数不少的伤,肩上、背部、大腿都被锋利的兵器划开了长口。 在上次与西王母争斗中受伤的祸斗一直跟在他身边,不愧是吞了龙鳞的妖兽,连身体的恢复力也非常惊人,算起来被它烈焰灼烧的仙人也不在少数。 夜儿......我来接你了...... 他知道夜儿在哪里--凝魄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黑色的剑影掀起漫天的血雾,黑眸在发后闪着可以冻结人心的光芒,红唇勾起冰冷的弧度。 不再压抑自从绯夜离开的那一刻就涌上的杀意,那一刻的无力感还深留在心里,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慌意乱。 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重视他的? 第一次看到小小的他笑的时候...... 第一次听他软软地叫师父的时候...... 第一次被缠着要亲亲的时候...... 第一次被他抱着说喜欢的时候...... 太多的第一次,让他的心都变的柔软了,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那么多的感情... 与他在一起就像是服食了慢性毒药,当你发现时,那毒已经侵入五脏,深噬入骨,再也无法自拔... 想起小时候的他,每次迷了路都会哭的惨兮兮地在原地等他来接他,这一次他是不是还在哭呢? 夜儿不要怕,师父马上来接你...... 随着杀戮的继续,阻拦他的神将数量也在逐渐变少,体内的凝魄呼唤着半身,玄墨毫不迟疑地闯进了前方的宫殿。 不知何故,这偌大的宫殿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后面也没有追兵上来,周围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气氛诡异得让人心惊,玄墨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已顾不了这么许多了,体内的凝魄清楚的指示出另一半的位置,以鬼魅般的身法在宫殿中飞奔。 在穿过了不知是第几个房间后,玄墨终于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身边的祸斗也呜呜地叫了起来。 在看到那个人的背影时,玄墨心中一热,叫出声来。 「夜儿......」 那人慢慢转过了身来,那眉眼竟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你在叫谁?」 那人声音一如外表的清淡疏冷,狭长的眼睛恍若无机质的黑色晶体,雪白的脸上连那淡色的唇也似没有半分温度。身上的衣服是那人不曾穿过的洁白,身上唯一染了颜色的便是那墨色的眉发和额上暗金的刻印。 那刻印,一如印象中的神秘美丽。 那人形状美好的唇微动,「终于见到你了,天吴。」 那声音,是没有感情的冰冷。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禁制的,但现在看来这种结果未必不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天吴。」 天吴--为何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他,而眼前的这个人...... 玄墨细细地看着他,想从中找出一丝与「他」相同的影子,但终归还是徒劳。 「不知道?」 那人似乎觉得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恰巧玄墨也抬眼望向他,四目相对。 那幽幽的黑瞳平静无波,剩下的只有冰冷淡然。 玄墨脸上没有丝毫动容,眼里无半点涟漪,只是那长袖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五指深深陷入皮肉,带出丝丝艳红。 「看来你已经忘了之前的一切了。」 玄墨勾起红唇,笑的邪魅。 「之前?你说的是我的转世。」他话语一顿,后又说道:「那是为了今日所到的劫数所做的准备,『他』就要破禁了,光凭我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付他,所以......我需要你。 「我要你的凝魄--」 凝魄...... 他要的竟只是这颗凝魄。 他已经忘了一切,忘了他曾许诺过的誓言,忘了他给他的名字...... 要是你有一天忘记这个名字了......我就把你杀了。 忘记了......就不再是我的绯夜了...... 没错,「他」已经不是他的「夜儿」了!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天界的统治者,是地位至高无上的神只-- 东华帝君! 嘲讽地拉出一抹笑,玄墨凤眼斜挑,「要我给也可以,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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